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頁(1 / 1)

,你不會一次次縱容五哥殺我,若是願意,你不會到最後仍想放過五哥一回。」

「老七,你放肆!」皇帝勃然大怒,重重喘氣。

「父皇,兒臣倒真想放肆一回,就如五哥一樣。」墨離回身,笑容淡定優雅,「可是兒臣沒有五哥那麼大的膽子,也沒有五哥那麼莽撞的性子。兒臣不想做不孝的皇族子孫,受天下人的痛罵,也不想做不顧大局置天下於不顧的混帳,在麵臨強敵外患之時引起內部動盪,令他人有可乘之機。」

「父皇,給不給在於你一句話,至於要不要……」他勾了勾%e5%94%87角,沒有說完,隻道,「三日之期已到,兒臣會親自護送晗月公主靈柩回西宛,化解這場由五哥一手造成的無妄之災,使百姓免受戰火波及,到了那時候,父皇再決定要不要把這個位置給兒臣。」

皇帝已漸漸隱去臉上怒容,眼神莫測高深,陰晴不定。

「隻是簡晏善戰,又頗具野心,想要憑兒臣三言兩語化解,隻怕可能性不大。」墨離未去看他的神色,「還望父皇能調集兵馬與糧草,在兒臣離京三日後出發,並將兵權交與兒臣,一旦調解不成,便是刀戟相向。」

他一笑抬眸,「父皇總不希望兒臣的人頭掛在簡晏的槍尖上,讓簡晏的鐵蹄踏破東陵的防線直入東陵吧?」

皇帝盯著他,半晌,緩緩說道:「好,朕答應你。」

「謝父皇。」墨離袍袖一攏,略作一揖,「兒臣告退。」

他未有半分耽擱,似乎一刻都不想在這座宮殿繼續待下去,退後幾步之後迅速轉身,快步往殿外走去。

「老七,」身後,皇帝低沉的聲音傳來,「這些年來,你可恨朕?」

他腳步一頓,未回頭,語聲平緩,「兒臣不敢。」

雙手按住殿門,他徐徐打開,濃鬱的血腥之氣已依舊盤桓於清冷的空氣中,無數宮人與兵士在為剛才那場戰爭清理善後,堆滿了屍體與兵器的廣場已被清空,大量的清水正在沖刷著濃稠的血液。

他邁過高檻,微一轉眸,便對上一張平靜微笑的臉容,他無聲的彎起%e5%94%87角,冰涼的手指搭上她的掌心。

「怎麼這麼涼?」寧天歌反手握住他,凝眉看他的臉色。

他不語,牽著她快速轉過殿角,剛走到視線不能所及之處,他便修眉一蹙,張口吐出一口黑血。

「餘毒發作了?」她眸光一沉。

她早該想到的,冉忻塵要求他靜養,最忌動用內力,剛才與墨承那一場交手,已催動了體內的餘毒。

而他剛才一直壓製著,與皇帝在殿內耗了一個時辰,身體便更加受損。

他疲倦地靠著柱子,朝她勉力笑了笑,「別擔心,沒什麼大礙。」

「我帶你去找冉忻塵。」她二話不說,將他胳膊搭在她肩頭,便朝太醫院方向走。

他沒有反對,倒像是很樂意她這麼做,將半邊身子都靠在她身上,趁勢低頭在她脖頸處啄了一下,低笑道:「好香。」

「都這樣了也不能讓你消停些。」她沒好聲氣地說道。

「聞香竊玉麼,我現在竊不了玉,聞聞香總是可以的。」他絲毫不見收斂,反倒將嘴%e5%94%87貼到她耳後,張嘴便要咬上她的耳珠。

她扭頭往旁邊一閃,回頭睨著他道:「再敢碰我這裡,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丟下不管?」

「若是讓我咬上一口,丟就丟吧。」他懶懶地笑著,伏在她肩上,卻並未將全身重量壓上去。

她懶得理他,這人就難得有正經的時候。「我與父皇說了,晗月公主的靈柩由我親自送回西宛。」默默地走了一段,墨離輕聲說道。

寧天歌停下步子,轉頭看向他,明滅的光線中,他並無任何玩笑之意。

她什麼都沒有問,也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淡淡回應,「好,我與你一起去。」

那種天生存在的默契,無需對方多言,便能全然瞭解。

他眸中流光靜默流轉,似有萬千話語都凝成此刻一個眼神,%e5%94%87角卻得意地挑起,「我就知道你會陪我去。」

她瞬間無語,閉緊嘴巴繼續走路,她就不明白了,這人為何總是非得跟她逞點嘴上功夫。

墨離兀自笑得歡快,將下頜抵在她頸窩裡,笑了片刻,漸漸轉為正經,「拿下太子府,是不是費了很大一番功夫?」

寧天歌「嗯」了一聲,「這次幸虧有我師兄那邊出手,若不然,又豈能這般順利?你調撥的那些人,解你安王府的圍還差不多。」

「這麼說,我豈不是欠了你師兄一個人情?」他歎了一聲。

她橫他一眼,「你也不用放心上,隻怕我師兄也會不稀罕你安王欠他的這個人情,說到底,還不是看在我的麵子上。」

「那這個人情就當是我欠你的可好?」他瞇眸一笑。

她應得利索,「好啊,欠別人人情我不喜歡,讓別人欠我的,多幾個也無妨。」

「話雖如此,我倒覺得,我與你之間還談什麼欠不欠的,不顯得太過生疏了麼?」他故意往她臉上蹭了蹭,溫熱的呼吸裡儘是曖昧的氣息。

「我與你很熟麼?」她抬手將他推開了些,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殿下,這是宮裡,人多眼雜的,還望你能自重些。」

