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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打他兩下意思意思,有了這個由頭,玄穹帝尊才好結題發揮,金口一開賜個婚,料她也不敢拒絕。

顯然,南無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也低估了嚴厲對他的牴觸程度。若非卻邪適時稟告東華帝君,東華帝君火速趕來搶救,南無元神散盡,可就徹底廢了。

聽到這裡的時候血奴插了句嘴:「南無固然是自己作大死,不是有燭武和我時刻跟著公主殿下麼?怎麼也沒攔住她?」

「說是你們時刻跟著,」白蓮花歎氣道:「公主殿下要甩開你們,易如反掌。」

這倒也是。

南無肉身破敗,東華帝君竭力也未能將他的元神如數聚攏,唯有下界輪迴他才能重塑肉身,修補元神。元神入世卻必有三劫九難,南無委實前途堪憂。隻因禁錮淩柯魂力的秘術被打散,經過玄叱之門時南無的魂力最弱,唯恐瞬間就會被淩柯吞噬。

東華帝君無計可施,雷霆震怒,命人將南無送回紫陽宮好生安置,他則率眾趕到覺明府,勢必要親手將嚴厲正法。

鳳皇脾氣躁烈,心知理虧也護犢情深,不由東華帝君咄咄逼人。二位老神仙言語不合,橫眉豎眼地劍拔弩張,幸虧二人都敬重的皓睿仙師趕來,兩大仙界勢力才沒大動乾戈。

這時嚴厲卻毫不知情,在她的寢殿呼呼大睡,雷打不醒。

仙規森嚴。恃武欺淩同道,戕害不辜,依律當將嚴厲削骨剮肉,淩遲處死,元神打下墮仙台。

鳳皇夫妻捨不得嚴厲被處以極刑,下界受輪迴之苦,也怕她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歸位,沒了神體,更加不易破劫。皓睿仙師簡直磨破了嘴,南無的目的也不是讓嚴厲被處以極刑,東華帝君這才退了一步,給兩家兒女先定個親,等南無將來羽化歸位再行完婚。

嚴厲醒來聽說自己闖了大禍,還跟南無那廝訂了婚,登時急惱了,跑去跟鳳皇大鬧。

南無下界在即,不能久等。鳳皇一言九鼎,正聽燭武稟告下聘的禮單。

嚴厲勢必要逼老爹悔婚,見不鬆口,她道是一人做事一人當,就要去紫陽宮謝罪。鳳皇怒急攔她,她則一心要走,爺倆這便動了真格。

嚴厲挫脾氣上來,索性不去紫陽宮死,一頭拱到鳳皇掌下了斷。鳳皇避之不及,要不是千鈞一髮之際鳳後趕來,一扇子扇飛爺倆,嚴厲真就被鳳皇打死了。

被一老一小兩個冤家這麼鬧騰,鳳後犯了宿疾。

心知父女兩個都是急脾氣,也都極強,鳳後無計可施,隻得傳話給嚴厲,道是她先纏住鳳皇,暫拖一拖訂婚這事,讓嚴厲去求皓睿仙師,看他可還有轉圜之法。

彼時擺在嚴厲麵前隻有兩條路,要麼下界輪迴,要麼委曲求全。可是當她急匆匆趕到無極宮時,她又多了一條路——白蓮花這個大吉之人降世了。

第廿九章

嚴厲是個混不吝,挫脾氣上來跟誰都敢耍混賬,世上就沒有個能讓她俯首帖耳、言聽計從的人。

皓睿仙師深知嚴厲的性子,也愁她闖這個禍。

若是嚴厲不管不顧,一味耍混賬,不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非要以命相抵,皓睿仙師還真無計可施。而他若是說服嚴厲從了南無,將來南無的古怪曝露,鳳皇夫妻也得跟他找這筆後賬。

白蓮花降世頓時解了皓睿仙師的為難,也讓嚴厲有第三條路可選。

白蓮花的仙根不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道祖初入洪荒時曾在白蓮花的仙根上麵冥想百年,一朝開悟,施展神力,構建出永恆之境、摩挲羅海、修羅天、四化陰虛、幽冥鬼府以及娑婆天,使世間生靈遵從天道自然之理,秩序井然的分為仙、神、妖、魔、人、鬼六界。

