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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地拍著石幾,一臉的恨鐵難成鋼,「他這個莽撞小兒,就知道抓人,其他的什麼都不管不顧的,那個老袁的家人一直都在費縣,就沒有挪過窩,他到底是不是那邊的人,誰知道?這要是讓人捏了家人,或是直接滅了口,咱們就是死無對證,到時候那邊一句栽贓,咱們怎麼解釋?一個活口都沒留,留的這一個,還不知道是誰的人,那邊幾句話就能把事情翻個黑轉白,沒憑沒據的,咱們能怎麼說?」

林景誠聽的一陣一陣莫名其妙,轉眼兒看著大哥林景祥,林景祥微微皺著眉頭,不確定的問道:「不是說,留了兩個活口?」

鄭丞相微笑著答道:「是留了兩個,還有一個是死士,紮了個大字給捆了起來,下巴卸了,嘴裡也塞了麻核,暫時,就是想死,一時半會的也死不了。」

孫彥輝和六皇子蔣光淮出了靖北王府直奔孫府,他孫彥輝今天把人家沈家姑娘給親了,不趕緊給個說法,以沈尚書那護犢子疼愛女兒的性格,非一掌劈死他不可。和蔣光淮商量了一下,兩人都覺得,還是得先找他爹孫大人說一聲比較妥當。

兩人進了孫府也就是一炷香的時間,孫彥輝就頂著他那張不怎麼玉的麵送了蔣光淮出了府。

孫彥輝一臉狐疑的看著像是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一般的蔣光臻,今天這事兒太順利了,哦,不對,是太詭異了,他爹居然說讓他娶了沈家那個脾氣大於泰山的二娘子?!他爹什麼時候這麼……呃,這麼恪守了禮法了?自己是孫家的嫡長子,他爹不是一直教育自己,提醒自己,耳提麵命的命令自己,一定要娶個賢惠有腦子,脾氣性格隨和卻不軟和的媳婦回來,好做孫家的宗婦嘛?沈家那個二妮子哪裡是能做的了宗婦的樣子?

想起沈玉嬌今天盛怒之下對自己毫不留情的拳打腳踢,再想到還要把她娶進門,孫彥輝一股子後悔懊惱就衝上腦門,他今天這是吃錯了什麼藥了?居然會去親那麼個跋扈的女子?他們倆還真親上了……好像是真的,真親上了。

孫彥輝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嘴%e5%94%87,一股子鑽心的疼,直疼的他冷汗又冒了出來。

蔣光淮也不說話,自顧自的走了幾步,突然又頓住步子,仰頭看著一片金燦中的餘暉,心裡也懊惱了起來,他今天是心急了,在鄭丞相麵前,就不該提什麼開府建牙的話,也不知五哥是怎麼想的?若是五哥能同意,鄭丞相自然也不會有太大的意見了吧?蔣光淮難以抑製心裡冒出的這一絲興奮,轉頭看了眼孫彥輝。

「走,咱們去戶部找五哥去。」

蔣光淮吩咐了一句,小廝們動作極快的牽了馬過來,孫彥輝還在那懊惱、後悔、品味,被蔣光淮突然的吩咐,嚇得一個愣神,木呆呆的牽過小廝遞到手裡的韁繩,也沒反應過來剛剛六殿下到底說了些什麼。

第一百十章 宿劭的手段

第一百十章宿劭的手段

戶部後院那間專門給昶王辦公的小院子裡,昶王正端坐在正屋,聽著宿劭派回來的小廝低低的匯報,屋外蕭然的稟告聲響起。

六弟和孫大郎?他們倆今天不是去靖北王府給靖北王嫡長孫慶滿月禮嘛?怎麼這個時辰跑到自己這裡來了?

