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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下巴,不知是在悟些什麼,半天神神叨叨的喃出一句話:「勘不破的,終究也解脫不了,隻要還被功名利祿所累,也隻能至死方休了。」

但稍頓片刻,卻又皺起了眉頭,狐疑的抬起了頭望了眼仍舊鬱鬱蔥蔥的賈府內裡。

也是嘟囔問出了一句:「樹倒猢猻散,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卻也沒再得出什麼結論,隻搖了搖頭,做了一個無奈歎息之狀,便踱步而去。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久安必亂,亂久必安。

總之,就是要打仗了。

匈奴騎兵驍勇,年輕輕輕地娃兒就開始被自家老爹老娘拎出來學齊射,馬背上出生的少年們與這些脂粉堆裡泡大的富家公子哥兒本質上就是不同。

京城的男丁都是些什麼樣兒?基本……不!全都是一戳就扶牆嘔血的病弱書生相或者紈褲世家子弟。而匈奴人是什麼,是群受了劍傷卻還能握刃頑戰的驍勇之士,總是比著大晉朝的膏粱就是善戰厲害。

這場戰事,對於盛世太平已久的大晉顯然是吃不消,大晉將士節節敗退,連失了幾座城池。

與匈奴人的對戰,真可謂屢戰屢敗,很快的,戰火便延綿到了這屹立在此千百年未動的京畿文化交流中心。

有句話叫,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商女那是迫於生計,無可奈何。但是頂上這些大員們可就不是了。個個滿腦肥腸,精於算計,這時候已經知道大晉不行了,乾脆就這麼一楊袖子,一撩褶裙,坐下來,管他什麼流離失所,管他什麼屍橫遍野。總之這時候,抱美人聽笙簫才是正事。

隔岸觀戰火,縱使城門外哀鴻四野,屍骨成堆,可裡頭的的人照樣一副雷打不動。

也是,本就要覆國了,再擔心這些又有何用?

倒不如安安靜靜坐下來,再舉杯暢飲,多享受這一刻的平喜安樂豈不為快事。

這邊玉樹後.庭花唱的妙,那邊賈府也不能輸了不是?

賈府是真敗了,往日裡恢弘的房宇,那些雕樑畫棟,碧瓦朱甍,貝闕珠宮,彷彿一瞬間就開始頹唐落敗下來。如今在望去,滿目竟是一副荒涼蕭索之意,讓人倍覺淒冷。

水滿則溢,月滿則虧,登高必跌重,不僅僅是賈府敗了,大晉王朝的氣數……也將近了。

三千年水往東,三千年水往西,誰又能成想,這般權勢滔天的人家,如今也會變得如此頹唐。聖上本是明君,一雙慧眼明察秋毫,本將天下治理的是井井有條。卻因幾年前南巫進貢來了一位絕色女子,自此聖上不知為何突然就像受了蒙蔽似的,信奸佞小人,遠良臣忠將,總之是,這大晉的天下,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再後來,大晉的將士折損四十萬兵馬,而匈奴的人馬卻一路捷報頻傳,直逼都城,乾脆就直接駐紮在了京城朱漆鐵皮的大門外。

活脫脫的現實版兵臨城下。

文官善諫的都貶回家種田了,武官善帶兵打仗的都不知為何團滅戰死沙場了。

底下的那些世界盃選手先前一個個為奪嫡爭得頭破血流,死的死傷的傷,親傳血脈也算的是全滅了,也就是說,大晉王朝基本沒啥可指望了。

再後來,事情的發展誰也料想不到。居然會是大晉唯一的異性王爺水溶,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五十萬精兵良將,將匈奴團團圍住,保全了大晉朝的最後一寸山河完整不被侵犯。

