第202頁(1 / 1)

寧天歌默然,即使她與陰陽星宿不過一麵之緣,感情卻在心底積蓄了十多年,短暫的相認之後便是永遠的別離,心裡的感覺絕不好受。

靜默片刻,她問:「你去西宛的情況如何?」

「我將朱秀送到西宛邊境同州,並在那裡見到了簡晏。」墨離慵懶地舒展了下`身子,姿態閒逸,「雖有朱秀作證,但簡晏對晗月骨灰被搶之事十分不悅,對我意見很大。」

「哦?那和解之事……」

「簡晏不同意和解。」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著她的頭髮,「說是東陵內部爭鬥使晗月無辜受害,如今又連屍骨都找不到,如此情形無法對西宛臣民交代。」

「這麼說,這場仗他是鐵了心要打了了。」寧天歌輕嗤,「但不知他在得知成王已死之後,會作何感想。」

「也許會改變主意也未定。」他不置可否。

「嗯,若不改變主意,他想要打這仗可不容易,比原先難度大了很多。」她抬頭看他,「他倒沒有為難你。」

墨離%e5%94%87角一牽,「明著當然沒有,但暗處可就不好說了……不過,為夫當然不可能等著被他算計,在他下手之前便離開同州返回桑月,估計他心裡定然不痛快。」

「他不痛快的事又何止這一件。」她笑意微冷,「你一個大活人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他麵前,想必他就夠驚訝的。」

「此人城府極深,表麵上想要看出情緒來,不容易。」

「你也查到了那次夜襲是簡晏派來的人?」她微訝。

她記得她也是在他離開月都之後,在驛館裡聽到成王與簡晏那部下談話才確定,之前不過是猜測。

「猜的。」他又是可惡的兩個字。

她撇%e5%94%87。

他一笑摟緊她,話裡卻無玩笑之意,「而且我猜測,晗月骨灰被搶一事也與簡晏脫不了乾係。」

她眸底微沉,「你懷疑,是他故意將骨灰搶走,好為引發戰爭有個更好的借口?」

「否則,又有誰會來幹這種無聊事?」他抿著%e5%94%87角,「若說是其他人所為,可能性不大。桑月與北昭都與簡晏私下定了協議,不可能再做此事。天祈又相隔甚遠,自顧不暇,且與西宛向來過從甚淺,相對與東陵更交好些,更不可能。」

卷四 朔風乍起 第二百零二章 為夫吃醋了

天亮時分,墨離與寧天歌回到月都,行至南門,卻見城門緊閉,想要進城的過往百姓都被守在城外的士兵驅散,無人不神色緊張,一看就是發生了大事。

至於發生了何等大事,這些普通的士兵卻未必能知曉。

墨離駐了馬,懶洋洋地道:「娘子,看情形很難進城,不如我們趁著無人打擾,去別的地方逛逛。」

「你倒是有這個閒心。」寧天歌望著城頭,「月都變天,蘇嶼以一人之力隻怕未必能應付得了,你不想著進去幫忙,倒想去逛逛?」

他默了一下,忽然趴在她肩頭,「娘子,為夫吃醋了。」

她回頭,眼梢上挑,「醋什麼?」

「你現在總是將那蘇嶼掛在嘴邊,為夫能不吃醋麼?」墨離在她脖子上啃了一口,多有不滿。

這人……何時心眼這麼小了?

「走吧。」她一扯韁繩,懶得理會他。

自從與他在一起,他那撒嬌的手段跟四喜是越來越像了。

來到城門口,門外的士兵上來就要趕人,但一見到馬上的墨離,那種天生尊貴雍容的氣度立即使他氣焰降至低點,連嗓門也小了一半,「兩位,今日閉城,所有人不得進出。」

「哦?」寧天歌淡淡道,「把城樓上喝酒的那人叫過來,你會知道我們能不能入城。」

那士兵明顯一怔,抬頭看了眼上麵,也不敢耽擱,退後兩步便朝著上頭喊,「墨爺,墨爺……」

墨爺?寧天歌一頭黑線。

「叫什麼叫,叫魂啊?」上頭一聲暴喝,然後便一顆腦袋露了出來。

「有,有人找。」那小兵嚇得縮了脖子。

「誰啊?」墨跡往嘴裡倒了口酒,醉眼朦朧地歪著頭看過來。

墨離身上的氣息沉了沉。

寧天歌不回頭也能感覺到身後那人的眸光冷得可以殺人了。

「啊,主子!」便聽得上麵一聲匡當,有什麼東西被摔地上,緊接著一道人影便從城頭而降,朝他們撲了過來,「主子,你可總算回來了,昨晚去哪兒了?可想死我了!」

墨離隻是淡淡地瞥著他,未置一詞。

墨跡本來還想敘舊,卻不料碰了個壁,隻得訕訕地撓了撓頭,嘿嘿笑道:「剛才盡顧著喝酒,沒有注意到主子回來,是我錯了……不過我已經把酒罈子給摔了,主子你別生氣了啊……」

墨離看都不看他,冷聲道:「還不叫他們開城門。」

「快開城門!」墨跡當即手掌一揮,朝著那些守城的士兵吼道,「一點眼力都沒有,不知道這是東陵的安王殿下嗎?一個個地都忤地上不動,當心老子揍你們!」

眾人嚇呆。

這位就是安王?這可是國主下了旨意要迎接的貴客。

寧天歌甚無語。

不待那些士兵動手,城門已從裡麵打開,一人率著大隊兵馬從裡麵奔了出來,衝著墨離與寧天歌便跪,「不知安王殿下駕臨,末將有失遠迎,還望殿下恕罪。」

一身的酒氣。

寧天歌低頭一看,喲嗬,這不是上次出城時有過一番交涉的那位麼?