「快請六爺和大郎進來。」蔣光臻揚聲吩咐道,又轉頭看著小廝,低低的吩咐,「你先回去你們爺那裡,就說我知道了。」

小廝一句也沒多問,長揖了一禮,利落地轉身就從側麵的小門轉了出去。

蔣光淮掀簾而入,隻餘光掃見側麵的布簾輕微的晃了晃,就靜止的彷彿那扇門簾從未晃動過一般,蔣光淮心裡一動,微笑著回轉心思,長揖和蔣光臻見了禮,孫彥輝跟在蔣光淮身後,並未看到門簾的晃動,他隻是心疑不定,這時候跑來找昶王要幹什麼?

宿劭帶著人一路疾馳,終於在關城門前飛馬入城。

費縣宋知縣聽到小廝衙役稟告,急忙忙從被窩裡爬出來,小丫頭手腳並用地伺候他穿了長衫,頭髮也沒來得及梳整齊,就粗粗插了一支雲頭簪,屐著鞋子奔了出去,宿劭那個霸王,現在可是領了欽差的職,他一個小知縣,可萬萬不敢得罪了他。

宋知縣趕到知縣衙門口長揖見禮,陪著笑引了宿劭進了衙門後院,宿劭也不跟他多寒暄,吩咐了要沐浴洗漱休息,宋知縣更是不敢多問,忙安排人收拾了屋子,送了宿劭進去沐浴更衣了。

宋知縣忙讓人收拾了離宿劭住的屋子最近的一間正房,備做議事隻用,宿劭帶來的小廝們動作極快,沐浴更衣之後,已經配合著宋知縣的人,把能搬來的花草盆栽都搬到了屋廊台階下,又在隔了三五步的廊簷拐角處,燒了紅泥小爐,燒水洗茶具。

宋知縣看著眾人一通忙碌卻極有章法,看的有些目瞪口呆,難道那霸王要在自己這縣衙常住?宋知縣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宿劭沐浴洗漱出來,川南手腳利落安排著人在園子裡水榭裡擺上了長幾搖椅等,宿劭微笑著讓著宋知縣,「今天月光清澈,要不咱們去園子裡坐著說說話?我看這月下的園子,別有一番景致,倒是不錯。」

宋知縣陪著笑,「這是在下的榮幸,榮幸,哈哈,大人請。」他哪兒敢不答應啊?再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反駁宿劭這個小霸王的話。

園中翠蔭濃綠下的亭子,早已收拾妥當,宿劭極其客氣的讓著宋知縣落了座,兩人藉著風涼,慢慢沏茶喝著,倒也讓宋知縣的緊張感鬆快了不少。

「宋大人不要拘謹,今天我到的有些晚了,倒是耽誤了您休息。」宿劭看著川南沏了茶,微笑著客套道。

「哪裡,哪裡,欽差大人得皇上囑托,身兼重任,下官必鼎力配合。」宋知縣不敢托大,趕緊起身,抱拳長揖,藉著機會表忠心。

宿劭笑了起來,點著頭,指了指椅子,示意宋知縣坐回去,笑著道:「宋大人快坐,咱們都是為皇上效力,為了百姓,大人能如此,那我也就不用再多說什麼了。明天過了日跌,我就要趕到淮揚府,浙江路節度使文大人和營田使方大人一早就能趕到咱們這裡,到時候咱們碰一下,這費縣的賑濟就由宋大人辛苦辛苦,多多配合文大人和方大人了,大人也知道,如今煦王領著這賑濟的統總,煦王可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的,大人得多多驚醒著些才是。」

宋知縣被宿劭後麵跳躍著轉了的話題又驚出了一身薄汗,煦王統總,皇上卻安排宿劭來做這個欽差,滿豐國的人,誰不知道宿劭是昶王的人,他能真心配合煦王賑災?唉唉唉,這又是一灘渾水,他還是老老實實聽話,真的要驚醒起來才是。

