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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拱了拱手,目不斜視,動作極輕的打起了簾子。

鄭丞相輕輕捏了捏趙蔓箐的手,趙蔓箐知道,這是鄭丞相給她的暗示。

屋裡的那人,大概真的是這豐國最大的boss了。

趙蔓箐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又輕輕歎了出來。

既然知道早晚要見,現在也沒必要忐忑不安了。

第四十七章 談

回到相府,趙蔓箐心裡忐忑不安。

「表小姐可是有心事兒?」紫墨邊幫她脫了鬥篷便仔細看著她的神情,鄒著眉頭問道。

她今天沒能跟著趙蔓箐一起去南平王爺的內書房,回府的路上,也沒能找到機會說點兒私房話。

趙蔓箐眼睛下意識的掃了眼四周,紫墨會意,揮手讓伺候的小丫頭們撤了下去,又伺候著趙蔓箐進了西廂房。

趙蔓箐見紫墨關上了房門,才敢放開聲兒的舒了口氣。

今天對她來說,真是不平靜的一天。

唉……果真是歲月催人老,當年的帥大叔,也老了。

「南平王爺喊您去做什麼?老爺居然也同意讓您過去?」紫墨關上了門,又站在窗口處四下探看了一番,這才微微放了心,回過身來走到趙蔓箐的榻邊,坐在小杌子上,看著她問道。

趙蔓箐搖了搖頭,「是,唉。」突然反應過來,這事兒還是不要讓紫墨知道的太清楚了的好,做丫頭的,都是知道越多越危險的工作,自己可不能害她。

「南平王爺是聽了世子爺的話,才想見我一見,也算是做了個人情給了鄭伯伯,今兒個看鄭伯伯的樣子,感覺他挺高興的。」趙蔓箐歪著腦袋,斟酌了一下,才解釋道。

紫墨不贊同道:「相爺高興不高興,不會再臉上,奴婢長這麼大,看他跟人從來都是笑嗬嗬的,從沒跟誰紅過臉。」

趙蔓箐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大丈夫喜形不於色,這是我母親教我的。」

紫墨失笑了起來,「趙夫人可真是……您是女兒家,教您大丈夫的做派作甚?」

「嗯,我也問她來著,她說,『無毒不丈夫,女子是蛇蠍心腸的一群毒物,這不正好就對等上,女子就是丈夫了』?」

紫墨眨了半天的眼睛,才反應過來這對等的因果關係,哈哈的大笑了起來,「怪不得表小姐異於常人,這都是趙夫人教導有方的關係啊。」

趙蔓箐也跟著笑了起來,她又想媽媽了,唉,真是沒出息。

打發了紫墨退下去歇著了,趙蔓箐端著本書看著,思緒卻飄到了那位*oss身上。

從今天的情形來看,他是臨時決定出宮的,身上未著黃袍,隻穿了棗紅色的常服,可鄭丞相和南平王爺,卻是一身的朝服,可見,是今兒個早上早朝前或早朝的時候,皇上得到的消息。

誰告訴他的?

鄭丞相?

不可能!

南平王爺?

可南平王爺知道多少?自己父母親和皇上的關係,應該是隻有鄭丞相知道才是。

趙蔓箐擰著眉頭思索了半響,又搖了搖頭,算了,就算是知道,也是皇上自個兒樂意告訴的,自己可控製不了皇帝的嘴巴。

想到皇上今天白天看著她的眼神兒,趙蔓箐渾身的%e9%9b%9e皮疙瘩就跳了起來。

對著個六七歲的稚童,看的那樣深情,也難怪趙蔓箐渾身不自在的同時,更有種懼怕。

她不是怕皇帝看上自己,而是怕他想要對自己做點兒什麼。

因為皇上的眼神裡,充滿了要彌補她,要對她好,要關注她的意思。

趙蔓箐從上一世到這一生,就是個懶人,最大的夢想,就是可以睡到自然醒,有爹有娘,再享受一遍無憂的童年,最怕就是被人關注,那種被人圍觀跳大神的感覺,可不好。

有什麼辦法能躲開呢?

趙蔓箐長歎了一口氣,如何躲啊?人家位高權重又是豐國獨一個的老大,自己能躲到哪兒去?就算可以躲,自己又能去哪兒呢?自己可還有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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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微垂,宿劭扯著蔣光臻的袖子一路拽到了南平王府後花園的暖閣裡。

「你都跟皇上說什麼了?」宿劭別他氣的額頭上的青筋都跳了出來。

「說好的今兒個箐箐要來我府上,誰讓你多嘴的?看吧!看吧!就你這一句話的事兒,害的小爺累了一天!」

蔣光臻也累得夠嗆,又一路被宿劭拖拽著疾奔進了王府,這會兒氣兒還喘不勻呢,再加上宿劭又是個槍筒,他哪裡有機會解釋一二?

