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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遲遲歸 白小侃 4296 字 1個月前

痣,看見他時臉上一紅,埋下了頭,這害羞的模樣兒倒不是裝的。

「不請我進去呀?」

姑娘見他愣著,便開口打趣,一副和他很熟的樣子。他往後退一步,讓她進去,卻始終不記得曾和她見過。

☆、第五章

那姑娘穿著紅色連衣裙,腳下是七寸鑲鑽高跟鞋,她規規矩矩往沙發上一坐,撩了撩頭髮曖昧不明地看著他。

他去她對麵的沙發坐下:「leif叫你來的?」

姑娘愣住:「是。」,頓了頓,又說,「不是……我是梅莉莉啊,你不記得了?」

他微皺了眉,端起茶幾上的水喝了一口:「不好意思啊,最近太忙,見得人不老少。」

言下之意就是的確不記得她是誰。

梅莉莉一臉失望,踟躕半天道:「怎麼會呢,不是你讓我來找你麼。」

他問:「什麼時候?」

「就上回啊,你生日那天。」她很著急,唯恐他不信,手舞足蹈地比劃著「都到門口了,後來突然躥出一姑娘把你圍住,再後來你讓我先走,還、還說讓我留著,價、價錢翻倍……」

說到最後,聲音變得極小。

薑戍年終於想起來:「是你啊。」

她麵色帶紅,又害起羞來,既高興他想起她來,又失望他這麼久才想起來,總之那一刻表情很複雜。

他又喝了口水,頓了頓,抬眼看她:「你真留著?」

她緊張得雙手攥緊了裙子,顫巍巍地嗯了一聲。薑戍年靠著沙發沒動,他身後是燈火閃爍的夜空,落地燈旁擺了支半米高的樹脂梅花鹿,三米外的會議長桌放了束百合,朵朵綻放,香氣四溢。梅莉莉看他長胳膊長%e8%85%bf坐在沙發上,一件白色半袖衫配鬆垮的灰色運動褲,左手還戴了支腕表,再往上看,他眉如山,眼如潭,鼻翼成峰,嘴成丹。隻一眼,她就緊張極了。

「那、那什麼,要不我先去洗澡吧。」

薑戍年抬了下眉:「我今兒沒興致,你走吧。」

梅莉莉愣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微不可察地笑了笑,從茶幾下拿出一紙包,再往她跟前一丟,許是勁兒大了,那紙包滑出茶幾,跌落在地毯上,一張張人民幣瞬間散落得到處都是。

他麵不改色:「比市價高出好幾倍,夠你花了,拿著錢滾吧,以後別他媽來煩我。」

梅莉莉臉成豬肝色,快哭出來,半天才嚅囁一句:「有錢也不帶這麼糟蹋人的。」

他覺得新鮮,展開笑顏道:「你來找我不就是為了錢麼,我連你半個指頭都沒碰,還給你錢花,怎麼就糟蹋你了?」

她已然哭出來,抖著聲音說:「我是真心喜歡你,去年在中山公園拍平麵,趕巧兒碰見你在附近剪綵,那之後我費了老大勁兒才認識leif,通過leif才和你見上麵。聽說你喜歡……乾淨的,我一直留著,不單是為了錢。」

他感到可笑,於是再次笑起來:「夠賤的啊,不單是為了錢,還為了什麼,人麼?」

梅莉莉沒接話。

他看了眼地上的錢示意她:「撿了走人吧,別等我後悔,不然你一分錢也撈不著。」

「我怎麼說你都不信,你不珍惜人,你太狂了。」她傷心欲絕看著他,「總有一天會有報應。」

他拿了支煙,抻開%e8%85%bf放茶幾上:「我一不騙人二不搶人,誰願意誰來,不願意就走,你情我願的事兒,會有什麼報應?你說你對我是真感情,我又給不了你真感情,那不得讓你走啊,騙你有報

