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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殺令 YY的劣跡 4330 字 1個月前

,硬生生被人逼成了一隻走狗。

每每想及此,老人心中猶如火噬,好比蟻啃,寢食難安。他心緒激動之際,忍不住咳嗽幾聲。旁邊弟子連忙撫上來,看著他咳出的毒血,眼含悲憤。

「師父!」

老人擺一擺手,須臾,道:

「小北回了中原,這是一個機會。」

「韻兒,我無名穀百年傳承,不能辱沒於此。」

大弟子一愣,隨即仿若明悟什麼,麻木的眼神中漸漸亮起光彩。

然而這抹光彩有如夕陽西下的餘暉,燦爛,卻讓人心生悲涼。

他慢慢跪倒在地上,對老人作揖。

「是,師父。」

……

「師父說過,他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我以後也會成為天下一等一的豪俠。」

頂著八歲孩童記憶的顏小北,與秦善重歸於好後,找著機會便和他吹噓起自己的師門。

「他還說,我大師兄二師兄和三師姐,雖然都是頂好的練武苗子,卻還比不上我的根骨,等我以後武藝大成,便會是無名穀第四十四個天下第一。」

秦善聽由這小子吹噓,不以為意,可接下來的話卻讓他不由不認真聽了進去。

「不過師父說,其實天下第一是誰,並不重要。但是既然大家都在爭,那麼與其落入心懷叵測的人手中,不如我們自己掙回來。有了這個招牌,以後天下人要做什麼,總要顧忌著點我們的想法。這樣有人想做壞事的時候,就不能那麼明目張膽啦。」

一句童言稚語,卻道出一片拳拳苦心。

秦善回頭,問:「你師父還說什麼?」

「他讓我好好練武,卻又罵我不好好練武。」顏小北摸著腦袋道,「有一次我練習輕功,去樹上掏小鳥玩,被師父揍了。又一次我和外門弟子打架,我讓著他贏,又被師父揍了。」

「你沒問為什麼?」

「問啦。師父說,萬物通靈,眾生有情。飛禽走獸與人,不過輪迴投胎時一步之差。我若為果腹去殺生,並無大過。若為戲玩去殺生,將來必長成一個無心無肺的虐徒。與其以後禍害他人,不如現在就清理師門。」

顏小北委屈道:「那一次我被打得三天下不了床。」

秦善微微一笑,「那為何又不準你讓著其他弟子?」

「師父說,既然學了武,總不免出門闖蕩。既然出門在外,又難免要與人起爭執。我讓了那弟子,以為是為他好。可若讓他自以為武藝精進,生了傲慢之心。一旦出門招惹不該招惹的人,就是妄送性命。那我豈不是害人深矣。」

顏小北道:「所以自那以後,但凡我能打過的,我都狠狠地打,半點都不讓。」

秦善想起無名穀內那些被顏漠北欺負過的小弟子,一時之間不知是該是哭是笑。想來,顏漠北在穀內養成的霸道作風,也有他師父的一臂之力。

他從前被關在無名穀時,隻和無名穀的掌門有一麵之緣,那時候他滿心仇恨,根本無暇去在意其他。現在想來,他隻記得那老人一聲微微歎息。而對於無名穀,他的記憶除了齊若望和顏漠北,也隻有那個總是為他們送餐食的小弟子。

現在也不知,這些人都怎麼樣了?

他瞅了眼顏漠北,本來能問的人,現在卻比誰都無知,真真是冤孽。

顏小北跑上來蹭蹭,「善哥哥,教我習劍。」

秦善抬手,懶懶一指旁邊梅樹。

「什麼時候你能把樹上枯枝敗葉全部掃清,我再教你。」

顏小北哼哼著,拿著劍到樹下捉螞蟻去了。

「嘿嘿,秦統領美人在側,還如此貼心,日子好不瀟灑嘛。」斜地裡一聲調侃突兀傳來。

「席辰水。」

秦善眼皮也不抬,「你若是再踩在我桌上,我就出門周知萬成軒,你躲在這裡。」

正要從半空中落到桌麵的席辰水臉色一僵,生生半途改了方向,落到一旁青石上。

「就知道拿這威脅我。有了秘密,寧願告訴老蒲,也不跟我說。要不是碰巧被我撞見,你什麼時候才肯告訴我,你把顏漠北撿了回來。」席辰水忿忿道,「我在外累死累活,你就這麼對我的嗎,負心人。」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秦善淡淡道,並不掩飾自己的私心。

「哼,那秘籍呢,你瞧出什麼名堂沒有?」

秦善搖了搖頭,「在我看來隻是普通的劍譜。」

「那在某些人看來,可就不一樣了。」席辰水機靈道,「也許蕭憶知道這裡麵的秘密,改天我去找他套套話去。」

秦善立即肅穆道:「我找你假扮齊若望,隻是權宜之計。可沒有讓你以此去戲弄蕭憶。他畢竟熟悉齊若望,若被他看穿身份,你處境十分危險。」

「放心啦。」席辰水不以為意,「蕭憶一見到齊若望的影子就魔障了,哪有心思管我真假。我會注意分寸的。」

秦善卻還不是十分放心,正想要多警告幾句,旁邊傳來顏小北歡呼雀躍的聲音。

「我成啦,我成了!」

「你看,我把梅枝都掃下來了。」

兩人抬眼看去,隻見梅樹下,青年剛剛收劍。而被他砍下來的卻不是什麼枯枝敗葉,而是含苞待放的花苞。席辰水正要嘲笑這人幾句,卻看見秦善緩緩走上前,低頭,撿起一枚掉落的花苞。

