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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貴公子 辭笙 4086 字 1個月前

也很令人舒適。

儘管這裡依然在皇宮內部,不過密道出口總是個隱蔽且安全的小房間。突如其來、出乎他自己預料的劫後餘生,導致蘭斯洛特在短時間之內陷入了一種與外界隔絕的深層次的對生命的感知裡去了——就是人們通常所稱之為的「大腦一片空白」。而後,他轉而陷入某種震驚之中,忘了第一時間回答席恩的話。

憑他最後力竭的狀態,當然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跑出來,到底還是有人最後救了他一把——他隻是意外,居然會是眼前這個人。

這種震驚感略微有點大,以至於他晾了那邊已經快發瘋的席恩半分鐘,才想起來悠悠地回了一句:「啊,我沒事,被救出來了。我這邊有點事,沒別的事的話一會兒再說。」

通訊另一頭的席恩聽到第一句還沒反應過來,隨即就聽到了掛斷的聲音,他差點沒久違地直接噴出一口血。

很顯然的事情是,即使蘭斯洛特多年沒有好好鍛煉,但是他的體能依然比大多數人都要好得多。在他完全無法跑出來的情況之下,敢於進入那個密道的絕對不算多,能夠進去並且全身而退的,當然更加稀少,而能帶著一個成年男子從其中全身而退的……

儘管這個人用厚厚的黑布蒙著臉,似乎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不過那顯然不屬於人類的柔軟而修長的體型,再加上剛剛那一段遠超過人類極限的行動,他的身份根本就昭然若揭。

「『死神之子』居然狼狽到這個程度,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儘管並不喜歡諷刺別人,不過向來陽光開朗充滿活力的蘭斯洛特現在這副狼狽且呆愣的模樣實在是讓人很有趕緊趁機嘲諷兩句的願望。

「……蓋倫。」蘭斯洛特開口喊了一聲,停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問道,「我記得黑森林是宣佈避戰了,你怎麼會出現在奧斯庫特?」

「誰說蓋倫在這裡?」黑精靈眨了眨暗紫色的眼睛,「唔,被稱為『少年死神』的殺手想來拯救一下名義上的『兒子』,這跟黑森林有什麼關係?」

蘭斯洛特怔了怔,反應過來蓋倫這是在跟黑森林撇清關係,忍不住笑了起來,笑了好一會兒,停了停,又笑了起來:「這麼多年過去了,哈哈哈……我還是第一次覺得你的冷笑話好笑哈哈哈哈……」

「不過話說回來,會冒著這種風險回來不是你的一貫作風。」蘭斯洛特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翻身從地上坐了起來,儘管臉上沾了不少泥土,不過這並不影響他擺出一個慣常的漂亮的笑容,「是誰勸你來的?」

蓋倫扯下來蒙麵的布,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個人,我之前見過一次,當時他說自己的名字是特維爾,特維爾·茨威格。」

蘭斯洛特湛藍色的眼睛裡在極短的時間裡閃過好幾種神色。

「不過現在,我想他還有另一個名字。」蓋倫坐了下來,微微揚著頭,「奧爾德斯·雅維裡。」

「不可能!」蘭斯洛特跳了起來,「那不可能!蓋倫,我調查過!奧爾德斯的靈魂是母親因為嘗試禁術而召喚出出來的!母親在亡者森林深處找到被愛絲忒拉保存下來的屍體,然後用禁術讓奧爾德斯『復活』了四個月。可是在母親懷孕之後不久,奧爾德斯就已經徹底死去了!他不可能還在這個世界上!也不可能重新變成一個孩子和特薩一起長大!蓋倫!那不可能!」

