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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是桑月成王以及北昭與西宛的使臣,而各席後麵亦有專屬席位,為各國的隨行侍從安排,唯有他們後麵那一席是空著的。

對麵,也就是龍座右首,則是太子趙匡,二皇子趙煥,而趙煥的下首則是天祈在朝的重臣,以品級高低排列。

可見天祈其他皇子不是早夭,便是未成年,在朝中舉足輕重的也就趙匡與趙煥二人。

寧天歌嘴角含笑,替墨離倒了杯果酒,盡著為人臣子的本分,之後便端坐在位子上,狀似隨意地在殿內一應席位上掃過。

對麵的趙匡朝他們微笑示意,身旁的太子妃亦打扮得國色天香,跟隨著趙匡扮演著合格的太子妃的角色,時而親暱地與他耳語,時而從果盤裡摘了果子剝去果皮餵進他嘴裡,即便偶爾與趙煥的視線相觸,亦抱以淡淡一笑,看不出絲毫不妥。

若非那晚親眼目睹兩人苟且,從表麵上看,絕看不出這兩人會有姦情存在。

再看過去,趙煥的目光卻時而落在墨離身上,但每次總是極快的一瞥,之後便不著痕跡地移開。

墨離亦極有禮地與趙匡趙煥二人微笑點頭,對趙匡這個仇家沒有絲毫不悅之色,對趙煥這個盟友亦無半分異常之處。

倒是成王,數次投過來頗為冷淡倨傲的目光,不知是不滿這席位的安排,還是對他們兩人這番行頭的輕視。

正環顧間,卻見一道目光自斜側裡直直地望過來,她轉眸看去,隨即微微笑起。

鬱瑾風。

好久未見,自她與墨離公開身份入住驛館之後亦未出現過的鬱瑾風。

此時他雙眸炯炯發亮,滿眼掩藏不住想要過來一敘的熱切,卻又有迫於不能在此情景下相見的無奈,見她望過去,更是喜形於色,將將就要起身,卻被他身旁的一名容貌清瘦卻不失威嚴的中年男子按住。

看那人的年紀形貌,應該就是鬱瑾風的父親,天祈的安定侯鬱定年了。

見鬱瑾風難掩沮喪的模樣,寧天歌忍不住一笑,轉開了視線。

鬱瑾風在東陵被救之事無人得知,墨承隻道他命大,趙匡得到的消息自然也是如此。

既然墨離與她二人跟鬱瑾風沒有明麵上的交集,在這種眾目睽睽之下,定然是不能熱忱相見的。

「你猜鬱瑾風想跟你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墨離湊過她耳邊低聲問道。

她想了想,不答反問:「你認為呢?」

他隱隱含笑,「不敢萬分肯定,但我猜,多半不會與你我有關。」

她笑睨他一眼,「我怎麼覺得你有種看好戲的意味?」

「你錯了。」他卻很是正經地說道,「這種好戲,不看也罷,我可不想有人跟我搶肉。」

肉?她啼笑皆非地看著他,他竟然將她比喻成肉?

