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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表明,血奴吃下的陰靈果是妖帝所化。每年三月初三她被洗腦,昏厥不醒時,都會被餵下陰靈果搗成的漿,直到九月,她身上的清涼之感才會漸漸消散。

算上今年五顆,她一共吃下四十九顆陰靈果。今年晚了這麼多天,定是妖帝誤食炎之靈後精元受製,元氣受損。而今能夠化出,看來他的身體已經恢復。

一顆陰靈果相當於百年修為,血奴百思不解,妖帝前前後後為她耗損這麼多修為,一定不僅僅是為讓她清涼度夏。

「主人探得什麼沒有?」

杳雲之問讓血奴頗為汗顏。剛才不慎著了妖帝的邪瞳蠱惑,竟是連正事都耽誤了,當下再度脫魂。飛到修羅殿見妖帝已去,鬼使神差的,她溜進了承風殿。

妖帝正在寵幸欲奴。

似乎,妖帝是真的有些醉了,對待欲奴的手段更加堪稱狠辣。欲奴遍體鱗傷,放聲呻[yín],極痛也極爽的樣子。

血奴勉強看了須臾,終是不忍注目,掉頭就走。

在修羅殿中轉悠一圈,血奴聽說,自打中了白蓮花的算計,妖帝一籌莫展。

費時將近一月,妖帝終於想出一個辦法,將炎之靈的碎屑強行逼出,卻也不得不連一滴就足以保他肉身一年無恙的血池之血也一併捨棄。

而修羅殿中死那個妖姬是昨晚被妖帝一掌拍死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妖帝看見她對自己抿了抿嘴,怒她低賤之人卻敢對尊上有覬覦之心。可是她能貼身侍奉妖帝,正是因為八年前,妖帝初見她的時候,因她一笑而失神瞬間。