「蘭斯,那是有可能的。」蓋倫冷靜地看著他,「你要記得,奧爾德斯,畢竟是來自以血親相殘而聞名的雅維裡,他的靈魂裡,也刻著那個魔法陣。」

蘭斯洛特的瞳孔瞬間縮了縮:「不……母親……不會……不……」

————

特薩睜開雙眼,發覺四周空無一人。

這是一個山洞,奧斯庫特多山,所以這應該還在奧斯庫特近郊。一度透支的身體和精神都已經恢復到了平時的水準,儘管魔法力依然不足,但是行動已經基本不受影響了。

有燒焦的氣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了過來,特薩皺了皺眉,慢慢地站了起來,修拉為她治療時殘餘的魔法力還留在身上,他應該就在不遠處。帶著隱隱的焦慮,特薩扶著牆壁走出山洞,震驚地看到了一大片被燒得漆黑的樹木。

焦灼的氣味與未曾消退的熱量依舊停留在空氣中,帶著難以言喻的不詳的意味。

——修拉並不在那裡。

特薩毫不猶豫地衝進那片已經被徹底毀壞的叢林,順著那一路燒燬的痕跡向前跑。並不算很遠的,她就找到了看到了一條不算窄的河流,而河流表麵像是被灌入了巨大的熱量而升騰起著白色的霧氣,河水已經開始泛起泡,似乎將要沸騰一樣。

特薩兩步跑到河流邊上,透過尚還清澈的溪水,她看到了幾乎全身都因為高溫而泛出詭異的紅色的修拉,還有趴在他%e8%83%b8口的,已經變得很小、然而表情卻帶著孩童的死靈特有的近乎瘋狂的怨恨的靈魂——

那是修拉的先祖,征服者歐尼斯特最後剩餘的靈魂。

☆、Chapter 35

很顯然的是,席恩猜錯了一件事,修拉並不是因為情緒不穩定而魔法力失控,而是那些因為他的否定而潰散的王者的祝福、還有他的父親威廉四世的詛咒,統統以最為集中和爆發的形式,反噬到了他身上。

而幸好的是,他是修拉,不然大概已經死了。

透過幾乎沸騰的河水,能清楚地看到歐尼斯特半透明的臉上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恨,和那隻插在修拉%e8%83%b8口的手。

儘管修拉臉上依然是與平日裡沒什麼差別的溫和表情,然而在變紅的皮膚智商,隱約能看到明亮的紅色火絲從中掠過。他銀色的長髮尾端隱約有紅色的火光,在沸騰的魔法力中正在不斷被灼燒成灰,散落到水裡。原本齊腰的長髮到現在已經隻剩下堪堪過了肩膀的長度,特薩本來想下水去查看他的情況,結果手剛剛摸到水麵就被燙傷了。

「我沒事。」修拉的聲音從水下傳來,他睜開眼睛,特薩看到那雙淡金色的眼睛裡,有鮮紅和漆黑在流淌,「別過來。」

特薩遲疑了一下:「我要怎麼做?我能做什麼?」

真慶幸她的反應不是立刻開始哭,修拉安心卻異常勉強笑了一聲,再閉上眼睛:「製造一點冰吧。」

這一條河流是流動的,源源不斷地有涼水從上遊衝下來,然而依然在接近修拉之前就被沸騰的魔法力加熱。冰塊的用處其實並不大,不過特薩還是盡力地把冰塊扔進熱水裡,看著它們飛快地融化。※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如此強大的魔法力,當然不可能是歐尼斯特,很顯然,這是修拉自己的魔法力。那麼歐尼斯特所造成的,隻有可能是類似精神方麵的攻擊……可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比修拉更加擅長精神類的魔法麼?