卻見他抿出一道笑弧,自顧喝著果酒,再不繼續這話題。

約摸過了一刻鐘,殿外洪亮而悠長的鐘鳴忽然響起,鼓樂頓止,舞姬無聲退下,群臣肅然起身。

看樣子,是天祈帝到了。

寧天歌隨墨離緩緩立起,與其他人恭身相迎,群臣整裝下跪,在殿內一片山呼萬歲聲中,天祈帝龍行虎步而入。

隨著一聲「平身」,天祈帝朗聲而笑,讓各人歸座。

寧天歌從眼梢裡望著這位天祈帝,看來李正的消息是正確的,他看似身體硬朗,中氣十足,實則腳步略有虛浮,麵色亦有絲青白,不過是為了給人以假象故作強健罷了。

「今日是朕的壽辰,能夠得到各國友邦的祝賀,朕甚感榮幸。」天祈帝向左首席位望來,最先打上照麵的便是墨離,則慈眉笑問,「多年未曾與你父皇相見,他近來可好?」

「多謝陛下掛懷,父皇龍體康健,一切安好。」墨離起身行禮,微笑著回復。

「好好。」天祈帝甚是欣慰地點頭,示意他坐下。

再往前看,他的目光落在寧天歌臉上,臉上笑意未減,然而眼底卻蘊上一抹幾不可察的涼意,又似帶著審視,複雜之色極快閃過。

「聽說你父親是寧桓?」

「回陛下,正是家父。」寧天歌微笑起身,拱手行禮。

天祈帝「嗯」了一聲,深深地打量她一眼,眼底那份審視更為加深。

寧天歌保持著微笑與拱手的姿勢,眼睫輕垂,不卑不亢的靜候著。

見此,殿內眾人便紛紛朝她看了過來,不解這天祈帝為何對這名看上去有些孱弱的年輕男子有此不同尋常之舉,安定侯卻若有所思,而鬱瑾風則懷了絲緊張。

正在眾人各自猜測之際,天祈帝卻嗬嗬笑道:「當年你父親奉命出使天祈時尚未娶妻,時隔多年,朕未見故人,卻見到了故人之子,倒也不失為一樁妙事。」

經此一說,在朝多年的官員便有所恍然,原來皇帝是想起了舊事。

寧天歌垂下的眼眸掩去眸中神色,%e5%94%87邊笑意從容淡然,「謝陛下還記著家父。」

「坐下吧。」天祈帝麵目慈和,目光在她身上又稍作停頓之後,才移向第二席,對成王笑道,「成王輔佐君主國事繁忙,何勞親自前來。」

「陛下大壽,本王焉有不來之理。」成王斂起倨傲之色,對天祈帝倒還算有禮。

天祈帝點頭謝過,之後又與其他使節略作寒暄,遂命開宴,並讓各人隨意些。

群臣先前還稍為拘謹,見天祈帝滿麵笑容,心情愉悅,則也漸漸放鬆下來,氣氛逐漸熱烈。

忽聽得啪啪兩聲,成王從座上站了起來,麵向天祈帝說道:「陛下壽誕,請容本王獻上壽禮一份。」

殿下剎時安靜下來,推杯換盞之聲亦漸止,所有目光調轉向這邊。

成王示意身後兩名侍從出列,來到大殿中央並打開禮匣的蓋子,道:「這裡是十丈冰綃絲,十枚廣寒湖珍珠,不成敬意,望陛下笑納。」

此言一出,底下已是一片輕呼,更有人直起了身子引頸往這邊看來。

眾所周知,桑月的冰綃絲為天下一絕,唯桑月僅有,那廣寒湖珍珠更是難得,粒粒渾圓,色澤盈潤,為各國皇室貴族爭相競買之物。

「成王太過謙虛了,請替朕向貴國國主轉達謝意。」天祈帝笑著說道,一邊禦前太監早已上前接過賀禮。

成王歸座之後,北昭使節上前奉上所帶禮物,「陛下,這是我北昭特有的赤鹿鹿茸兩對,以及用赤鹿皮製成的禦寒鹿皮衣一件。」

對於赤鹿,別人或許瞭解不多,寧天歌可是印象深刻,尤其那「虎鞭」,著實給她留下了陰影。

上次聽樓非白說,這赤鹿全身是寶,鹿茸尤為珍貴,此次這兩對鹿茸便價值萬金,再加上這件皮衣,這禮亦不可謂不重。

「赤鹿十分珍稀,尤以鹿茸為貴,這可是個好寶貝啊。」天祈帝亦是個識貨的,笑得十分開懷。

之後便是西宛使節,他倒是沒有當場拿出賀禮,隻是奉上一張禮單,「陛下,這是我西宛君上送給陛下的十二匹西宛酈駒,請陛下過目。」

這也是份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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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宛產名駒,酈駒更是名貴,簡晏出手可真大方。

寧天歌正心想著,卻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與墨離這邊望來,那意思明白得很,就是等著看他們東陵又帶來了什麼禮物。

卷三 驚雲飛渡 第一百三十八章 獻禮

「請陛下稍等。」墨離不慌不忙地抿了口酒,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朝天祈帝略為抱歉地說了一聲,之後轉眸對寧天歌一笑,「寧主簿,去將那物什取來。」

「是。」寧天歌微笑起身,向天祈帝略一躬身,轉身步出殿外。

竊竊私語漸起,眾人更多的是好奇心,不知這東陵安王在賣什麼關子,對這禮物還以物什相稱,未免都有些奇怪。

不論是他國使節還是天祈朝臣,都不時引頸翹首望著寧天歌離去的方向,那裡似乎是停放各國來使車駕之處。

不多時,寧天歌返回,當她步入大殿時,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手上六尺有餘的長形匣子。

墨離起身緩步走到殿中,清波瀲灩的眸子漾著一絲清風和熙的淡淡笑意,修長白皙的指扣上那黑漆鬆木扁匣,卻不立即打開。

殿內一時寂靜非常,見墨離越是不急於打開,眾人便越是心急,巴不得自己能上去將那匣子開了。

墨離抬起眼眸淡然一掃,那眸光似不經意地在殿內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趙匡身上,又如水般滑開,快得根本看不出曾有過停留,趙匡卻突然心頭一跳。

他望著那木匣,沒來由地心一沉。

「嗒!」一聲輕響,匣蓋被打開,輕微的聲響在此時靜得落針可聞的殿內異常清晰。

已有不少耐不住性子的大臣半直了身子,伸著脖子將腦袋探了過來,然而高坐在高台上的天祈帝卻已將匣內之物看得一清二楚,則笑道:「好一把大弓!」

「弓?」在場之人更為好奇,這麼大的弓,倒是生平未見。

唯有趙匡卻微微變了臉色,已經想到了什麼。

一旁的趙煥藉著飲酒之際瞥了他一眼,將一抹諷刺的笑掩在酒杯後。

墨離將鐵弓從匣子裡取出,悠然地在兩邊席位上走過,滿足了眾人的好奇心,之後又在一片驚歎聲中回到殿中央,微昂著頭望著龍座上的天祈帝。

一人多高的鐵弓在明亮的燈光下發出森冷的光,映出趙匡勉強鎮定舉著酒杯的手,那杯中的液體卻不那麼平整,蕩起了層層淺紋。

墨離驀地勾起%e5%94%87角,伸出手指在鐵弦上輕輕一撥,便聽得「崩」地一聲震響,餘音繞樑,震顫不止,嗡嗡之聲灌入眾人之耳,竟令人頭腦發脹,說不出的難受。

這一聲,也震得趙匡杯中酒液盡灑,臉色隱隱發白。

「三弟,可是身體不適?」趙煥關切地笑問。

趙匡胡亂地撣了撣灑在衣袍上的酒,身後伺候的宮婢已迅速收拾桌麵,太子妃拿著手帕在他身上擦拭著,嘴裡低聲詢問,「殿下,你這是怎麼了,這麼一聲動靜怎地也把你驚成這樣?」

本關注著鐵弓的目光此時都轉移了方向,趙匡臉色不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