再後來,匈奴歸降,大晉朝雖然因此受到重創,畢竟地大物博,不被世俗繁文縟節拘束的水溶積極廣納天下有才之士,維新變法,奄奄一息的王朝很快就得以注入了新的生命。

再後來,一年,天縱英才,僅僅一年有餘,這飽受重創的天下居然恢復的還算有模有樣。

當時內亂的時候,也就是匈奴先前在京城潛入的兵馬,一時間倒也沒沉得住氣,居然亮刃開始屠殺京城市民,理所當然,這兩天耽於酒水之中的馮大爺,也被捲入了這場亂鬥之中。

無視自家兩個小廝讓他蹲在家裡宅發黴的要求,愣是甩著好看的金粉小扇,邁著蓮花步子輕輕移去了當今最紅的最大的酒樓裡去吃土豪餐。

當那箭矢距離他不過幾米開外的距離時,他倒也不慌,小扇子甩的依舊是滿目風流無雙,狐狸眼上挑,%e5%94%87角勾起,笑出一個輕蔑的弧度。

……嗬嗬,大爺我都是成仙的人了,還怕爾等凡人的這些破銅爛鐵嗎!

就在他收扇準備華麗麗的將那箭矢給拍成渣渣的時候,牆角邊突然有人出其不意的出現在他的麵前,理所當然是薛蟠,當然,這時候一定要是主角才對!

店裡瞬時亂成一團,廝殺聲嚎叫聲討饒聲,聲聲沖慣入耳,馮淵一時倒也忽略了這個突然出現的薛蟠。

那兩尺之長的箭矢將他的%e8%83%b8膛貫穿,鮮血染上了那亂世中最為素白純淨的顏色,淒涼的讓人心冷。

再後來,馮大爺脫了凡胎禸體,也重新得了過往的記憶,自然現在對這些事情通徹的厲害。

命中定。

也沒過多的猶豫,隻撐開扇子,像身周外圍的匈奴掃了一圈,剎那間,酒樓裡原本熙熙攘攘的亂鬥之象,登時作鳥獸散盡。

相當之迅速,酒樓立馬從嘈雜裡恢復了過來,隻是當時那番頗有情調的玉砌雕闌,如今卻變得殘破不堪。上好的碎瓷砸了遍地,茶水珍饈撒了一桌子,倒顯得更為淒慘冷清。

馮大爺歎了一口氣。緣也,命也。

當年那鐲子化進了一半他的骨血裡,如今倒也適時候還給人家了。

但融進去的東西,豈還能分得清楚。

一揚手,紫檀木扇骨立馬變成泛著冷光的幽幽利刃。然後馮淵很淡定的拿那扇子在自己手腕上劃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湊近薛蟠%e5%94%87邊,捏起他下巴將鮮血灌入他口中。

猩紅的顏色,在那已經蒼白的臉上,倒顯得說不出的詭秘。

薛蟠人長得很好,相貌英挺,%e5%94%87紅齒白,麵容白皙,雖然形容起來挺小白臉的,可是絕對本人就是個完美的攻相。

再後來,通了仙骨的馮大爺很識帥氣的一把把暈乎的薛蟠扛在肩膀上,就這麼一路搖搖擺擺挺%e8%83%b8抬頭走回了自己的柳宅。

作者有話要說:  _(:?」∠)_窩還在繼續努力,咦怎麼感覺這麼蘇……是錯覺嗎,感覺尷尬症都快犯了……

這裡還請大家多多支持_(:?」∠)_……

☆、甜蜜日常

三日後,薛蟠醒了。

行了之後,最先入目的便是床上那淺金色的紗幔,淺淺的金色,暖意融融的感覺。

可愣是誰昏迷醒來後,見自己身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就算再怎麼好看,躺在這裡也會本能得覺得害怕!

