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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就更不能放了。」他的眸中泛著清澈柔和的光澤,一手緊摟著她,鬢邊的墨發輕拂著她的麵頰,「若是現在放手,這血豈不是白流了。」

她緩緩垂眸,扭過頭去,視線落在下方的崖壁上。

「心疼了?」墨離低了頭,側著臉探究著她,神情甚為愉悅。

她不語,驀然推開了他,快速往下掠去。

「天歌!」他一驚,立即放了手追隨而下。

她知不知道這樣冒然會很危險!

卻見她勁腰一扭,身形鬥轉,一拍崖上岩石往旁邊撲去。

墨離的眸子隻緊緊跟著她,彷彿怕一眼不見就會找不到她,整顆心都懸著,並未去留意旁邊的情景,更不明白她要做什麼。

隻一眨眼,眼前卻真的失去了她的身影,而在她消失的地方,則出現了一個黑洞洞的洞口。

山洞!

這才明白她為何會突然放開了他,正欲擊掌而入,一個身子驀然從洞口探了出來,一手將他拉拽進去。

視線頓時陷入黑暗,身邊體香清新,證明就是他險些以為丟失的那個人。

「墨離,我們先在這裡……」寧天歌握著他的手,正想說在這裡先休息一晚,等天亮了再做打算,卻不提防被一股大力猛然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緊接著鋪天蓋地的%e5%90%bb便落了下來。

「唔……墨……」她抬手便要推拒,心裡頭有火苗絲絲冒出。

這是在做什麼?

他的手還受著傷,掌心的刺還得想辦法盡快挑出來,這洞又漆黑一片,還未弄清楚這洞裡到底是什麼情形,能不能過夜,有沒有毒蟲蛇獸之類的東西,他怎麼就想著這種事!

墨離的%e5%94%87重重地碾磨著她,似乎也憋著一股子勁,她緊咬著牙關不讓他進,心裡有些奇怪,莫名其妙地他在生什麼氣?

撐著他的%e8%83%b8口用力將他一推,便聽得黑暗中他「嘶」地吸了口涼氣,後背好像撞到了什麼。

這洞並不大,能撞的,應該就隻有洞壁了。

寧天歌眼眸一沉,伸手抓住他衣襟往回拉,這山洞屬於天然,這洞壁隻怕也不平整,若是撞到了突出的石塊什麼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心裡擔憂,嘴裡卻不冷不淡地數落,「誰讓你一進來就做這種事,該你這樣!」

對麵卻沒作聲,不聲不響地站著,雙手亦垂在兩側沒有動。

該不會真撞傷了吧?

