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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展顏一笑,看向冉忻塵,「冉院正,恕不相陪,我還需送天歌回去。」

剛要轉身的寧天歌握了握拳,他是嫌情況不夠亂還是怎地。

果然,下一刻便聽得冷冷一聲「站住」,冉忻塵長%e8%85%bf一邁,兩步上前便再次捉住她的左腕,修長的手指微涼卻有力,拉著她便往他所住的方向走。

手腕緊得有些發疼,寧天歌從不知道,這個看似文弱的男子竟也有這等力氣。

「冉院正,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她不得不裝傻問上一句。

「我需要給你診脈,而你也需要換身衣服。」他頭也不回,身上單薄的中衣在宮燈下透著雪白的瑩光。

還未等她想好怎麼拒絕,一道碧色身影卻輕飄飄地擋住兩人去路,而他的身側,還站著一臉不耐的墨跡。

不算寬敞的迴廊因這兩人而再無可容通過的空隙。

「冉院正,天歌是我的人,她該做什麼,自然有我給她安排,不勞冉院正費心。」墨離悠閒負手,容顏如玉,碧色袍擺隨風拂動,如一株迎風而立的玉蘭。

一句「天歌是我的人」,似乎激怒了從不知道情緒為何物的冉忻塵。

事實上,並非不知,而是一直未遇到可以影響他情緒的那個人。

他微擰了眉頭,眉間蘊著隱忍與克製,似乎在意圖控製著,「殿下,我是宮中最有資格的大夫,而寧主簿是我的病人,論起來,我更知道該給他安排什麼。」

墨離輕佻了眉梢,顯然對他的說法並不苟同。

冉忻塵的耐心彷彿被耗盡,抬手便去撥墨離,墨離卻是紋絲不動。

他緊抿了%e5%94%87,眼眸在氣定神閒的墨離與凶神惡煞的墨跡臉上掃過,一言不發,牽著寧天歌轉身便走向迴廊另一端,準備繞道行走。

身前虛影一晃,一碧一墨兩道身影再次堵在眼前。

寧天歌滿頭黑線,這是在做什麼?

手微微一掙,便想掙脫冉忻塵的抓握,那隻手卻更是一緊,在第一瞬間便察覺到了她的意思,更加用了力。

一抬眼,便見到那個向來沒什麼表情的男子,此時緊盯著對麵的兩人,雖未看她,然而那雙明澈的眼眸裡分明透著一種執拗,還有一絲……緊繃。

他在緊張,緊張她的反應。

如果這個時候,她執意要離去……她不知道冉忻塵會怎樣。

心裡一聲輕歎,她不願去想那麼多,隻是直覺不想看到這個單純的男子受傷,抬頭對墨離說道:「殿下,請稍候片刻,容微臣隨冉院正去去就來。」

墨離的修眉又是一揚。

冉忻塵驀然低頭看著她,神情一鬆之際,眸中似乎有些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東西。

寧天歌幾乎想立刻反悔。

她的一時心軟,會不會讓這個男子越陷越深?

然而她已沒有機會,或者說,當場反悔隻怕才會真正傷了他的自尊,而冉忻塵已看都不看墨離一眼,牽著她往回走。

「既然冉院正如此盡心,正好我也站得累了,不如一道去冉院正那裡坐上一坐。」身後,墨離悠悠說著,聽腳步聲,已然跟了上來。

今夜,注定不能讓人清靜。

寧天歌搖了搖頭,心道,這墨離今天也是犯了什麼病,跟冉忻塵這個不問世事的給卯上了。

她管不了那麼多,也懶得管,隨他們怎麼鬧去。

冉忻塵悶不作聲,看起來並不希望墨離同去,卻憋著氣什麼都沒有說,想必也是有所顧慮,若是不同意讓墨離跟著,隻怕這人不會讓寧天歌隨他去。

一路行來,各人竟是沉默,各有各的心思。

行至冉忻塵住處,墨離讚歎,「想不到太醫院裡還有這樣幽靜之處,冉院正倒是好享受。」

冉忻塵恍若未聞,隻牽了寧天歌推開房門入內,並未走向把脈的桌案,而是徑直去了旁邊垂著簾子的房間。

寧天歌最為清楚這房間的用處,這是冉忻塵的臥房。

「咳,冉院正,這是……」

「先換衣服。」冉忻塵迅速打斷她,一手已撩開布簾。

一間樸素淡雅的房間躍然入眼,乾淨清爽,若有若無的淡淡藥香與墨香淺淺縈繞,一如冉忻塵其人。

一直走到一個櫃子之前,冉忻塵才放開了她,從裡麵取出一套衣物交到她手裡,「快把衣服換了。」

寧天歌看著手上那一疊衣物,卻見從裡到外一應俱全,以穿著的先後順序從上到下堆放,而最上麵的那件,正是最最私人最最貼身的……褻褲。

她兩眼直直地盯著那褻褲,一瞬間無語。

知道冉忻塵此人做事一板一眼從不出錯,向來嚴謹,但也不必一絲不苟到這種程度吧,她該說他細心周到還是……

「咳……」她輕咳一聲,抬起頭來正要說她不需要更換這貼身衣物,卻見冉忻塵正用這世間最純淨的目光看著她,讓她頓時覺得自己思想齷齪無比,那句話便再也說不出來。

再眼風一轉,卻見門口處,墨離正一臉似笑非笑,將眸光從那褻褲移至她的臉上,與她視線相接之時,他興味一笑。

她哭笑不得。

這男人,是存心看她笑話麼?還是心裡正在說她這是咎由自取?