若說那貫穿%e8%83%b8膛的傷,好在飲了那口神仙血。托了馮大爺的福,傷口不出三個時辰便完全結痂了,如今第三日,腹部那傷口早就脫痂痊癒了。

薛蟠機警的眨眨眼,小心翼翼的四處環視了下。朝門外看時,目光正巧對上了此刻十分投入的,踩著梯子勾桂花勾的正酣的馮淵。

薛蟠一瞧見是他,頃刻從床上蹦起來,連鞋子都沒來及穿,就奔下了床。卻在腳一沾地,整個身體不禁失重,差點摔了個啃泥。在床上躺了三日,縱然傷已經好利索了,可是身子的力氣卻似乎被抽乾了似的,這小半會兒功夫,也還未恢復的齊全。雖然軟成一灘,但是薛家霸王的氣魄依在,急急便往前邁了一步,扶著那紅木桌子,總算穩住了腳跟。

晃晃悠悠一路摻著桌子櫃子啥的,總算趴到了窗欄上。$$思$$兔$$網$$

身子軟軟的,腦子裡也還是亂亂的,有什麼在自腦海深處不停地向上翻湧而來似的,讓他心慌的厲害。

半刻鐘的時間,就像度過了一段漫長的人生。應該說,的確是一段漫長的人生。

身體雖還是有些虛軟,但薛蟠的內心如今清如明鏡了,逐漸冷靜下來的薛蟠回身找鞋子去。

穿好鞋子撐起身,一小步一小步往外挪著,眼神猶疑,飄忽不定的,似在認真琢磨什麼事情。

馮淵正打算趁著雨前採點桂花做餡餅吃呢,沒想到薛蟠這一嗓子,差點讓他給滾下梯子去。

若給個普通人如今正該虛弱的躺在床上養傷,一步都挪動不了。

許是霸王這名兒不是白冠的,薛蟠一個大病初癒,且加上是剛從鬼門關爬回來的人,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力氣,自己從床上爬下來不說,還能扯高嗓子朝著馮淵大聲喊話。

原本早已經計劃好了,可這聲「小柳兒」一出口,日日所思夜夜所思念的的那人,真真正正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卻又是另一番心境。

什麼都亂了。

原本早已思慮好的措辭解釋,一瞬間,全都亂了套了。

薛蟠一著急,經過腦子的話全忘了,倒是沒過腦子的話瞬間說出了口,已然顧不得問一下自己為何會出現在人家床上,在趁此機會順便柔情蜜意的表個白,倒是忙的先辯解起來,辯解的還是自己與自己正妻的那件相當不讓人不順心的事情:「小柳兒,我……我真的和那夏姑娘沒什麼的,隻是……隻是……就算……小柳兒不管如何,我說過,從今往後我所喜歡的,我所惦念的,隻有你一人!就算小柳兒……不要我了,那我也要跟著你!」

說出的話也許隻有那麼短短的幾小短句,可心裡感受的卻像是把刀子在深深的向心臟的方位狠狠地桶去,他不敢想後麵的話如果真正成了現實,該怎麼麵對。

馮淵被他這嗓子喊蒙了,一手扶住梯子,另隻手還保持著夠花的姿勢,心裡不禁想:這想起來還是沒想起來?這席話的意思大概是沒想起來?如今還沒想起來,……怕是血喝得不夠?噯喲,喝了那麼多還不夠,要是要挨一下,自己可受不了。

想到前次利刃劃破傷口的刺痛,馮淵不禁感同身受的抖了三抖,激起了一身的%e9%9b%9e皮疙瘩。

趴在窗戶邊的病西施薛大爺哪裡知道馮淵心裡在想什麼,見馮淵如此反應,隻當是自己被嫌棄了,當下更急,滿臉急成一片緋紅,張口欲言,確又不知道為何,突然戛然而止了。

薛蟠如此反應,馮淵倒是不急,反而暗自舒了口氣。——這反映,怕是想起什麼來了。

如今能有人與自己同甘共苦,倒也不失為一件樂事,特別是這知己還與自己有著同樣的遭遇。

活生生的天涯淪落人。——不,是苦命記憶篡改人。

彼此同病相憐,馮淵不知道薛蟠的二十載裡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

不過,瞧著他此刻的麵容,怕是……至少一小半絕對是偽物來著。

馮淵並不知道,突然間的靜默不是因為想起某事,而是因為不知道如何解釋,如何重新爭取的沉寂。

如今飲下那血,雖是剛醒來時候身子頗為不靈便。現下活動了些時辰,薛蟠也早已有了之前的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