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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屋裡出來,就一直掛著笑,也不知兩人說了什麼,能讓小爺這麼高興。

「爺……」平安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臉部表情,微笑的看著宿劭拱手行禮。

宿劭轉頭看著他,應付了一句:「回來啦?」然後,抬手示意平安近前,聲音略小了小,愉悅的問道:「表小姐怎麼說?」

表小姐怎麼說?

平安噎住了!

人家能說什麼?在你們宿家的地盤上,讓人家一個六歲的小姑娘說什麼?說你還是個哥哥的身份,卻無恥的用下三濫的手段兒,把人家的丫頭用蒙汗藥迷暈了?還是說你一個十二歲的半大小子,黑著天獨闖人家女孩兒的住處?

平安心裡腹誹著,卻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滿的情緒,唉,他是真的累啊,跟著小爺這麼個無法無天,又受寵的主子,這做下人的自己,簡直是要命的事兒。

「回,回爺的話,回爺,表小姐看似有些累著了,奴才帶著那兩個丫頭進院子的時候,表小姐還打了個哈欠呢。」

平安是真的不好意思說,紫墨那丫頭,一見了趙蔓箐,猛地就撲到了她身上,左右翻看著,檢查著她是不是受傷了。

「累了?」宿劭一愣,隨即點了點頭,「是該累了,她年紀還小,這一路折騰著,還祭奠了父母雙親,肯定得哭,唉,是了,她一個小女娃娃,沒了父母在身邊,能不哭嘛,見了父母的墳塋,就更是得哭了,唉,怪可憐的,嗯,往後得找機會多帶她出來玩玩,散散心,不然小小年紀,遇到事兒得哭成什麼樣?」

宿劭一路自言自語著回來內屋。

洛川和平安麵麵相覷。

洛川心裡狐疑,之前小爺不是特別生氣嘛?不是說不整治那表小姐就不姓宿了嗎?這是怎麼了?怎麼一眨眼的功夫,態度就變成了另一個人了?這還又是年紀小,又是要找機會帶她出來玩,這怎麼一下子就真當妹妹心疼起來了?

平安白了他一眼,他哪兒知道。

第十四章 分別

第二天卯時剛過,綠籐就叫起了趙蔓箐,趙蔓箐睡得並不踏實,晚上又發愁這一路都得跟那個王府的霸王一起,頭疼著半夜了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表小姐,快起來,世子爺卜算了吉時,可不能耽誤了。」綠籐微笑著,邊打起來床幔,邊笑著說道。

「嗯,嗯,我起了,我起來了。」趙蔓箐閉著眼睛坐起身來,點著頭應道,隻是說話是說話,就是眼睛還張不開。

唉……

趙蔓箐心裡歎著氣,她在這一世,又多了個夢想,那就是往後的日子裡,可以睡覺睡到自然醒。

既然是夢想,就不怎麼現實,還是理想靠譜兒一些。

趙蔓箐晃了晃頭,振奮了一下精神,由著綠籐抱著下了床,紫墨已經帶著幾個小廝打了熱水來,小廝們退了出去,紫墨和綠籐伺候著趙蔓穿好了衣服,紫墨不知從哪兒摸來一柄豬鬃毛牙刷,趙蔓箐見了歡喜的很,心情也好了起來,刷了牙,又洗了臉,紫墨幫著趙蔓箐梳了一左一右兩髻包包頭,綠籐又拿了兩條嫩黃的緞帶給趙蔓箐仔細的綁在了包包上。

「表小姐畢竟是祭祖,這孝衣現下還穿不得,若是太素,難免引人猜想。」

趙蔓箐照了照鏡子,聽到綠籐說,垂了頭頭,再抬起來,就是滿臉笑容,仰頭看著她笑道:「綠籐姐姐放心,我都知道,母親往年就教導過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咱們活著的人,總要好好活著,才對得起走了的人,父親還說過,孝,不在那些形式上頭。」

後麵一句,趙蔓箐慢慢兒斂了笑容,有些傷感道。

紫墨白了綠籐一眼,大清早兒的,說這些傷心事兒幹嘛?趕緊笑笑,轉了話題道:「表小姐,這天兒也漸漸涼了,要不,今兒個就披件薄鬥篷吧?這鬥篷還是夫人特意看著人趕工出來的,樣子顏色都好。」

趙蔓箐收了傷心,笑點著頭。

她不能辜負了這兩個小丫頭疼惜自己的心。

宿劭也已經收拾妥當,這會兒正在屋裡領著自家大哥的訓誡。

「一路上,不準跟人鬥嘴耍橫,不準在城裡騎馬,不準……」

宿遜一連說了十幾個不準,宿劭漸漸失了耐心,猛地點頭,大聲兒保證道:「大哥放心,弟一路上還得照顧那小丫頭呢,哪裡會去惹是生非?哪裡有時間去搭理旁人?大哥,你先聽我說,我路上還得照顧妹妹,我是真心照顧她的,你得相信我。」

宿遜擰著眉頭,嚴肅的看著他,這小子的態度怎地變化如此大?隻見他語氣誠懇,這才漸漸點了頭。

宿遜打發青平道:「都收拾妥當了吧?」

青平立刻拱手應是。

宿遜「嗯」了一身兒,交代道:「一路上,多加小心,要留心,旁的,也就沒什麼了,你送了表小姐進了京城,就去拜見鄭丞相,好好交代一下這一路上發生的點滴,然後就返回來。」

