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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個皇上特意賜了你如意,你可有什麼想頭?」

趙蔓箐在相府已經有些時日了,對林夫人說話直來直去已是習慣,見她如此問,倒也沒有很驚訝無措。

垂著眼簾兒認真的想了想,趙蔓箐細聲細氣的詢問道:「嬸娘,不瞞您說,前些日子見到皇上,我就打算著……嗯,我就想著能不能搬出相府去。」

「搬出去?你想什麼呢?」林夫人倒是被趙蔓箐嚇了一跳。

趙蔓箐趕緊擺了擺手,解釋著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嗯,就是那天見到皇上,他跟我說了好些我聽不懂的話,什麼女子理孝賢,什麼容德於才,什麼……有益宗室什麼之類的,我都聽不太懂,隻是鄭伯伯的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安,我也覺得這話聽起來不是很好聽,隻是皇上說的話,都得是好聽才行,所以,我就沒敢說。」

林夫人被趙蔓箐說的失笑起來,「你鄭伯伯的臉色不安?你確定你沒看錯?皇上說的話,自然最好聽,隻是,好聽歸好聽,道理歸道理,又好聽又有道理的話,你再往心裡去,其他的,差不多走一走耳朵,就可以了。」

趙蔓箐趕緊笑著點了點頭。

「那你要搬出去住,是個什麼打算?」林夫人又問道。

趙蔓箐看著她,猶豫了再三,還是直白的說出了心底的想法,「搬出去住,一來是皇上不會總惦記著咱們,雖說皇上未必真的惦記,可我也怕給咱們府上惹來麻煩,熱火蒸油總是是非多的,而且,今兒個賜了那玉如意給我,已經是僭越的事兒了;二來,是怕有跟風上門的人,以前我母親在世的時候,就給我講過這個道理,這個世間,人們的從眾跟風心態以及見風使舵的心眼兒都是有的,她說如果真的遇到了這樣的事兒,能避一避就避一避的好。」

林夫人聽著趙蔓箐的話,腦中又想起了那個一臉溫柔,嘴角噙著淡淡卻幸福的微笑,抱著嬰兒的女人,箐箐的母親,真的是偉大的。犧牲自己成全了孩子,唉……

「你剛剛說的,很有道理,隻是一,惦記咱們府上的人和事兒多了去了,也不差你這一個;二,皇上的賞賜,哪裡有僭越之說?三,你母親教導的你很好,隻是避一避,可不是搬出去住那麼簡單的事兒。」

趙蔓箐仔細聽著林夫人的話,她當然知道不是搬出去那麼簡單,可是,繼續在這府裡住著,不出三天,必然會收到邀請的帖子,或賞花或%e5%90%9f詩,自己若是不去,未免有拿大擺譜的嫌疑,就算自己小,大家不會跟個小孩兒計較,可難免會覺得丞相府有什麼別樣的心思。

這簡直就是一種惡性循環。

「嬸娘,如果我去咱們府上的莊子住一陣兒呢?」趙蔓箐細聲細氣的建議道。

上次綠籐去莊子看望王媽媽,回來也說了很多莊子上的趣事兒,自己一來對那裡有些嚮往,二來也不算搬出丞相府,但該躲避的還是可以躲避的過去。

林夫人眼珠兒微轉,琢磨了半響,點著頭道:「這也是個辦法,隻是你不覺得委屈?其實就是幾章帖子的事兒,我給你打發了就是。」

趙蔓箐微笑著搖了搖頭,「哪兒會委屈了?我是真心想去莊子玩的。如果芸芸姐姐和菲菲姐姐也能陪我去玩幾天就更好了。」

林夫人聽到後麵,眨了幾下眼睛,哈哈大笑了起來,「你這丫頭,原來是惦記著玩啊!你這話讓芸芸聽到,非樂壞了不可。」

「嘿嘿,我就喜歡和芸芸姐姐玩。」

趙蔓箐笑瞇瞇的應承道。

鄭雲芸和鄭芸菲下了學,剛進了瑞紫堂,就聽說趙蔓箐要去莊子,愕然了半響,還沒反應過來,又聽到母親允許了自己和鄭芸菲可以和她一起去莊子玩幾天,呆愣了片刻,立刻跳了起來。

