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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對勁啊。」

聞言,黎軻眉峰微沉,沒有開口。

駱銘有些不對勁,來看他時經常心不在焉,不僅他感覺到了,就連向來大大咧咧的趙裕生也察覺到了。

對於向來性格爽朗但心思細膩的駱銘這一次的心事,黎軻心裡隱隱有了一絲猜測。

「對了,鄒家那小子,你打算就這麼放過他?你這回受傷即使不是他主使,可跟他也脫不了乾係,你不會就這麼放過他吧。」趙裕生啃了一口蘋果,忽然不懷好意的挑了挑眉,「或者你現在沒時間對付他,我整整他給你出氣?」

黎軻瞥了他一眼,「元盛貿易跌下來,是遲早的事,我不著急這一時半會兒。隨你。」

趙裕生嘿嘿一笑,拿著啃了一般的蘋果又啃了一大口,直接就見了底。「那我就不客氣了啊。」

黎軻一連休息了三天,這三天裡,看著趙裕生發過來的一些姚彥的照片,黎軻焦灼的心稍稍緩和。在黎清的悉心照顧和調理下,身上的傷也好了大半。

三天後,黎軻辦了出院手續。出院前,黎軻叫來了駱銘。

「他在哪裡?帶我去看看。」

「他也在這間醫院,就在這棟樓的頂層。回來了這些天,你是該去看看他了。」

時隔一個月後,在駱銘的帶領下,黎軻終於見到了小刺頭,在這家醫院頂樓的VIP病房內。

看到小刺頭的那一瞬,黎軻怔住了。

在這間隻有一片蒼白的偌大的空間內,小刺頭蜷縮著坐在病床上,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曾經圓潤的臉龐如今瘦得隻有巴掌大小,曾經白皙的臉色如今浮現一種病態的蒼白,曾經光禿禿的腦門如今也長出了頭髮,淩亂而漆黑的髮絲,像是無人修理的野草,孤單肆意的生長著。而在他右%e8%85%bf的小%e8%85%bf上,一層厚厚的石膏,彰顯著他曾受到過的傷害的痕跡。

眼前的小刺頭,和記憶裡的小刺頭,判若兩人。

房門外,黎軻遠遠望著病房內呆坐在病床上縮成一團的小刺頭,臉色沉了下來,「這是怎麼回事?」

駱銘站在黎軻身邊,跟隨著他的目光望向了病房內的小刺頭,眸光之中掠過一絲淡得無法察覺的疼惜。「我不知道,自從那天醒來後,他什麼話也不說,也不讓人接近。我找到他的時候隻有他一個人,沒有任何人在現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不開口,沒有人會知道。可是,回來直到現在,他依然一個字都沒說。黎軻,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我感覺,他把心封閉起來了,阻止任何人的進入。」

說著,駱銘轉頭看著黎軻,「不過,在他睡著的時候,我從他口中聽到他在喊一個人。師父,他在喊師父。他師父,就是姚彥吧。我想,現在隻有他師父回來,或許會喚醒他的意識。黎軻,早點去把他帶回來吧,不僅你需要他,小刺頭更需要他。」

黎軻轉過頭看著駱銘,深沉的目光裡有一絲探究,最終,他沒有問出口,隻是伸手拍了拍駱銘的肩膀,低聲道,「駱銘,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駱銘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黎軻在病房外待了一會兒,最終沒有進去。他不知道小刺頭經歷了什麼事,他也給不了小刺頭任何安慰。他知道小刺頭孤苦無親,如今也隻跟姚彥親密,如果現在有什麼人能靠近小刺頭,讓他卸下防備,回歸自我意識,或許也就隻有姚彥了。