被妖帝以莫須有罪名處死的大有人在,似昨晚這等緣由,倒是頭一次。

妖帝的喜怒無常讓血奴暗自有些怵,但是這種在刀尖上行走的感覺更多是讓她覺得興奮。

第31章 卅一章

翌日屠不評從修羅殿找來一名老妖姬,教血奴規矩禮法。

修羅殿中的一切規矩都是圍繞妖帝和欲奴的禁忌展開。因是桑寒指派來的,老妖姬對血奴和顏悅色的,很客氣,方方麵麵都教的很細緻。血奴怕自己會忘,拿紙筆記了一個小冊子。

由著血奴的意思,想多學幾天,好歹把死記硬背的東西消化消化。屠不評卻當天傍晚就把她連同她的全部身家——一大箱金銀珠寶和一隻寵物送進修羅殿。

本來屠不評不讓帶杳雲,血奴好一通求他,這才準了。

太陽剛剛西沉,隨著悠長的鐘鼓聲響起,沉寂一天的修羅殿隨即醒來了。

屠不評先領著血奴見過桑寒。桑寒好一通叮囑,血奴恭順以對。爾後桑寒命人把血奴帶到妖帝的寢殿。

妖帝的寢殿共有三重。妖帝住在一重殿,兩個貼身妖姬住二重殿,其一剛被妖帝打死,十二個使喚妖姬住在三重殿。

血奴被領進二重殿。

身為妖帝的兩大貼身侍婢,血奴跟另一個叫秋月的妖姬待遇一樣優厚,衣飾用度且不說,手下還管著六個小妖姬。

二重殿跟一重殿隻隔著一道簾幕,殿中有兩張床。血奴那張床和床上被褥枕頭都是新換的,且離簾幕更近,管的六個妖姬則都是死那名妖姬手下的老人。

或許是桑寒關照過什麼,血奴雖管秋月喚作姐姐,秋月跟她相處卻帶著些謙卑和謹慎,其餘妖姬更甚。搞得血奴有點彆扭,竟覺像是她來當主子的。

秋月早便帶人打掃過,二重殿沒有留下任何橫死那人的印記。血奴以前來殿中轉悠過,似乎殿中那一大盆赤箭花是新放上去的,合殿都瀰散著它詭異迷人的香氣。

秋月和眾妖姬都繃著臉,不苟言笑。血奴可以理解。畢竟剛剛有個妖姬因為一笑而殞命,她們噤若寒蟬、嚴於自律,或者有人還有些壓抑著的難過,都合情理。

見大家都有拘謹之態,血奴打開寶箱,讓她們隨意挑揀。

世上就沒有不愛美的女人。愛美女人的頭等大事,當屬梳妝打扮。

箱子裡那許多珠釵配飾連血奴這個半點不好之人都覺眼花繚亂,愛不釋手。妖姬們都兩眼放光,起初卻都不動。血奴很真誠的催她們,且抓起東西往她們手裡塞,她們這才欣喜又雀躍的下手。見大家近乎哄搶一樣,秋月也便沒管住心癢。

等眾妖姬都找到各自喜愛之物,開了這個好頭,血奴很快就跟她們混熟了。

妖帝臨幸欲奴之後從不在她那裡過夜,也不常待在修羅殿中,而是去溟河黑水下的水府。

妖帝是溟河黑水中積澱數十萬年之久的邪氣衍生,水府中的靈氣更有利於他的修煉。尤其每年三月,他幾乎終日都在水府中打坐。

血奴心知秋月等人都很好奇,甚至整座帝宮中的人都很好奇,好奇她一隻名不見經傳的狐狸精,有何資格成為妖帝的貼身侍婢,就趁著妖帝還沒來,簡單跟她們講了講她的出身,和她在血池都做什麼。

妖帝悄然進入二重殿時,血奴穿著一身火紅火紅的衣裳,大喇喇地坐在她床上,一串拇指大的珍珠被她挑在示指上,隨著她的晃動,一圈一圈轉啊轉的。一隻綠眼睛的小黑貓被她這個動作逗弄的,又蹦又跳的伸爪子拍那串珍珠,可是就是拍不到。

秋月等人或坐或站圍在血奴身邊。每個妖姬頭上、身上都五顏六色的,戴滿耀眼的飾物。她們身邊那隻大箱子敞著蓋子,裡麵的東西隻剩下半箱,地上則散落著一些金燦燦的俗物。

血奴正這麼說道:「我師父為了給非淮母子報仇,打算血洗那屠夫所在的村落。可惜我是個廢物,出不上什麼力。隻能啊——」

眾妖姬正聽得入迷,一道挾著戾氣的玄影閃過,血奴拉長了的驚呼聲在二重殿迴響著。

眼見妖帝出現在血奴床上,信手掐住她的後頸,卻壓得她深深彎腰,額頭拱在床板上,秋月等人慌忙跪了一地。

本來玩得正歡的杳雲則炸著毛躥入床下。它很清楚,它必須遵從白蓮花的吩咐,除非血奴有性命之虞,否則它就要耐心蟄伏。

「這裡何時變成了土匪窩,本尊竟不知道?」

聽見妖帝用冷得幾乎帶著冰碴的語氣說出這句話,秋月等人嚇得簌簌發抖道:「婢子知錯了!陛下請息怒!」

「之前她說的話,你們一個字沒聽見。帶著這些贓物滾出去!」

「是!」

秋月等人如同得了特赦,安靜卻迅速地收拾好東西,抬著那隻大箱子魚貫退出寢殿。

轉瞬成了窮光蛋,血奴欲哭無淚。

血奴剛才直覺一躲,但是妖帝的手比她的動作迅疾百倍。她剛一動就被捏住後頸,大山一樣的重量施加在她身上,她隻能朝向妖帝,以極盡臣服之姿跪伏在床上。

很多天以來,血奴附魂在酒碗上,感受到的妖帝手上的力度都很輕柔,好像那隻酒碗是易碎的珍寶,不料掐到她後頸上,竟是鑽心的疼。

脖子都要斷了的瀕死之感讓血奴生出惶恐,不禁開始發抖。妖帝默然壓她須臾,攸地一擰。她一下子滾到地上,摔了個狼狽。

「教你規矩那個老東西,本尊是否要將她碎屍萬段?」妖帝溫和的似在徵求血奴的意見。

後背撞到堅硬的黑石地麵,血奴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挪了位,簡直要被摔散架了。

懵了一剎,她趕緊爬起來跪坐著,深深躬身垂首,求饒道:「陛、陛下!奴婢知錯了,您息怒!唔——」

妖帝一伸腳,用翹起的靴尖勾住她的下頜。下頜感受到壓力,她隨即噤聲,不得不仰起頭。

「從現在開始,除了本尊,你不能跟任何人說話。否則,本尊就割下你的%e8%88%8c頭。也必須時刻都待在本尊身邊,否則,本尊就砍下你的雙腳。還必須服從本尊的任何命令,否則,本尊就剁下你的雙手!」