應不是?」

梅莉莉頓了頓,也說不上理由,於是抬腳走了,將走到門口,又回頭:「你總覺得這世上沒有真感情,是因為你從來不用真感情對待別人。」

說完就啪一聲帶上門,特瀟灑。薑戍年抽了兩口煙,心情不爽,又掐了。好好兒的一個晚上被一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女人瞎攪和,擱誰誰也不爽,她還敢教育他,說什麼感情不感情的,誰認識她啊,裝什麼大頭蒜。

隔天去了公司,壞心情還持續著,開了三個會,罵了五個人,還毀了一盆花。那花開得正好,他沒料到咖啡那麼燙,喝了一口被燙著了,氣得又罵了幾句,然後拎著杯子給花兒灌。

Leif進來時臉都綠了:「這是一小生命哪,招你惹你了。」

「我草。」他碎碎念一句,這才發現自己在給花兒澆咖啡,連忙收了手,指揮秘書,「給換換土。」

「怎麼了。」leif觀察他的臉色,「火氣這麼大,要不要找人給消消火?」

「快拉倒吧。」他把文件撂桌上,拉開椅子坐下,開始辦公,「你他媽一天正事兒不幹,就知道玩兒。」

Leif說:「乾呀,怎麼不幹了,正事兒得乾,可也得玩兒啊,這不你的座右銘麼。」

「一邊兒去。」他說,「以後甭給我介紹姑娘了,什麼人也往這兒引,真當自己拉皮條的了。」

Leif疑惑:「最近沒給你介紹什麼人哪,哪個姑娘又纏上你了?」

「就那破事兒,不提也罷。」他拿著筆,「該幹嘛幹嘛去,別跟這兒待著。」

等他走了,又叫住:「回來。」leif轉身看著他,他降低一個分貝說,「給我弄張野鴨子的票。」

Leif皺眉:「什麼玩意兒?」

「野鴨子,一歌唱組合,下週三體育館晚八點有演出,給我弄個VIP座兒,明白了麼?」

「明、明白了。」leif震驚,時間地點人物全齊了,連查都不用查,這活兒也忒好辦了,於是接著往外走,想想不對,又問他,「這什麼組合起什麼名兒不好,非得叫個野鴨子,你不是向來不喜歡這些嘛,不是又看上哪個姑娘了吧,在那組合裡?」

他手裡握著鋼筆,抬眼涼嗖嗖地看過去,Leif見機不妙,趕緊溜縫兒跑了出去。

話說週三那晚,那叫一晴朗,明月光光照大地,連影子都特別清晰。薑戍年在座兒上看演出,那組合咿咿呀呀唱了什麼他不清楚,也沒心思聽,全盯著後排演奏的大提琴手了。她又穿了一襲長裙,眉眼淨如泉,認真到忘乎所以。這大提琴薑戍年也聽過幾曲,總提不起興趣,咿咿嗚嗚的太不著調兒,好心情都給他整沒了。

就這麼毫不感興趣地坐了三小時,最後一曲時,他離了座兒去了後台,卻碰上對著鏡子狂練貝斯的小青年。那小青年看見他,一陣激動:「唷,您來啦。」

他差點忘了這茬兒,示意他:「那玩意兒我帶來了,在車裡。」

小青年瞻前馬後地跟隨他又出了去,一邊抱怨:「今兒這演出就沒我什麼事兒,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我就跟來了。」等樂器拿到手,又是一陣驚歎,「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多寶貴哪。」

他不耐煩地揮揮手攆他走。小青年倒也識趣,含著笑道著謝離開了。等他關了車門往回走,裡麵已經散場了,他穿過人群抵達後台,溜了一圈也沒找見人,倒是幾個姑娘含羞帶怯地打量他。他心中又窩起一團火,什麼貝斯手,礙事的玩意兒。一路從化妝間找到衛生間,還是不見人影,想著她是不是已經出去了,正要追出去,身後卻傳來一聲:「找我哪?」

他轉身,見她亭亭玉立站在身後,禮服已換成短T,腰線露出來,長%e8%85%bf裹著條白褲。他笑著一步步走近,才發現她臉上還化了淡妝,下瞼刷了極淡的珠光粉,看上去楚楚動人。

