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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隻盯著她看,也不說話,趙蔓箐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時,還略有點兒怕,別是遇到什麼變態了吧?!

趕緊回頭找父親,可是,父親並沒有看向自己,而是在跟一個穿著本白繭綢寬袖長衫的高瘦男人說著話,兩人站在樹下,看起來像是許久未見的好朋友一般,臉上具有激動高興的神采。

趙蔓箐想著,要不就不理這個老帥哥,去找爸爸去?

可是那老帥哥顯然沒有給她跑掉的機會。

因為,他微微蹲下`身子,兩手長開,從趙蔓箐腋下穿過,直接把還在愣神的她抱了起來。

趙蔓箐是真被嚇到了,張嘴「哇」的大叫了起來。

這一聲兒童專有的尖細的叫喊聲,終於喚來了趙恆遠的注意。

趙恆遠的神色有些複雜,這是趙蔓箐當時直觀的感受,跟那名瘦高男人一起,奔了過來。

瘦高男人臉色嚴肅,長揖跟抱著自己的人鞠了一躬,開口道:「先生,有什麼話,還是下山再說吧。」

帥大叔點了點頭,胳膊用力,把趙蔓箐往上托了托,率先往山下走。

趙蔓箐的眼睛已經汪出眼淚了,扭著頭,淚眼婆娑的找著趙恆遠。

趙恆遠衝她微微笑了笑,又搖了搖頭,趙蔓箐抽了抽鼻子,也就不在反抗了。

老爹肯定認識這人,那就沒什麼好害怕的了,這是趙蔓箐當時的想法。

下了山,趙恆遠讓僕人把趙蔓箐先抱回家,自己則跟著帥大叔和瘦高男人一起往別處去了。

後來的事兒,趙蔓箐不知道,她當時什麼都沒想,隻以為是父親官場上的舊故來找他,可今天看到鄭丞相,再結合之前林夫人對自己露出的話頭,趙蔓箐敢肯定,這裡麵大有文章。

「鄭伯伯,您和我父親,是什麼時候認識的?那個帥大叔,是誰?」趙蔓箐不想憋著,她自己爸爸的事兒,為何不能問?再說,往後的日子,自己注定要在相府生活,自己兩世為人加起來的年紀,如何能藏得天衣無縫?還不如早早讓他們瞭解自己早慧,來的更為安全。

鄭丞相到底不瞭解趙蔓箐,被她一句「帥大叔」問的,口水差點兒嗆到了嗓子眼裡。

重重的咳了咳,又歎了口氣,聲音裡不無悵然的低聲說道:「我跟你父親已經認識……細算下來,已經快要二十年了,當年若不是你祖父和你父親,說不定已經沒有今天的鄭清楠了,唉……那時我遊學途徑揚溪地,遇到流寇,身上的財務具被洗劫,那夥兒流寇,想要殺我滅口,是你祖父帶著人來把我救了回來,當時你父親年歲還小,一直跟在你祖父身邊,在我養傷的時候,不離不棄也不嫌麻煩的照顧於我,哈。」鄭丞相臉上微微帶著絲笑意,「那會兒我玩心也強,年歲也不算大,就天天跟你父親一起爬山遊水的,就在你祖父家裡,賴了兩年之久,我父親不知我遇險的事兒,著急催促我回豐國,這才跟你父親分別。」

「至於你口中的『帥大叔』,以後萬不可再如此稱呼。」鄭丞相沒有繼續往下介紹那人,可趙蔓箐知道了,那人必定是皇上,因為林夫人說過,皇上賞識自己的父母親。

「他身份尊貴,還在潛龍在邸時,就遊歷過揚溪地,正巧你祖父的茶山在辦詩會,你母親和你舅父兩人相陪左右,……他是先認識你的母親,然後,才認識了你的父親,原本他的意思,是讓我勸你父親帶著你母親和你一起來豐國的,可你父親……」

趙蔓箐低低「嗯」了一聲兒,看著鄭丞相道:「我父親不會願意離開故土的。況且,還有我母親的嫁妝,需要我父親看護著。」

鄭丞相微笑著點了點頭,「知父莫若女,果然是如此,我和,那人,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是他想要勸你父親來豐國。」

趙蔓箐細細的品味著鄭丞相的話,這個「勸」,到底是真心的勸?還是其他?結果就不得而知了,隻那天父親和母親的反應,應是不會對他的「勸」而有所動容的。

趙蔓箐的腦子裡不受控製的浮現出了一幕狗血言情劇,皇上還是皇子的時候,遊歷勘察周圍的鄰國,看上了商戶茶山戶主的女兒,那女兒不喜歡他,也不想嫁入外國,於是就跟一見鍾情的男兒成了親,皇子變成了皇帝,依然念著舊情,就想通過手段和法子,跟商戶女兒再續前緣,或是更狗血一點兒,不管她現在是否為他人婦,隻想辦法弄到身邊來,哪怕遠遠看一眼也好,而不是遠隔千裡,一眼都難以得見。

趙蔓箐心裡彷彿吞了無數的蒼蠅,偏偏還卡在喉嚨裡嚥不下去,隻噁心的翻滾欲吐。

第四十三章 回府

林夫人帶著紫墨、雲清幾個收拾好了所有的物事,又遣了綠籐去跟智弘大師說一聲,自己則進了屋子來叫趙蔓箐和鄭丞相啟程回府。

趙蔓箐趕緊起身,鄭丞相走到她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頭,「放心,你還小,你父母既然把你托付給我,我就會對你負責,府上有些事兒,等你大一些了,再告訴你,你隻記得我不是故意隱瞞於你就是。」

「謝謝鄭伯伯。」趙蔓箐鄭重的曲膝行禮,道了謝。

坐到了馬車上,趙蔓箐靠著靠墊陷入了沉思。

府上的事兒,應該是指的丞相府,會有什麼事兒隱瞞於自己?或者這麼說,會有什麼事兒,需要告訴自己?