妖帝溫和至極的語氣像是在跟心上人說情話。血奴從心底打了個冷戰,瞪大眼睛趕緊點頭,卻一點都不敢直視他。

邪瞳啊……她唯恐看一眼就會被蠱惑。

而妖帝剛才對秋月等人下的命令,讓她隱隱有些後悔。或許她該選擇帶著家當逃離血池,而非自以為是,認為憑此就能把消息散佈出去。

「本尊身邊不養廢物。你的職責是給本尊鋪床疊被,揉肩捶%e8%85%bf,兼……」妖帝不說後話,嘴角保持妖冶的弧度,用靴尖摩挲著她的下頜,笑看著她。

聽出妖帝語氣中的曖昧和魅惑,血奴心神俱顫,幾乎以為他要說出讓她難堪的話,在心裡開始進行艱難的抉擇,孰料他說的是:「給本尊梳頭。」▼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血奴默默吐了一口血。專挑她不擅長處使喚,這隻怕是存心要折騰她啊……

血奴怒從心頭起,軟語溫聲的直言不諱道:「啟稟陛下,奴婢不會梳頭。」指著頭頂那坨東西道:「您看奴婢給自己梳的頭,簡直慘不忍睹。」

妖帝垂眸一看,鄙夷道:「確是慘不忍睹。」

血奴以為他要改主意,剛噓口氣就聽他道:「再慘不忍睹,也無人敢笑話本尊。」

血奴竟是無言以對。

後來血奴花了半個時辰拆妖帝頭上的辮子,又花了半炷香時間把他打著卷的頭髮梳順。

唯恐自己手重,扯斷了、扯掉了妖帝的頭髮,他一疼惱火了,暴走了,一掌劈死損傷他髮膚之人,血奴手下不免有些戰戰兢兢。

妖帝則把玩著那串珍珠,從一開始就闔著眼端坐,似乎……在養神。

血奴腹誹連連。大爺的!明明他有那麼多妖姬,偏抓著她這個新來的用?

等到挽髮這一步,足有一刻鐘時間,血奴舉著梳子無從下手,汗都急出來了。靈機一動,她商量道:「奴婢覺得,陛下其實散著頭髮更好看,不如就這麼隨意紮起來?」

妖帝沒吱聲,舉起手,手心裡憑空現出一條血紅的絲帶。

「呃……」血奴看看那條絲帶,又看看妖帝的頭髮,二度商量道:「奴婢覺得……似乎綠色更襯您的髮色。」

妖帝明顯挑了挑眉,「本尊覺得,綠色更適合別人。」

血奴聽著這話怎麼這麼像是意有所指呢。

「奴婢兩手都是血腥,適合血紅色,不適合生機盎然的綠色。」

「兩手血腥?能替本尊做事,是你之萬幸。」

「……陛下所言極是,奴婢絕無怨言。」

「你喜歡綠色?」

「額,奴婢更喜歡……金色。」

「確定是金色?」

「嗯!」

「本尊聽屠不評稟告,以前你喜歡紅色。看到這種顏色你就會很興奮。」

「是嗎?奴婢或許是忘了……反正奴婢現在喜歡金色,」其實血奴最喜歡的是白色。看到這種顏色她就會覺得心裡很踏實,很寧靜。

「唔,金色,甚好。」妖帝嘴角的弧度更大,五指併攏又鬆開,他手裡的絲帶變成金色。血奴趕緊接過來,把他的頭髮攏了攏,繫上絲帶,最後還打了個她覺得好看的——結。

「陛下,梳好了。」血奴重重籲了口氣,舉袖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