「我,我這不是,你……」蔣光臻努力勻著氣兒,抬手指著又要暴躁的宿劭,趕緊道:「這不是你說要給她個體麵,抬抬她的身份,讓她往後的日子好過?是不是你說的?」

宿劭梗著脖子,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這不就是了!現在哪裡不好了?這次抬的可夠高了吧?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蔣光臻說完,帶著絲小心翼翼的看著宿劭,勸道:「父親這也是為了我倆好,你看看你,遇到事兒,總是這麼暴躁,這不好,不好。」

宿劭白了他一眼,沒有講話。

蔣光臻笑了笑,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不是說你大哥總是教你,內心慈悲的人,就會遇到許多善緣的嘛?你家箐箐就是個善良的小姑娘,一定圍繞著她的都是善緣,善朋友,你放心就是了。」

宿劭「哼」了一聲兒,斜睨著他,「你不是還說,好人沒好報,你自己感覺你挺好,可怎麼都碰不到好人的?」

「咳咳……」蔣光臻咳嗽了起來,「我這不是,我這就是要懺悔了。佛講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業力感召。大概是我惡業太重?或者是我上輩子,以前喜歡傷害別人?就因為這樣,那些人看見我,就不喜歡我啊。哎呀,你家箐箐可跟我不一樣,她多好,是不是?她那麼好,那麼懂事兒的小姑娘,哪裡能跟我一樣?肯定都是善緣的,你放心就是了。」

蔣光臻攬著宿劭往他的院子走,邊走邊道:「咱快進屋吧,我現在是又冷又餓又渴,趕緊讓平安給我泡杯熱茶來,快走快走。」

宿劭也不好真的把蔣光臻怎麼樣,順勢就被他攬著進了院子。

進了屋兒,小廝們上前伺候倆人褪了鬥篷,又淨了手臉,平安帶著人捧了茶遞上來,蔣光臻接過,喝了一大口,隨手把茶杯放在榻幾上,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啊……終於活過來了。」

宿劭白了他一眼,「這點兒路你都趕不得?以後還想跟我一起出去?」

蔣光臻懶洋洋的斜靠在榻上,點著頭,「當然,玩是這世上最讓我快樂的事兒,我幹嘛不去?」

蔣光臻掃了眼四周,揮了揮手,宿劭擰著眉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讓平安他們都退了出去。

「你又要說什麼?」

蔣光臻看著眾人退出了屋子關了房門,才挑著眉梢看著宿劭,曖昧的道:「你這兒還全是小廝伺候著呢?」

第四十八章 躲

宿劭端起茶杯,剛喝了一口,就聽到蔣光臻問的話,不解的看著他。

「你問這個要做什麼?不是小廝伺候,難道讓我父親母親來伺候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蔣光臻跟他是穿一條褲衩長大的,自然對他非常的瞭解。

見他如此反應,笑著伸出一根指頭搖了搖,「怎能讓姨丈和姨母伺候你?那是大不孝啊,大不孝!」

「唉,你先聽我說完,這急脾氣,得改一改才行!」

宿劭是個沒什麼耐心的小孩兒,磨嘰不過蔣光臻,砰的放下茶杯,「你到底說是不說?」

「好好好,服了你了。我說就是了。」蔣光臻清了清嗓子,「你看啊,這二門裡和二門外,是有差別的吧?這你總是懂的吧?」

宿劭白了他一眼,「講重點!」

「咳咳。」蔣光臻又清了清嗓子,斟酌著用詞,這宿劭的腦回路可是異於常人,說的不對他心思了,他能立刻翻臉不認人,才不管對方是誰呢,唉,這話如何說即能讓他理解,又不會挑著他翻臉呢?

「其實啊,這丫頭吧,伺候起人來,比起小廝可是強的多了。」

蔣光臻還沒說完,宿劭就「嗬嗬」了起來,「丫頭比小廝強?你聽誰說的?你看看你那幾個丫頭,有一個好的沒有?成天不是哭就是撒嬌,年紀一個二個的都老大不小了,也不嫌害臊?毫無榮恥之心!煩都煩死了!」

蔣光臻半張著嘴,被宿劭說的一口唾沫嗆在了嗓子眼裡,「咳咳」的咳嗽了起來,這次不是清嗓子,而是真咳嗽了。

他被宿劭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幾日的忐忑,皇上的恩賞果真如趙蔓箐預料的一般,賜到了丞相府。

名義在趙蔓箐的眼裡,特別的牽強。

表彰鄭丞相忠君和厚義之舉,又賜了林夫人一個「貞淑夫人」的頭號。

這些也就算了,關鍵是特特單獨又賞了一副玉如意給了趙蔓箐。

接了聖旨,趙蔓箐讓紫墨捧著玉如意先回去蕉晴院,自己則跟著林夫人進了瑞紫堂。

林夫人站在屏風處,指了指自己的對麵的羅漢榻,示意趙蔓箐坐。

趙蔓箐曲膝謝過,挨著榻邊坐了下來。

雲清伺候著林夫人進了內室卸了大禮服,綠籐則在外麵伺候著趙蔓箐。

林夫人換了常服轉出內室,歎著氣坐在了趙蔓箐的對麵,吩咐了雲清倒了茶,就揮手讓她們都退下去。

綠籐看了眼趙蔓箐,趙蔓箐對著她笑著點了點頭,綠籐這才曲膝行禮退了下去。

林夫人看著綠籐關了門,才轉頭看著趙蔓箐笑著道:「綠籐這丫頭現在可真聽話,以前我總還覺得她最頑皮,你鄭伯伯偏喜歡她,說她性子活潑,伺候你最合適不過。」

趙蔓箐笑嘻嘻的點著頭,回應道:「我可喜歡綠籐和紫墨姐姐了。」

「你喜歡就好。」林夫人笑著指了指茶杯,讓她喝茶。

看著趙蔓箐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