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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謬讚了,隻因道祖筆記上早有寓言,我無極宮的祖師爺又據此費神推演,今日之事才能有轉機。」

冥王道:「可惜娑羅仙師早不在人世,不然你仙道早便一統六界,今日是本王奉詔前來,要看你小子的眼色行事。」

皓睿仙師忙道不敢,又道待會兒修補天境,還須冥府援手。冥王眉開眼笑,連道好說,被皓睿仙師請到一旁靜觀其變。

嚴厲不由傳話問是什麼承諾?皓睿仙師卻諱莫高深,隻道此乃後事,屆時再說罷。

嚴厲深感後悔,當日怎不就耐下心來,把那一摞幾丈高的紙從頭看到尾。

這時已過去兩個時辰。嚴厲將鳳皇之魂再度凝聚為丈許方圓。因炎之靈已修復,嚴厲的法力分毫也未虛耗,她如今修為也比當年高了許多,至此還餘有三分力氣。

鳳皇的魂始終將聚不聚,那片雨雲卻叫眾神耗盡神力也勢頭難擋,漸漸厚重到黝黑的程度。整個皇笳天都如夜幕降臨,就連炎之靈發出的萬丈光芒都被濃重水氣壓製,縮減了泰半。未免漫天水氣侵蝕鳳皇的涅槃之火,皓睿仙師將穹光鏡幻化至最大,鎮在梵穀上空。

陡然有電光劃破蒼穹,幾個驚雷之後,傾盆暴雨瞬間澆下。妖帝早便凝神以待,密集落下的雨滴隨即被他匯聚成一股巨大水柱,順天機砸穿的大洞傾洩而下,灌入摩挲羅海。

不出皓睿仙師所料,梵穀上空的雨泰半不受妖帝操控,仍是直直砸落。所幸穹光鏡如穹窿籠罩梵穀。方圓幾近千丈的穹光鏡本就沉重異常,須百十名純血之鳳與皓睿仙師齊力托起才行,再被暴雨陡然一澆,瞬間便下沉了幾十丈。餘下眾神忙施援手,這才又將其穩穩支撐住。

經過個多時辰調息,妖帝的內傷已無大礙。饒是他法力不枯不竭,獨力做引水這事也極為艱難。皓睿仙師卻早引無照上天,將她所率蛇族精銳安插於皇笳天各處要塞。天水被攏成粗細不同數百道水柱,四麵八方匯聚往天機砸破的天洞,這才消了皇笳天的水患。而隨著天水迅速灌入,摩挲羅海的水位越漲越高。霄霜等人能將兩種水調和融洽,諸天氣候仍是受到不少影響。龍族眾神受封之後被派往諸天水域,有他們調節氣候,下界雨水雖豐,倒不至成患。

情勢皆在掌控,人力勝天這事最終能成與否,隻看這場天雨要持續多久。畢竟除了妖帝,眾人都有法力耗盡之時,龍、鳳、蛇三族又人力有限,輪番上陣也撐不了太久。

好在兩個時辰之後雨勢漸小。眾人皆能緩口氣了。

冥王的惋惜卻溢於言表。這老鬼顯然唯恐不出變故,撈不到好處,嚴厲正在心裡鄙夷他,雨勢突然又變大了。

眾人忙了一刻鐘,雨勢再度漸小。可不過片刻,陡然響起的幾聲驚雷彷彿炸破了天,雨勢非但驟然變大,且被狂風漫卷,比剛開始時還要猛烈!

