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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寧天歌離去的一乾人等隻見一團雪白滾圓的東西在眼前晃啊晃扭啊扭,半晌,眼神才由迷茫漸漸轉為了悟。

這是……鄙視?!

當馬蹄聲陣陣遠去,眾侍衛才明白過來那是什麼意思,頓時個個臉色鐵青,一時間都忤在原地出不得聲,這些大老爺們何時被人如此取笑過,今天竟然被一隻狐狸給鄙視了!

「別讓爺再見到你,否則扒了你的皮!」尤其是吃了大虧丟了老臉的墨跡老大,指著那狐狸就罵,之後又想起什麼朝車內抱怨道,「我說主子,你就不該放過那小子……」

忽聽一個聲音小聲道:「墨老大,你的褲子……又掉了。」

磨嘰老大頭一低,果見兩條玉。%e8%85%bf又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怪不得覺得有些冷。

而在此時,馬車的窗簾卻被兩根如玉修長的手指無聲挑開,一雙流光瀲灩的眸子淡淡地注視著漸行漸遠的一人一騎一尾巴。

在紛飛的雪色中,眼前浮現出車簾乍合之際,那個唯一露在寬大竹笠下線條精緻得驚人的下頜,那一刻,他竟有了究其容貌的念頭,然而那竹笠卻角度正好地擋住了那人臉容,無從看起。

青衫黑馬白狐,最終凝成一個小點,直至淡出視線,他才放下窗簾,指節輕叩車壁。

馬車緩緩啟動,他背倚青玉枕,眸光落在鏤刻青銅香爐之上的那縷裊裊輕煙,輕輕一笑。

以這樣的方式,挑了他安王近身侍衛的褲腰帶,並敢從他頭頂上越過,膽識不小。

這樣的人,他倒期待見上一見。

卷一 韶華莫負 第三章 八卦精神無處不在

一個時辰之後,寧天歌已身處東陵政權高度集中之地——京都城門前。

勒住馬韁,抬頭看著城門上古樸渾厚的「京都」二字,她微微瞇了瞇眼,這次進入都城,隻怕是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種恣意瀟灑的生活了。

天氣嚴寒,進城的人不多,守城的官兵盤查得卻很仔細,很符合當今皇帝謹慎的性格。

寧天歌翻身下馬輕盈落地,牽著她的飛燕隨著人群緩緩往前,懷裡的傢夥不甘寂寞,亦從她懷裡探頭探腦地看新鮮,被她一巴掌拍了回去。

品種優異的飛燕已引得旁人紛紛側目,她可不想再讓這靈根巧慧的雪狐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聽說了沒,寧相府上的大公子又發病了。」寧天歌身後,兩個閒著沒事打發時間的人開始八卦。

「當然聽說了,你沒看我背著藥蔞子麼,這些藥就是送到葛大夫家的。」另一人接口,「葛大夫說給寧大公子的藥不夠了,讓我送去,我這哪有現成的,隻好冒著大雪上山去採。」

「唉,你說這寧大公子的命真是……」先前那一人搖頭歎息,「按說,身為相爺的公子,本該要權有權,有勢有勢,偏偏這大公子福薄,打從娘胎裡出來就帶著病,這麼些年天天與藥罐子打著交道,別說權勢,連大門都出不得,還不如我們這些平頭百姓。」

「可不是。」背著藥蔞子的人連聲贊同,惋惜道,「你說他要是個女的也行,聽說相爺大夫人還大著肚子的時候皇上就下過金口,隻要生出來是個女娃,便直接許配給太子做太子妃,偏偏他又不是。」

「真是可惜,若做了太子妃好歹也算是嫁了人……」

「是啊,可憐他如今這副模樣,就算他是相府大公子,就算容貌真如傳言那般驚世脫俗,恐怕也沒多少女子願意嫁給他……」

「唉,嫁過去也是守活寡,他那樣子能行得了房?……」

「唉,行了房指不定小命就沒了……」

「唉……」

「唉……」

一聲比一聲沉重的哀歎令前麵的寧天歌十分黯然,默默抹了把汗抬頭望天,為這京都城百姓悲天憫人的善良情懷由衷感歎一把。

兩位,你們為寧大公子的境遇如此感同身受,真可謂慈悲心腸,但也不得不說你們的勇氣著實可嘉啊,這種事說小聲點也就罷了,這般旁若無人地談論當朝重臣家的公子能否行房的問題,被人捉進去吃牢飯可也怪不得別人哪。

好在排隊等候的時間不長,一刻鐘之後,寧天歌順利進城,再度躍上飛燕穿過朱雀大街再從崇陽門朝京都城東北邊馳去。

城內的風雪勢頭稍減,然地上已鋪上一層半寸厚的積雪,行人稀少,街頭小販早早收攤,沿街店舖亦無多少顧客臨門,整個京都顯得尤其安靜,一路行去隻聽得馬蹄聲促,急如鼓點。

「聿——」

急行至一座深宅大院前,寧天歌一收馬韁縱身下馬,走到門前拿起銅環在門上叩了兩聲,緊接著裡麵便有人開了門。

寧天歌將鬥笠往上稍抬,兩人一見是她,眼中頓時閃過驚訝與欣喜,隨即敞開大門躬身將她迎進。

「姑娘,您怎麼回京都了?」開門的兩名小廝模樣的年輕人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禮,然後笑嘻嘻地問。

