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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臼,人歪在榻上,闔眼養神片刻,開口道:「福寶,你給爺去賈傢俬塾裡偵查偵查。」

「哦」還沒反應過來的福寶抓著一大把碎銀子隨口應了句。「啊……?!」反射弧總算回來了。

「為什麼啊爺?」福寶不解的瞪大眼睛問。這小子眼睛本來就大,這麼誇張的一瞪,整張臉就剩下那麼一雙杏眼了。

馮淵還是歪在榻上養神,眼皮子都沒掀開一下:「幫爺去刺探一下那隻呆霸王的下落。」

「不去!」福大爺生平第一次斬釘截鐵的拒絕了金孔雀的要求。

「哦,不去啊。那酥餅街的桂花餅免了。」馮淵閉眼,表情特別平淡的說了句。

「不去!」福寶咬牙堅持!

「哦,那北街的棗花糕也免了。」馮淵抬手摳了摳耳屎,神色悠然。他就不信這小子真能忍得住食物的誘惑!

「不去!」福大爺依舊是倔強的傲骨。

「哦,那西街的……」

「爺!」福大爺終於%e8%85%bf軟,「撲通」一聲跪下了地,好男兒膝下黃金,不為五鬥米折腰,今天他福寶就為了幾口吃的%e8%85%bf軟飆淚!

「爺嗷,我跟您這麼長時間!您都不疼我!」福寶蹭著眼淚就往馮淵%e8%85%bf上貼。

馮淵渾身還沒緩過勁兒,依舊是酸麻脹痛。被福寶這麼幾巴掌降龍神掌,再加上他為了保持帥氣一個姿勢躺倒底的落枕,現在半邊身子外加一個脊背都是僵的。

福寶這麼撲飛過來,金孔雀被他這麼一摁,瞬間兩眼有點發花。

「爺,您不能這樣對我嗷!」肩膀幾乎被甩斷。

力道夠足!再加把勁兒都能把他的小胳膊給卸下來,這勁兒使得多大,就證明這小子對食物的羈絆有多深!他居然還不如幾塊小破點心!馮淵有點心塞。

「行行行,別……別搖了!給你買!買買買!要啥買啥!」他又找回了馬車顛簸的那種上吐下瀉腦子發暈,難受到幾乎去輪迴的真實感覺。

這一聲果然奏效,福寶終於停下了前後左右搖擺的幅度:「真的嗷?」

「真的!」馮淵揉頭發暈應,揉了好一會兒,漿糊才被甩下去:「不過你得去私塾幫我瞧瞧。」馮淵說出了他的條件。

福寶咬著嘴%e5%94%87掙紮好久,最終還是敵不過事物的誘惑,他狠下心來咬著牙根蹦出一個字兒:「成!」末了又加一句:「隻這一次,爺!」

馮淵瞧著他就跟披甲上陣去殺場似的,心裡不由得想笑,憋了半天還是把笑意給吞回去了,因為他覺得這樣太傷福寶自尊了。他說:「好,一次就一次,你可要好好兒的刺探清楚了,要不今後你都別指望我掏錢給你買吃的了。」

這一句果然有威懾力,福寶的表情微乎其微的抽搐了一小下下,隨後那瘦削卻異常堅.挺的背影晃著出了大門。從他晃的幅度來看,就知道這小子下了多大的決心。

從前,福寶每次遇到不想做的事情,總是粘著不動。久而久之了,賣萌一次兩次還管用,多了馮淵自然不再吃這一套。上前就給這小兔崽子一腳:「不去就別吃飯了!」

吃飯這兩個字在福寶心目中佔據了九分的位置,一聽這話縱然萬般不願意也得拖著身子搖晃出去。這麼一來二去,馮淵也抓著規律了,這小子吃硬不吃軟,勸誘不管用,就得威脅!而後福寶每次表達自己不滿的方式就是以一個特別風騷的姿勢搖出大門,以此來證明他是有多麼的不願意!

