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頁(1 / 1)

骷髏貴公子 辭笙 4027 字 1個月前

拉的木偶正在進攻奧斯庫特。」

對方說完,並沒有等特薩的回答,就直接關上了窗戶,大概是不想讓特薩看到外麵一片兵荒馬亂的狀況。特薩再努力敲門,卻再也沒有人搭理了。

窗戶完全地封閉著,透過窗戶,能遠遠地看到學院的建築,那裡還很平靜,看樣子起碼現在還沒有攻擊到內城。

就這樣焦慮不安地過了大半個白天,蘭斯洛特也隻能勸她不要急,修拉應該快要到了,他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姐姐死在這種地方。再等了一會兒,門外傳來了一陣嘈雜而慌亂的聲音,特薩站到門邊上用力砸了砸門:「怎麼了!」

並沒有人回答,一直大概過了有五六分鐘,才有人一把將門拉開了,特薩立刻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距離,一抬頭,才看到了這個一個出乎預料之外的人。差不多震驚了有整整三秒鐘,特薩才又退了一步,視線穿過這個人的身側,掃視了一遍他身後地上倒了一片的侍從,動了動嘴角:

「傑夫?」

既然學院已經不在了,不再需要偽裝成老年人來增加係主任的尊嚴的傑夫已經徹底變回了正常的青年人的外貌,他站在囚室的門口看著特薩,似乎躊躇了半晌,然後才低聲說:「特薩,跟我走,離開奧斯庫特。」

為什麼……這個時候這個人會出現在這裡?特薩並沒有立刻回答,隻是略微皺了皺眉毛:「我以為你現在應該在前線抵抗愛絲忒拉的木偶,而不是出現在這裡似乎打算偷偷放我走?」

傑夫相當慘淡地笑了一聲,伸出手讓特薩探查自己的魔法力:「特薩,你感知一下我的魔法力現在混亂的狀況。要不是我的忠僕骨龍花個幾年時間或許還能慢慢恢復,我現在應該已經開始鑽研黑魔法了。」

傑夫的狀況……確實比崔西當初要差很多。回想起來那一場戰鬥中兩人最後一搏的樣子,特薩默默地住了口。傑夫搖了搖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神色有點黯淡:「反正韋斯家族也沒剩下多少人了,等這一場過去,就算是我,也沒什麼值得在乎的。更何況,人心總是會變的,性格,信念,忠誠,哪有什麼東西一直不變?」

「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傑夫。」特薩低聲說。

傑夫聳了聳肩:「修拉有沒有告訴過你,他是用什麼威脅我閉嘴的?」

「修拉威脅你?」特薩抬起頭,覺得相當難以置信,「以你的老奸巨猾,居然能被修拉威脅。」

傑夫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我十七歲的時候曾經瘋狂地迷戀過愛絲忒拉,那個時候的愛絲忒拉。」

特薩差點沒把兩個小時之前喝的茶都噴出來。

抑鬱地掃了一眼特薩肝膽俱裂的表情,傑夫努力克製住惱羞成怒的衝動:「……我們還是先走吧,時間不算多。」

傑夫一邊帶著特薩在皇宮的密道裡穿行,一邊看著特薩瞬息萬變的表情,極力不去思考特薩現在已經對於他和愛絲忒拉的那點事兒腦補成了什麼德行——以他當特薩的導師真正兩年的經驗看,絕對不是什麼好樣子。

「我沒想過愛絲塔會在奧爾德斯死後幾乎徹底變了一個人,變得那麼……喪心病狂。」傑夫深吸了一口氣,才解釋道,「奧爾德斯死的時候,我甚至抱有過骯髒的、不切實際的幻想,假如我能夠在她最悲傷的那個時候陪在她身邊,是不是能夠讓她愛上我。」

特薩憋了一口氣,小心地回道:「你很有想法。」

傑夫在心裡翻了無數個白眼:「不敢跟你比,我們走快點,我覺得皇宮距離淪陷也不算太久了。」

「皇宮即將淪陷?」特薩停下了腳步,皺了皺眉毛,「現在?奧斯庫特的守軍呢?!」

傑夫搖了搖頭:「葛璐德大概是已經死了,霍格爾還在南陸,大概是趕不回來,我現在連忠僕都召喚不出來,現在就喬一個人勉強能支持,等喬力氣耗盡,奧斯庫特的守軍還有誰能夠指望?」

特薩呆了呆:「那女皇,還有整個奧斯庫特的人……」

「特薩,快走吧。」傑夫搖了搖頭,「你是曾經在北陸東南岸抵抗過木偶大軍的,你應該清楚,除非有像修拉那樣擅長精神魔法的人在,否則要想抵抗他們,起碼需要一個能夠用自己的魔法力整合魔法軍團的人。特薩,即使有那樣一個人在,奧斯庫特的守軍也不可能和你在北陸帶的軍隊數量相提並論,奧斯庫特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這裡的所有人,都注定要死了。」

「死去」兩個字說得很輕,要不注意幾乎聽不到,就空檔他們已經走到了密道的出口,新鮮的、帶著濃重血腥氣的空氣撲麵而來。

特薩突然就一個激靈,入門初醒一樣驚了驚了,這是她呆了十幾年的地方,她背後是曾經和自己麵對麵聊著她的弟弟的女皇,還有那些她曾經的同學,那些她曾經在孤兒院遇到過的孩子,還有其他在她成長的歲月中與她曾經有過數麵之緣的人,而他們,都會在這一天之後,被屠戮殆盡,然後被做成愛絲忒拉的木偶。

