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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勉強展開笑容,然而臉色驀然一變,驚呼,「小心!」

還是太遲。

一條紅黑斑紋兩尺有餘的小蛇如線一般筆直地從陰暗處竄出,在巨蟒扭動所帶來的聲響與氣流掩蓋下,朝墨離的手背狠狠咬下一口,寧天歌甚至能看到那尖細的獠牙在火光下閃爍著幽藍冷光。

墨離眸光一寒,揚手一揮,那小蛇頓時斷成兩截,但那張嘴卻依舊緊緊咬住不放。

他再抬手一甩,那蛇的半截身子才被橫向摜摔出去,啪地一下撞在牆上,然後像根沒有生命的麻繩一樣跌落在地。

寧天歌已顧不得那兀自蠕動的蟒身,跌跌撞撞地奔了過來,心跳如鼓擂。

巨蟒無毒,但這小蛇卻一看就是毒蛇,而到底毒性有多大,根本不清楚。

執起墨離的手,兩個牙印赫然在目,周圍小片範圍已呈紫黑之色,而一條黑線已沿著手背經脈往小臂延伸。

蛇很毒,而且這種毒發作很快!

「別擔心,我沒事。」墨離想要安慰她。

她卻根本就沒聽進去,亦來不及細想,迅速撕下一片衣襟,在他小臂上方用力紮緊,再習慣性地去摸靴內匕首,沒摸到,才想起那匕首還在墨離手中。

那匕首上還滴著蟒與蛇的血,她此時竟什麼想法都沒有,一把將它抓過來就往褲子上擦,卻在此時覺得墨離似乎一晃。

在內外傷均還未好的情況下,他斬殺巨蟒,又中蛇毒,隻怕身體有些撐不住了。

緊抿著%e5%94%87,寧天歌想要將他扶到乾淨處坐下,然而在此時,那些屍蟞已抵擋不住美食的誘惑,數次想要衝破火把的防線朝這裡衝將過來,而火把上的火焰已不如先前那般明亮,將近燃透。

不能再待下去!

寧天歌一咬牙,半蹲下`身子便將墨離背在身上,隨手抓起一個半燃的火把。

地上現出一個缺口,屍蟞們頓時蜂擁而來,她用力一跺腳下,背著墨離縱身躍過巨蟒,朝前方黑暗處一路急掠。

好在,那條巨蟒已足夠阻止住屍蟞的腳步,沒有繼續追來,但她依舊不敢有半點耽擱。

必須找一個能夠徹底阻擋住屍蟞的地方!

她舉著火把在牆麵上快速察看過去,既然是墓%e7%a9%b4,必定會有一些開啟隔牆的機關,而對於這些,她在前世便已熟知。

背上的墨離已闔起雙眸,陷入半昏迷狀態,她心如火煎,一麵記掛著他所中的毒,一麵還要靜下心來尋找匿身之處。

眼前驀然一亮,就在頭頂上方並不起眼的位置,一塊青石牆麵微微凸起,若非看得仔細,必然發現不了。

她抬高了手,在那青石四周細細按壓過去,便聽到「卡」的一聲輕響,那牆麵應聲彈開,一個龍首圖案的石刻赫然顯現。

這就是機關所在!

寧天歌將手指放在龍首的龍角上,左右輕輕一撥,耳邊便傳來一陣機括轉動的聲音,那一麵牆徐徐開啟,牆後,是一條僅能容兩人通過的過道。

毫不遲疑,寧天歌背著墨離步入通道,身後,那牆又緩緩關上。

她的腳步微頓,隨即快步往前走,不管前方有何未知的危險在等著他們,至少,那屍蟞是過不來了。

過道上,每隔一段距離依舊有火把陳列,她重新點燃了兩個,漆黑陰冷的過道總算有了點人氣。

將墨離靠牆放在地上,她仔細地看了看他的臉。

臉上依舊有一層黃泥覆蓋,看不清臉色怎樣,但%e5%94%87色已顯出一層淡淡的青黑之色,可見那毒性有多大。

心裡一沉,她取出匕首在火把上稍作烘烤,便在他手背上劃出一個十字,擠掉一些黑血,再順著他小臂的經脈逆嚮往下推毒。

黑色的血不斷往創口處流出,直到顏色漸漸變成紅黑,但那種紅色裡夾雜的黑似乎無論如何都無法排盡,寧天歌看了眼墨離,抬起他的手放到%e5%94%87邊。

雙%e5%94%87貼上他的手背,輕輕一吮,他無意識地低喃一聲,似乎想要掙紮,她穩穩地抓著他的手,平靜地吐出一口黑紅色的血。

吐淨之後,再吮,再吐……

如此來回。

過道裡寧靜而清寂,偶爾有火把嗶剝之聲,爆出一點火花,在這樣一個不知白日黑夜的地方,有人昏迷囈語,有人甘付生死,暖黃的燈光在地上投下一個彼此交融的影子。

——

「剝!」一點火星濺出,墨離倏然睜眸。

入眼處,已是完全陌生之地。

未作過多思考,第一反應便是去找那個熟悉的身影,眸光迅速一掠,身邊一抹碎花布衫躍入眼簾。

還好,她在。

「天歌?」他輕輕去扳她的肩頭,想看看她是否醒著。

那肩頭卻是扳不動。

眸光突然落在自己手背,那裡牙印清晰可呈,顏色發白,不過是血氣不足之色,卻無半點中毒跡象。

再看地上,朵朵黑紅,宛若蔓陀蘿妖艷。

頓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他眉頭緊鎖,手上微一用力,便將她強行扳了過來,她的頭依舊側向另一邊,好似沉睡。