「朋友送了一演出票,趕巧兒看見你在台上。」他淡定地撒著謊。

她背著琴,往外走著:「又準備請我吃飯了?」

「賞不賞臉?」他走在她旁邊,看了一眼大提琴箱,「這玩意兒沉了吧,我幫你拿。」∴思∴兔∴在∴線∴閱∴讀∴

「不沉。」她已走出去,踩在台階上,「習慣了。」又問他,「你車在哪兒?」

他伸胳膊指引:「前麵。」

「東直門有家牛板筋烤得不錯。」她看著他,「吃麼?」

「吃!」說罷,領著她往前走,「我開車,你帶路。」

☆、第六章

他開了車門,幫她把琴放在後座:「有點兒份量哪。」

馮殊阮站在身後:「琴不重,盒子沉。」頓了頓,又說,「太輕了不好,容易磕著。」

他沒在意,笑了笑,請她上車。路上倆人倒沒說什麼,到了之後,她點了麻辣鍋,薑戍年不吃辣,就那麼陪坐著,給她倒水,又幫她剝蝦。

馮殊阮看了看盤裡剝好的蝦,冷不丁丟出一句:「別剝了,我又不是手殘。」

他已剝完最後一隻,拿毛巾揩了揩手,想起許小樂說她就是一釘子,果不其然是一釘子,忒不開竅。

「好不容易約到你。」他一邊放下毛巾一邊說,「我不得好好兒伺候啊。」

她看他一眼,從鼻腔發出極輕地嗤笑,過了會兒又說:「那不如伺候到底,吃完飯再安排個地兒消遣消遣?」

「這麼給麵子?」他腦筋極快運轉。前幾次見麵都不帶理人的,沒道理這一次就熱情了,同意和他吃飯不說,還提出飯後消遣。於是抬頭看著她,「跟你哥吵架了?」

她展顏一笑:「知道挺多啊。」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慢條斯理道:「誰不清楚馮沐川就你一個妹妹。」又放下杯子,「不想回就不回,我帶你玩兒。」

馮殊阮可沒想到,是這麼個玩兒法。大晚上的,他帶她去後海坐船。兩岸燈火輝煌,水麵波光粼粼,案幾上放了壺茶,還竄著熱氣,風一吹來,茶香四溢。穿坎肩的小夥兒每搖一下櫓,木頭咯吱一聲慢響,船身緩緩前進,搖曳在水麵上,岸上的人聲鼎沸倒顯得遙遠。

她看了看陳舊的木雕窗,又看了看被燈火染成七彩軟琉璃的水麵,沉靜的眼睛彷彿夜幕的流星。因為這地兒太熟悉,她每次都是匆匆路過,卻從未在這坐過船。

薑戍年坐在長凳上,麵前放了杯水,修長的指邊是一紫檀雙耳小香爐,那徐徐騰升的青煙極細,伴著清風,若有似無,香味兒四下散開,似乎熏染了整個水麵。他%e8%85%bf長胳膊長,頭與上卷的竹簾齊高,看著她問:「跟你哥吵什麼?」

她端起茶喝了一口:「沒什麼。」頓了頓,又說,「長兄如父唄,什麼都管。」

有船從旁經過,載的大概都是遊客,滿臉的好奇興奮。幾個年輕人舉著相機拍照,見這一大船就坐了他倆,更加好奇,指著姑娘的細腰竊喜讚歎。薑戍年抬胳膊端了杯子,看著她的腰喝了口水:「你出門就不能穿整齊點兒?胳膊%e8%85%bf倒捂得嚴實。」

她滿不在乎笑了笑,沒理他。這次見麵,薑戍年總覺得她不對勁,卻又說不上是哪裡不對,橫豎看,她都像揣了沉澱的心事。難不成馮沐川偷龍轉鳳那事兒她知道了,假如知道,沒道理還能這麼平靜地麵對他。因為不想招她反感,他便沒有多問,就那麼安靜地在船上陪了她半宿。

後來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