饒是妖帝與蛇族眾人擅控水,也導引不盡飛瀑橫流般的天水。無數碩大的雨滴砸在穹光鏡上,發出密集的金鐵交鳴聲。眾神使出吃奶的力氣,穹光鏡也被越壓越低。

不少雨滴被疾風捲入穹光鏡庇護的範圍,被鏡下熾烈的火氣一激,旋即化為絲絲縷縷淡藍色的氣,不升騰而上,倒迅速往下方侵蝕。

炎之靈的光芒因而銳減三分。嚴厲隻調息個多時辰便再度操控炎之靈。在她身旁打坐的明亮和茂陵忙施援手,三人合力,鳳凰之魂才沒有繼續擴散。

見風勢突然銳減,嚴厲心知是妖帝所為,料想他也是強撐著化解這股疾風,忙叫茂陵去助他一臂之力。明亮卻道:「孩兒去更好。」嚴厲心思疾動,叮囑他大事為重。

「母親隻管放心。」明亮旋即去了。

情勢雖又被掌控,眾神卻都已是強弩之末,委實堅持不了多久。

嚴厲心知皓睿仙師不調集仙道翹楚來援,怕是有心倚仗冥府來解決變故。見他從容不迫,冥王則突然咧開嘴笑了,嚴厲料想他%e8%83%b8有成竹,定是暗中與冥王做好了交易,也便把心又放回肚裡。

不多時雨勢漸漸又小了。眾神凝神以對,絕不敢大意,不料直過了小半個時辰雨勢也沒再反覆,反而淅淅瀝瀝的,猶如春雨。天色也甚有要放晴的架勢。

皓睿仙師見狀對一旁的冥王笑道:「天不遂冥王之願,可惜了了。」

冥王瞪著眼睛大失所望。

這時卻有一個人頂著萬眾矚目,施施然來到嚴厲身邊。

「白蓮花」一改素樸,反而錦衣金冠,衣飾考究,手撐的油紙傘上描畫著一支殷紅的桃花,叫他看來像是趁著微雨閒庭漫步的貴公子。

他左額有塊疤痕,破了麵相,但這絲毫無損他的俊美。

趁他顰眉打量週遭情形,嚴厲審視他一番。

聽明亮道,先前他摔那一下挺狠,傷既好了,許是他下界了?且皓睿仙師尚未教他一門法術,他卻是駕雲而來,恐怕下界時日不短,跟誰還修了別的功法。

皓睿仙師就在一旁調息,「白蓮花」不過去拜見師尊,神情莫測地注視嚴厲少頃,不說話,卻將手中紙傘化為一縷幽蘭色的氣,灑在她身上,爾後欺身上前,從後麵抱住她肩膀。

不得不說,他使得清涼訣比妖帝效果更好。

但這是什麼情況!

聽茂陵在邊上噗嗤笑了一聲,嚴厲疾言厲色道:「大庭廣眾成何體統?你給我退開!」「白蓮花」仍不做聲,一手抱緊她,一手將她衣領扯開,把她頸上係的東西握在手裡端詳。

嚴厲突然有個不詳的預感,奈何倒不出手,無法把東西搶回來。

除了妖帝,也就沙羅知道她貼身帶著這個東西。

「我知道你忙,卻有個問題必須管你問清楚,刻不容緩。」

「白蓮花」一下扯斷髮絲擰成的細繩,帶著那顆記憶之珠退開三尺,站定後又道:「雁琿對我尚算客氣。我雖進不去娑婆穀,卻得以聽你那個新歡,哦不,用他的話說,他業已經算是舊愛了,我聽他發了幾句牢騷。」

