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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望著他那雙隱含憂慮的眼眸,這個患得患失的男人,還是那個絕頂聰明絕頂驕傲絕頂自信的墨離麼?

「不要這樣看我。」他稍抬了身子,輕啄著她的眼瞼,使她不得不閉上眼睛,「我可以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可我不能不在乎你。」

她微微笑起,伸手環住他緊致的腰,將頭靠在他懷裡。

心裡輕聲喟歎,他想要,她給就是。

眉頭卻在這時一皺,同時亦感覺到墨離的身子一僵,身上有冷意散發出來,證明她並未聽錯。

有腳步聲,急速朝這邊奔了過來。

「叩叩叩……」

還未等外麵的人說話,墨離沉聲喝道:「滾!」

「主子,是我!」是墨跡的聲音,並非平時那種大大咧咧的嚷嚷,而是難得的低沉而急促,似乎有什麼大事。

墨離眉心緊蹙,寧天歌已覺出不對,抽身坐了起來,「穿上衣服出去看看。」

他苦笑惋歎,「還是讓你逃過去了。」

卻也知情況定然緊急,他不是沉迷情慾不分輕重之人,當即翻身下床,取了一套衣物交給她,自己迅速披上外袍繫了腰帶走到門邊,門開一線,「什麼事?」

墨跡警惕地望了眼樓道,忽從旁邊昏暗的角落打了個手勢,一名身著黑衣的男子閃了出來,朝他單膝下跪行禮,「主子!」

男子一身塵土,神情疲憊,可見連著趕了許多天的路,但那雙眼睛卻仍精亮有神。

阿雪手下的夜玄。

墨離眸子一瞇,打開了門,「進來說話。」

兩人閃身而入,掩上門之後,墨跡想要去點燈,被墨離攔下,隻沉聲道:「說吧,發生了何事。」

「主子,晗月公主死了。」夜玄的聲音雖不失鎮定,可也有絲灼色。

晗月死了?

寧天歌一震,這個消息雖然意外,然而更多的是驚憂。

如果僅僅是晗月死了,墨離的人不會千裡迢迢趕到這裡來報信,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晗月的死定然與墨離有關。

墨離如此敏銳的人,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怎麼死的?」他的語聲更為低沉。「被人一劍割斷喉嚨斃命。」夜玄低聲回答,「晗月公主的婢女也被人打傷,卻沒有性命之憂,她一口咬定此事是主子所為,如今皇上大為震怒,隻等著主子回京都受審。」

「一口咬定是我所為?」墨離冷笑,「什麼證據?」

「一塊刻著『雪』字的安王府近衛腰牌。」

「他奶奶的,憑一塊腰牌就想將這髒水潑到主子身上不成?」墨跡冷哼一聲。

「刻著『雪』字,」墨離眸光幽冷,%e5%94%87含譏屑,「這種拙劣的手法也好意思拿出來……阿雪呢?」

「雪統領……被皇上下旨關入大牢。」

「什麼!」墨跡一把抓起夜玄前襟,兩眼圓瞪,「你說阿雪被下了大牢?」

「正是。」夜玄沉眉點頭,「那婢女言之鑿鑿,稱行刺之人是名女子,手中又拿著雪統領的腰牌。朝中有很多人都知道雪統領是主子身邊的人,太子又向皇上提議讓雪統領與那婢女對質,皇上當場便命人去王府帶人,那婢女一見雪統領便發瘋般地衝過去說要為晗月公主報仇,當即將罪名按在雪統領身上。」

「阿雪就認了?」墨跡劍眉倒豎,怒道,「她傻了?這種事也是能認的?」

「雪統領當然沒有認,但是皇上已不可能放她回去,隻說等主子回京之後一併審理。」

「那她也不能進牢啊!」墨跡又急又惱。

「你何時能用冷靜下來用腦子來考慮問題?」墨離負起雙手,冷眸睨他一眼,「她若不聽從皇命入牢,此事後果隻會更不堪設想,你主子我也隻會更加落人口實。」

墨跡張了張嘴,頹喪地垂了頭。

「其他人現在如何?」墨離轉向夜玄。

「留了一部分守護王府,餘下的分成三撥分別監視著太子府,成王府與刑部大牢戶。」

「嗯,靜觀其變,不得冒然行動。」墨離沉%e5%90%9f了一下,道,「你們先出去吧,稍後我修書幾封,你們連夜趕回,將信盡快交於各部大人手中,我會在信中說明讓他們如何去做。」

「是。」夜玄立即應下,墨跡猶豫了一下終究什麼都沒有再說,與他一起退出房外。

房內再次寂靜,墨離立於原地,雙眸微闔,凝眉沉思。

寧天歌下床整理衣衫,冷然道:「看來是有人等不及你回去了。」

「等不及又如何,以為這樣就能奈何得了我?」墨離緩緩睜開眸子,眸中鋒芒在暗夜中一閃而逝。

她走到案邊,點亮台上燈盞,火光將房間漸漸照亮,映著男人冷峻的麵龐。

「此事九成是太子所為。」她靠於窗邊,手指敲擊著窗欞,「趙匡追殺失敗,他定然已得到消息,也知你心思縝密,必能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即使查不出,也能猜到與他脫不了乾係,因此擔心你回京之後報復於他,才想趁你不在京都這段時間給你製造事端。」

