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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還是嫌棄的好。」她沒好聲氣地放開手。

「娘子。」他走了幾步,忽而正經地回過頭來叫了一聲,「等到了青石嶺,你該叫我什麼,可別記錯了。」

「我知道。」她懶洋洋地趴在他背上,「相公,這太陽曬得我好睏,我想睡會兒。」

「睡吧。」他將她往上托了托,柔聲道,「等到了那邊,我叫你。」

「嗯。」濃重的困意襲來,她合上不停打架的眼皮,迫不及待地去見了周公。

——

等寧天歌醒來時,墨離已步入青石嶺的村子。

太陽西沉,餘輝淡淡,金紅的光華斜照著他的側麵,描摹出優雅完美的線條,濃密的睫毛微微往上翹起,半掩住清透明眸,筆直的鼻樑下,一雙嘴%e5%94%87從側麵看去更加完美,在餘輝的映照下,更是色澤紅潤,誘得人想要撲上去咬一口。

她歪著腦袋,盯著那雙%e5%94%87,呆呆出神。

眼前的%e5%94%87角卻以緩慢而明顯的態勢揚了起來,那笑意延伸至明亮的眼梢,久久,那雙%e5%94%87輕啟,露出一線潔白的皓齒,聲音低沉悅耳,「娘子,雖然為夫知道你很想親為夫,但也要等進了房間,現在先忍忍。」

她大窘,輕咳了兩聲轉過頭去,「剛睡醒,還有點迷糊。」

言下之意,是讓他別自作多情。

「娘子不必害羞,晚上為夫自當寬衣解帶盡心伺候,絕對不遺餘力。」墨離的臉皮自是比她厚,笑著補上一句。

她瞪著他如玉的頸項,忍著想要掐兩把的衝動,咬牙笑道:「就怕相公體力不濟,滿足不了你娘子我。」

「娘子試試就知道了。」他一派悠然,低笑道,「就怕娘子吃不消。」

寧天歌望著天邊的雲彩,無語。

墨離一笑,已走到一戶農家院前,院門半敞,他抬手敲了兩下,有禮地問:「請問有人在家麼?」

少頃,一名少女走了出來,大約十五六歲的模樣,長得甚為清秀,一見門口的兩人,先是一愣,隨即問道:「兩位是……」

墨離微笑作答:「姑娘,我們夫婦是北邙山對麵村莊的人,因為要去天祈探親才路過此地,此刻天色已晚,想要在姑娘家借宿一晚,不知可否?」

這幾句話說得溫文而得體,與平時所接觸的山野村夫截然不同,引得那少女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墨離。

