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什麼,「我剛才好像聽到他喊師弟——」
「小北!」
門外傳來秦善的聲音。
「不要把你的元宵塞到我碗裡,你以為我沒看見麼?」
「還有柳寒,你也是。」
「善哥哥,我不愛吃蘿蔔餡的。」
「師兄~,你知道我向來不吃芝麻的。」
藏風風中淩亂。
「外麵,外麵——,他們!」
還是他那肚裡抹黑油的師弟,那冷麵冷清的秦統領,那殺人不見血的魔教教主麼?
「嗬嗬。」
蒲存息笑問他:「怎麼,你也要吃元宵?」
幾個元宵下肚,囫圇填飽了肚皮,顏小北開始飽暖思%e6%b7%ab……不,開始憂愁起來了。
「你說師兄醒了,發現我失去了記憶,會不會不開心呀?」他道,「他會不會覺得我不是以前的我了。」
「以前的你,現在的你,都是他的師弟。」秦善道,「有什麼不同啊?」
「不同啊!這幾天聽你們說,失憶前的我英俊瀟灑、足智多謀,還成了一個什麼大將軍。而現在而我隻能吃吃元宵,打打壞人。」顏小北委屈道,「師兄覺得我沒用怎麼辦?」
無怒:「阿彌陀佛,萬物皆——」
「萬物皆表象?」柳寒接過和尚的話頭,冷笑道,「要我說之前的那個你,做了那麼多壞事,還不如現在這個。」
顏小北白了他一眼,「我做壞事關你什麼事?善哥哥都沒生我的氣,論得到你來管?」
無怒:「正是如此。」
柳寒看著這兩個人,看著這兩個人,憤憤地摔下碗就走了。
「說起來,藏風也醒了,我們也該開始準備下一步。」
秦善說:「待救出席辰水後,我想先去找蕭氏寶藏。」
「施主是想,搶在蕭憶和西羌人麵前,先取得先手?」無怒問。
秦善點了點頭,「西羌王如今兵馬強壯,接連攻下多座邊城,但是他們糧草不足,後繼無力,難以有再大的進展。不過,萬一西羌獲得了寶藏,就有更多的錢糧來攻打我大齊。至於蕭憶,他心思不明,暗中和西羌人合作,野心不小。這兩個人,都不能讓他們得逞。」
白眉客點了點頭,「說起來有愧,我徒兒應冉至今未解開秘籍中的隱秘。」
秦善搖了搖頭,「應冉雖是蕭家主脈,可他畢竟從小流落在外,未獲得傳承,解密一事不急於一時。」
無怒也贊成,「救出驚影公子,才是當前之急。說起來,席公子被關了這麼久,也不知情況如何了。」
秦善聞言,也露出一絲擔憂。
「啊!」顏小北卻突然驚叫起來,「說起關,善哥哥,我們好像忘記了一件事!」
忘記?秦善麵露疑惑,須臾,也恍過神來。
「糟糕。」
他低低呢喃,為自己的大意感到錯愕。
「我竟然將那個人忘在舊屋了。」
那個人——被所有人遺忘的帖木兒,正抓著牢房的鐵欄杆,衝著外麵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們這些中原豬。」
他那日想要逃跑,卻被秦善抓住,之後就被扔在柴房,除了偶爾有春嬸送吃的來,竟是被大部分人忘記了。而眾人遭到蕭憶圍捕的那天,春嬸被抓做人質,如此,竟然是沒有半個人記得他,就連離開小鎮的時候,都把帖木兒忘了。
要不是蕭憶的人後來又去搜索了小院一次,發現了被關著的帖木兒,他現在指不定就餓死了。
而帖木兒對於這些「救命恩人」顯然是沒什麼感激之情的,他被關到這牢獄裡來後,三天兩頭地喝罵,就從未停歇過。
「我說,你就不能省些力氣嗎?」
旁邊的牢獄裡,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每天就吃那幾個饅頭,真虧你還有力氣從早喊到晚。」
帖木兒回頭,瞪著兩座監室間相隔的牆壁。他聽到對方說話時,時不時傳來的叮鐺作響聲,就知道隔壁人被關押得比自己好緊,定是用鐵鏈栓上了。
「我不喊,不叫?難道就像你一樣在這裡等死?」帖木兒哼道。
隔壁屋的獄友輕笑兩聲:「小孩,你不想死嗎?」
「廢話,我才多大,我當然不想死。」
「好,那如果我能救你出去,你替我辦一件事如何?」
「救我?」帖木兒嗤笑,「你自顧不暇,哪有餘力救我,中原人就是喜歡說大話。」
「我說的是不是大話,你一試便知。」那人道:「小孩,他們看管你不嚴,你隻要打開牢獄的木門,趁著看守換班之際就可以離開。」
「廢話,我也知道,但是沒有鑰匙怎麼開!」
「沒有鑰匙,我可以打開。」那人笑道,「而且,我還可以教給你。怎麼樣,要不要學?」
帖木兒不知道被關在他隔壁的,是江湖上有名的大盜,但也有些被說動了心。
「你要教我?」
「當然不是白教的。你離開後,要替我去城裡找一個人。」
帖木兒滿口答應下來,心裡卻道,等我逃了出去,誰管你這麼多!