隻見小小花苞上,被人整齊地切開了十字切口,細嫩的還未成熟的花瓣,從切口裡悄悄探出身來。

秦善抬眸,望向顏小北。

顏小北說:「哥哥教我清理這梅樹,定是嫌棄它們到現在還不肯開花。我便切開這含羞的花瓣小嘴,讓它們通通為哥哥展露笑顏。」

他眨巴著眼睛,極盡期待討好道:「哥哥開心嗎?」

席辰水臉色一變,快步走上去。隻見滿地掉落的花苞,無一不是被人強行切開了苞蕾,數一數,盡有數百之多。而且切口工整精齊,顯然是用劍氣瞬間掃下。

「這小子,這小子!當真是前塵盡忘,武功盡失麼。」席辰水不敢相信。

「他師父說,他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習武奇才。」

秦善淡淡道,攆著手中花苞。

「看來,此言並未誇大。」

「可這奇才為討你歡心,生生折了所有花苞,哎,今年這棵梅樹是沒得看了。」

席辰水在旁邊唉聲歎氣,秦善卻又想起顏漠北小時候掏鳥蛋,被師父教訓的事。最初,他隻以為是顏漠北兒時頑劣,其師父教訓未免太過。現在看來,大概顏漠北的師父早就看出,此子心性中便有一分殘忍。所以才嚴厲鎮壓,不許這殘忍透出半分。損在他手下的,如今隻是小鳥,是花苞,如果不加管教,最終是否會變成人命?

滿地本可綻放的花苞,如今都零落成泥,顏小北衝他笑得開懷,卻渾然不知自己做了什麼。然而在看見秦善臉色變得難看後,他又小心翼翼地道:「小北做錯了麼,哥哥不開心。」語氣裡,滿滿都是委屈。

秦善歎了口氣。稚子之心,本就無對錯之分,而是需要人慢慢教導。想來當年顏漠北的師父,也是如此吧。

「顏漠北。」

秦善喚他大名。

「我教你劍法。」

顏小北麵露喜色。

「然而在你習劍之前,必須明理。何者可殺,何者不可殺,我都會一一與你解釋。」秦善慢慢走回桌前,「你學的這些道理,叫做秦衛十八禁。」

慘遭□□的梅樹下,兩人相對而坐,一人慕艾學習,一人悉心教導。原本分歧的兩顆心,因緣巧合,逐漸走向同一條大道。

或許這失憶,卻是一次可遇而不可求的機緣。

作者有話要說:  甜甜的小北小天使

☆、37|守株

「你還不信嗎?」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暗中有人嘲笑他。

他回:「你口說無憑。」

那人冷笑:「儘管心存僥倖吧,不管你信不信。到時,一試便知。」

人影飛去,獨留窗前之人,神色難看,宛若鬼怪。

……

顏漠北失憶了,西羌又遠在天邊,時至今日,秦善想要再探得消息,必須要找到另一個當局人。為此,他特地召開了一場討論。論者包括蒲席二人還有白眉客等,柳寒坐一旁聽。

「我想救回藏風。」秦善一開口,就表明來意。

「可他不是神誌不清,在蕭憶手上嗎?」

秦善示意眾人看向他們身後。

蒲存息站在後麵,一臉老神在在。

「老夫已經治好小姑娘的心智不全之症。」他推出白蓮,隻見女孩臉上,再沒有以前的懦弱膽怯,也沒有失神時的嬌氣輕狂。她端端正正地站著,大大方方地沖幾人行了一禮。

「小女子心疾得治,多虧秦統領和各位相助。」

席辰水吃驚道:「你現在是誰,白蓮還是阮青青?性格變化之時的記憶,可還記得?」

少女微笑:「我記得白蓮,也記得青青,但我是我自己。如今病癒,宛若新生,爺爺便為我起了新名字。」

白眉客撫眉,頷首道:「孫女命苦,既有此難,我便為她改名青凰,涅槃重生,承其母誌。」

青凰眼眶微微泛紅,領受了新名。

「看到沒有!」蒲存息得意道,「老夫的醫術既然能治得好這小女子,那藏風還有……咳咳,宮裡的那誰,都是不在話下。」

秦善:「宮裡風雲詭秘,為貴人的診治暫時延後。我們可以先將藏風治好,詢問他無名穀眾人去向與西羌內情。」

柳寒:「可藏風如今在蕭憶手裡。」

「搶唄,還怕他不成。不就區區蕭憶麼,以我們幾人還對付不了他?」席辰水見慣了蕭憶對齊若望時的失去分寸,有些瞧不起這驚情公子。

柳寒不贊成:「他與你同列三驚,如今又有右小嶷相助,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席辰水張嘴,正想辯解什麼,秦善攔住他,便止住今日的討論。

「從長再議,救出藏風之事慢慢規劃,不急於一時。」

秦善想的是,顏漠北的傷還未好,真動起手來,指不定要牽扯到他,還是再等幾天吧。

然而,沒過幾天,事情的變動,便不得不讓他們提前打破平靜的局麵。

秘籍的事還未有下落,群英會開了一半不歡而散,蕭憶卻突然提出,要將藏風轉送入京城。

雖然明麵上,他的提議是與官府合作,探查出事情真相。可秦善卻知道,這背後一定是太後人馬想要將真相徹底隱藏。如今顏漠北叛逃之事已經確定,他本人又生死不知,秘籍也沒了去向,藏風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徒留後患。他們急著想殺人滅口,也在情理之中。

事發突然,得到十四傳來的消息後,秦善幾人隻好倉促決定夜襲蕭府,將人救出來。

「白叔。你便不必與我等人同去,我會讓十四留在家裡。」

臨出門前,秦善特地叮囑白眉客道:「你們幾人留守在家,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