想到姚彥,黎軻心裡泛起一絲酸疼,淺淺的,不著痕跡,卻一點一點滲入骨髓。明明與他相識不到半年,他卻感覺似乎很久以前就認識他。或許,這就是他跟姚彥之間的緣分吧。

出了醫院後,黎軻哪裡也沒去,直接返回了家,他和姚彥共同生活了一個月的公寓。

晚上,側躺在臥室大床上,看著手機裡姚彥的照片,直到深夜,黎軻才慢慢睡去。清晨,天還沒亮,眼睛自動睜開,深邃的眸光深沉而清亮。

時間到了,是時候去把他那擅長逃跑的心上人給找回來了。

黎軻從床上起身,洗漱好後,從趙裕生那裡要來地址,而後打電話吩咐小趙開車前來接他出門。

小趙電話打過來的時候,黎軻正要出門,開門後,看到門口站著的黎清,黎軻一怔之後,沉聲開口,「姐。」

黎清麵無表情的站在門前,不著痕跡的擋住黎軻的去路,將手上提著的保溫瓶掩在身後,聲音清冷的開口,「這麼早出去,別跟我說你是準備去公司。」

黎軻臉色不變,聲音一如既往的堅定。「公司有姐夫在,暫時不會出什麼事,但是現在,我有要緊事,姐,我希望你不要擋住我。」

「你是打算去找他?你把我的話都當成耳邊風了?」黎清平靜的臉色被打破,雍容嫻靜的麵容忍不住浮現一絲慍怒。

黎軻麵不改色,淡然的說,「姐,我一向敬重你,但是,我的私人感情,不容許任何人插手,即便你是我姐姐。姚彥是我喜歡的人,跟黎家牽扯不到任何關係,也不會給黎家帶來任何負麵影響,你擔憂的事,我全部考慮過,但是這一切,都不能成為你否定他的理由。姐,你做的任何決定,我從未反對過,我希望我的私人感情 ,您也不要乾涉。」

黎清被黎軻的話語說得一愣,看著黎軻不容置喙的神色,黎清深吸一口氣,放緩緊繃的表情。

「黎軻,雖然你已經快三十歲了,但你看人的眼光絕對不會超過我。他是一個男人這件事我先不說,你以為,他是真的喜歡你?如果不是你的身份,如果沒有你的權勢,你認為他真的心甘情願的跟你在一起?你不是未成年人,這個社會有多麼現實你比我更清楚。」

「姐。」黎軻打斷黎清的話語,低沉的聲音緩緩出口,帶著一絲莫名的情緒。「如果你不相信你弟弟的眼光,那麼,我們來打一個賭。你贏了,我答應你的任何請求,如果你輸了,從今以後,我的任何事情你都不能再乾涉。」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惠州,靠近南方邊緣的一座小城,這是姚彥二十多年的生涯之中到過的最遠的一個地方,也是最為陌生的一個地方。

姚彥來到惠州已經是第二天了,來到這個偏僻的不為人所知的小城後,姚彥找到一個小旅館住了下來,然後就開始著手準備尋找小刺頭的事。

離開黎軻的這幾天裡,雖然腦子裡偶爾會情不自禁的想起黎軻,擔心他身體怎麼樣,有沒有恢復好,但知道他已經不會有什麼危險,姚彥更多的,是擔心沒有任何消息的小刺頭。

在附近的一個網吧裡上網登了小刺頭的尋人啟事後,姚彥又複印了許多印有小刺頭相片的尋人啟事的紙張。這一天,他奔波了許多地方,在沿著足跡路過的稍顯陳舊的欄杆,圍欄,牆角處一一貼下了尋人啟事的告示。

他不知道這個方法有沒有用,也不知道這種方法需要花上多少時間才能找到小刺頭。但這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唯一的一個辦法。如果這座城市裡找不到小刺頭,那就換一個城市找,隻要他有這個誠心和毅力,總會找到的。

找到小刺頭,是他在離開黎軻後僅剩的唯一的期盼了。

這一天,直到傍晚,姚彥才拖著疲憊的身體鑽進了巷弄口的一家小旅館。身形俱疲的他,絲毫沒有留意到巷弄拐角處一輛黑色的小車正靜悄悄的停在角落。

黎軻坐在後車廂內,看著瘦了不少的姚彥正邁著稍顯沉重的步伐進到小旅館時,目光緊緊凝視著他的背影,深邃的眸裡一片漆黑。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盯著姚彥的背影,直到背景消失在旅館門前。