見皓睿仙師和鳳後、冥王齊往這邊注目,嚴厲心思疾動,顰眉問他:「你不是落在元楹手裡?」

「若非如此,隻怕我永遠都不知道一件事情。」「白蓮花」極平靜道:「元楹道我性情大變,疑我隻是一個替身,將我從錦繡手中截走,是為驗明我的真假。」

心知娑羅給他造得肉身毫無破綻,莫說是元楹,就是冥王輕易也看不出異常,嚴厲也不由一驚道:「元楹一向對你有歪心,你不可聽她信口雌黃。」

「白蓮花」歎道:「許是失憶導致我疑心病重,就連師尊說的話,也總是懷疑三分。」

嚴厲顰眉不語。作為過來人,她可是深有體會。

「白蓮花」又道:「結果是元楹狠糾纏我。我聽說皇笳天之亂,急於擺脫她來看看,轉而力證自己就是個假的。」

「如何力證?」

「我已被她鑒定為真,隻得用別人吸引她去關注。」

「所以你就把沙羅拋了出來?」

「她起初不信,帶我下界一看,竟隻一眼便信了。就連我自己也幾乎信了,沙羅才是真的白蓮仙君。」

嚴厲暗自頭疼,失憶之人頭腦竟還能如此敏銳,這廝也端得不俗。

這時明亮匆匆回返。

「白蓮花」看向隱隱有戒備之態的明亮,笑道:「我們的兒子一向待我有戒心麼?」

明亮自知失態,忙道:「爹爹說笑了,孩兒隻是見母上分神與您說話,怕她對炎之靈有操控不當之虞。」思兔網

「白蓮花」道:「既有這等憂慮,你便接替你母親,叫她專心與為父說話。」

明亮顰眉看向嚴厲。

嚴厲佯怒道:「眼下我能專心做的隻是助我父皇重生,你有什麼話都等明日再問!」

「白蓮花」卻自顧說道:「沙羅說,被你極寶貝的這顆珠子,是我送你的。」

嚴厲的確曾對沙羅說過這話。

「我信口胡說他便信了。」

「若非我送你的,又是哪裡來的,能被你如此診視?」

嚴厲語塞一剎才道:「琉璃海下打撈到的,我見其靈氣斐然,料想是上古之物,保不齊是道祖遺留的至寶,因而才診視。」

「青絲,情絲,你以為我會相信?」「白蓮花」捋著栓係記憶之珠的細線,笑道:「還是說,這個東西其實是龍君送給你的,因而他隻拿走鳳凰眼,單單留下這個?」

「殿下與龍君早已了斷,豈還會珍藏他送的東西?」茂陵好心插這句嘴讓嚴厲甚想踹他一腳。

「白蓮花」道:「既早就跟龍君了斷,何故偏偏在這個當口允婚給他?」

「允婚?」茂陵不由瞪眼:「仙君開什麼玩笑!」

「白蓮花」笑看著嚴厲:「彷彿你是預見龍君將有什麼危及你父皇的舉動,你卻無力阻攔,隻得出個下策,如他所願,委身給他。可龍君既有陰謀,必定藏得嚴密,你又是如何預見的呢?縱是我師尊怕也僅限於有疑慮,無法窺到具體。而修復炎之靈時,娑婆穀中隻有龍君與霄霜真人。霄霜真人再分身有術,龍君卻必然戒心甚大,時刻提防,他想神鬼不覺地製服龍君,定是不易,遑論施展無極宮翻看記憶之法?然而龍君之秘仍是被人得知,細想唯有一個可能。」

嚴厲靜等下文。

「沙羅不及我淡然,聽說你要嫁給龍君,頗受打擊。他雖不待見我,也似乎生出同病相憐之感,道是你曾說過,何日他開了竅,龍君在他眼中不過是螻蟻微塵。他雖惱你不告而別,也日日勤奮刻苦,將你傳那門功法練到功成圓滿。可這又有何用?」

嚴厲不耐道:「東拉西扯的,到底你要說什麼?」

「白蓮花」仍是不急不躁地分析道:「功成出關那日,霄霜真人的本尊與分身同時現身。彼時龍君篤定霄霜真人的「本尊」就是霄霜真人,隻對那分身使用破解變身之術,因其容貌未變而相信霄霜真人確有神異之術。而今再想,這必定是個坑人的怪圈。彼時龍君豈能料到,世上還有比霄霜真人更高段之人?而你對沙羅所言,恰恰證實了這件匪夷所思之事。可這個人,他究竟是誰呢?」

嚴厲心下大驚,不由問他:「這些事情你從何得知?」

「白蓮花」笑道:「是元楹有心,多方防備,雁琿也顧念與我的交情,聽我所請,未將我的消息上報,我才能避過你羽族萬千耳目,在下界待了數月。期間我或是主動,或是被動,見過不少人,查證過不少事情。中有三個怪人,自稱是東、南、北三海龍王,將我和元楹製服,對我百般探究,爾後得出一個結論,便非要將龍君之事與我細說分明,試圖說服我相信,其實我才是——龍君。

聽聞瑤池那位近日雖未性情有變,卻添了個懼冷的毛病。協助霄霜真人修復炎之靈時耗損過大,以至體虛害冷,這理由倒是合理。可你鳳族遇上這等大事,你都有心嫁給他了,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