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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讓寡人靜一靜 歌疏 4036 字 1個月前

的。

為什麼司馬熠會中毒,這若要查,所有在場的世家子弟都有嫌疑。而嫌疑最大的甚至可以說說晉帝司馬承。

所以這事不能聲張。

秦蘇仔細驗過,蛇是無毒的,但它的牙齒上卻被人淬了毒,這是一個很有技巧卻又非常危險的事,必然是有人刻意而為之。

吸毒血,清毒素,秦蘇隻用了兩刻鐘,「還好傷口不深,若真是咬到脖子,當場就可能斃命。」

金將軍哀哀慼慼地纏住司馬熠,小腦袋躺在他%e8%83%b8口,直盯盯地看著被西域王蛇咬過的傷口,豆丁眼十分幽怨。

司馬熠摸了摸它的腦袋,對秦蘇道:「你竟然還會解毒?」

秦蘇驚了一下,司馬熠是不是糊塗了,當初他把她帶走不就為了解毒嗎?

司馬熠後知後覺地紅了臉,是啊,他隻是一心想著麵前的人是他的阿檀,又差點忘記了她那詭異的身份。

「咳咳,寡人的意思是,你解毒的手法比太醫還要好。」

秦蘇終於笑了笑,可這朵笑容並沒有持續多久,好半晌,她才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擋?」

因為我喜歡你,捨不得你受傷。可司馬熠覺得這樣肉麻狗血的話他說不出口,所以,他隻默默憋紅了耳垂,「因為,我不能讓你受傷。」

這話太過中性,秦蘇腦子轉悠了一下,司馬熠的意思大概是他其實是有點良心的,儘管自己是擋箭牌,但也不能一下就嗝%e5%b1%81了,她還有用的。

秦蘇點點頭。

聽了一會兒牆角的謝晟臉色有點泛青,其實,在關鍵時刻,他家殿下完全不用如此委婉含蓄,直接推倒啃下去,什麼問題便都解決了。

謝晟轉出門,便看見跟鐵柱一樣立在門口的郗泓,忍不住瞅了一眼他手中捏著的鋼針,那指尖不停地在上麵摩挲,很有點惺惺相惜英雄無用武之地的味道。

「當時你幹嘛了?」

郗泓的臉灰黑一片,他是奉命去保護秦蘇的,他自認為自己是高手,對付一條蛇遊刃有餘,結果呢,他的針還沒飛出,蛇的腦袋已經被秦蘇斬下了……

這是怎樣一種體驗?

就如同你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時,一塊小石頭從天而降生生把你從高山之巔砸到了地平線……

「怎麼樣了?」司馬承第一個趕過來。

他的麵色也很不好看。顯然是意識到這件事的不尋常。

謝晟不太確定這位陛下是否知道琅琊王中毒的事情,也不太確定琅琊王願不願意他知道,隻好答道:「秦姑娘已經替殿下包紮好了傷口。」

司馬承看了他一眼,受了傷不叫太醫,這麼明顯的紕漏他能看不出來。

司馬承直接進了內室,猛然瞥見這一家三口的和諧場麵,稍稍有點不適,輕咳了一聲。司馬熠乘機輕薄秦蘇小短毛的爪子立馬收了回來,看向司馬承。

司馬承負手而立,端了端他一國之君的架子,再漫不經心地跺進來,淡淡掃了秦蘇一眼,還真別說,這氣質神韻的確挺像阿檀的,大概、也許,她的確不是塊擋箭牌,否則他那個蠢弟弟怎麼會以身犯險?

秦蘇也淡淡地掃著司馬承,這可真是親兄弟啊,同樣的鳳眼,司馬承比司馬熠更為深刻一些。她幾乎能從他身上看到三十歲後的司馬熠的樣子。

司馬熠捏捏這個看見美人就不知矜持為何物的小東西,順利地將她的注意裡轉移到自己身上,也不等司馬承傲嬌發問,自個先交代了,「蛇牙上有毒。」

司馬承儘管有備而來,但乍然聽了這話還是有些心驚。那龍威也沒能擺下去,趕緊把司馬熠檢查了一遍。

「皇兄不必驚惶,毒已經解了。」

司馬承恢復了鎮定。

「他們要麼是衝著我來的,要麼是衝著琅琊王妃這個位置來的,不管怎麼樣,秦蘇是無辜的。」司馬熠首先洗清秦蘇的嫌疑。這種維護直接讓司馬承斷了犧牲棋子保全大局的念頭。

「你想查?」

「不查便不知道他們有什麼企圖。」針對他來的也就罷了,若是針對的是秦蘇,他至少要先有個準備。

司馬承沉%e5%90%9f半晌,陳郡謝氏、琅琊王氏、太原王氏、高平郗氏、穎川庾氏等等掌握朝廷命脈的世家大族子弟今日都在場,你要查誰?又能查誰?

司馬承看著司馬熠略顯蒼白的臉,「朕給你五日,你且住在華林園。」若是有心人下毒,總是要來關心一下他刺殺的對象到底是死是活,若有其他陰謀,在司馬熠生死不明的情況下,多少都會有風吹草動。

送走司馬承,秦蘇對司馬熠道:「也許這單純隻是皇上想弄死我呢?」

司馬熠臉又白了一分,「你覺得會有人在自己地盤上動手殺人徒惹非議嗎?」

「正因為人人都認為殺人者沒這麼蠢,這才是最好的方法。」

司馬熠:「……我皇兄,他是……」「好人」二字到了嘴邊,他又改了口,「總之,他不是個壞人。」

華林園是皇家園林,在台城內,位於宮城北麵,緊挨宮城而建。司馬熠住在那裡倒是沒什麼不妥當,也能掩人耳目。

琅琊王當日為救秦蘇而受傷並且沒有離開台城的事情自然很快便傳遍了建康城大街小巷。但傳言中,也僅限於受傷而非中毒。

「南郡公覺得,會是什麼人做的?」容若百思不得其解。她是知道門閥政治厲害,功高蓋主的有,篡位的有,逼宮賜九錫的有,可從來還沒有誰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地在宮城投毒的。