他探臂過去,扶著她的臉想要讓她轉頭,她抵製了一下,終是全身無力,以失敗告終。

「不要看。」寧天歌閉著眼,吐字並不太清晰。

墨離的眸中卻是震驚與心疼,手指輕輕撫上她的%e5%94%87,極輕,好似怕弄疼了她。

這雙世間最美的%e5%94%87,此時高高腫起,油光紅亮,皮薄得似乎一碰就會破,顏色亦變成略微偏黑的紅,再也沒有了原先的美麗。

寧天歌不想睜開眼睛,不想以這種樣子麵對他,她知道眼下的自己有多醜,本來,她是不想讓他看到這種醜的。

%e5%94%87上一涼,她苦笑,他的手終於還是拿開了。

然而一種微涼中帶著暖意的感覺卻覆了上來,這種柔軟也與之前有了不同,更有著清艷沉靜的氣息,柔柔地噴酒在她臉上。

他,在%e5%90%bb她?!

她猛地睜開眼睛,無力地去推他,「不要親我的香腸嘴。」

他怎麼能,怎麼能親這樣的一張嘴。

「噓,不要說話。」墨離的%e5%94%87輾轉於她的%e5%94%87上,極度輕柔,任她的雙手推拒著他的靠近。

眼下的她,根本就沒有力氣去拒絕他做任何事。

「這麼難看的嘴,也虧你的親得下去。」寧天歌嗓音微哽,雙手已放棄地垂於身側,隻能任他為所欲為。

「難看麼?」墨離抬起頭,端詳了片刻,勾%e5%94%87笑道,「我怎麼不覺得。隻不過,你若是每回都像現在這麼聽話就好了。」

她又好氣又好笑,「除非我天天中了蛇毒……」

話還未說完,嘴%e5%94%87已被他摀住,那笑亦在%e5%94%87邊隱去,「切不可再說這種話,以後也不許再這樣做了,我寧可你每回都跟我對著幹,也不要你為我冒這種險。」

她默默地注視他,不說話,良久,他微微一聲歎,拿開了手,身子又傾了下來。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天歌,我不相信你心裡沒有我。」

他輕啄著她的%e5%94%87,%e8%88%8c尖在上麵輕描淺勾,如蝴蝶流連於花蕊,久久眷戀不捨。

——

沿著曲折而綿長的過道一路往前,當墨離嘗試著推開麵前那扇石門時,隨著轟然開啟之聲,明亮而刺眼的光線突然毫無預兆地斜斜地打了進來,帶著細小而明亮的浮塵,就那般照在他腳下。

「我們,出來了。」伏在他背上的寧天歌望著那縷縷光線,怔怔而語。

「我們,出來了。」墨離的%e5%94%87弧緩緩揚起,輕聲而肯定地回答。

撥開交纏糾結的籐蔓,墨離背著寧天歌走過那扇石門,置身於明媚的陽光下,鋪天蓋地的光亮頓時照射下來,籠在兩人身上,宛若重生。

重見天日的感覺,竟是這般美好。

寧天歌閉起眼睛,深深地吸了口帶著樹木清新香氣的新鮮空氣,隻覺得心中鬱結瞬間消散。

「把那門關上吧,雖說這裡不知是誰的墓%e7%a9%b4,但還是不要再讓人或別的東西進去了。」她回頭望著那個幽黑的過道,忽然有種不真實感,彷彿在裡麵發生的一切不過又是她的一個夢。

「好。」墨離返身,將那石門推了回去。

黑暗的光線越來越小,最終徹底消失,就像一段開啟的記憶,最終回歸到了寧靜。

寧天歌緩緩吐出一口氣,說不清此刻心裡到底是沉重還是悵然。

墨離將籐蔓亦回歸原樣,從外麵看,根本看不出這後麵還有這樣一座石門,更想不到,石門後會是那樣一個被歷史存封甚至遺忘的地方。

默立了片刻,墨離背著她往山上走,經過這一個意外,兩人更不知身處何地,若是能遇到山裡的獵戶最好,若是遇不到,隻能憑自己的感覺去走。

走了片刻,竟然到了密林的盡頭,墨離登上一塊嶙峋的大石,放眼眺望,兩人皆被這大自然的景觀所撼。

山脈高聳,遠山雄渾,潔白的雲絮如玉帶纏繞在清山碧水間,整座山峰被太陽鍍上一層金光,閃爍著金子一般的光澤,沒有盡頭的蒼翠綠蔭,彷彿一直綿延到了天邊。

山腳下,一道河水波光粼粼,隔開了左右兩側高峰,而對麵的半山腰上,一座小小的村子隱約可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邊應該就是青石嶺了。」寧天歌微微笑起。

禍兮福之所倚,她再一次印證這句話。

他們無意中掉進那個墓%e7%a9%b4,又在甬道上走了那麼長一段距離,卻不想陰差陽錯間直接穿過了北邙山,無需再走多少路便是山腳下。

而青石嶺的高度比北邙山要低很多,地勢也沒北邙山複雜,隻要越過青石嶺,不日便可到達天祈境內。

「走吧。」她拍了拍墨離的肩頭。

墨離卻不急,背著她慢悠悠地在下山的山道上走著,忽然轉過頭來看著伏在他肩頭的寧天歌。

她被他看得一怔,不由自主地去捂自己的嘴%e5%94%87。

「別捂了,我不嫌棄。」他的眸子在陽光下散發著五彩的流光,更有著濃濃的揶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