「那個,冉院正,我隻要換一換外麵的衣服就可以了。」思慮再三,她還是將最底下那件白袍子抽了出來,將其他衣物遞了過去。

冉忻塵卻未接,甚至看都不看,似有一絲不悅,隻看著她說道:「我洗得很乾淨。」

……

寧天歌無力地收回手,扯著嘴角笑了笑,「我知道,我知道……那請冉院正先迴避一下,待我換好衣服就出去。」

冉忻塵眸中的那絲不悅這才慢慢地消了去,而嘴角亦緩緩翹了起來,那好看的梨渦又若隱若現地出現在臉上。

她鬼使神差地說道:「冉院正,你該多笑笑,這酒窩藏著挺可惜的。」

冉忻塵的嘴角一僵,接著便刷地拉下臉來,那好不容易出現的梨渦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快換!」生硬地扔下兩個字,他轉身便走了出去,走到墨離身邊之時,他停了下來,「殿下,你不覺得你也該迴避一下?」

墨離倚著門邊,笑得懶散,「都是男人,迴避什麼?」

冉忻塵的臉色便有些不好看。

墨離一笑,「更何況,我早已見過……」

「殿下!」寧天歌驀然出聲,重重地打斷他,不乏警告之意。

她完全相信這個厚臉皮的男人什麼話都說得出來,可是有些話不代表他敢說,別人就聽得下去,接受得了。

墨離饒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最終沒有接下去說,低低一聲笑,轉身走了出去。

簾子垂下,房間裡安靜異常,外麵的人沒有說話,但可以感覺到兩人都沒走遠,就在簾子外一左一右地守著,這情形,便著實有些怪異。

寧天歌將衣物放在床上,盯著最上麵那條貼身的褻褲,便有種遇到了此生最大難題的感覺。

穿吧,這可是男人的貼身衣物。

不穿吧,辜負了冉忻塵一番心意,她可以想見他在見到這條原封不動的褻褲之時失望的神情。\思\兔\在\線\閱\讀\

寧天歌啊寧天歌,看看你都招惹了誰。

------題外話------

到底要不要穿呢?穿?不穿?

卷三 驚雲飛渡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兩全的決定

拿起那條潔白的棉質褻褲,寧天歌最終做了個兩全的決定。

沒有房門的房間,總歸讓人缺了種安全感,她快速地換好衣服,再將換下的卷作一團,看著腳下明顯長出一大截的衣擺,搖頭苦笑。

掀開簾子,果然見墨離與冉忻塵像是兩座門神一般鎮守在兩邊,見她出來,兩人的眸光飛快掠過她身上,同時露出笑意。

不同的是,一個滿眼喜悅,一個意味不明。

「天歌,我幫你把袖子捲起來。」墨離一口一個天歌叫得親熱,捉了她的手,將略長的袖子往上卷。

冉忻塵抿%e5%94%87望了他的手一眼,從書案上取了把剪子,蹲到寧天歌的腳邊。

寧天歌以為他要去剪那截長出的袍子,然而他卻不急,萬分自然地將她袍擺一掀,再撩起裡麵的中衣衣擺,認真地看了看她最裡麵的褻褲。

是他的!

冉忻塵淡淡地瞟了一眼,像是完成了一件例行檢查,淡定地將那兩層衣擺次第放下,再用剪子將長出的那一截剪去,邊緣平整如一條直線。

彷彿一道天雷直劈而下,寧天歌眼角狠狠一抽。

他、還、真、看、了!

而慢條斯裡地整理著她的衣袖的墨離,雙手亦是微微一僵,雙眸已危險地瞇起。

「冉院正,衣服已經換好了,我看,我們也該走了。」寧天歌見形勢不對,拔%e8%85%bf便要離開。

再不走,這裡還不知會鬧出什麼來。

「站住!還未診脈。」冉忻塵將手中剪子往桌上重重一擱,拉下臉來。

「真不需要了。」她笑瞇瞇地展開雙臂,「你看,我這不是好得很。」

冉忻塵板著臉,「我是大夫還是你是大夫?」

「當然你是大夫。」她回答得十分迅捷,負在身後的雙手卻向墨離作了個手勢,緩緩向門邊退去,「不過今晚時辰已經不早,就算冉院正不辭辛苦犧牲睡眠時間給我診脈,我也於心不忍。」

冉忻塵見她暗中移動著身形,很快已接近門邊,清俊的臉已罩上一層寒霜,嘴%e5%94%87動了動,似乎想要發火,卻最終忍住,隻是冷著聲道:「你先等會兒。」

不待她答應,他已走向另一側放滿通天徹地的大書櫃的屋子,隻聽得一陣抽屜拉動的聲音,片刻後,冉忻塵已捧著一個匣子走了出來。

「拿著!」他冷冷地將東西扔在寧天歌手裡,然後開了門,便立在門邊不再說話。

匣開一線,一陣清新的藥香立刻自匣中悠悠向外散出,沁人肺腑,令人舒暢。

毫無疑問,這是一盒藥,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