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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隻是不習慣與這樣淡漠的墨離距離這麼近,若是之前,她或許會欣喜,但經過山上的對話之後,她便覺得眼下在同一輛馬車內很不自在,如坐針氈。

寧天歌看了一眼便明白她的想法,也不說什麼,隻是打開一個紙包,拿起兩個包子遞給她,「還沒涼,趁熱吃吧,明天未必就能吃到熱乎的了。」

茹兒接過,默默地吃著,寧天歌又給墨離遞了一個過去,「相公,吃包子了。」

墨離的%e5%94%87角微微一勾,眸子並未睜開,支著額頭愜意地開口,「娘子,為夫累了,你喂為夫吃吧。」

累得連包子都拿不動?

「既然累了,想必相公也沒什麼力氣吃東西,那就好好休息吧。」她將包子放進自己嘴裡咬了一口,「為妻先替相公吃一個……嗯,這肉餡裡加了香料,味道比聞著還要香。」

墨離微睜了眸子,「娘子,為夫很餓。」

「睡著了就不餓了。」她一笑,又咬了一口,嘴裡嘖嘖有聲,「嗯,這麼好吃的包子真不多見,早知道就多買一些。」

墨離看著她吃得滿嘴留香,幽怨地歎了口氣,「唉,娘子,我發現你越來越不心疼為夫了。」

「有麼?」寧天歌驚訝地問。

他不語,隻是拿冰晶般的眸子進行無聲地控訴。

「好吧,既然相公都這麼說了,為妻今晚好好自我反省一番。」她拿了個包子湊到他嘴邊,柔柔一笑,「來,張嘴。」

墨離的%e5%94%87角便揚了起來,依言張了嘴,剛想咬下,對麵的女人卻迅速地鬆了手。

笑意一凝,寧天歌看著他叼著包子的模樣已「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誰能想像得出優雅高貴的安王叼著肉包子的模樣?若是用相機拍下來,定能賣個高價錢。

墨離緩緩拿開嘴裡的包子,黯然看了她半晌,待她笑夠了,終是搖了搖頭,一聲不吭地咬了口包子,吃著吃著,自己也忍不住微笑起來。

茹兒怔怔地看著眼前捉弄了人笑得一臉開心的寧天歌,還有被人捉弄還沒有一點脾氣的墨離,說不清心頭滋味。

嘴%e5%94%87消了腫的寧天歌雖然膚色發黃,但可看出五官長得極為精緻,以前她不明白為何那麼平庸的長相還能讓李大哥這樣出眾的人百般嗬護,如今看來,兩人卻是如此般配。

「娘子,吃飽了沒有?吃飽了就靠著為夫睡覺吧。」墨離拍了拍自己肩頭。

最為普通的馬車,裡麵所配備的東西亦是最普通不過,沒有以往的軟榻,隻有三塊長木板,躺著不夠寬,坐著過夜又吃不消,好在那車伕還在中間釘了張木桌,可供人倚靠。

「我趴在桌子上睡會兒就好。」

——

卷三 驚雲飛渡 第一百二十三章 誰要你殺人放火了

那人咬牙忍痛,自懷裡掏出一根火管,拇指一摁把手機括。

「咻——」

一枚黑色的流彈自那人手中射向半空,升至一定高度之後,便聽得「啪」的一聲,一團紅色焰火在空中綻放,照亮黑色的天際。

信號彈!

寧天歌雙眸一瞇,一把拔出靴中匕首,霍地拉開車簾彎腰而出,雙手攀住馬車車棚倒翻而上,再重重一跺腳下,身形如離弦之箭撲向那人。

那人感覺到身後勁風,眼露狠色,猛地抓住露在肩胛處的飛刀末梢,用力一拔,不顧血水噴濺,反手擲來。

這一擲,拚了那人畢生之力,寧天歌半空中一個旋身,揮起手中匕首打向那點寒光。

「叮!」一聲清脆激響,那飛刀被她打偏了方向,帶著嗡嗡的餘聲篤地一聲釘在馬車上,悉數沒入。

這一耽擱,那黑馬已竄出幾丈之遠,寧天歌冷冷一笑,望著伏馬疾奔的灰影陡地揚出匕首。

尖銳的嘯聲在紛遝的馬蹄聲中格外明瞭,破空之勢迅如雷電,馬背上的人驚駭回頭,刀光雪亮,映出他自己恐慌的臉色。

這一擊,避無可避,亦來不及避。

心口一涼,人已如倒栽蔥一般一個跟頭從馬背上摔下,在粗礪石麵上翻滾了十多圈才停下,兩眼突出,至死不明瞑目。

那黑馬受了驚嚇,往前狂奔而去,轉眼間消失在黑暗中。

寧天歌慢慢走過去,看了他片刻,俯身拔出匕首,在他身上擦拭乾淨了收回靴中。

一陣嘶鳴,馬車被墨離控製住了去勢,馬匹被韁繩勒得直立而起,在半空中胡亂地蹬著蹄子,那車伕嚇得癱軟在那裡,麵無人色。

麵無人色的還有茹兒。

她扒著窗口,親眼見著她的養兄死在寧天歌手中,身子抖得好似風中殘葉,至此她才真正體會到了恐懼,知道了那個被她以姐姐相稱的女子並不如表麵上那般溫和無害。

然而她的眼中又夾雜著一種讓人難以理解的快意與悲傷,盯著地上那具灰色的屍體,輕輕地笑了笑。

寧天歌轉身,便見到這樣的一副神情,她淡淡一瞥,走到馬車旁邊,再四周環顧了一圈,對那車伕說道:「熄了車燈,將馬車趕到前麵那個土坡後麵,要快。」

「不不,姑,姑娘,你們放過小的吧。」車伕連連搖手,%e8%85%bf肚子發軟,「小的上有老母,下有妻兒,不過是想掙口飯吃,這,這殺人放火的事,小的都沒這個膽子……」