「多半是他,不排除有別的可能,但那人對我必定十分瞭解。」墨離緩步踱到她身邊,「我從未將晗月放在心上,更不會在她那裡安插人手,正因為瞭解這一點,那人才挑了晗月這個被我忽視的人,不僅方便下手,更容易製造假象,留下所謂的證據。」

寧天歌微微冷笑,這話確實不錯,否則為何還要留下朱秀這個活口。

「我倒認為其他人的可能性不大。」她抬眸看著他,緩緩而道,「雖說成王不乏野心,但在你與太子未鬥出個結果之前,他絕不可能暴露自己,更不會將你們兩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頓了一下,見他未置一詞,隻是靜靜地傾聽,接著說道:「而太子不同,他與你鬥了十多年,你的母親與他的母親之間又糾葛了太多恩怨,你們之間已不單單隻是爭奪皇位這麼簡單。他一而再地行刺於你,知道你一旦反而擊之,他必無後路可退,尤其此次趙匡失敗,他更是要孤注一擲,讓你再無翻身之機。」

「殺了晗月,看似未必能置你於死地,但造成的後果卻不僅僅是東陵內部的矛盾,而是挑起東陵與西宛之間的仇怨,更有可能引發戰爭,由此一來,戰火撩原,生靈塗炭,你的罪過便是死一百次也不足以抵了。」

「確實如此,隻不過……」墨離勾起一抹冷嘲,「你不覺得,他還需要一個理由麼?一個我為什麼要殺晗月的理由。縱使萬般證據都表明晗月是我所殺,可我為什麼要殺晗月?」

「這個,就要看他到時候怎麼說了。」說到這一點,寧天歌也不能想像,到時候墨承會以怎樣的理由來證實此事是墨離所為。

墨離一聲嗤笑,「但願他能在如此倉促之下,給出一個合理的說法,否則……」

他沒有再說下去,然而寧天歌卻能懂得他話裡的含義。

眼前閃過最後那次見晗月的情景。

那時,她來安王府請求墨離帶她一同出使天祈,遭到了墨離果斷的拒絕,離去時,她是那般高傲,將受傷的自尊心深深藏起,不流露分毫。

「安王,祝你與寧主簿此去一切順利,待你回京之時,晗月若未回西宛,定當在城門外相迎。」

此刻,她與墨離即將回京,晗月雖未回西宛,卻再不能睜眼,更不能出城相迎,即使能回西宛,也隻是一具冰冷的軀殼。

回想起當日的初次相見,這個驕傲自恃的公主給她雖未留下多好的印象,但此後僅有的幾次見麵,亦令她有所改觀,至少沒有留下惡感,此時無辜喪命,終究令人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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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當初帶她出來,她也許就不會死了。」

「你錯了。」墨離看出她心中的內疚,扶住她的肩膀,認真地看著她,「你忘了我們在甘遙遭遇的伏殺了?如果帶她出來,隻怕她在那時就已經沒命了。」

「話雖如此,總歸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她苦笑了一記,「罷了,你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我們便回京都。」

拂開他的雙手,她轉身往外走,步子有些沉重。

外祖父那邊是不可能再去了,此次回京都,不知將麵對怎樣的風雨,甚至會超過自己的想像,她不可能讓墨離自己回去麵對。

「天歌。」墨離喚住了她,在她身後道,「你不必擔心,沒有我應付不了的事。」

她點點頭,「我知道。」

他按住她的肩頭,將她扳過身去,眸子裡有著極少見的憂色,「我隻擔心……」

「什麼?」

他久久地凝著她的眸光,許久展露出明熙笑容,「沒什麼,去睡吧。」

她微微一笑,「好。」

轉過身,笑意隱去,心中卻是明白他所說的擔心是什麼,但他終究沒有說出口,而她也隻當不知。

手指已觸到門框,身後卻是又一聲,「天歌。」

她復又彎起嘴角,回頭,「還有事?」

他一步步走了過來,站在她身前,絞著她的眸光,久久不曾言語。

她不由笑起,剛要開口,他卻突然低下頭來,狠狠地擢住了她的%e5%94%87,更是將她緊抵在門上,深沉而激烈地糾纏著她的最深處。

%e5%94%87瓣的笑容盡數消失,她的雙手插入他的發間,一心一意地作出回應。

回京之後的事誰也料不到會怎樣,心中最大的憂慮雖未曾點破,但並不意味著未放在心上,又怎能裝作若無其事。

良久,他輕輕放開了她,眸光流連在她微腫的%e5%94%87瓣,嗓音微啞,「不管怎樣,一切有我。」

她輕柔一笑,深深看他一眼,開門而出。

樓道內陰涼的風吹來,她緩緩吐出一口氣,一轉身,卻見到那一端那抹飄逸的白。

「師兄。」寧天歌平靜地走過去,「你有事找我?」

樓非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並不合身的衣服上,淡淡道:「原本有事,不過現在,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晗月公主的死訊?」她略有意外,剛才隻道他是故意遣了小五過來,未想竟真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