「太好了,可以去莊子玩了,箐箐,我愛死你了。」

第四十九章 險

原本是打算三天後再啟程去莊子,可架不住鄭雲芸興奮異常的左催右促,林夫人乾脆大手一揮,明天就啟程。

鄭雲芸興奮的拉著鄭芸菲和趙蔓箐的手轉著圈圈。

「終於可以去莊子了,我以為隻能過了年才可以去的。」鄭雲芸脫了鞋盤%e8%85%bf坐在蕉晴院西廂房的榻上,拍著巴掌恭喜著自己終於逃離了上學的魔掌。

鄭芸菲笑嘻嘻的看著她,搖著頭轉向趙蔓箐,笑著道:「看芸芸,每次能偷懶都這麼高興。」

「我這哪兒是為了偷懶?我明明是高興可以陪著箐箐,箐箐你說是不是?我哪兒是那麼喜歡偷懶的人啊?」鄭雲芸仰頭看著趙蔓箐,嘟著嘴問道。

趙蔓箐把茶放到了炕幾上,轉身兒坐在了鄭雲芸的對麵兒,點著頭笑道:「菲菲姐姐說得有理,但芸芸姐姐說的也對,都是為了陪我嘛,我可高興可以和姐姐們一起去莊子玩了。嘻嘻,好了,喝茶吧,咱們明兒個去莊子,今兒個嬸娘又得受累了。」

「母親哪兒能讓自己累著?你放心就是。」鄭雲芸笑嘻嘻的端著茶杯,補了一句。

第二天的辰時,幾人在瑞紫堂吃了飯,整點兒在二門處上了車。

眼看年底了,林夫人有一堆的家事兒要處理,就不跟她們一起去莊子了,吩咐了丁大伺候著,丁二和丁三現在正式成為了趙蔓箐的小廝,已經被趙蔓箐打發到了揚溪地幫她處理鋪子以及茶山的事情。

莊子位於城外東邊兒的太平莊,路上正經要走兩個時辰。

林夫人吩咐雲清,給她們的車子上都準備了熏爐,角落上各放了兩隻,整個車廂被熏爐熏得暖意融融。

綠籐伺候著趙蔓箐脫了鬥篷,笑著道:「有這熏爐就是暖和,上次我去莊子的時候還不冷,回來的時候,可凍壞了。」

趙蔓箐舒服的靠在靠墊兒上,指了指坐在角落捂著杯子喝熱水的紫墨,「嬸娘這是心疼咱們,紫墨姐姐這幾日肚子疼,芸芸姐姐看到就跟嬸娘說了,嬸娘可不就趕緊給咱們準備了熏爐。」