「這些世家大族都是要臉麵的人。就算他們都想秦蘇消失,但還不至於自己動手來做這件事。」

畢竟就算秦蘇死了,琅琊王妃也未必就能落在自己頭上,誰也不是替他人做嫁衣的人。

相對於這些陰謀,桓楚更關心的是秦蘇這個人。

「容若你見多識廣,在你看來,一個人死而復生的可能性大還是借屍還魂的可能性大?」

容若忍不住把桓楚打量了一翻,今日這位回來臉上就像摸了一層灰,怎麼也刷不乾淨。

「要能借屍還魂,隻要會易容術便可,要死而復生,其實一種藥便可。當然,前提都是,這個人是詐死的。」

桓楚眼睛猛地一亮,「藥?什麼藥?」

當年,王曦死訊傳遍建康城時,他正在飄香樓喝花酒。飄香樓來了一個雛兒,唱曲子特別好聽,他將她包了下來,卻並沒有給她□□,隻是每天會去聽上一首曲子。

說王曦會自盡他是不相信的。第一次聽說,他隻當是那隻小狐狸又在給自己造勢了,畢竟她的身世被捅出來,的確有些負麵言論需要平息一下。

當第二次聽說時,他手中的酒杯隻是略微停頓了一瞬,對一起喝酒的朋友道:「女人的話是不可盡信的。」

可當第三次第四次……再聽說時,他這酒便有點喝不下去了。

他記得那日去會稽山,雪下得很大,看見司馬承親自駕了牛車,氣勢洶洶地將司馬熠敲暈了從蘭亭扛出來。

他站在雪地裡愣神了很久,可他仍然不相信,隻搖搖頭,自言自語道:「那隻小狐狸該是要司馬熠死心塌地地想著她吧?」

他甚至不屑於去拆穿她的陰謀詭計,踏著雪回了建康城,繼續喝花酒。

但當王曦下葬那日,他卻在她墓前站了一宿,毫無情緒,心中甚至是無悲無喜的,最後直到凍得渾身僵硬,才淡淡道了一句,「這樣也好,你就不能再禍害別人了。」

回去時,他再度看到了司馬熠。

司馬熠跟隻遊魂一樣,雙眼空洞無神,跪到王曦的墳前,便開始徒手挖墳。◢思◢兔◢網◢

桓楚當時隻望著漫天飛雪,笑道:「這一次,你似乎是贏了。」苦心孤詣十年,終於得到了你想要了,可用自己的性命贏來的愛情真的有用嗎?這世上也隻有你王曦才幹得出這種蠢事。

但那一刻,他發現有一柄匕首毫不留情地紮進了他的%e8%83%b8膛,刀刃斷在裡麵,看不到傷口,也看不到血,但它卻一直在那裡,沒有人能把它□□。

司馬熠在會稽山醉生夢死,而他卻在飄香樓喝得昏天黑地,那時他才發現,這個唱小曲的姑娘其實唱得並不多好聽,隻是她那張不停開合的嘴很像某個人……

「龜息丸。不過我也隻是聽聞而未曾親見過。」

桓楚想到了秦蘇的身份,想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妖孽秦臻,若秦蘇就是王曦,這便不是不可能。何況一般的人如何教養得出那隻小狐狸?

司馬熠突然舉兵收復中原,大概並不如外間傳言的那樣雄心壯誌或者突發奇想,想證明自己的擎天軍的威力。他是有明確目標的。爾後,秦蘇來了……

想通了這一點,桓楚覺得全身都通透了,前所未有的通暢。

容若看著他的神色變化,卻依然淡若清風,「有一事,我未及稟報。」

桓楚心情已經相當好了,眼中精光閃閃,「何事?」

容若起身先謝了罪,桓楚愣了一下。

「曾經謝晟來找我要過您的畫像。」

畫像是桓楚的大忌,即便是容若提,也得帶上幾分小心。

「而且,不是現在的,而是以前的。」

桓楚幾乎跳了起來,「你可知他為何要我的畫像?」

「謝晟未說,倒是問我您曾經是否有喜歡過什麼人。」這人指的自然不是王芝畫。

桓楚一下便糊塗了。這事發生在秦蘇入琅琊王府不久,難道是秦蘇表露出什麼了?

桓楚又想起了王芝畫送來的那幅畫,能讓王芝畫耍手段的定然是讓她感覺大了巨大威脅,迄今為止,似乎隻有一個王曦。

還有那個小乞丐。若小乞丐真是王曦,為何她要給他設那樣一個局?何況,看小乞丐的模樣,似乎是真的不認識他。以王曦那惡劣性子,她根本就懶得在自己麵前弄虛作假。

容若出來時,隻見倚雪端著一盅還冒著騰騰熱氣的湯站在廊下。桓楚有一個習慣,談正事的時候不讓這些侍妾們靠近。

至於這湯她熬了多久,是不是冷了又熱,熱了又冷,並沒有人關心。

容若衝她點點頭,「今日南郡公心情不錯,但,你要小心一點。」

倚雪的臉明顯白了幾分,但還是沒有在容若麵前失了禮數,屈膝一福,「多謝姑娘賜教。」

容若轉身離開。

但事情總是這樣,儘管她好心提醒過了,倚雪還是不可避免地受了傷。桓楚卻丟下被他肆虐過的人去了萱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