馮淵斜在榻上,愜意的啜了口茶,望著福寶搖搖晃晃的走出了這個小宅子。

天高雲淡,蟬兒好像開始鳴叫了。

早夏的陽光似乎還有點刺眼,馮總受重新闔上眼簾,翻了個身背對著暖陽躺在榻上,悠悠的,啟%e5%94%87唱了句戲文。

「漢兵已掠地,四麵楚歌聲,君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是《霸王別姬》。

虞姬側坐楚河絕地,遙望著她心愛的霸王,句句洇血,字字含淚的詠唱這最後一句萬古流芳。

手起刀落,佳人依舊笑靨無瑕。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還是作者君嗷_(:?」∠)_……

☆、賈傢俬塾

小塘荷色正濃,淺色的荷花滿滿的開了一池子,清風襲來,悠悠的隨著刮起一圈漣漪。

有露珠自荷葉滑落,滴答,濺起細小水花。

福寶以一個風騷至極的姿勢晃在了京城大街上。

街上依舊是人擠人,人挨人,人踩人。

他這麼個長相上佳的消瘦小身板晃進去沒多一會兒,自然就是被別人給揩油了。

哎喲那手技術嫻熟,摸的他渾身都是%e9%9b%9e皮疙瘩,嚇得他滿身冰冰涼涼。也對虧這位仁兄出手及時,福寶總算把落在馮家宅院的腦子給撿了回來。當下就抓住這隻鹹豬手絲毫不留情的狠狠一扯!

——有骨頭啪嗒細響,有人聲淒慘尖嚎。

福大爺彎腰快竄,成功遊出人群。跑了不多一會兒,福寶就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人群裡擠了半天腦袋早就成粥了,再加上那麼一下使出他吃奶的勁兒,他早就累得快虛脫了。

扶牆,喘氣,休息了好半天。

待到氣兒喘勻了,福大爺總算想起了自家大爺交代給他的事兒。——窺探那蠢霸王的行蹤!

想到這兒,福寶的身子就不受控製似的惡狠狠的就往地上啐了一口:「呸!去找他,真是髒了小爺我的眼!」

但是一想起自家爺居然發大招用美食要挾自己,也隻能苦著張小臉極不情願的去了。

古語曰:衣食父母。

家裡一個浪蕩爺奉衣衫為尊,寧肯餓死也要攢錢多買一件小金衫。家中另一個吃貨小廝捧食物為道,寧肯少穿兩件也得攢下錢去街前買口新出爐的吃的。

為此,喜寶每每頭疼犯暈。——唉人生有些時候真的是不能互補。

搖啊搖,晃啊晃,總算遊到賈傢俬塾來了。

私塾的外觀在這個雕樑繡戶,瓊台玉閣的遍地鋪金子的京城其實並沒啥起眼的,相反卻是很平平普通的樣子。

要是沒掛個匾額,甚至都讓人覺得和賈府沾不到半點的邊兒。

在這麼個遍地都是富家子弟紈褲,膏粱聚集的地界,居然連個守衛都沒有!福寶有點吃驚,嘴巴張的半天都沒合上。這萬一要是來了個刺客,揮起一柄長刀,那還不直接就把一屋子人全都給橫掃了!

人仰馬翻,手起刀落,血光四濺!福寶腦補了下,那還不得開的滿堂都是血花彩?!

吐槽了一會兒這些大戶人家的粗枝大葉的處理方式。

之後福大爺自然是左右觀望無人時,做賊似的躡手躡腳的溜進私塾裡了。

有小清秀廝淺睡在槐花樹下,單手支頭,特別安然。看樣子應該是個看門的,福寶趴在槐花樹後皺眉觀察。

似是感覺到了福寶犀利的目光,那小廝抖了兩下,驀地兩眼睜大,居然醒了!

而他目光所對的方位,正好是福寶站的位置!一向自詡隱身窺探技能出神入化的福寶,居然這麼毫無防備的被一個樹底下拉著口水的睡覺的給發現了!