沒有人合該以這種方法去死,就如同紅鷹大公奈德說過的,他們生而擁有力量,理當保護所有的平民,無論他們站在哪一邊,無論他們有著什麼樣的姓氏。

「你能解開我魔法力的封鎖麼?」特薩停下了腳步,站在密道的出口,抬頭看著傑夫。

傑夫皺眉:「能是能,但是……」

「動手。」特薩非常堅定地這麼說道。

傑夫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最後還是動手打開了特薩的魔法力。封鎖被打開的一瞬間,特薩就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傑夫眼前。

特薩去哪裡了這件事並不需要猜測,她一定是回去找卡特琳娜,並且表示自己願意帶兵抵抗愛絲忒拉的木偶,一直撐到修拉抵達。傑夫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個孩子,最容易被人利用的一點,就是她一如當年的天真和善良。

通訊亮了起來,傑夫恭敬地接通了通訊:「女皇陛下日安,就如同假想的那樣,特薩已經決定去協助您了……不,我想不是我的功勞,那是特薩自己的決定……是的,我想強大如特薩的話,一定不會有事,一定能能平安地活下來……」

這話說得自欺欺人得他自己都不相信,隻是不知道女皇是不是真的相信。傑夫再向前走了一段路,正好走到了奧斯庫特中心的十字路口,通往原來的議會大廈的、學院的、還有城門的路在他麵前依次鋪展,而他身後那條路的盡頭,正是巍峨壯麗的皇宮。

哈,或許這就是命運。傑夫笑了笑,伸手拔了一根頭髮,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滴在頭髮上,然後蹲下`身,將帶血的頭髮埋到薄薄的泥土之下,輕聲說道:

「我以我的鮮血,我的靈魂,我所擁有的一切作為交易的物品,以此向十字路口的惡魔,渴求一個交易。」

☆、Chapter 32

黑衣的惡魔裹著冷風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麵前,傑夫抬起頭,相當意外地看著這個對他而言居然並不陌生的惡魔:「那什?原來你還在做這一行啊?我以為你和唐納訂下契約之後就金盆洗手了?」┅思┅兔┅在┅線┅閱┅讀┅

儘管泰拉瑞亞將整個大陸的惡魔交易都交給了那什,不過從戰爭開始以來,這還是那什第一次被召喚。作為契約惡魔,那什當然不能跟一個人類說這些。他對於久違地被召喚顯得有點生疏,已經幾乎忘掉了身為十字路口的惡魔的禮儀,尤其當原本緊緊地繃著屬於惡魔的冷酷嚴肅的臉,結果突然發現對方是傑夫的時候。

那什立刻放鬆了下來,相當沒有惡魔風度地從鼻子裡哼唧著:「嗯哼?我什麼時候說要退休的?就算我是一段時間不幹了,難道我不能重操舊業?」

這些都不是什麼好詞。傑夫摸了摸鼻子,下意識地有點心虛,努力找了一個不那麼尷尬的話題:「唐納最近怎麼樣?」

「除了一直擔心特薩,其他都挺好的。」那什攤手,「黑森林的食物一直不錯,而且我們在策劃等戰爭結束、確定特薩平安了,也正好是地獄硫酸火山噴發的季節,正好可以一起去地獄旅遊。」

一起去地獄……旅遊?

果然,作為一個普通人類,跟一隻惡魔能夠平和聊一聊的共同話題還是少了點。傑夫覺得自己的心臟不夠強韌,完全聊不下去了。

所幸那什也沒打算繼續閒聊他和唐納的旅行計劃,主動開口解除了這種尷尬:「對了,讓我看看你可能乞求的交易是什麼……恩,根據我能調用的記錄猜測一下,你這是要我幫你修好你那條忠僕麼?那個很容易,我動手大概需要五天時間。」

傑夫垂頭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本來確實這麼想過……不過五天的話那來不及……這樣好了,那什,我的願望是,特薩在這場戰爭中不會死。」

「成交!!」

這大概是歷史上討價還價次數最少的十字路口惡魔交易,那什幾乎是一瞬間就興奮地答應了這個條件,順帶親切地伸手拍了拍傑夫的肩膀:「唐納一定會……哦,不對,我不能說這句話。應該是我喜歡這個交易!所以我們成交了!看在這是我久違的第一筆交易的份上,我給你打個折!代價隻要你死後靈魂在煉獄的火焰裡待六百年就行了!絕無僅有!」

比起永遠墜入煉獄之火,這個折扣還真是大得嚇人。傑夫臉色煞白、強忍著疼痛地地看著那什:「雖然我也很高興隻需要呆六百年,同樣對於您的親近表示受寵若驚,但是就算激動也請控製力道,我的半條胳膊被你拍脫臼了……」

————

「特薩!」這一回,蘭斯洛特足足嘗試了半個小時,才終於接通了與特薩的通訊,他相當確定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要麼是女皇在特薩那裡一直呆到這個時間,要麼就是特薩出事了,「你還好吧?出什麼事了?」

蘭斯洛特依然坐在王者的祝福盤桓的大廳裡,他附近不遠處的地上坐著小歐尼斯特。他已經退化到了三四歲的樣子,一個人坐在旁邊咬著自己胖乎乎的手指玩,看起來如此地天真,卻狼狽。事到如今,也不知道當初的歐尼斯特要是知道最後會是這樣一個結局,會不會重新考慮一遍,究竟要不要布下「王者的祝福」。

蘭斯洛特焦慮地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特薩的回答:「蘭斯,愛絲忒拉的木偶進攻奧斯庫特了。」

該死的,這個時間!蘭斯洛特憤懣地瞪了小歐尼斯特一眼,愛絲忒拉對奧斯庫特的打算席恩早已經猜到了,可是他明明就差十來天就可以徹底耗盡了這個詛咒、讓議會軍進入奧斯庫特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