司機小趙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麵目深沉的黎軻,張了張口,最終沒有說話。這種屬於他老闆的私人感情問題,他還是不要乾涉為好。

車廂內一片沉寂,沉寂得沒有任何聲音。而這種讓人尷尬的沉寂,直到深夜。◣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座小城,沒有大城市的喧囂與繁華,保留著小地方的原始與純粹。半夜十二點,路邊上基本沒有什麼人影,大街小巷都陷入了深夜的沉睡之中,家家戶戶都早早熄了燈。

看著旅館樓上的最後一盞燈熄了亮光,隻有旅館前台點著一盞光線微弱的檯燈,黎軻抬手看了看表。

十二點過,又是一天新的伊始。

黎軻抬頭看了看車外,車外一片漆黑,萬籟俱寂。黎軻伸手打開了車門,下車前對小趙說,「你去休息吧。」說完,黎軻下了車,朝小旅館裡走去。

小趙看著黎軻的背影消失在旅館門前,又左右四顧了一番,最後決定就在車裡睡一覺。外頭一片黑暗,地段又這麼偏,他還是不要四處亂跑了。此時此刻,他心裡有些佩服姚彥,究竟是花了什麼樣的心力,竟然找到了這麼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城,難道就是為了躲他的老闆麼?小趙百思不得其解。

旅館二樓,樓道左手邊的第三間房,是姚彥的房間。

黎軻打開房門進入房間後,藉著窗外投進的微弱的光芒看到了在床榻上睡得正酣的姚彥,走近床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黎軻坐在了離床邊不遠的沙發上。正麵所對的,正好是姚彥翻過身來正對著他的臉。

看著姚彥睡著時依舊眉頭緊鎖的麵孔以及發出的輕微的鼾聲,黎軻臉色微動,一直繃得緊緊的麵孔微微鬆緩,漆黑的眼眸裡掠過一絲暖意,在看到姚彥緊鎖的眉頭時,目光一凝,再次轉為深沉。

黎軻就這麼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絲毫聲音。寬厚而筆直沉穩的背影,彷如一座亙古不變的雕像,讓人心神安寧。

半個小時後,床上的姚彥忽然有了動靜,嘴裡不時發出一陣囈語,過了一會兒後,突然坐起身,睜開了眼睛。

早在姚彥囈語的時候,黎軻就已經全神貫注的看著他。看到他坐起身睜開眼後,身體微微抬起離開沙發,又在看到姚彥無神的眼睛後,坐了下來。

悄然無聲,沒有任何動靜。

因為他知道,姚彥現在的狀態是在夢遊。

而他現在,不能打擾姚彥。

於是,黎軻就這麼坐在沙發上,眼睜睜的看著姚彥從床上起身,在空間不大的房間內一圈一圈的轉,每一次轉到他這邊來時偏偏恰好避開了沙發,似乎腦袋後麵有眼睛似的又轉了回去。

接著,姚彥又睜著一雙大而無神的眼睛鑽進了環境有些簡陋的浴室,鼓搗了一陣,發出一陣叮噹的聲音後,拿著一個透明的玻璃杯和一雙筷子走出了浴室。

看清姚彥手中拿著的物品後,黎軻微微一怔,若有所思。他記得,小刺頭曾經說過,姚彥每一次夢遊,都是因為太過思念親人。今天,他又想起了親人嗎?隻是不知道他今天思念的又是誰。

姚彥拿著水杯和一雙筷子站到了房門後,蹲下.身將裝滿水的玻璃杯放在了門後的角落,又將一雙筷子放了進去。然後一手扶著筷子另一手用杯裡的水輕輕澆著,一邊嘴裡唸唸有詞。

黎軻望著他的舉動,動作輕緩的拉著床頭櫃上的檯燈,在微弱的光線中,他慢慢靠近姚彥。

距離姚彥不到一米遠時,姚彥口中溢出的聲音,清晰的傳入他的耳中。

「小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