福寶有點塞,但很快的,他就反應過來了。

拍拍褲子上沾到的泥土,他漫步走到那人跟前。

那人似乎被啥嚇起來一樣,兩眼瞪的老大,見到福寶之後瞪的更大了。

「這位兄弟……」開口的是福寶,先發製人,他當然要站到主導地位去,賈家本來就是大家,自然不允許外人進入。他要是被發現就這麼擅自溜進人家大門,難保不會挨上一頓板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小廝雖然眼睛瞪的夠大,但是腦子好像還是暈乎乎的,擦了擦流下來的口水,迷糊的問了句:「你誰啊?誰家的跟班的,怎麼平日裡沒見過你?」

福寶這人除了吃,剩下一個特點就是腦子賺的夠快。

「我是來找薛霸王的。」福寶如實道,雖然這句沒暗藏啥玄機,但是就衝著這小子的腦袋瓜子,他早就把後麵的話給預備好了。

「薛大爺這幾天都沒來,你不知道啊?」小廝甩了兩下胳膊活動了下,睡意總算消失的差不多了。

「知道。」說到這裡,福寶及時的兩眼含淚,深情的用袖口揩了揩眼角,憋了會兒是在是揩不下來,神情卻是專業,依舊哀傷滿滿:「我家主子讓我找薛大爺的。」

「你家主子?」小廝不解。頓了一小會兒,馬上就咂摸出這話裡的韻味了,薛蟠最近好上男風了,連學堂裡都勾搭出好幾個契弟了,更別說外麵還有多少!

瞧著麵前的小美人抹淚,自然口氣就變得溫和多了。他先是好一通安慰福寶,給他遞帕子,送茶水,分點心的。福寶總算適時停住了。

福寶還有一個技能是自來熟,甭管是誰,三兩句話就能被他忽悠成兄弟,自然那個小廝也中招了。

福寶嘴裡塞得滿滿的點心開口問:「茗煙兄弟,薛蟠他平日裡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個被稱為茗煙的小廝摸著下巴回憶了一下,而後說道:「平日怎麼樣麼……大概是挺蠢的吧。」

福寶倒了杯茶水把點心吞下,又問:「那他和學堂裡的誰關係最好?」

葉茗煙歪頭想了下,又似有顧忌似的四周瞄了兩眼,才湊到福寶耳根子旁道:「至少有三個,一個香憐,一個玉愛,還有一個金榮!」

末了,又囑咐了句:「我當你是兄弟,這話可別亂說啊,那霸王不是好惹的人物,被他抓住嚼%e8%88%8c根,還不得給我一頓好打呢!」

福寶點頭,答應著「好」。

身後有窸窸窣窣腳步聲漸漸逼近,葉茗煙拉著福寶往旁邊側了側:「今天看門的旺兒哥貪杯吃醉酒了,叫我幫他守門,我一睡就忘了這碼事兒,咱們先溜回去大門那裡吧,要是叫人看見說漏了嘴,旺兒哥回來準得教訓我。」

福寶點頭,朝那人影又瞄了眼,才跟著茗煙走向大門。

眉清目秀,粉麵朱%e5%94%87,身材俊俏,舉止風流,兩個長相頗有女兒之態的俊俏公子,不知道窩在樹後說什麼悄悄話,抿著嘴直笑。

身後又竄出一個同樣俊朗的公子哥兒,拍手瞅著他們直笑,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過了一小會兒,隻見又跑來一個風流俊俏的公子哥兒,麵容好生美貌,拉著茗煙到角落裡咬了好一會兒耳朵,才轉身回了。

隻見茗煙臉色漲紅,雙手緊緊握成拳頭,連牙根都咬的咯吱咯吱作響!

——一看就是被惹毛了的炸毛樣兒。

福寶放下被他啃了一口的點心,小心翼翼的問:「怎麼啦?」

茗煙擰著眉,嘟著嘴,還是一副氣鼓鼓:「我家二爺被人欺負了!」

「誰敢欺負你家二爺……?」福寶有點不可思議,賈府的寶二爺不是一如賈府珍寶似的被人捧在手心裡待嗎?

「哼,就是那個金榮!」茗煙惡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敢欺負我家二爺!那就先過我這關!」

說罷,撩起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