宋知縣知道宿劭那話裡的意思,又起身長揖,躬身真心的感謝。

浙江路節度使文大人是煦王側妃戴氏父親的表親,可為人卻清明方正,和營田使方大人在城門剛開的時候,就打馬進了城,直奔費縣知縣衙門。

宋知縣下了決心隻一心以皇上為主,倒也清爽光棍了起來,早早起了幾乎迎出了衙門口,把兩位大人迎進了衙門,宿劭已經坐在衙門側書房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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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劭作為欽差,屬於官階最大的,自然落座上首,客氣的吩咐人帶著兩位大人去淨了手臉,又一起吃了點點心,這才安排道:「來前皇上吩咐了,文大人統總賑濟的銀兩,方大人負責查清楚受災的田地耕畝數以及每畝地所對應的人頭數,在費縣的人數以及並不在費縣卻沾著耕地的人數,老人有多少,未滿十歲的孩子有多少,每日每人大約需要多少糧食裹腹,整個費縣受災的農家,大約需要多少糧食,統共每月的稅負是多少,還有,」宿劭轉頭看著文大人,「大人多多辛苦,如今咱們雖隻負責賑濟,可這水裡河工也得配合,你今明兩天,去見一下劉大人,他於水利上最是精通,隻為人上有些古板不通,這倒也沒什麼影響,你們幾個商議商議,看能不能調些澄港的水過來。」

文大人微微皺了皺眉,看著宿劭道:「大人,這賑濟的銀兩,下官到現在也沒有接到朝廷具體的信。這沒有銀兩,不論是飲水還是農田,我等都是無計可施啊。」

宿劭挑著眉梢兒掃了一圈立刻也皺起了眉頭,「方大人所言極是,我會書信煦王,你們幾個先照著有銀子安排吧,若是沒有銀子,咱們再想沒有銀子的法子。」

宿劭這話說的有些混賬,營田使方大人忍不住道:「大人,若是沒有銀子,下官這裡寸步難行。」

「我不是讓你們先照著有銀子安排嘛?好了,剩下的你們和宋知縣商議吧,我得趕緊安排啟程了,淮陽府還有一堆的事兒呢。」宿劭壓根就不打算跟他們多廢話,微微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也不管他們什麼神情,就甩著手徑直起身離開了。

看著宿劭轉身看不到身影了,方大人氣的眉毛都豎了起來,手指忍不住抖動著,「這,這哪裡有一點認真賑濟的樣子?」

文大人猛地扭頭,蹙著眉頭瞪著他,厲聲道:「慎言!」

宋知縣光棍得就像是聽不懂一般,他隻負責配合,可不會傻乎乎的硬是靠前去搶個功勞什麼的,再說,也沒什麼好搶的,能安全著把事情做好,已經不容易了。

文大人也不敢耽誤,和方大人宋知縣商量了半響,分派了任務,就帶著人往澄港找劉大人去了,方大人則和宋知縣一起,往浙江路布政使衙門所在的涇縣趕去,他們這些事物,就算沒銀子也得有人,找布政使最合適不過。

方大人和宋知縣也沒敢坐車,兩人騎了馬帶著人直奔涇縣,此時剛過了隅中,進出城門來往的農人商人小販兒們絡繹不絕,倒沒有因為旱災而有所減少,看起來還是熱鬧的很。

兩人減緩了馬速,剛過了城門洞,就看到城門內橫七豎八的圍著幾堆的人,每堆裡大概七八個人的樣子,宋知縣心裡一緊,忙仔細看了過去,看清楚大概都是小販和閒漢,這顆心才有放了回去,他就怕宿劭路上給他們下個絆子什麼的,自己成了那池魚,連這小小的知縣的職務都保不住。

方大人倒沒怎麼在意,他和文大人這一路趕來,路經過很多小縣城,每個城門內外都是熱熱鬧鬧的聚著人,看起來也並沒有什麼異樣。

兩人不敢打馬,隻慢慢讓馬踱著步子,他們畢竟是文官,馬術有限,萬一踩踏了人,就麻煩了。

緊挨著城門內擺攤的小販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