「嗯,有些事要處理。」寧天歌朝他們點點頭,隻是簡單地回答了一句,便牽著飛燕往裡走。

說話間,一名年過半百頭髮花白的老者從裡麵快步走了出來,邊走邊笑道:「姑娘回來怎麼也不派人通知一聲,老奴也好讓人前去迎接。」

「俞伯,我回來又不是什麼大事,何必這麼興師動眾的。」寧天歌見到來人,眸中浮起一絲暖意。

「姑娘此言差矣!」其中一名小廝嘻嘻一笑,「姑娘回來對別人來說也許不算什麼,可有人卻想得緊呢。」

「可不,用我家少主的話說,就是盼得眼睛都直了。」另一人亦是笑得賊兮兮。

「好久不罰你們,看來你們的皮子又犯癢癢了。」寧天歌冷哼一聲板起臉,也不再理他們,繼續前往後院的馬廄。

兩名小廝自發地不再跟進,俞伯笑瞇瞇地邊走邊道:「姑娘這次回來,該在府裡住下了吧?」

「不了。」寧天歌道,「我隻是把飛燕寄在這裡,等下就走,這段時間還要麻煩俞伯多加照料。」

「那是應該的。」得到如往常一般的答案,俞伯倒也沒多大失望,隻是笑歎,「姑娘每次都不在府裡住,少主又該傷心一陣子了。」

寧天歌不以為然,隨口問道,「說起我師兄,怎麼不見他?」

「少主說府裡太過無聊,已經兩天未回府了。」

她眉梢微挑,兩天未回府,她這師兄隻怕又沉浸於某個溫柔鄉裡不能自拔了吧。

「姑娘,可要老奴差人找少主回來?」

「不必,我自會去找他。」

卷一 韶華莫負 第四章 撒潑賣萌博同情

相府西邊的院子向來是整座相府最為冷清的地方,此時院中竹林幽密白雪皚皚,林中小道曲折綿長,更是顯得寂寥深深。°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就在這連隻鳥兒的影子都不見的地方,一道青影無聲掠過,足尖連點被雪壓彎的竹梢,幾個起落便隱於竹林之後。

細細環顧一周,周圍並未有何異樣,她才步上台階雙手輕推,房門微響,纖細身影靈活閃入門內。

帶著藥香的溫暖氣息頃刻間包裹了全身,這種熟悉的味道在她每次回來之時都能聞到,她不禁長長吐了口氣,回來的感覺其實也不錯。

未等寧天歌開口,一團雪球已憋耐不住地從她衣襟處鑽了出來,骨碌碌地滾落在地上,精亮亮的黑眼睛左顧右盼看個不停,並不時地撲到某個不認識的物件上麵東嗅西嗅,對這陌生的環境很有新鮮感。

寧天歌也不管它,摘下鬥笠,又拍去一身的雨雪,這才從臉上揭下一層薄如蟬翼的東西。

人皮麵具。

隨著麵具的掀開,一張精緻淡雅的臉孔漸漸顯露出來,眉黛如畫,眸若濯月,皮膚晶瑩剔透,竟是比之前更勝過數倍!

然而如此絕美的麵容,卻因眉宇間那抹英氣而並不顯得如何嬌艷,反倒自有一股颯爽神采在其中,令人過目不能忘。

她未作停頓,從衣櫃中取出一襲白色錦袍換上,又從暗格中取出一個方匣,裡麵各色畫筆水粉一應俱全。

用眉石將眉毛加粗了些,又用粉撲蘸著白色脂粉在臉上或輕或重地加以塗抹,不過是少頃之後,銅鏡中已出現一個麵色略顯蒼白,精神不振的男子模樣。

五官還是她原先的五官,可經過她這勾勾抹抹,麵貌已與之前不可同日而語。

她微微凝視片刻,隨即笑了笑,從今往後,足不出戶的寧大公子就要以此容顏麵見天下了。

將東西收回原處,她抬頭望去,見那雪糰子正抱著一個軟香糖枕在地毯上滾來滾去,玩得不亦樂乎,不禁莞爾。

「四喜,你先停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那名為四喜的雪糰子又翻滾了兩下,這才停下,也不捨得從那糖枕上下來,就那麼歪著小腦袋瞅著她,對她這個新造型很是費心研究了一番。

寧天歌有些嚴肅地說道:「從今天起,你就乖乖地待在這個院子裡,哪裡都不許去,明白?」

四喜對這句話顯然無法立即理解,默默消化了好一陣才醒悟過來它是被圈禁了,頓時從枕頭上一蹦而起,朝她呲牙咧嘴地叫了好幾聲,一雙小小的黑眼珠流露出很大的不滿。

寧天歌雙臂環%e8%83%b8,冷眼睨著它,全然沒有商量的餘地。

四喜見她不為所動,猛地撲倒在地,繞著她的腳不斷打滾,四肢亂蹬,嘴巴裡嗷嗷地表達著它不想被限製自由的願望。

「你若是不願意,我現在就把你送回無崖山,讓那些野狼吃了你。」寧天歌心不浮氣不躁,對它的種種反對視若無睹。

一聽野狼,四喜立刻像是遭了蛇咬,滾也不打了,%e8%85%bf也不蹬了,兩個短小的爪子往眼睛上一捋,剛剛還明亮清透的眼珠頓時泛起了一層水霧,渾身炸起的毛髮皆軟趴趴地垂了下來,那與它身子一般大的尾巴頹喪地拖在地上,看著十分可憐。

寧天歌有些好笑,它倒懂得改變策略,不想再與它浪費時間,披上裘衣舉步出門,回頭間見它肚皮貼地扭著滾圓的%e5%b1%81%e8%82%a1想要偷偷跟來,遂涼涼地朝它拋下一句:「別以為這樣就能博得我的同情,你若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