白蓮花的仙根沾了道祖的靈氣,皓睿仙師本就認為他生來不凡,且經鳳後卜算,他就是這一個大輪迴的大吉之人,當即就給嚴厲想出一個轉圜之法。

南無用力過猛,歪打正著,作了一回大死,勢必要逼嚴厲就範。

聽說嚴厲有個死劫,唯有跟大吉之人成親才能破解,而大吉之人尚在繈褓之中,怎麼也得十八年以上才能用,南無覺得來日方長,將來如何尚無定數,也便鬆了口,道是他下界輪迴時,須嚴厲守護,將來他羽化歸位,還須嚴厲在他座下為奴三百年。

嚴厲也覺於南無有歉疚,爽快應了他的條件,選白蓮花為未來駙馬,卻是她的拖延之策。由著她的性子可不懼死劫,但須為鳳族和仙界考慮,再混也深有顧忌。

南無下了界,嚴厲的麻煩卻遠遠還未結束。

此後嚴厲一麵守護南無,一麵頂著鳳皇夫妻的壓力往玄清山走動,名為跟白蓮花培養感情,實則插科打諢,混時度日。而白蓮花直到十七歲才聽燭武和虞靖透露,嚴厲是個女人。

十九歲被嚴厲捨身相救,這事得謊稱是虞靖做的,二十二歲被嚴厲逼婚,白蓮花才知道,早在他甫一降世就被幾個別有居心的老東西盯上了。

東華帝君壓根就不敢把兒子交給嚴厲,派卻邪協助她守護。

卻邪是個男人,卻生了一副風流柔媚的妖嬈相,尤其是他長著一雙似醉非醉的桃花眼,稍作流轉便令人心蕩意牽。

嚴厲那時隻知,往日她不屑一顧的卻邪居然酒量極好,還談吐不俗,詼諧風趣,能給她逗樂,排遣煩悶,哪兒知操控這個尤物的就是龍君,且這個尤物的模樣性情都是龍君刻意揣摩她的喜好所造。

操控卻邪的同時,龍君的本尊也沒閒著。

為了揚名立威,龍君在摩挲羅海上興風作浪。海上惡浪滔天,海下宮闕坍塌,水族們當是有海動,都驚慌奔走。查明是異神刻意製造禍亂,老龍君和蛇君帶人圍剿數次,也沒能降服龍君。

水族鬥法倒攪亂諸天氣候,以至雨水肆虐。娑婆天位於最下,凡人居住其中。雨水多導致江河氾濫,娑婆天民不聊生。凡人孱弱無助,日日焚香禱告,寄希望於仙神解救。

因對卻邪存疑,皓睿仙師往摩挲羅海走了一趟,果然揪住龍君的尾巴。

確然龍君造出卻邪上天,主為接近討好嚴厲。進覺明府絕無可能,龍君就挑中了南無。見卻邪完全不對嚴厲的口味,龍君又走了另一條路,蓄意給她製造麻煩,圖謀之事無非還是續命。