「誰要你殺人放火了?」墨離放開韁繩,好笑地望著他,「我娘子不過是要你把馬車藏起來,你怕什麼?」

「不不,這位爺,你們就放小的走吧。」車伕急得滿頭冒汗,在懷裡抖抖索索地掏出之前所收的現銀,捧到他跟前,「這是幾位給的雇銀,小的也不要了,隻求爺讓小的走……」

「篤!」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釘在他%e8%85%bf邊,緊貼著他的褲管,他頓時噤若寒蟬。

「趕不趕車,走或不走,現在都由不得你。」寧天歌沉聲道,「你若想留住你的小命,就依我的話將馬車趕過去,否則,就算我們不殺你,等那些人的援手來了,你照樣活不了。」

車伕臉色慘白,直後悔不該貪圖銀子走這一趟,隻是形勢不由人,在這殺人的利器之前,他沒有別的選擇。

車燈熄滅,馬車被掩在土坡之後,馬嘴套上了布袋,防止發出聲音引人注意,墨離與寧天歌立於土坡後,靜靜地等待著被信號引過來的追兵。

車伕抱著頭蹲在馬車旁邊,茹兒則坐在馬車內,亦大氣都不敢出。

夜色黛青,並非黑得無法辯形,依稀可見離得極遠的北邙山,道路兩邊筆直通坦,周圍情景一目瞭然。

不多時,果見從甬關方向傳來一陣迅猛的馬蹄聲,夾裹著火光點點,來勢極快。

來了。

墨離與寧天歌伏於土坡後,平靜地看著那火光越來越近,近到已經可見前麵幾人的麵目。

約摸有六七人。

行至黑衣人被殺倒地的位置時,那些人猛地拉住韁繩,引得疾馳的坐騎紛紛嘶鳴人立而起,眾人下馬,在察看了屍體之後,一人命令道,「再往前麵看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再走出幾丈路,便見到一具灰色衣著的屍體,在看到其死狀之後,每人臉上都很凝重。

「頭,看樣子他們往前麵跑了,咱們繼續追吧。」一人說道。

先前下令那人卻沒有立即說話,隻是看了看四周,沉默了一下指著旁邊那條岔道說道:「往那邊追。」

「那邊?」其他人不解,「老三老七的屍體都在這條道上,他們肯定是走的這個方向。」

「你們錯了。」領頭的翻身上馬,「這是他們故意擺的迷魂陣,將老三老七的屍體放在這邊,就是故意要引我們往這邊追,你們別中了他們的計。」

其他人恍然,當即縱馬往那邊而去。

片刻之後,火光已遠,隻可遙見幾點如螢火般的光點往那條道上一路行去,馬蹄聲早已不可聞。

墨離與寧天歌在夜色中互望一眼,%e5%94%87邊浮起一絲冷笑。

聰明反被聰明誤。

自以為聰明,卻不知這種自恃的小聰明最容易誤人誤己。

令馬車伕繼續趕路,兩人坐回車內,雖知前方未必沒有危險在等著他們,但路還是要照趕不誤。

見兩人上了車,茹兒下意識就縮了下`身子,自在青石嶺遭到墨離的冷淡之後,她原先的那種伶俐便淡了下去,對墨離亦不再像初見那時無所顧忌,如今見兩人殺人毫不手軟的模樣,更是多了幾分敬畏。

墨離並未看她,上車之後便坐在寧天歌身旁倚桌假寐。

寧天歌掀起窗簾,外麵的光線透進一線,見茹兒垂著眼瞼不曾抬頭,淡聲開口,「茹兒,你可是在恨我殺了你哥哥?」

「沒有。」茹兒迅速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哥哥家對我有恩,如果可以,我當然不希望他死。隻是……我也明白,若姐姐不殺了他,死的人就是我們。」

她咬了咬%e5%94%87,抬起頭看著寧天歌說道:「既然我選擇了跟姐姐與李大哥一起走,對於這個結果也早有準備,絕不敢怨恨姐姐。」

寧天歌淡淡地看著她,這個女子,對於有著養育之恩的養兄與養父母尚可如此決絕,對於其他人,更是可想而知。

當初她這般乾脆地與她養兄為敵,跟隨他們這兩個素昧平生連底細都不清楚的陌生人離開青石嶺,她這種信任又是憑的什麼?就不怕反而令她自己涉入危險之地,甚至喪命?

茹兒被她看得很不自在,卻也對她的想法猜到了幾分,沉默了半晌,終於下了很大決心般說道:「姐姐,李大哥,我知道你們並不完全相信我,可能也覺得我狠心,不念恩情,說出來也許你們不信,其實我想離開青石嶺很久了。」

寧天歌不置一詞,隻是淡淡地望著她。

茹兒起了絲苦笑,「姐姐不知道,我那哥哥,他一直想讓我做他的女人,若論恩情,我嫁他是應當,可是我隻想用其他方式報恩,並不想以身相許……」

她望向以手抵額頭閉目淺眠的墨離,漸漸流露出一種苦楚之色,即便在幽暗的馬車內依舊可以清楚地感覺到。

「隻因苦於一直沒有機會離開,這次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