這一打量,便看出他的臉色雖有些偏暗,但五官長得極為好看細緻,勝過村裡她所見過的任何一名男子,也正因為這一發現,她本有些猶豫的神情亦有了改變。

雙手將門打開了些,她側身倚在門邊,綻開如春花一般爛漫的笑容,「這位大哥,進來吧,出門在外多有不便,我們家正好還有一間空房,大哥若不嫌棄,就將近著住一晚。」

「如此,便多謝了。」墨離微微一笑,跨步走了進去。

一對老夫婦從裡屋走了出來,見此有些疑惑,少女已走過去脆聲說道:「爹,娘,這位大哥路過我們村子,想在我們家住一晚上,女兒已經答應了。」

那老夫婦聞言釋然,再加上山裡人本身就比較淳樸,當即便打開那間空房,稍作整理之後又搬來兩床被褥。

「這位大哥,你貴姓?」那少女動作伶俐地鋪好被子之後,便站在墨離跟前,水靈靈的眼睛大大方方地直視著他,一點羞怯之意都沒有。

墨離將寧天歌小心地放在椅子上,轉身回道:「我姓李。」

「哦,姓李。」少女默唸了一聲,然後甜甜一笑,「李大哥,跟我們一起吃晚飯吧。」

「多謝姑娘盛情。」墨離婉言謝絕,「隻是我家娘子身體虛弱,需要時刻照顧,不方便與姑娘家人一起用飯,姑娘若是方便,請將飯菜端到房內即可。」

「哦。」少女略有些失望,這才將注意力轉到寧天歌身上,「這位姐姐是生了什麼病麼?」

「沒有生什麼病。」墨離微側過身子擋在寧天歌身前,「隻是昨日進山時不小心遭了蛇咬。」

「那不是中了毒?」少女驚訝道。

「無礙,那蛇毒性小,隻要消了腫就好。」

「原來如此。」少女點點頭,停頓了一下,笑道,「既然李大哥不跟我們一起吃飯,那我就去把飯菜端過來。」

「多謝姑娘。」墨離微笑頷首。

少女眼睛十分明亮地看著他,聲音清脆地說道:「李大哥,我叫茹兒,你就叫我茹兒吧,姑娘顯得生分。」

「好,茹兒。」墨離依舊十分好脾氣地麵帶微笑。

那茹兒就發出一陣如銀鈴般的笑聲,提起裙擺開門跑了出去。

「娘子……」墨離轉身,那笑還噙在嘴角。

寧天歌卻似笑非笑看著他,拿捏著腔調說道:「李大哥,我叫茹兒,你就叫我茹兒吧,姑娘顯得生分。」

「咳咳……」他被她這嬌嬌軟軟俏俏的聲音給嗆得岔了氣,眉心緊皺,好笑地瞪著她,一手撐著桌麵,那口氣卻怎麼也順不過來。

「好,茹兒。」她卻不放過他,又維妙維肖地學著他的樣子說了一句。

「咳咳……你……咳咳……」墨離又氣又笑地瞪著她,氣息不穩地說道,「你,你能不能學點別的!」

「別的啊……」寧天歌拖長了尾音,想了想,又俏生生地變著聲道:「這位大哥,你貴姓?……我姓李。」

墨離已被她學得哭笑不得,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直討饒,「好好,我錯了。」

「你錯什麼了,你說得很好啊。」寧天歌奇道。

「我錯在我不該說話。」墨離抹去眼角淚花,深刻檢討。

「不不,你說話是對的,這種場合女人出麵不合適。」寧天歌搖著食指,感歎道,「都說成了親的男人更有魅力,此言果然非虛啊。看看我家相公,皮膚雖然黃了點,但這強大的氣場是絕對不容忽視的。」

「什麼氣場?」他不解地問。

寧天歌正要說話,門外又傳來銀鈴笑聲,茹兒端著托盤走了進來,「李大哥,在那屋就聽到你咳嗽了,是病了麼?我家裡有治咳嗽的草藥,我去給你煎一服吧。」

「不必了,多謝茹兒姑娘。」墨離站起來接過茹兒的托盤放在桌上,一抬頭,見寧天歌又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禁無奈一笑。

那一笑,便笑得燭火頓失光彩,笑得某位姑娘一顆芳心砰砰亂跳,雙眼膠著在那張俊美的側影上再也移動不開。

墨離將菜盤與飯碗放在桌上,轉身將托盤交到茹兒手中,「茹兒姑娘,托盤還你。」

茹兒這才回神,怔怔地拿過托盤往外走,走到半道突然想起什麼,回身嗔道:「李大哥,都說了叫我茹兒,怎麼還加個姑娘,下回再這麼叫,我可不理你了呀。」

嘴角一彎,她笑了一聲,轉身出了去。

墨離走過去將門關上,一回身,便見寧天歌好整以暇地笑睨著他。

「我錯了,我不該咳嗽。」未等她開始取笑,他便先投了降,坐到她旁邊夾了菜遞到她嘴邊,展現出一派賢夫的模樣,配合著極完美的微笑,「娘子,吃菜。」

寧天歌還真餓了,也不再給自己找樂子,張口就吃了進去。

墨離見她吃了,又夾起一筷子遞過去,她便停了口,「你怎麼不吃,一起吃。」

「好,一起吃。」他順手就把那筷子菜放入自己口中,做得極為自然,沒有覺得一絲不妥。⊕思⊕兔⊕在⊕線⊕閱⊕讀⊕

寧天歌抽了抽嘴角,「那是我吃過的筷子。」

「我知道。」他拿起來看了看,「有什麼問題麼?」

她默了一下,「沒問題。」

「那繼續吃吧。」墨離瞇眸一笑,極為體貼地夾了塊山筍的嫩梢。

她動了動手腕,勉強使出一點力氣,指著那筷子說道:「我自己來。」

「我餵你。」他笑得越發溫柔。

「給我筷子,我自己吃。」寧天歌退後了些,堅持。

若是一頓飯都要在兩人共用一雙筷子的情況下,你一口我一口吃完,她還能像他那樣若無其事,她必定是瘋了。

「娘子是嫌棄為夫不夠溫柔麼?」墨離嘴角一塌,眉宇微蹙,竟是泫然欲泣的模樣。

她默然望著他,這是做什麼?

「我是嫌棄筷子上有你口水。」她直言不諱,等著看他受打擊。

他聽了反倒展眉笑了起來,湊到她耳邊低低說道:「娘子,我的口水你早就吃過了,現在來嫌棄是否晚了些?」

——

這頓飯,最終結果還是寧天歌敗了一局,在墨離的軟磨硬泡下,花了比平時不知多少倍的功夫,一口一口地被他餵下了大半碗米飯,而且兩人依舊共用一雙筷子。

墨離的厲害之處,她算是領教了一回。

還未吃完,茹兒就推門進來收拾碗筷,卻正好見到墨離撥了一口米飯到寧天歌嘴裡,還低低地說著什麼,燈光下的笑容極其令人眩目。

再觀那個軟綿綿趴在桌上的女子,臉部背著光看不太清楚,看上去並不出挑,這倒沒什麼,就是那雙嘴%e5%94%87,又紅又腫,可以稱得上醜陋,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女子,卻得到了這個男子悉心的嗬護。

有一瞬間,她說不清心裡的感覺。

「李大哥,我還以為你們吃好了。」她笑%e5%90%9f%e5%90%9f地走了過去,站在旁邊看他餵飯。

那拿筷子的手修長白皙,指甲圓潤,不同於臉上的糙黑,竟比她的手還要漂亮。

墨離看了眼寧天歌,後者挑了下眉梢,轉開了眼。

他便笑道:「我家娘子向來講究細嚼慢咽,而且吃飯的時候還要我給她講笑話,講得高興了就吃快些,若是不高興就得哄著才能吃,如此一來,這飯便吃得慢了。」

寧天歌刷地一下回過頭,這男人說起話來未免太不著譜,簡直就是信口開河。

「李大哥真有耐心,姐姐好有福氣。」茹兒兩眼晶晶閃亮,羨慕地歎道。

「是啊,好有福氣。」寧天歌嘿嘿乾笑一聲,此刻若是有力氣,定要在桌子底下重重踩他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