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頁(1 / 1)

請讓寡人靜一靜 歌疏 4030 字 1個月前

「這便無需你多問了。原本太子殿下是想你能做點大事,現在看來你隻要讓秦蘇輸掉比試便好。司馬熠絕對不會娶安寧郡主為妃,一旦他毀約,秦國便有了出兵的由頭。」

以司馬熠的品性,絕不甘受人鉗製擺佈,他寧願舉兵跟秦軍廝殺也不會妥協,而這樣必然失去江左大族的支持,那樣,宣宏太子才好乘機反攻。

「太子殿下在哪裡?」王沖還是那一句話。他的態度可比王芝畫堅決得多。

「太原王氏雖然沒有陳郡謝氏和琅琊王氏的實力,在江左影響力還是有一些的。」他們在世家中排不上前二,前五總是能進的。

「太子殿下既然想用我,也想得到太原王氏的支持,就應該坦誠相見。更何況,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假冒殿下之名?」

他王沖不是王芝畫,王芝畫是曾經的太子妃,還生下了宣宏太子的兒子,不管怎麼折騰,隻要太子活著,她便逃不掉。

可太原王氏這個家族不一樣,他們從來隻做對家族有利的事,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帶著整個家族去冒險,即便是捨棄王芝畫。

黑衣人看拗不過,隻好道:「太子在洛陽。」

洛陽是大晉曾經失落的都城,如今被琅琊王收回,畢竟隔了一個不太平的淮水,江左朝廷對它有些鞭長莫及。若宣宏太子以曾經晉國太子身份收復北地世家塢堡,組建漢人軍隊,倒不是沒有成事的可能。

「何況現在有長樂王相助,便事半功倍。」

見王沖依然不為所動,黑衣人又加了一個籌碼,「若是加上桓楚那邊,你覺得太子勝算有多了幾分?」

「桓楚會幫太子?」你逗我呢?當年是桓曤將太子給轟下台的,差點就趕盡殺絕。先別說太子那種小肚%e9%9b%9e腸放不放得下這種恩怨,桓楚是絕對不會輕信太子的。更何況,桓楚誌在天下,怎麼會幫宣宏太子奪江山?

「他當然不會想幫,但他也想利用此番機會建立自己的宏圖霸業。」

王衝突然覺得,這潭水比他預想的還要深。

秦蘇訓練的場地設在東山,那是陳郡謝氏的地盤。秦蘇在東山安營紮寨十日,方圓十裡任何人不得進入。誰都不知道他們在那裡訓練什麼。

郗泓潛了好幾次,才窺得一星半點。

他老老實實地向司馬熠稟報道:「似乎是爬樹、結繩……」

郗泓不太確定。又細細回想了一下自己最後被一張網抓住時看到的情形,「秦姑娘似乎做了一種袖箭飛索,能吊起兩百斤的壯漢。」

司馬熠頭也未抬,隻淡淡「嗯」了一聲。

郗泓用他並不聰明的腦袋猜想,「也許他是想設陷阱……」連他這樣的高手,都能被抓住,還能讓對方有漏網之魚?

「比試的是教練場。」哪裡像山林一樣能設陷阱的?

「何況也不能用兵器。」任何兵器,袖箭當然也是不允許的。

郗泓不說話了。

而被秦蘇訓得散了架的王凝也有此疑問,「你每天讓我們吊樹上,這能打仗?」

王凝他們這個小隊十個人,每天不幹別的,就用袖中的繩子吊樹上玩了。

秦蘇興致甚好地喝著茶,「十天你們若是連這個都練不好,就真的可以不用打了。」

王凝更不舒服了,「為什麼王衝他們可以練拳腳?」

「因為他們功夫好。」

王凝:「……」

衛泱趕緊拿了水囊過來給王凝,正色道:「秦姑娘肯定有她的考量,你不是一直想名正言順地贏王沖嗎?」

王凝一看衛泱嚴肅中透著幾分可人的小臉,方纔的冰山冷麵一下土崩瓦解,有些不自在地解釋道:「我是擔心她一個姑娘家,不懂戰場凶險,耽誤了大事兒。」

衛泱癟嘴,「上次就是秦姑娘帶你救我出去的。」

王凝臉一下紅了,支吾了幾下,「那個,沒她我也能救你……」

衛泱直接送了他一個大白眼。

不過衛泱也有不明白的地方,為什麼秦蘇要將其餘九十人交給王沖帶隊。

王沖是什麼人他們還不知道,他有本事不假,但未必真心效忠琅琊王。曾經琅琊王府有個王芝畫,他還有理由多努力一下,如今王芝畫都沒了,他不趁機打擊報復?即便不打擊報復,他也可能消極怠工。

若是隻像王凝一樣交給他十人,還可以留點殺手鑭,可全部交給他,表麵上看,真的很不理智。難怪有人要懷疑秦蘇此舉並不是求勝,而是求輸。

十天時間,是被練得昏天黑地的人扳著手指頭一根根數過去的。

終於等到這一天時,他們又莫名地開始惶恐,恨自己可能練得不夠精,會折損了琅琊王的威名。

諾大的教練場時,兩隊兵馬一藍一紫,整隊待命。

觀禮台上,上至皇族,下至將士百姓,以及秦國使團,浩浩蕩蕩坐了千餘人。

安寧郡主高坐馬頭,一身紅衣,如火焰般燃燒著。她看向對麵陣列,「秦姑娘怎麼還不來?」

「莫不是怕輸,不敢露麵了吧?」秦國使團的人笑道。

群臣看向司馬承,而司馬承看向司馬熠,每個人眼中神色都有些精彩。他們晉國,其實論兵力,是真不如秦國,否則,也不會偏安一隅如此之久。

正因為有這份心虛,所以此刻被人一說便多了幾分氣氛和更多的心虛。

若帶隊的是別人也就罷了,偏偏是琅琊王妃未過門的妻子,臨陣脫逃什麼的,太可恥了,晉國的臉麵將來往哪裡掛?