他低低地笑了聲,果真收斂了些。

慶和宮那邊鬧得天翻地覆,整個皇宮都也處於無眠之夜,後宮雖然寂靜無聲,燈火俱熄,但各宮各殿外都有人往慶和宮方向引頸翹首,派了人去前麵打探消息。

太醫院雖獨處一方,外麵再怎麼鬧也不會影響到這裡,但此時那些太醫們都站在門口,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望著慶和宮方向不斷歎息,想必慶和宮發生的事情已傳到了這邊。

事實上,那般震天的廝殺隻怕連宮外都能聽見,更何況宮內,再稍作打聽,事情便能一清二楚。

見到墨離與寧天歌,眾太醫連忙圍攏過去,紛紛詢問墨離是否受了傷。

寧天歌舉目一掃,獨獨沒見冉忻塵,也不與他們多話,扶了墨離往裡走。

冉忻塵的房間黑著燈,寧天歌心道,這冉忻塵果然是個不問世事的高人,發生這樣的事居然還能安睡,身邊墨離已低聲笑道:「冉院正可真是個有意思的人,明明沒有睡,偏連盞燈都未點。」

她抬眼看著毫無動靜一片漆黑的屋子,明明一點跡象都沒有,哪裡看出醒著了。

「你看這窗子上,可有哪裡不同?」墨離笑看著臥房那邊的窗子。

寧天歌藉著廊下照過來的燈光凝目一看,便也忍不住笑起。

也虧得這個時候墨離還這麼心細,那層窗戶紙上,分明被摳了個洞,那洞口邊緣的紙還有圈洇濕未乾的印跡,可不就是不久前剛剛被某種水打濕的。

這個彆扭的冉忻塵,不知道這回又在彆扭什麼。

扶著墨離讓他靠在門前的柱子上,寧天歌上前輕輕叩門,「冉院正,你可睡下了?」

屋內半點聲響也無,不見人應聲,也不見有人過來開門,分明擺出一副屋內主人睡熟了的模樣。

寧天歌深刻自省,莫不是冉忻塵還在因為墨離中毒的事而對她生氣?

但事關重大,她並非存心隱瞞,實在不敢對他有半點透露。▲思▲兔▲在▲線▲閱▲讀▲

如此一想,自己先矮了半截,喊門的聲音便更沒了底氣,「冉院正,安王殿下的餘毒發作了,你能不能替他診治一下?」

裡麵依舊沒有表現出半點人氣。

寧天歌氣餒,麵對冉忻塵她真是半點脾氣也拿不出。

「天歌,我們走吧,冉院正定是睡著了。」墨離靠著柱子身子不動,腳下卻原地踏了幾步,做出一番要離開的陣勢。

從冉忻塵臥房窗戶的角度看過來,這裡已是視線的死角,根本看不到這樣的把戲。

她扶額,無力地靠著另一邊廊柱,心裡萬般不願騙純淨如水的冉忻塵,卻也不得不配合著說道:「殿下,這怎麼行?過了今日,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讓冉院正看一回呢。」

「不看就不看吧,應該死不了。」墨離又踏了幾步,「我本來是想讓冉院正也為你把把脈,看你能不能經受住長途勞累,既然他睡下了,我找別的太醫給你看也是一樣的。」

她遲疑了一下,「好吧,隻能這樣了。」

腳還未動,房間門已匡地打開,冉忻塵一身白色中衣,頭髮披在肩後,板著臉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二人。

寧天歌嘴角一抽,若非這人長得好看,這副表情也是她見慣了的,她真會以為見到了殭屍。

「冉院正,你醒了?」腹緋歸腹緋,但麵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寧天歌嘿嘿一笑,走了過去,「實在不好意思啊,這大半夜地來打擾你,有沒有擾了你的好夢?」

冉忻塵直直地看著她,嘴%e5%94%87幾乎沒怎麼動地吐出一句話,「天都已經快亮了,不是什麼大半夜。」

抬起眼瞼看了眼墨離,他筆直著身子轉回屋內,一個字都沒往外蹦。

寧天歌早就料到會如此,並不奢望他能對墨離打聲招呼,便自個兒扶了跟著進屋。

燈盞點起,屋內的黑暗被驅散,她將墨離安置在一把柔軟舒適的籐椅上,便靜靜地等著一旁。

對於冉忻塵的職業操守,她從來沒有懷疑或質疑過,除非是冉忻塵鐵了心不想看的人,隻要他接手的,不管他是否對那人不滿或厭惡,他都會盡全力醫治。

所以,對於冉忻塵,她更有著一份敬重。

冉忻塵已取了藥箱過來,先是看了眼墨離的臉色,之後又取出脈枕,示意他將手腕放上去。

三指搭於腕脈上,兩隻手皆潔白得令寧天歌晃眼。

然而這兩種白又有所不同。

冉忻塵是那種很乾淨的白皙,好似不染纖塵的仙人一般,而墨離的白,則是如凝脂般的那種玉色,隻不過因為現在體內餘毒之故,略顯蒼白。

她的眸光便久久停留在這兩隻手上,像是著了魔般,竟忘了這兩人都是感覺敏銳的,雖說冉忻塵在某些特定的場合下反應會比較遲鈍。

待她回過神時,便感覺有兩道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