寧天歌心裡的那絲火氣與一絲新升起來的內疚夾雜著,最終內疚壓倒了火氣,令她軟下聲來,「好了,算我不對,你吱個聲,說說到底哪裡受了傷。」

對麵沉默了一下,聲音低落,「你先親我一下。」

火苗似乎又旺了起來,寧天歌作了個深呼吸,壓住上升的勢頭,「墨離,你不要太過分。」

對麵又沒了聲息。

她暗自順著呼吸,不斷勸慰自己,她就是前世欠了他的,今生要受他的折磨來還債,如此一來,心裡總算平和了些。

估摸著大致位置,踮起腳尖在他臉上啄了一下,快速退回,「說吧。」

「位置不對。」對麵那人並不滿意,「你親偏了,我在嘴%e5%94%87在前麵,不在旁邊。」

緊了緊拳頭,她決定不與他計較,順著聲音的源頭將嘴%e5%94%87湊了過去。

本打算一沾即放,卻不想剛與他的碰上,那人垂在身側的雙手便將她圈住,輕輕一觸由此變成了重重一%e5%90%bb。

意猶未盡地離開她的%e5%94%87,墨離不無遺憾,「娘子,下次配合點好麼?」

寧天歌對這個得寸進尺的男人已沒什麼可說的,從懷裡取出火折子吹燃了,推開他開始打量這個意外得來的洞%e7%a9%b4。

這一望之下倒是更為驚訝。

原以為這洞內有的也不過是碎石塊,看了才知道這個洞是天然的沒錯,但並非沒有人來過。

不大的範圍內打掃內甚為整潔,靠內側的地上還鋪著厚厚的乾草,角落裡堆著乾柴,甚至連牆上還掛著一副做工粗糙的木弓與一隻箭筒,還有一卷繩索。

看樣子,倒像是某個獵戶的暫居之地,在狩獵的季節便來住上幾天,而上下懸崖則借助於繩索之類的工具,那些常年行走在山間的獵人,對於峭壁這種地方自然會有一種獨特的技能。

倒是方便了他們,今晚不用擔心無法睡覺。

挑了些粗細相間的柴禾,寧天歌用火折子點燃了,洞內頓時顯得亮堂。

她盤%e8%85%bf坐到乾草堆上,看著還站在洞口的墨離,揚眉道:「還不過來?」

墨離%e5%94%87弧輕展,反負著雙手走了過來,坐到她三步開外的位置。

她若有所思地睨著他,「你坐那麼遠做什麼?」

「沒什麼,那邊太熱,這裡涼快些。」他舒展了雙%e8%85%bf,背對著她側身躺下,「睡吧,養足了精神明天好離開。」

「是麼?」她笑了笑,坐到他身邊,「果然這邊要涼快得多。」

「嗯,快睡吧。」他將雙手抱在%e8%83%b8`前,閉上了雙眸。

她低頭望著他,看了許久,道:「裝睡不累麼?」

眼前那雙長睫一抖,緩緩啟了開來,墨離無奈,「你這樣看著我,叫我怎麼睡?」

她未理他這句話,而是看著他掩在袖下的手,「把手伸出來。」

「做什麼?」他依言將一隻手遞了過來。

「那一隻。」她看也不看,依然盯著他的另一隻手,「你打算藏到什麼時候?是想讓那些刺都長進肉裡,以後再也取不出來麼?」

墨離垂了眸,密長的如鴉長眼睫將琉璃般的眸子掩蓋,他靜默了片刻,苦笑了一下,將那隻受傷的左手伸了出來。

饒是寧天歌有心理準備,在看到這隻昔日如羊脂美玉般完美優雅如今卻血肉模糊得幾乎看不到好肉的手,仍舊止不住心頭一震。

掌心的皮肉被利刺撕扯出一條條的血溝,皮肉外翻,中間還夾雜著點點黑色的刺尖,有些地方已被汙血凝固,而過深的血溝還在往外滲著血絲,其中四根手指的指腹亦全部被老刺所傷,傷痕紅腫醜陋,若是不看這個人,她絕對不相信這是墨離的手。

將它托在自己掌心,輕撫著周圍紅腫的邊緣,她低垂著眸,許久沒有言語,一絲細微的疼痛漸漸縈繞心頭,越匝越緊。墨離靜靜地望著她,輕聲說道:「不疼。」

她扯了扯嘴角,將他的手放了下來,「說謊也不看看是什麼事。」

起身去角落裡找到一罈子水,用手捧起來看了看,又聞了聞,確定是不久之前新灌的清水,才撕下一塊袍子用水浸濕了,將他的手放在%e8%85%bf上。

「既然你說不疼,那我就不用顧忌了。」寧天歌說著,便在他手掌邊緣沒有受傷卻已腫起的地方重重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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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墨離悶哼一聲,長睫一陣輕顫,「娘子,能不能對你相公溫柔些?」

「疼麼?」她吃驚地看著他,「你剛剛不是還說不疼?」

他睜開清波瀲灩的眸子,蹙著修眉哭笑不得,「娘子……」

「疼就說出來。」她輕聲說了一句,低頭看著這猙獰可怖的傷口,用濕布小心而輕柔地擦拭著,盡量不碰到那些傷口,但事實上,這樣比較難。

墨離的手一直很安靜地待在她%e8%85%bf上,然而那隻放在身側的右手,卻已緊抓著地上的乾草,手背青筋綻起。

將汙血擦拭乾淨,寧天歌取下頭上的髮簪,一頭青絲如瀑輕瀉,襯著她精美的側臉,女子的姿容便顯現出來。

她從髮簪中取出一根銀針,垂眸看著他的掌心輕聲道:「忍著點,我先把裡麵的刺挑出來。」

「嗯。」墨離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蘊著柔光的眸子如羽毛般落在她那一襲長髮上,彷彿她要做的事與他絲毫無關。

山洞內很安靜,隻有柴禾燃燒時發出的輕微聲響,因洞口吹進來的風而輕輕搖曳的火光,映著一坐一臥的兩人,將牆上的影子融為一體。

靜謐,寧靜,祥和。

寧天歌手中的銀針拿得很穩,挑刺的動作亦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然而另一隻手的指尖卻有些微的顫唞。

由於要將刺徹底挑出,不能在肉裡留下任何殘留以免化膿,她必須將每根刺周圍的皮肉都撥出來一些,而那些刺都已深深地紮進手掌,幾乎觸及掌骨,這樣的疼痛非一般人能忍。

而多處撕裂的傷口已經傷及手掌筋脈,如不妥當醫治,這隻手也許就廢了確。

她不能想像,也不敢想像,以墨離這樣心高氣傲的人,以他的地位之尊,如果廢了一隻手會怎樣。

莫說他接受不了,便是她此刻隻是想想,便已難以接受。掌心中的黑色越來越少,殘留的餘刺逐漸被挑出,然而整個手掌都已被血染透,順著紋路不斷滴落,在地上濺出一朵朵血色的花。

艷麗到了極致。

寧天歌緊抿著%e5%94%87,不允許自己有絲毫分心,也不允許自己的眼睛裡那絲水霧漾開,她必須緊盯著那幾根已經受到損傷的青色筋絡不會被她的一個不小心而受到更大創傷。

時間一點點流逝,後背的衣衫早已濕透,額頭那層細密的汗珠亦最終形成了一顆水珠,順著額角洇入髮際,再順著髮絲滑落下來,懸在柔軟烏黑的尾梢,如一滴晶瑩的露珠,懸而未滴。

墨離緩緩鬆開右手,伸出手指接住那滴水珠,再挪開時,指尖上一抹通透如冰晶。

久久地凝視,像望著稀世珍寶,再漸漸曲起手指,將那滴水珠按入掌心,很快滲入細小的紋路中,然後被掌心的溫度烘乾。

由此,便成了他的。

水聲復又響起,那隻蔥白纖長的手已收起銀針,用清水拭去他滿手心的血,動作輕柔得幾乎感覺不到,或許也是因為他的手已疼痛至麻木。

他沉靜的眸光一直停留在她臉上,或許是為了轉移手中傳來的痛感,但用眷戀來形容也許更為貼切。

他喜歡她這般安靜又專注的神情,那雙明澈沉靜如他的眼眸深處還流淌著一絲隱忍的疼惜,這是隻有為他才有的疼惜。

因了這一絲疼惜,他甚至開始考慮何時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