「軍爺,近來可好啊?」她瞇眸一笑,「可有感覺哪裡不適,或者起個斑斕塊肉什麼的?」

那守將一愣,抬起頭來盯著寧天歌,嘴巴半張,半天說不出話來。

「怎麼,軍爺不認得我了?」她指了指%e8%85%bf骨的位置,「我這裡可還挨過軍爺一腳呢。」

他眼角一陣抽搐,臉刷地一下白了。

那晚的記憶已經成了他每晚必做的噩夢,每天都提心吊膽地害怕自己身上出現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車上那人全身長斑腐爛的情景更是印象深刻到想忘都忘不掉。

眼前這人,明明長相陌生,但這聲音卻記得牢固,絕對與那晚的某一人%e5%90%bb合。

轉頭看向那位墨爺,墨爺給他一個「你說呢」的眼神,頓時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怪不得一開始就覺得這位墨爺的聲音很耳熟,可也不敢亂猜,還不得不違反軍紀陪他喝了半宿的酒,這下好了,原來人家是這樣的身份。

「你別擔心。」見他一臉如喪考妣的悲痛模樣,寧天歌安慰他,「那晚的事情你做得很好,你們國主非但不會降罪於你,還會對你進行褒獎,你放心吧。」

守將既迷惘又忐忑。

褒獎?為什麼要褒獎?

還有,既然他們身份如此尊貴,為何還要喬裝打扮成那副模樣出城?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一頭霧水。

寧天歌不打算跟他解釋,也沒必要跟他解釋,催了馬進城。

「要不要將他的腳給剁了?」在與那守將擦身而過時,墨離在她身後問,含笑的聲音有絲絲涼意。

那守將猛地打了個哆嗦。

她無聲一笑,「就因為他踢了我一腳?」

「還不夠麼?」他加重了聲音,擺明了要給那人聽見,「碰了你就是死罪,更何況還是踢。」

「算了吧,不知者不罪。」她同情地看了那人一眼,嘖,臉白得跟死人一樣。

墨離在她耳邊低低地笑,一手環上她的腰。

進了城,但見月都此時已全城戒嚴,街上一個百姓都沒有,所有商舖店麵全部關門,更無小攤小販,所有來往的都是全副武裝的士兵。

囚車轆轆,裡麵裝著的皆是單薄白衣的男子,有年長的,也有年輕的,皆麵如死灰,更有多數人被士兵押在囚車後麵一路哭泣。

「主子,看樣子,阿雪已經將那些主要的給收拾得差不多了。」墨跡一臉興奮,比自己立了功還得意。

墨離「嗯」了一聲,隻是淡淡地望著滿目的慘淡。

他們離開京都的前一天,便是如眼下這般情景,隻是今日局麵更為動盪,涉及人數更多,牽涉麵更廣。

寧天歌眉頭微鎖。

東陵隻死了一個墨承,動搖的是太子一黨的根基,上麵還有皇帝在,對朝堂影響並不太大。

而桑月則不然,成王勢力盤根錯節,如今一倒,等於整個桑月都要引發動盪,蘇嶼麵對的局勢可要艱難得多。

好在蘇嶼封鎖了消息,阿雪又奉墨離之命連夜將成王的左臂右膀抓獲囚禁,使他們沒有反應的機會,終未致大亂,將形勢勉強控製住。

「其實,男人多半也是口是心非的。」她悠悠輕歎。

這男人看似什麼都不放在心上,昨夜沉迷於與她的耳鬢廝磨中,嘴裡還說著吃醋,實際上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不過,若非瞭解他,她又怎敢放任蘇嶼獨自麵對,與這男人在外過夜。

「是麼?」墨離將她往自己懷裡緊了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當然不可能讓桑月陷入混亂,眼下西宛與東陵的局勢還得借助桑月,桑月亂了對他沒好處,更何況……

這女人又對蘇嶼如此上心,他若不幫忙,會不會跟他翻臉?

「不過,蘇嶼也並非如我們所知的那般無能。」墨離瞇眸看著那些來往將士,「我雖掌握了桑月朝中各大要臣的情況,也命阿雪趁夜將他們拔除,但成王的勢力涉及太廣,不可能如此簡單就能控製。但眼下情形看來,蘇嶼將局麵掌控得很好,雖說樹倒猢猻散,臨陣倒戈的也很多,但朝中忠於他的人看來也不在少數。」

旁邊的墨跡時不時地舉著一塊赤金令牌,朝走過來盤查的士兵出示,那些士兵一見那令牌便立即恭敬退開,寧天歌淡淡地看著,眼前浮現出那雙淡泊出塵的眼眸,還有昨晚強迫自己麵對血腥廝殺的麵容,沉默片刻,輕聲道:「你安王分析的事情,總是有理的。」

「難得娘子如此誇獎,為夫大感欣慰。」他一改先前的沉肅,低笑道,「不過,娘子要時刻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