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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讓寡人靜一靜 歌疏 4054 字 1個月前

嗎?」

「不用。你給秦蘇找個放心的人。」

謝晟一呆,什麼叫做放心的人?

「我答應她可以自由出入王府。能跟在她身邊的人必須得知根知底。」

謝晟微笑,原來如此,「我心中倒是有個人選。」

「你是想說王凝吧?」

那小子從他開府就每年鬧騰要做他的入幕之賓,之前司馬熠都覺得他年紀太小,如今倒是正當年的。

「就是他。」琅琊王氏中,跟阿檀親近之人,除了會稽山那位叔父,便數王凝了。

「不過以王凝的脾氣,要他當秦蘇的貼身護衛,他未必肯答應。」

「他也十五了,是該懂事了。殿下放心吧。」

謝晟做事,向來最稱司馬熠的心。謝晟自然也知道,司馬熠是有心想要栽培王凝的,可惜這傢夥就是個扶不上牆的阿鬥,不是說他沒能力,而是他誰都不服,壓根沒辦法跟同僚共事,又傲氣慣了,性子浮躁,容易被有心人利用。不磨磨他的銳氣,難堪大任。

當然,事實並沒有謝晟說得那般容易。

王凝一聽要聘他入琅琊王府,當即喜滋滋地跟謝晟來了個熱情的擁抱,可再聽要給秦蘇當侍衛,當即臉就黑了下來。

「三哥,你逗我玩呢?」

謝晟將一副畫像推到王凝麵前,笑容清淺,「這是你畫的吧?」這畫便是當日秦蘇進建康城時,大街小巷流傳的她的畫像,這奠定了秦蘇這個妖孽之身禍害世人的基礎。

王凝瞥了一眼那張秦蘇的畫像,麵上非常正經,「謝三哥說笑了,那兩日殿下罰我抄書,哪裡有這個閒情逸致去畫『美人』圖。」

謝晟也不跟他強辯,隻道:「秦姑娘隻是臉上受了傷,正在換皮,過兩日便好看了。」其實把秦蘇畫成怎樣他倒是沒啥意見,畢竟被人敬畏避忌總比被人嫉恨欺負好,可要說這樣的人強逼琅琊王成親,這會引起騷亂的。

這不,這幾日他的房門口就沒消停過,謝家那幾位好妹妹好姐姐,甚至連自己的嬸嬸姨娘都來找他打探消息,那陣勢就跟他這個長史做了什麼賣主求榮的虧心事一般。合著,琅琊王娶了一位不能令她們心服口服的王妃,便是他們這些幕僚的過錯。

連方才進王家大門時,王家那幾位未出閣的小姑娘也拉著他,差點就抱著他大%e8%85%bf給哭了,抽抽嗒嗒地說,「晟哥哥,你一定不能讓殿下娶那個女子,能夠把王芝畫都禍害走的一定是個妖孽……若是六哥哥在王府,定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那「六哥哥」便是王凝這位罪魁禍首了。

聽見「妖孽」二字,謝晟默默地在心頭捏了一把汗,衷心警告道:「斷不可在外人麵前這樣說秦姑娘。」

小姑娘們看他如此庇護秦蘇,小臉兒更憋屈了。

謝晟覺得,這事,他是真不想管。直到此刻,他手臂上還沾著人家小姑娘的眼淚呢。

王凝有些不滿,難道謝晟是來幫那個秦蘇說情的?

他隻高抬了眼道:「那又如何?」想讓他盡心去看護秦蘇,門兒都沒有,一個想要把他阿檀姐取而代之的人,哼哼……

謝晟道:「不如何。隻不過,這是一個你將功補過的機會。」

將功補過?王凝瞇了瞇眼,「殿下不會真看上她了吧?」那麼醜的人……

謝晟想了想,王凝最忌諱的莫過於有人侵佔阿檀的位置,而現在的秦蘇擺在任何人麵前都不會有人承認她是阿檀,所以他選擇了一個十分委婉的說法。

「秦姑娘名義上是殿下的貴客,實際上是人質。殿下想在她身邊安插一個心腹,名義上是保護她,實際上是監視她。」也許監視著監視著,王凝自己便能發現秦蘇便是阿檀也說不一定。

王凝一聽,眉頭皺得老高,這謝家三哥還真會說話,琅琊王心腹什麼的,的確很具誘惑力,他知道謝晟在忽悠他,但他也不能否認這話的確有幾分真實性,隻是要讓他身負爵位的大族子弟去護衛一個山野來的女子,而這女子跟他還有仇,這讓他如何能坦然接受?

「若是你想她第一天便被我碎屍萬段,我同意。」

謝晟笑得毫無壓力,這位似乎忘記了,第一天見麵,到底是誰吃了誰的虧。

當然,謝晟是謙謙君子,不會如此刻薄,他隻道:「你耍了那麼多花樣,瞎折騰了五年都沒把王芝畫撬走,秦姑娘不過用了五天……」

王凝的俊臉一下青白起來,%e8%88%8c頭跟著打結,「那、那是我有君子之風!」誰像她裝神弄鬼,正常人都能被她禍害死!

謝晟擺擺手,起身道:「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

王凝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謝三哥……」

謝晟笑瞇瞇地拿開他的爪子,「就這一個機會。現在我去看看衛泱,聽說他身子還未大好……」

王凝一下急了,「我去!」義憤填膺,擲地有聲。

謝晟拍拍他的肩膀,「孺子可教也。」出府時,毫無意外聽見了王凝的哀嚎。

晚上,司馬熠比往日更加焦躁,哪裡能睡得著,眼睛不停地看向窗戶,今日謝晟提及了她的意中人,她會不會一時興起來看看自己這個被她遺忘的意中人呢?