她在丞相府,不管從哪邊兒論,都是外人,是寄人籬下之人,是仰仗著鄭丞相和林夫人的善良,而生存、長大的人,如何能去過度的關心丞相府的私密事兒?若是跟自己有關,那鄭丞相剛剛不會說那句,「府上有些事兒」。

趙蔓箐突然想起來兩位姨娘。

若是跟她們有關,那鄭丞相何必要告訴自己一個晚輩小輩?應該是對鄭繼陽或是鄭雲芸、鄭芸菲說才是。

「等你長大一些,再告訴你,不是故意隱瞞於你」……那就是說,鄭丞相是希望自己能夠真正融入到他的家庭,或者是說,他希望由他來先付出,做到坦承,那自己,也就要回報之以坦承。

趙蔓箐暗暗琢磨透了鄭丞相的話,心裡微微鬆了口氣兒,真誠,是人與人真心交往的前提和必須,她不該疑心於鄭丞相,大老遠冒著風險接了自己進府,好吃好住的安排的妥妥當當,如果真的暗中存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母親不會那樣放心的去,父親也不會把自己托付給他,他一定值得信任,林夫人通過這幾天的接觸,不用說也是個熱心腸的善良之人,卑鄙之人跟善良的人,是過不到一起去的。

趙蔓箐自小兒就知道,愚善就是蠢,那不是善,而是助紂為虐,沒有分辨是非的判斷,談何善惡?

回了府,林夫人打發趙蔓箐先回院子休息去,趙蔓箐謝過林夫人和鄭丞相,帶著紫墨、綠籐和金橙回了蕉晴院。

打發了金橙先回去洗漱歇一歇,趙蔓箐則囑咐紫墨去把那件擱在床底下箱子裡的裌衣找出來。

由著綠籐伺候著洗漱沐浴出來,換了件素細麻衣裙,絞乾了頭髮,半靠在榻上,紫墨捧了裌衣遞給趙蔓箐。

趙蔓箐看著裌衣,伸手輕輕撫摸著,這是母親親手做的,從麵料的選擇,到一針一線,無不透著母親那溫婉的氣息。

想媽媽,這是趙蔓箐現在最真切的感受。

吩咐紫墨收好裌衣,又囑咐綠籐和紫墨也好好歇一歇,趙蔓箐好好的睡了個午覺。

既然決定了,就要馬上做,這是趙蔓箐的行事兒準則。

睡醒起身,初晴和金蘭伺候著趙蔓箐重新洗漱了,趙蔓箐帶著初晴,去了瑞紫堂。

鄭丞相已經回了內閣衙門,他身上的公務實在是太多,連休沐都難以得閒,今兒個能抽空來接自己回府,大概也有那位皇上的默許。

趙蔓箐雖然腦中狗血劇翻滾的自己直噁心,可到底隻是臆想,而不一定是事實,隻是,這裡麵關乎著那位皇上的情感陰私,就是鄭丞相,估計也不會窺透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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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夫人正在看著流瀲算賬,雲歡打簾兒進屋,稟告了趙蔓箐來了,還著實讓林夫人愣了半秒。

趙蔓箐進了屋兒,林夫人也不起身,伸手指了指旁邊的羅漢榻,笑著道:「你先坐,我看著她把賬算完。」

趙蔓箐給林夫人見了禮,就乖乖的坐到了榻上等她。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流瀲盤好了賬目,曲膝退了下去,林夫人這才放鬆了身子。

「累壞我了,每次看賬本,我就是一個字,『頭大』」

趙蔓箐笑著道:「嬸娘,『頭大』是兩個字。」

「咦,你也會挖苦我了?我不會算數,全府上下都知道。」林夫人誇張的皺了皺眉頭,彷彿趙蔓箐是個沒好好聽課的學生,老師講了多遍的功課都記不住。

趙蔓箐笑了笑,「嬸娘,我有話跟您說。」

林夫人眨了眨眼,點了下頭,揮手讓伺候的丫頭們先下去。

趙蔓箐看著她們都退了下去,才轉回頭來,看著林夫人開口道:「今兒個來,是想跟嬸娘商量一下我母親留給我的嫁妝,還有父親幫我置辦的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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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繼陽跟隨安先生上完了課,又去了國子監,今天父親吩咐了他,讓他給宿劭帶句話。

宿劭回到南平王府,並沒有如所想的一般順利。

不是別的,而是南平王妃又生病了。

原本打算的好好的,跟母親商量了接趙蔓箐來南平王府玩一日,如果母親喜歡她,就讓她在府裡多住段兒日子,可誰知道,母親又病了呢。

宿劭其實懷疑過母親生病的緣由,可是父親不讓他多管,他也不敢再多打聽,隻好乖乖的到國子監來上課。

下了學,五皇子蔣光臻並著宿劭一起出了國子監,鄭繼陽早已等在門房裡,見二人出來,立刻上前行禮問安。

蔣光臻跟宿劭一樣大,都是十二歲,長得眉目端方,一派貴氣,沒有宿劭身上的那股子叛逆之氣,看起來很有皇家的風範。

鄭繼陽比他們年歲大,蔣光臻立刻笑著抬頭虛扶了一下,「承明無需多禮,咱們可是正八經的表兄弟,以後可萬萬不要再行此大禮了。」

鄭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