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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餘綿綿 相幼晴 4375 字 1個月前

進門前雖小聲囔了聲隻有一間房一張床的問題,但也沒讓顧修遠聽到,畢竟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關係。

同張床都睡過幾遍了,怕這一回做什麼,矯情。

顧修遠也累,此刻也不忘女士優先的紳士教養,讓著餘荒先拿換洗衣物去泡澡,自己則叫了些吃的上來。

是個寧靜祥和的夜晚。

一周的奔波,累,但卻心滿意足,哪怕隻是幾個小時的祭拜。

帝都的夜晚氣溫自然比青海來得暖,顧修遠開了暖氣,兩個洗過澡換了乾淨衣物的人,用過晚飯,看了會電視節目,各自一邊床頭躺下,一條厚被子。

顧修遠相較於餘荒的體重來說確實重了不少,柔軟的床墊往顧修遠那邊傾斜。

顧修遠關了燈,黑暗的環境下,隻有窗戶外頭的光線照射進來,氤氳一片。

兩人雖乏,身體累,奔波了那麼久,但心卻不累。

誰也沒多說什麼,彼此聽著對方規律的呼吸音。眼睛睜得老大,盯著黑漆漆一片的天花板看。

思緒連篇。

顧修遠雙臂枕在腦下。

動了動脖子,餘荒正好也翻了個身。兩人都沒睡意。

「修遠。」

餘荒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景下格外清脆。

顧修遠再次動了下脖子,抽回後腦勺下的一隻手。「嗯?」

「能給我講講你今天在大巴上和那些黑導遊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嗎?」餘荒閉上眼,學著他那時的語氣,這樣說著:「我的命是從死神手裡交換回來的,這點,和你們的雪崩經歷像不像?」

黑夜裡看不清麵前的事物,餘荒卻能清楚感覺到,一道炙熱的目光停在她臉上。

她閉著眼,突然地這般感慨。

如此夜晚,她的意圖很明顯:她想和他談心。就不知道對方願不願意和他談論。

認識的時間不長不久,她卻至始至終沒有主動要去深部瞭解對方的意思。

而今晚以後,她想,以後大概不一樣了吧。

高大姐與他們臨別前的談話:其實人生中根本沒有什麼最好最適合的人,一切都是兩個人慢慢的磨合和經營。

他們不說,高大姐也不知道。他們是能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高大姐婚姻的失敗,那時一個過來人送給他們這對新人的忠言。

是該開始磨合經營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看了部小說,挺不錯的,《萬萬使不得》桃爺的文幾乎都是這種風格,她的文我每部都追了,我最開始寫文的動力也是看了她的文來的,感覺不錯,有空可以去看看啦~還有她的《左不過高冷罷了》推理的,棒棒噠~

☆、38

38

餘荒記得,那日在美人山上馬元先生說的關於父親的那番話。

或者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吧。那是個傳奇般的父親。

餘荒高中時和梁曉玨去電影院看過《可可西裡》這部電影,對於正處繽紛時代的花季年華,可可西裡這部劇過於枯燥無味,按梁曉玨當時的話來說,要不是移動充值話費贈送的兩張電影票,打死她也不會來看這部電影。

餘荒雙手贊同。

時過境遷,當那日,餘荒與顧修遠並肩從馬元先生家出來時,踏出大門的那刻。餘荒想,或許,她並不覺得那部電影有多枯燥無味了。

「可可西裡」一詞來源於蒙古語,意為:美麗的少女。可可西裡獨特的地理環境與特殊高原生態係統,為多種野生動物提供了良好的棲息環境。藏野驢、野犛牛、藏羚羊、藏原羚、黃羊、熊、狼、雪豹……

如果不是馬元說出事實,餘荒大概死也不會把自己的父親同這些東西聯想到一起,或許她隻會想:父親和身邊所有人的父親一樣,沒有驚天動地的經歷。

——

餘荒的父親餘浩,馬元,還有一群不認識的同伴,二十幾年前,機緣巧合,結隊上了海拔幾千米高的青海,可可西裡。

——那是個神秘的地方。對於二十幾年前來說更是神秘。

馬元這麼說。

一群人,不同行業領域的人群,共同接到上級派遣下來的任務:那裡藏著大量明代留下的財富。

西域走廊邊上的區域。

說白了,就是一群去西北妄想挖黃金的熱血人群。

馬元說他缺錢,顫顫巍巍指著房間四周,別看如今他有房有地,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二十年前,那簡直就是一乞丐,太過寒酸,媳婦都和人跑了。

不得已,才接受上級的意思,當了出頭鳥,到西部探測考察。

隊伍裡相遇的人,四麵八方來的人群。

馬元說,那麼多人,那麼多行業,給他印象最深的除了隊長顧先生外,便是餘荒的父親餘浩。餘浩是個生物學家,兼半個醫生。這個餘荒從沈白梅那裡已經知道了。

都說醫生和廚師是最不會失業的人群。隊伍裡有那麼一個半個醫生,行走於高原惡劣環境下的隊伍,醫生更是大夥的重點關注對象。

馬元先生點了下腦袋瓜,繼續著道:餘浩這個人,性子好,熱心,一路下來隊員大病小病都是他在護理。

但馬元先生說,對於餘浩這個人給他最大印象的,並非單隻醫療援助方麵。

——餘浩的婚姻情況。與馬元:誌同道合,一路的相似情況。

餘浩窮,女方家庭不肯接受這樣的窮酸女婿。

那麼漫長的西北路程,餘浩猶如馬元情感上的知音。隻是可悲,餘浩不同於馬元的一點,至關重要的一點:餘浩的妻子,不離不棄。

他們的尋寶任務進展得並不順利,初到青海,高原反應已經打到了一波人。進入可可西裡。更是不順,季節選擇不對,惡劣的環境,前進顯得不切實際。

他們在一處村落落腳,天氣好轉後繼續上路,噩耗卻漸漸逼近。

——他們被困在山上。大雪天,山洞裡,一隊員跌落山坡,摔斷了左%e8%85%bf。

——是一名登山運動員,與之隨行的是他的妻子,一名考古學家。

「我們被困在山裡,整整兩天一夜,天寒地凍,飢腸轆轆。」馬元先生這樣描述。

乾糧已盡,大雪還在下,道路封鎖,發出去的求救信號遲遲不見回音。

「那......你們是怎麼出來的?」餘荒那時的疑惑。

怎麼出來的?