如果她真來,要自己親她,他是該接受還是拒絕呢?

白日裡還在忿忿自己被算計了這麼多年,晚上卻毫無壓力地在這裡想入非非,司馬熠覺得,自己大概是中毒了,中了一個叫阿檀的毒。

司馬熠重新將自己那副畫像掛起來,等著那個心智不全的傢夥主動送上門來,可三更都過來,依然沒聽見一絲異常響動。

司馬熠便有點坐不住了,走出煙波殿,隻見綠柳陰裡站著一個婀娜身影,就如當年王芝畫摔倒,阿檀靜默地佇立在那裡一樣。

當然,他知道,這不是阿檀。

司馬熠走過去,「那邊宅子可打理好了?」

王芝畫輕輕點頭,「正在連夜收拾。」

司馬熠也點點頭,便沒話了。

王芝畫抓住他袖子,「你就沒話跟我說嗎?」

至少該關心關心她病好了沒?她此刻的模樣,高燒未退,人必然憔悴異常,難道他就一點看不出來?

司馬熠當然看出來了,但他更清楚,如果自己表現得在意,王芝畫越會往那方麵刻意發展。這是一個惡性循環。畢竟相識十餘載,王芝畫知道他某些弱點,比如這憐香惜玉。她大概也認為他做不到狠絕二字。即便當年,他被王芝畫算計娶了阿檀,其實並不真恨王芝畫,他私心裡覺得,一個弱女子要在門閥政治聯姻中立足,為自己多考量並無什麼不妥,他們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時間一久,過了最初的被人算計的憤怒期,也就看淡了。

可那都是曾經那個司馬熠,現在的他,不一樣。他不會再為了不相乾的人投入任何精力,拖泥帶水隻會讓別有用心的人有機可乘。他已經不是那個同情心氾濫的少年了。他知道什麼時候該當機立斷。

司馬熠忽視了王芝畫眼中的期盼,王芝畫心瞬間跌入冰窟裡。她怏怏收回手,也收起那些可憐,隻看著他道:「你還記得小的時候,你在樹洞裡跟我說過什麼嗎?」

「那時你在東山走丟了。」王芝畫提醒他。

這是他們緣分的開始。

司馬熠道:「我很感激你為我驅蛇毒,也感激你沒有捨棄我獨自離開……」至於說了什麼話,他不是一個會隨便給人承諾的人,即便那時年幼。⑩思⑩兔⑩網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王芝畫搖搖頭,其實,那個為司馬熠驅毒陪伴他的並不是自己,隻是自己恰巧在他蛇毒解開神智清醒時找到那裡罷了。

那時,她雖然年紀小,可莫名地想要親近司馬熠,可司馬熠並不喜歡理睬她,她便貪心地攬下了這份功勞,順理成章地站在了他身邊。甚至有一段時間,她害怕那個人會突然冒出來,打破她幻想的泡沫,可這個人卻一直沒出現,她一直覺得,這就是天意吧,注定他們要在一起。

「那時,你說,幸虧有你在我身邊……」

她就因為這一句話,將自己越陷越深,好像一輩子的成就都在這裡,而可笑的是,那時他們不過是孩子,孩子的話又怎能當真,可她卻一直用這句話來催眠自己。

「大概你自己都不記得了吧?」

夜涼如水,已是三更天,她從日落等到現在,不過隻是為了多看他一眼,多跟他說上一句話罷了。

王芝畫看著他,臉上慢慢浮上笑意,苦澀的,令人心疼的。最後她轉身,蕭索的淒涼的,慢慢消失在黑夜中。是的,此刻,她比任何時候都清楚,她愛過司馬熠,即便是現在,她依然愛著。看,那又如何?她有自己的道路,或許注定跟他失之交臂,但這並不表示她就認命。

司馬熠並沒有注意到,在王芝畫拉著她說那幾句話時,一個遊蕩的身影就在不遠處。戴著麵具的臉看不出表情,雙眼黯淡無光,那一剎那,像是受到了什麼阻礙,她無法前行,停住良久,隻得轉身,默然離去。

郗泓覺得,或許是自己眼花,他看見了月色下秦蘇麵具閃動的水光,隻是一滴,掛在眼角處,不肯落下卻也收不回去。

即便冷血如他,在那一刻也被怔住了。

自那日起,那個隻有暗夜才會出現的「幽靈」,便再沒出現過。

☆、第三十五章

第二日,謝晟去看秦蘇,順道告訴她給她選了侍衛,以後出入王府,或者在建康城做了什麼「好事兒」,這個侍衛都能替她擺平。

秦蘇卻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謝晟跟她說了半天,她一點反應也無,反而拿了一雙墨玉般的眼睛默默地盯著他,似在用她野獸的思維解剖他。

謝晟頭皮莫名地開始發麻,臉上笑容愈發和煦了,「秦姑娘對在下的安排是不是不滿意?」

秦蘇又盯了他半晌,才起身回屋,端出一堆東西來。

謝晟定睛一看,一隻是麵具,連口鼻和眼睛都擋住的麵具,另外還有十幾條手絹,各種花色,大小還不一。

「謝長史,您這是什麼意思?」送手絹,她還能稍微理解一下,雖然她不是一個需要用手絹擦鼻涕眼淚的女子,但偶爾頑皮起來,難免弄髒自己,可為什麼要送這麼多。

至於這副麵具她就更不明白了,你好歹給我開個透氣的口啊?明明之前送的麵具不就挺好的嗎?這個連眼睛都擋住的算怎麼回事?

謝晟心道,這都是誰栽贓到他身上的啊?

回頭一想,便有些了然了,硬著頭皮應了下來,「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