一邊被歐尼斯特用自己的魔法力灼燒身體,一邊用治療魔法修復被毀壞的身體,特薩清楚,那種痛苦絕對超出她的想像。她的手穿過沸騰的河水,觸及到修拉灼熱的皮膚,單純是這一個動作,就讓特薩的左手上起了好幾個水泡。然而她並沒有停下,一直到握住修拉的手。

「特薩,放手。」修拉重新睜開眼睛,已經幾乎全黑的眼睛掃過依舊趴在他%e8%83%b8口的歐尼斯特的死靈,而後看向特薩,「特薩,我沒事。」

特薩並沒有放手:「修拉,相信我,我起碼不能替你去接受這個結局,起碼我能陪你承受這一切。」

修拉隱約聽出這句話的意思,略微怔了怔,抬眼看到特薩的表情,這才確信特薩確實已經確信了他是自己放任情況變成這樣的。

「特薩,這個亡靈是征服者歐尼斯特,我的先祖。」修拉沒再反抗,輕聲解釋現在的狀況,「他正在燃燒我身體裡屬於他的血脈。自他之後已經經過了這麼多代人,殘留在我身體裡屬於他的血應該不多,不用擔心。」

「我猜到了。」特薩感覺得到左手被灼燒一樣的疼痛,儘管已經用治療魔法在受損的第一時間修復手上的皮膚,然而疼痛感還是如實地傳了過來,「修拉,其實我做過心理準備,這一輩子不打算生孩子。」

沒有什麼精神魔法能夠控製修拉,除非他自己放棄抵抗。他放任歐尼斯特最後的報復,讓屬於歐尼斯特的、也是卡佩家族標誌性的血脈一點的一點地在他身體裡焚燒殆盡。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卡佩家族的血脈流傳於世。

卡佩家族的孩子,倘若繼承了銀髮金瞳的樣貌卻沒有能繼承皇位,要麼終身不婚,要麼不得生育孩子。這樣卡佩家族特有的外貌就永遠隻會留在皇室之中。這是卡佩家族一直以來根深蒂固的驕傲和榮耀,正因為他們對此如此地在意,當不再有銀髮金瞳的孩子存活在世上的時候,卡佩家族的驕傲也自然地隨之一敗塗地。

「我沒那麼想過,特薩。從我八歲的時候開始,我就一直在想,一定有什麼方法,能夠徹底擺脫這個血統。」修拉輕聲回答,「更何況,我也不想我的孩子當中有人需要像我一樣,終身靠著染色魔法過日子。特薩,這是我的決定。而且……」

他怔了怔,想起了卡特琳娜說過的「我隻是想要我的孩子依然能為這個姓氏而驕傲」。他閉上眼睛稍微平復了一下情緒才繼續說:「議會不會讓卡特琳娜的孩子活在世界上,我知道孩子們無辜,可是隻要有卡佩家族的血脈存在,卡特琳娜就還會有保有不切實際的希望,就還會再有事端。特薩,不可以再有卡佩家族的孩子留在世界上了。我曾經挖出自己的雙眼,來擺脫卡佩的姓氏,假如隻是忍受灼燒就可以結束這一切的話,對我而言已經很輕鬆了。」

他%e8%83%b8口歐尼斯特的亡靈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特薩察覺到水溫慢慢地降了下來,修拉皮膚上傳過來的灼燒感也在慢慢降低。他再度睜開雙眼,那雙眼睛第一次真正變成了黑色,原本的長髮已經被灼燒到幾厘米長,在失去了灼燒的火焰和銀色的光澤之後,變成了和老年人一樣的蒼白。

「歐尼斯特。」修拉伸出手,抓著歐尼斯特的靈魂把他從自己的%e8%83%b8口□□,然後努力地想從水裡坐起身來,「我想問你一些事情——回答我,是你將查理的靈魂關進忠誠者之墓的麼?」

小歐尼斯特的臉因為怨恨而變得更加扭曲:「那個殘殺親人的罪人!他應該永遠被困在忠誠者之墓來贖罪!」

特薩跨進水裡,伸手把修拉扶了起來。他倚在特薩懷裡,看著那小小的亡靈:「還有一件事。你是不是,在我離開奧斯庫特的這六十年裡,利用王者的祝福操縱人心的力量,從睡夢或者其他什麼途徑,煽動了卡特琳娜的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