紫墨笑著點了點頭,「可不是,這幾日天冷的太快了,夫人一向最心疼人,可不是瞧不起下人的主子,對奴婢們一向最好。」

綠籐笑著應道:「這是咱們命好啊。」

車子轉到城東,路上提著水鬥灑掃、挑著籮筐擺攤的人們已經開始忙碌起來。

趙蔓箐把車簾兒掀起一角,滿臉嚮往的向外探看著。

綠籐笑嘻嘻的道:「表小姐也喜歡看街上的熱鬧?」

趙蔓箐「嗯」了一聲兒,「以前在揚溪地時,母親還帶我趕過集市呢,人山人海的,可熱鬧了。」

綠籐湊過來,也跟著往外探看著,感慨的道:「集市最熱鬧了,可惜自從入了府,我就再也沒逛過街市了。」

紫墨抱著湯婆子捂在肚子上,也跟著湊了過來,看了一陣兒,一臉嫌棄的道:「這些市井中之人,就是粗鄙,看那個人,那麼大聲兒的漱口,也不怕嚇著小孩兒?」

趙蔓箐順著紫墨的視線,看到一個鋪子門口的夥計或是掌櫃,正站在鋪子旁的小水溝邊兒,響亮的漱著口。

綠籐噗呲就笑了起來,「小孩兒才不怕呢,紫墨姐姐就是喜歡瞎操心。」

趙蔓箐也跟著笑了起來,「雖說市井中的人都是粗人,可到底咱們比不得他們自由,我倒是覺得他們這樣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悲苦喜樂都在臉上,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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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難處兒,活著就是個難,生活不易啊。」紫墨也感慨了一句。

綠籐眨了眨眼,一臉的揶揄,「這是怎麼了?等到了莊子見了王媽媽,姐姐再好好感慨感慨,看王媽媽怎麼說你。」

紫墨失笑起來,「現在就想著讓王媽媽訓我了?」

趙蔓箐放下車簾兒,來回看了看紫墨和綠籐,滿臉緊張的問道:「王媽媽那麼可怕嘛?她很嚴格?」她怎麼會忘了問王媽媽的性子?!連鄭丞相和林夫人都敬重的人,就算是下人,可到底也是長輩,唉,她真是越活越不經心了。

紫墨看著趙蔓箐,微笑著道:「表小姐莫要擔心,王媽媽性子很好,嚴格也是對我們,對主子隻會盡心伺候著,隻是王媽媽不喜我們悲風秋月的,她總教導我們,活著就要坦蕩蕩,要努力要盡心,做好本分,這輩子也就無愧於心了。」

趙蔓箐聽著眼睛亮亮的,怪不得林夫人和鄭丞相都敬重她,尊敬她,原來她是這樣性格的人,當真是值得人尊敬。

出了城門,車速漸漸快了起來,紫墨怕馬蹄濺起的塵土飛進車裡,就勸著趙蔓箐放下了車簾兒。

「等到了莊子,有的是可看可玩的,這會兒還是先別看了,省的一會兒一臉的土。」

趙蔓箐笑嘻嘻的點了點頭,又向外看了幾眼,才不捨的放下了車簾兒。

馬車突然急速的顛簸了起來,紫墨丟了湯婆子,快速的伸手扶住快要一頭栽到車板的趙蔓箐,趙蔓箐扶著她的胳膊,擰著眉頭吩咐道:「先別管我,去看看。「

紫墨素著臉,點了點頭,把趙蔓箐交給綠籐,掀起車簾兒上了車轅。

車伕正奮力的扯著韁繩控製著馬,見紫墨出來,趕緊匯報道:「是前麵,前麵的馬車不知道怎麼,驚了馬,這會兒正打著圈兒的亂轉呢。」

趙蔓箐在車廂內聽了個仔細,趕緊問道:「芸芸姐姐他們沒事兒吧?」

鄭雲芸這會兒正摔了個大馬趴。

她的車子在車隊的最前麵,所以,最先毫無防備遭殃的就是她。

剛剛被前麵的驚馬擾到的時候,憐夏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企圖用她瘦弱的身子護著鄭雲芸,可鄭雲芸被顛簸的隻覺得天旋地轉,身子急速的往右邊車門倒去,慌亂中,她根本來不及抓住任何可以維持身體穩定的物事,人不由自主的就摔倒了車廂的地板上了。

迎冬坐在車廂的內角上,算是最穩當的位置,見鄭雲芸摔了下來,嚇得「啊」的大叫了一身兒,奮力去拉鄭雲芸,可惜伸出去的右手,隻來得及抓住她的衣角,就聽見了「砰」的一聲兒,鄭雲芸結結實實的摔了個大馬趴。

「他奶奶的,前麵是誰?」

鄭雲芸扶著腦袋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跪坐在車廂內,直氣的嚎著嗓子,大聲兒罵道。

第五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