像是猜到他心中所想一樣,隔壁牢獄的人輕輕笑了。
「小孩,你是外族人,知不知道中原人有心魔一說。」
帖木兒一愣,「心什麼魔?」
那人危言聳聽道:「心魔,就是你與人許諾之後,留於你心神的一道印記,這諾言一日不完成,這魔障就一日堵塞在你心中。心魔不除,武功不能存進。哎,想當年,有多少武林前輩就殞身在這心魔誓之下。小孩,我看你也是習武之人。你與我定下心魔誓,我就將開鎖的方法教給你。」
涉世未深的帖木兒就這樣被唬住了,一邊發下毒誓,一邊淚流。
中原人,太狡猾了!
等逃出去以後,他再也不要和這些狡猾的人打交道了!
「你要我去找誰?」帖木兒哽咽道,「萬一他不知道躲在哪裡,我找不到怎麼辦?」
「哦,那人很好找的。」
隔壁那人道:「你隻要去這城裡最大的客棧,最好的上房找,他一定在。」
「對了,他姓萬。」
作者有話要說:
☆、43|東風
前院的人吃著元宵打鬧,而在後院,卻有人一直默默獨處,為手裡的事情埋頭苦惱。
「你在看什麼?」
蕭應冉聽見聲音時,人影已經走到近前,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手中的書就被人奪走。
「啊,等等,那是——」
「是我師父留下的秘籍。」
柳寒翻了翻,「怎麼,你可以看,我不可以看?」
蕭應冉什麼時候應付過柳寒這樣的人,當下支支吾吾道:「不,不是,柳教主不是外人,但這是秦公子吩咐給我的任務,我……」
柳寒挑眉,「哦,所以我師兄讓你看這秘籍,旁人都看不得,哪怕是我也不行。你的意思是師兄信任你,更勝過於我?」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蕭應冉有些焦急,頭上都急出汗來。
柳寒見狀,哼笑兩聲,「那你作為蕭家的主支,被師兄委以重任之人,對這秘籍看出什麼來沒有?」
蕭應冉又滿頭是汗,「一時情急,還沒有什麼得利的線索……」
他說話說到最後聲音又低下去,人也看著地麵,心想自己真是沒用。柳寒說得也沒錯,要不是碰巧有這個身份,誰會把如此重大的任務交託給他呢?可他白白佔了一個身份,卻半點用處都沒發揮,實在是——
「沒用!」◢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蕭應冉錯愕抬頭,就看見柳寒橫眉冷對,指著自己。
「我,我是沒用……」
「對,豈止沒用,簡直懦弱!」柳寒道,「我說你這麼多句,你就一句都不反駁?我把秘籍搶過來,你都不知道搶回去?別人懷疑你的本事,難道你不該辯駁幾句,或者默默努力,然後叫人刮目相看?被人罵了卻隻知道低聲喪氣埋怨自己,你簡直比那顏漠北還愚蠢。」
蕭應冉目瞪口呆地聽著他罵自己。
柳寒冷笑道:「如果你一直這樣,我倒真要懷疑,我師父哪來你這麼沒用的侄子?我師兄怎麼會想到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你。」
「那我該怎麼做!」蕭應冉下意識地回道:「我幼年就離開蕭家,哪裡知道家族隱秘?我也知道你們都瞧不起我,想證明自己,可我武功不行,人又不聰明,除了一個身世稍微有點用處,我還有什麼!柳教主你是天之驕子,從小有瘋劍客教導武藝,還有秦善這樣的師兄,你哪裡能體會到我們普通人的——」
「你說對了一點。」柳寒打斷他,「作為一個腦子不聰明,武功二三流的笨蛋。你該慶幸,自己還有個好出生。蕭家主脈的身份現在就是你的依仗。你在蕭家好歹呆了幾年,作為當年的嫡脈,蕭家不會一點東西都沒交給你吧?」
他說著,把秘籍扔了回去。
「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我直到九歲才被師父帶回去。在那之前,可沒有人管過我。」
九歲?那柳寒拜師時,豈不是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
幼時在家族裡學過的東西,那自然有的,不過就是一些族譜家訓之類,那有什麼用?
不,等等!
蕭應冉連忙翻起秘籍,口中唸唸有詞,臉上的神情從迷惘變得驚喜。
「原來是這樣,原來如此!」
他高興地在原地蹦躂,「我要去告訴師父,告訴秦公子。」
他站在原地,對遠走的柳寒揮了揮手,「多謝柳教主提點,我有眉目了!」
柳寒衝他擺了擺手,沒有回頭。
蕭應冉又跑回前院,「師父,師父,我想出來啦,我想到怎麼破解秘籍了!」
……
「資生堂?」
帖木兒憑借認得不多的漢字,辛苦讀出牌匾上的字跡。
「這個地方,就是城裡最好的客棧?為什麼聽著像個藥鋪的名字?」
「哪裡來的小乞丐,一邊去一邊去!」
客棧小二看見髒兮兮的小孩,趕緊出來趕人,「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走走,給你一個包子,拿了趕緊走。」別礙著貴客的眼,他可要被掌櫃的罰工錢了。
偽裝成乞丐的帖木兒拿著個包子,木愣愣地就被小二轟走了。
好餓啊,好幾天沒吃肉了,這肉包子好香。
他咬了一口,驀然想起正事!
不對,他是來這裡找人的,要是找不著人,今天可要腸穿肚爛而死啦!
牢獄裡的席辰水猛地打了個噴嚏。
「哎,我說你怎麼又回來?還想賴肉包?你再煩我可去找衙役來抓你了。」
「我來找人的,我要找你們上房裡的客人!」帖木兒大聲道。
嘿,這小乞丐,還訛人訛上癮了!
「上房的貴客是你能見的?」小二推搡他,「你再不走,別逼我動粗!」
「你……」帖木兒不敢動用武功,真像一個手無縛%e9%9b%9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