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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還要糊上這麼些黏乎乎的東西,身上又弄得臭熏熏的,確實說不過去。」

蘇嶼搖了搖頭,露出一絲笑意。

「為了避人耳目,這個醜妝你還需要忍受些日子。」她的聲音不經意放柔,「不過這身味道還是很容易去掉的。」

對於這樣一個於困境中依舊能保持如水般清澈的男子,她無法做到漠視他的內心。

蘇嶼微笑頷首。

某位殭屍覺得眼前這景像有些礙眼,很稱職地保持著殭屍的麵貌,木著臉尋找盡可能乾淨可以坐的地方,四喜則安靜地窩在他懷裡,看了眼積了一層灰的地麵,不肯下來,嫌髒。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這狐狸跟冉忻塵相處沒多長時日,別的沒學會,這潔癖倒是學了個八九不離十。

墨跡將破衣服墊在身下,往地上盤%e8%85%bf一坐,看著寧天歌仔細地為蘇嶼整理妝容,亦有礙眼的同感。

「我說,差不多就行了。」他揮手扇著風,隻覺得越看越不順眼,「我家主子也沒見過你這麼伺候的。」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寧天歌不緊不慢地為蘇嶼換著乾淨衣服,頭也不回地反問。

墨跡語氣一滯,半晌,擰著脖子道:「反正我沒看到過。」

「你沒看到過不代表沒有。」她的聲音不鹹不淡,「你要是什麼都能看見,你主子還留著你做什麼。」

「我,我……」墨跡被她噎得半天說不出話,緩了好幾緩才道,「什麼叫我能看見主子還留著我做什麼?這有什麼不好的?」

「好不好,等你主子回來你自己問他吧。」她將蘇嶼的衣服整理好,回頭睨著他,「反正,若是我有這麼個連主子的隱私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屬下,定然是不要他的。」

墨跡瞪眼,閉嘴。

寧天歌牽起%e5%94%87角,低頭,正迎上蘇嶼含笑的眸光。

她笑了笑,站起身來,走到廟門處,看向月都的方向。

那輛馬車早在出城不久便讓她丟棄,為了防止有人追來,她與墨跡兩人背著蘇嶼與冉忻塵一路疾行至此,都不敢稍作停歇,雖然一時半刻不會被人追上,但時間一長就很難說。

月都雖比京都要小,但要在短時間內搜遍全城卻不容易,成王若要將月都搜遍,至少也要兩天時間。

如果他們出城一事未上報,那麼他們便可以稍緩口氣,如若被成王得知,以成王的老謀深算再加上無問的能力,隻怕很快就能將蘇嶼失蹤一事聯繫在一起。

那麼,他們的時間便不多了。

身後腳步聲傳來,隨後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遞了一隻翠玉瓶過來。

她回頭,對來人微微一笑,「是什麼?」

「祛淤活血的。」冉忻塵一手抱著四喜,似乎還在不快,「那人踢在你的%e8%85%bf骨上,位置不對,力道又大,現在肯定淤青了。」

真是難為他願意解釋這麼多。

寧天歌接過來,「好,我會用的。」

「現在就用。」冉忻塵很是嚴肅,而且不容反對。

她沒法,隻得彎腰捲起褲%e8%85%bf。

其實她並沒想擦藥,把藥瓶子接過來,隻是因為她瞭解冉忻塵的脾氣,不接過來他是不會收回的,而且,她也不忍拂他的心意。

褲%e8%85%bf捲起,雪白纖細骨感勻稱的小%e8%85%bf便露了出來。

霎時,寧天歌便感覺到數道目光自不同的方向以不同的力度齊射過來,齊齊凝聚在她的小%e8%85%bf上。

往殘破的門檻上一坐,她倒了些藥水在手心裡,坦然地在%e8%85%bf骨上輕揉慢搓,那幾道目光也不知迴避,輕輕重重地隨著她手中的動作來回。

她突然瞥了墨跡一眼。

冉忻塵和蘇嶼不知道她的身份,看看也就罷了,他一個大老粗,明知她是女子也不知道非禮勿視,她覺得有必要在適當的時候給他上上課。

墨跡咳嗽了一聲,轉開頭去。

冉忻塵盯著她的小%e8%85%bf,皺著眉頭納悶道:「你的%e8%85%bf……為什麼跟我長得不一樣?這麼細,還沒有毛。」

寧天歌一個不穩,差點從門檻上栽下來。

院正大人,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直接?

「噗……」有人捂著肚子躲到角落裡,笑得臉部肌肉抽筋。

寧天歌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那個還在研究兩條%e8%85%bf的區別的好奇寶寶,「我個子比你矮,骨架也比你小,%e8%85%bf長得比你細並不奇怪。」