司馬熠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作為秦蘇的未婚夫,他站起身,道:「她應下的事,便不會逃。現在離比試的時辰還差了半刻鐘,郡主稍安勿躁。」

他的阿檀不是那種縮頭烏龜,即便輸,她也是要輸得漂亮大方的。

就在此時,一匹漂亮的棗紅馬踢打著矯健四肢踏進教練場。馬上的人一落入眾人視線,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一股非常詭異的氣氛肆意開來,直到人走得近了,看得清了,突然有人大呼一聲,「鬼!」

王凝站在隊伍裡,差點戳瞎自己的眼睛。不是因為馬上的人如他畫的畫像一般醜陋,而是因為那張臉、那張臉,沒有戴麵具,竟然跟他的阿檀姐幾乎一模一樣。

若不是這些日子跟秦蘇一直朝夕相處,那表情神態已經烙刻在記憶裡,他都要懷疑這個人真是鬼……

看台上,之後為數不多的幾人麵色還算平穩。

司馬承雖然驚艷,卻更多的是欣慰。司馬熠也沒料到秦蘇會在這種時候摘下麵具。連看似漠不關心的桓楚也瞇了瞇眼,這隻小狐狸該是有什麼盤算吧。

秦蘇策馬上前,沖觀禮台上一拱手,首先做了一翻自我介紹,「在下邙山秦蘇。」

觀禮台這下愈發沸騰起來。

見過王曦的人並不多,但知道秦蘇麵目如何醜陋的人卻俯拾即是,而此刻這樣一個天仙一般的人自稱是那個醜八怪,怎能不激動人心。

「……琅琊王的眼光,果然是有些獨特的……」

若是這樣的美人,倒是配得上琅琊王的。

司馬熠定定看著馬上的人,良久再站起身,走下來,從懷裡掏出一根手鏈,親自戴到秦蘇的手腕上。

秦蘇沒說話,眼睛也不敢直視司馬熠,可在他為自己戴手鏈時,她還是忍不住用眼角餘光掃到了他的臉頰,瘦了,也憔悴了,可那又如何呢?

司馬熠抬頭看秦蘇,隻淡淡道:「輸贏不重要,別傷著自己便好。」

秦蘇的眼睛突然有些泛熱,她毅然轉頭,走向自己的隊伍。

王凝跟王沖皆是一震,其他人心頭亂竄,一股莫名的熱血激盪上來,把眼睛都燒紅了——這就是他們要保護的人,他們要為之拚搏的人。╩思╩兔╩在╩線╩閱╩讀╩

☆、第六十六章

號角吹響,比試開始。

秦蘇與安寧郡主各執帥字旗立在各自隊伍的後方,誰能將對方手中的旗多下來便算取勝。

北邊胡族大多身材魁梧,驍勇善戰,南邊子弟多羸弱,即便身高夠,四肢也要比北邊人小一號。光是從雙方陣容來看,南邊就沒有勝算。

而開場時,也的確如此。

秦國的使團便道:「原本以為他們會挑選什麼精兵良將來比試,沒想到竟然些三腳貓?」

「這位秦姑娘大概並不想嫁給琅琊王吧?」

「你沒聽說嗎,秦姑娘本來就被人從洛陽搶來的。」

南邊的群臣聽得耳朵都快豎起來了。這些話,他們這些天一直有聽說,但他們一直覺得,這天下間大概沒有女子不想嫁給琅琊王的,可看到今天這陣勢,他們開始懷疑了。

比試大概持續了近半刻鐘,南邊的隊伍已經丟掉一半的地盤。司馬熠臉上依然沒有表情,謝晟有些擔憂地看著他,又心焦地看向秦蘇。突然之間,他看到秦蘇朝這邊看過來了,視線準確無誤地落在司馬熠身上。

司馬熠身體微微一顫,冰山臉氤氳開一片神彩,分不清是什麼情緒。

就在大家以為很快北麵就會取勝時,秦蘇手中帥旗一揮,在空中繞出一個弧度。

「就算現在反攻,也來不……」

「及」字還未出口,他們便見藍色突然一合圍,截斷了紫衣先鋒。大概有十餘人被困在百人圈裡。

「用百人力斷十餘人,能有什麼用,你看著吧,顧此失彼,馬上我們就能取勝!」

果不其然,秦國人見後方空虛,即刻從兩側繞行,就在這個檔口上,那百人隊伍給黃蜂一樣散開,見人就咬,看情勢又要圍困其餘秦國勢力。

「若是他們有一千人,這種戰術,倒是可行,可現在他們隻有一百人,要如何將對方一百分成的十支隊伍一個個圍困?」打不贏就隻能以多欺少,大概採用此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

但這個秦國史官還沒得意完,隻見散開出,那些紫衣人依然站在中間,背對著被,卻如木偶一樣,沒能動彈分毫。

觀禮台上突然爆發出驚呼聲。

「這是怎麼回事?」

等所有人看清楚是怎麼回事是,已經有多了兩堆不能動彈的肉團。

每個肉團十餘人,被他們自己的腰帶手連手,腳連腳,綁成了巨大的人柱,他們有人被綁過,也有人被人從背後綁過,可這個繩子,無論他們如何努力都解不開……

某一堆好不容易動了一下的「人柱」一下倒塌,人壘人,扭成一團。

還有一隊人突然急喊道:「別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