怎麼出來的......

登山隊員摔斷了%e8%85%bf,隊員裡唯一的醫生餘浩緊急搶救,無效,再不截斷壞死的肢體,感染病發,後果不堪設想。

截肢。

餘浩下了診斷。隨身攜帶的醫藥箱應付得來這樣暫時的治療。

——

馬元先生緩緩道來,那日的場景。聽者感覺並不太好,顧修遠從頭到尾緊縮著眉頭,餘荒心口顫動。

餘荒多多少少也看過一些探險小說,這樣的情景下,大夥能活著撐到救援隊來搶救,大夥能撐到風停雨停,那麼......

「餘醫生說要截肢,他妻子強烈反對。」

餘浩隻是半桶水的醫生,這麼敢做出截肢的診斷!

登山運動員妻子極力反對,可是那種情況下,死馬當活馬醫,唯一的辦法。患者已經開始出現發燒症狀。

餘浩硬著頭皮,截了登山運動員壞死的那條%e8%85%bf、

算是保住了性命。

那麼接下來......

彈盡糧絕。他

們是靠什麼撐到最後......

餘荒下意識扯住顧修遠的衣角。似乎,已經猜到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們把那條%e8%85%bf烤來,分了吃了。」馬元先生說。

——

帝都的夜景,十二月初的夜晚。

酒店裡暖氣開得足。燈全關了。

餘荒躺在床上,蓋著一層被子,雙手伸出來搭在被子上也不覺得冷。

顧修遠翻了個身,調整了下睡姿,餘荒隻感到身邊的床墊上下顛簸了一番,等到顧修遠同樣仰麵朝天,餘荒閉上眼,顧修遠那特有的低沉濃厚語調,在這個寂靜的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夜晚裡,劃破沉寂,娓娓道來。

「我確實經歷過生死。」顧修遠說。「你應該知道梁曉玨的家那梁老爺子吧,梁家最有說話權利的大人物。」

餘荒睜開雙眼,滴溜轉了一圈,輕輕點頭,低音回復:「嗯。」她不止一次聽梁曉玨抱怨他們家老爺子多古板多難伺候。

梁家是規規矩矩,頗有名望的軍人高管世家。梁曉玨的父母官職不小,叔叔阿姨各個都是厲害人物。梁老爺子更不用說,當年把老.蔣打到大陸對岸,也是付出了諸多汗水。

功臣。

那梁家和顧家,什麼關係?

梁曉玨叫顧修遠小叔,沒有血緣關係,但按著推,梁曉玨叫梁老爺子爺爺,叫顧修遠小叔:顧修遠不就是梁老爺子的兒子!

不,不是。

「三十多年前,梁老爺子最小的姨太太還在世時和我母親關係好,那姨太太老來得子,我母親當年懷著我。隻是聽說出生沒多久,兩家人聚著閒聊時,那姨太太的兒子被人毒死了。」顧修遠抬手,比畫了一個長度,悠悠道:「聽說那時才八個月大,剛會在床上滾爬。」

餘荒睜著大眼,半句話也不說。

——

可可西裡的故事還沒結束。

他們最終逃出了雪山,登山運動員卻在離開雪山後兩天全身感染高原反應,到當地醫院救治不及時,去世了。

尋寶任務還在繼續。登山運動員的那位妻子,考古學家,退出大部隊。

任務繼續,但卻無果。

離開可可西裡後沒多久,當年同隊伍的人陸續傳來壞消息:許多成員的家庭遭受意外,車禍,食物中毒,火災......

餘浩是當年探險人員中除了那名登山運動員外唯一犧牲早逝世的成員:餘浩再回青海,沒人知道他回來做什麼,噩耗很快傳來,失足掉下山坡,頭先著地,顱腦損傷,瞬間致命。

馬元先生遇害時正是他和顧修遠父親趕往餘浩出事地的路程上,車禍。沒死,萬幸。

卻發生了一係列併發症。落得狼狽收尾下場。

成員裡的人一一遭受不測,隻是一開始沒人往別處想,直到那日,梁顧兩家群聚,梁老爺子剛出生八個月的小兒子遇害,食物中毒,顧先生剛八個月的兒子還傻乎乎爬在屍體旁邊時,顧先生隻覺頭皮發麻。

梁老爺子前陣子購了一副漢代書畫,請了名考古鑒定師來做鑒定......

——痛失幼子。

——顧先生慚愧。

——梁老爺子認了顧修遠做小兒子。

「是那名登山運動員的妻子,她回來報復了。」顧修遠邊說,邊一翻身,大手橫過去,直接攬在餘荒身上。

顧修遠把頭埋在餘荒頸窩裡,蹭了幾下。

細碎的頭髮劃在餘荒皮膚上,癢癢的。餘荒左右扭了幾下。性質卻低。聽完顧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