「道理是沒錯,但是……」冉忻塵蹲下`身子,伸手朝她的%e8%85%bf摸來,「以男子的骨骼來說,再細也不可能這麼均勻……」

「啪!」她藉著放下褲%e8%85%bf拍開他的手,若無其事地站起來,「這瓶子我先收著,等我好了再還你。」

「不用你還。」冉忻塵站起來,對這話不是很中聽,冷著臉抱著四喜走開了。

她抹了把汗,總算沒有鍥而不捨地追問到底。

抬頭看了眼天色,天光已大亮,為防萬一,她還是果斷決定,「收拾東西,我們走。」

「這麼快就走?」墨跡搓著臉走了過來,「他們不可能這麼快追來吧?」

「你敢保證?」她繞過他走向蘇嶼,「先找個有集市的地方買輛馬車,再補充點吃的,在到達桑月邊境之前,我們不能有絲毫懈怠,如果可以,晝夜不停……四喜,你做什麼去?」

一道白影掠過,本安安靜靜躺在冉忻塵懷裡享受的四喜突然彈跳而起,躍至廟門外,朝著月都方向凝神而望,兩耳高豎,眼裡全是警惕。

寧天歌迅速來到門外。

如此反常的四喜,她還從未見過。

外麵並無異常,月都更是連影子都看不到,然而四喜緊繃的身子一動未動,而它身上服帖垂地的毛髮,竟向外微微張開,根根分明,就如人或者野獸在遇到勁敵之時自然流露出來的警戒狀態。

野獸的感覺比人要靈敏,而四喜,並非一般的野獸。

墨跡與冉忻塵都走了出來,卻無一人說話或相問,從四喜不尋常的表現中,他們也感覺到了空氣中的那份凝重。

似乎有風吹過。

很輕,輕得幾乎感覺不到,隻有垂在耳際的那幾根髮絲,微不可見地動了動。

四喜突然焦躁地在原地轉了個圈。

再抬頭望了眼月都的方向,它猛地轉身,咬住寧天歌的褲%e8%85%bf,往相反的方向拽了拽。

「四喜,你可是要我們快走?」寧天歌一把抱起它,神色肅然。

四喜將腦袋在她懷裡拱了拱,卻不是以往那種撒嬌,而是十分急切地一觸即放,嗓子裡發出「嗚嗚」之聲,催促的意思十分明顯。

寧天歌斷然將四喜往冉忻塵懷裡一扔,飛奔進廟抓起冉忻塵的藥箱,又背起蘇嶼。

蘇嶼眸中染上淡淡的憂色。

「別擔心,沒什麼事,隻是想快些趕路離開這裡而已。」她低聲安慰,動作一氣嗬成。

再奔出之時,卻見墨跡與冉忻塵都已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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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們之前的來路上,剛剛還平靜得彷彿連風都沒有,此時卻已漫天風沙飛揚,而令人驚心的是,那數丈之高的風沙正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向中間聚攏,逐漸形成巨大的漩渦。

而這個漩渦,正朝這邊迅速推進。

「快走!」寧天歌將藥箱拋給冉忻塵,自己腳下一跺,已背著蘇嶼往相反方向激射而出。

這個時候,拚的就是速度,搶的就是時間。

墨跡反應也快,冉忻塵還在背著他的藥箱,他已雙手一抄,將冉忻塵抄在背上,體內的力量瞬間爆發出來,如箭一般跟隨在寧天歌身後。

狂風平地而起,天地間飛沙走石,風吹得眼睛都無法睜開,而沙土象刀子一般割在臉上,生生的疼。

沒有人開口,也沒有人回頭,頭髮在風中淩亂飛舞,翻飛的衣袂呼呼作響,空氣中,滿口滿鼻都是沙土的腥味。

四喜縮進了冉忻塵懷裡,冉忻塵伏在墨跡肩後,一手抱著四喜,一手護著他的寶貝藥箱,儘管風沙迷眼,眼睛卻一直緊緊地盯著前麵那抹瘦削的身影,緊張得手心出汗,唯恐一眨眼就會不見了那人蹤影。

過去的二十多年來,他的人生一直很平淡,平淡得像古井裡的水,一點波浪都不起。

可是自從遇到了這個人,他的生活裡就像被扔下了一顆小石子,泛起了層層漣漪,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漣漪又漸漸過渡為令他自己都難以想像的心花海浪。

這個人,於他來說,完全就是個命裡的意外。

因為這個人,他平靜的生活被全然打破,他堅守的信仰被自己推翻,做出的舉動連他自己都難以理解,就連此刻麵臨這等危急的生死關頭,在他這輩子最大的危機麵前,他擔心的卻不是他自己,而是前麵那個人。

他是病了,還是著魔了?

應該不是病。

他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夫,怎麼可能連自己生病都不知道。

那就應該是著魔了。

這個人,就是個魔,一個讓他想擺脫,又無法擺脫,或者連他自己都不想擺脫的魔。

身後猛然一陣巨響,他忍不住瞇著眼回頭,卻見剛才他們落腳的那座破廟,被那個風沙漩渦整個捲了進去,然後在半空中分解,支離,破碎……

而隨著破廟的粉身碎骨,那漩渦的風沙也逐漸向四周分散,漩渦愈漸愈小,直至……消失。

一切歸於平靜,在吞噬了這座他們曾經落足的破廟之後,這突然而至的漩渦如來時那般,突然消失,毫無徵兆。

寧天歌瞇眸而望,那處歇腳之處已被夷為平地,如果沒有四喜及時預警,他們會不會也如這破廟一般,被這漩渦吞噬?

就算她與墨跡僥倖不死,冉忻塵與蘇嶼也斷然無活命的機會。

無問……

這天下第一大祭司所擁有的能力,確實遠遠超出了她原先的想像。

如今,第一波追擊既然已經來了,第二波,還會遠麼?

——

夕陽西沉,暮色開始籠罩大地,灰藍色的天際還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