「是,奴才知道了。」青平立刻跪地,「奴才定不辱使命。」

「行了,用不著跪,好好用心當差就是,莫要粗心大意。去看看表小姐可收拾好了?讓他們送點兒早飯過去吧。」宿遜緩和了臉色,看著青平吩咐道。

青平領了任務,又拱手行了禮,才微欠著身子,退了下去找趙蔓箐去了。

「大哥,讓妹妹來咱們這兒一起吃吧?」宿劭看著青平出了屋,才看著宿遜建議道。

宿遜擰著眉頭訓斥道:「你這莽撞的性子,也該收斂收斂了,你妹妹大清早,有沒有吃早飯的習慣,都喜歡吃些什麼,你知道?這會兒讓她來跟咱們一起吃,萬一不合胃口呢?她說是不說?那麼小的孩子,本身身子就弱,萬一再餓一早上,你說說你,想事兒怎麼總是這麼不經心?」

宿劭滿臉委屈,卻犯了強筋兒,梗著脖子不說話。

宿遜緩緩垂了眼皮兒,無奈道:「你啊你,以後,凡事兒多想想,多站在他人的角度想一想,琢磨琢磨,說話要過腦子,不能再這麼凡事兒都以自己的想法為主了,哥哥不能總是在你身邊兒,你也該長大了。」

宿劭聽著宿遜突然傷感了起來,疑惑道:「大哥?」

宿遜收斂了情緒,搖了搖頭,「沒事兒,我就是想你快點兒長大,好幫著哥哥,哥哥身邊兒沒個可信任的人,有些累了。」

宿劭滿臉認真的狂點著頭,「哥哥放心,我長大了。」

用了早飯,趙蔓箐被青平請著出了疏荷居,跟宿劭一起匯合了。

宿劭騎馬,趙蔓箐坐車,宿遜一身墨青色寺綾長衫,頭戴豎冠,如這塵世中鶴立孤行之人,負手站在別院兒那一湖蕩漾著碧綠荷葉的池邊兒,看著他們。

趙蔓箐的瞳孔下意識的縮了縮,趕緊垂下了頭,想了想,抬眼兒示意著紫墨,紫墨會意,扶著趙蔓箐的手,走到宿遜的身邊。

趙蔓箐屈膝對著宿遜行了禮,「多謝世子哥哥,他日,妹妹也沒什麼能報答您的,這一點兒心意,還望您收下,就當是妹妹孝心,孝敬世子哥哥的了。」

紫墨站在趙蔓箐身後,遞給她一個小紅布包,趙蔓箐回身接過,轉回頭來遞給宿遜,並笑著道:「這是妹妹去寶塔寺時,智弘方丈送給我的,方丈大師說,這百八十顆念珠,是他每日早晚課必要拿著盤著誦經的,最是得佛法加持,今日妹妹就將這佛珠借花獻佛送給世子哥哥,希望它能保佑哥哥平安康健,事事順心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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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遜接過,打開紅布包,看了看那已經明顯油亮包漿的紫檀木念珠,藉著並不明艷的朝陽,那貓眼兒光澤溫柔的沁人心脾。

宿遜微微側著頭,滿眼真誠,看著趙蔓箐笑道:「多謝妹妹,那哥哥就不客氣收下啦。」

趙蔓箐高興的點了點頭。

宿遜伸手往前做了請的姿勢,跟趙蔓箐並肩一起走向她的馬車,並看著她上了車,才吩咐青平道:「路上好好伺候,要用心。」

「是,奴才領命。」青平拱手道。

宿遜剛轉頭,就看到宿劭下了馬,衝著自己大踏步走了過來。

宿遜挑了挑眉梢,看著宿劭走到自己身前,跪地磕了個頭。

宿劭沒等宿遜反應,就起了身,麵帶僵硬的笑容,不捨的道:「哥哥,弟弟這就回家去了,你放心,我路上定不給你惹事,哥哥多保重,空了就回家看看,母親和父親都想你。」

宿遜眼眶溼潤,閉了閉眼,伸手拍了拍宿劭,笑著道:「好,哥哥自會保重,你路上當心,回去代我給父親母親請安。」

宿劭點了點頭,定定的看著自己的哥哥半響,猛地回頭,大步走到馬前,翻身上馬,振臂一揮,大聲兒道:「啟程。」

第十五章 行路間

加入了宿遜派青平帶來的人馬,還有宿劭本身帶著的車馬隊伍,趙蔓箐這一行人的隊伍明顯壯大了起來。

綠籐和紫墨依然依著來時的習慣,兩人都跟在趙蔓箐的車上伺候著。

趙蔓箐接過綠籐倒得茶喝了一口,又遞還給她,自己則坐到了馬車窗邊兒,悄悄抬手把車簾兒掀起一絲細縫兒往外探看著。

宿劭驅馬行於趙蔓箐車旁,一襲正紫色錦袍,%e8%83%b8`前繡著四爪麒麟,袖口處為深藍紫色滾邊兒祥雲紋,這是親王府嫡出子弟的衣服,騎在高大的棗紅色馬上,頭髮高梳頂髻,沒有戴頭冠,反倒是繫了與錦袍同色係的緞繞,腰間隻配了一條羊脂玉帶,才不過十二三歲的大男孩,此時卻給人一股英姿傲骨的感覺。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貴氣吧。

隻是,南平王姓宿,而豐國皇室卻是姓蔣,那麼,這南平王最多算是個封王,但卻讓子弟們著親王府官製紫袍,這是誰的主意?

輕輕放下車簾兒,趙蔓箐挪了挪身子,紫墨以為她起的太早這會兒困了,就搬了個靠枕給她墊著,趙蔓箐微笑著道了謝,就不再說話,閉上了眼睛。

今日別時,宿遜那一身的孤冷,眼底滲透著濃到化不開的心事兒,看著宿劭那般的不捨,是親情,是對弟弟的疼愛和不捨,可那遺世獨立的蕭索,卻是難以掩飾的。

昨晚一起吃飯時,這種清冷還蕭索還不曾有……

對了!趙蔓箐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