鳳族統領天下羽族,皇笳天位於永恆之境,鳳族佔盡天時地利,併入仙道已久。龍族則統領天下水族,自太古至今始終自成一脈。

鳳族永生之法從未施加於族人之外,是否可行尚不可知。無極宮的長生之法也不是隨意外傳。

龍君挑撥南無去招惹嚴厲,是因一萬兩千年前仙道為了抵禦淩柯吞天,損失慘重。

仙兵仙將且不提,就連皓睿仙師的九大弟子都隕歿了七個,剩下兩個一個從文,便是玄穹帝尊,從武的姒檀仙君犯了大戒,險些被逐出師門。

別說妖魔兩道和蛇族一直都在覬覦永恆之境,龍族也極有野心。

大羅天遭諸界環伺,仙界卻人才凋零,後輩不濟。若是嚴厲這根棟樑也下界輪迴,皓睿仙師無人可用,求賢若渴,龍君正好可以上天。

龍君卻沒成想,皓睿仙師心有七竅,神目如電,看破他的企圖,也沒成想,上天造給他的宿敵——白蓮花會恰恰降世,且一降世就解了嚴厲的燃眉之急。

唔,由此可見吉凶之別,天意之幽微難測,萬物生靈之相生相剋。

皓睿仙師給大吉之人做好安排,自然也要費神處置大凶之人。

唯恐淩柯之生和嚴厲的死劫都無法逆轉,皓睿仙師跟龍君約定,何日淩柯重生亂世,龍君若是助正道掃平邪魔,立傳長生之法。

皓睿仙師一言九鼎,龍君別無選擇。

把龍、蛇二族翹楚好一通戲弄,龍君名聲大噪,拜到老龍君座下為將,然後以本尊潛入大羅天。這時南無還在蛋裡,已經十三歲的白蓮花由霄霜教養,嚴厲閒散無事,常到鳳凰花叢裡喝小酒。

世人皆傳坤不蓋乾,雌不勝雄,女不壓男,嚴厲的戰神之位當拱手讓給龍君。若非鳳皇和皓睿仙師都再三囑咐,不讓嚴厲去沾惹龍君,她早就跑去摩挲羅海,會一會這個九褪才成人身的不俗之神,不料他自己送過來。▓思▓兔▓在▓線▓閱▓讀▓

龍君的驕狂讓嚴厲很不爽。

一試龍君確有些真本事,嚴厲就要動手。龍君卻道沒有稱手的兵刃,嚴厲當即就送給他一件神兵,且跟他約定,等他入主摩挲羅海,二人往洪荒去論個高下。

鳳皇夫妻聽說此事,心知攔也晚了。到這時嚴厲才曉得,她有一個情劫,不知應在誰身上。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為求必勝,嚴厲閉關六日,把南無和白蓮花二人交給燭武和虞靖守護。等她出關,龍君已入主摩挲羅海,南無即將破殼,白蓮花十九歲。

後事且不急著說,白蓮花對血奴信口雌黃道:「在那之前我倆已經兩情相悅。隻是你深感對不起公主殿下,對我動了心,為我化了人,還死不承認。」

「別說當時身臨其境,就是如今聽說始末,也覺對不起公主殿下。」忽然間得知這麼多秘辛,血奴實在唏噓感慨,再不懷疑自己的身份。

「實則她也覺得對不起你。隻是她心思太粗,至今也沒理清,她的情劫到底應在誰身上。好在我已有些眉目,助她破劫指日可待,屆時你我就能名正言順,真正合家團聚。」

「你既跟她有名無實,那她懷的真是龍君的種?」

血奴的疑問讓白蓮花慪著一口悶氣道:「你怎麼不猜是別人?」

血奴瞪眼:「相較之下,就數龍君跟公主殿下的流言最多,聽著合情合理,最靠譜。」

「妖帝跟她的流言也很靠譜。」

「就算真是孽緣天定,冤家聚頭,妖帝再沒底限也不至於連親骨肉都不放過。」

「你又不是他,怎知他不會?」

「你又不是他,怎知他會?」

「……」

跟血奴鬥了幾句嘴,緩得一緩,白蓮花暫且不較真了。

「難道真是妖帝的種?或者是紫陽少君?難道我們公主殿下果真風流成性,還招惹了別的男人?傳說她跟燭武親近,難道是燭武?天樞的?姒檀的?不至於是——皓睿仙師的罷?!唔……」

白蓮花咬牙切齒地堵住血奴的胡亂編排。

固然嚴厲的血脈極難繁衍,明亮這小子可是白蓮花跟她以蛇族秘術沒日沒夜努力很久的成果,怎麼可能是別人的種!

再固然,嚴厲就真是心儀龍君,她卻是個乍看有貧有痞實則忠貞保守之人。

嚴厲愛認死理,受二位至親長達六萬年之久的夫妻之情影響,她對從一而終、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等等夫妻相處之道有深切認識,因而對自己的婚事極度負責。否則當年受南無脅迫,她隨便抓一個人成親也便解了難題。

是有心之人造謠生事,世人再以訛傳訛,才導致嚴厲名聲極差。實則她壓根不是個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