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1 / 1)

技藝精湛的雕刻作品,齊老爺子的書房裡就藏著幾件,其中一個玉雕做得尤其好,聽老爺子說是明代陸子崗的作品,雕工精美清雅,讓人把玩不倦。

說起來,林莓惦記那塊陸子岡的玉雕很久了……但那也是老爺子的心愛之物,林莓不能奪人所好。

因為硯台才在藥水裡泡過,還帶著一股苦澀的藥草味。林莓將藥水倒掉後,拿水將硯台隨便沖了沖,就丟在窗台讓它散散味。

熬了大半宿,林莓也是累急,沾著枕頭就睡著了。

接下去兩天海邊之旅,林莓丟下一件心事,也能放開了去玩。滑草、滑沙,把人全身埋進沙裡做沙浴……一項項玩下來,因為從硯台裡隻找出另一塊硯台而有些鬱悶的心情也好多了。

回到家後,林莓將那塊找到的硯台放到了書房,打算拿著用。不管怎麼說,這塊硯台還是很好看的,林莓還因為上麵雕刻著的那條遊龍,而給它取了個「遊龍硯」的名字。

「玩得開心嗎?」在林莓從海邊回家的那個晚上,齊老爺子笑瞇瞇地問她。

林莓點點頭,「挺開心的。」

「這就對了,玩就要玩得開心,學也要學得專心。要是玩的時候惦記著學習,學習的時候又惦記著玩,那就兩邊都做不好。」齊老爺子邊說,還邊看了一眼穆行方。

穆行方自知自己這幾天心不在焉,懺愧地低下頭。

老爺子也沒多做敲打,「好啦,丫頭,你功課也放下了幾天。現在去給我寫一副字,看看你還記得多少。」

「是的,外公。」林莓乖巧地去了書房。

老爺子剛吃完飯,正是消食沒事幹的時候。也跟著去了書房,看到林莓拿過遊龍硯準備研墨,興味拿過來把玩道,「你新買的?」

「在海邊一個小攤上買的。」林莓也不多做解釋,反正就是一方雕工精美的硯台,算不得什麼。

老爺子倒是稱讚道,「這雕工不錯!有幾分陸子岡的風範!」

陸子岡是明代的雕刻家,自幼便在蘇州城外的一家玉器作坊學藝,慢慢成長為琢玉、雕刻方麵的大師,技壓群工,盛名天下。

明朝皇帝明穆宗朱載垕曾命他在玉扳指上雕刻百駿圖,短短幾天,他在玉扳指上雕刻高出疊巒的山穀和一個大開的城門,並且隻雕刻了三匹馬,一匹馬在城內馳騁,一匹馬正向城門飛奔,最後一匹卻剛從山穀間露出馬頭。

如此一來,便給人以藏有馬匹無數奔騰欲出之感。以虛擬的手法表達了百駿之意,陸子岡的技藝妙不可言。自此,他的玉雕便成了皇室的專利品。

林莓倒是不在意,模仿陸子岡風格的雕刻師很多,學到幾分風範算不得什麼。

「外公,還是讓我先磨墨吧!」這塊遊龍硯她還沒用過,不知道磨出的墨汁好不好。

林莓左手拿起一個拇指大小的小瓷壺,慢慢往硯台裡加入清水;右手則持一墨錠,不輕不重,不急不緩,保持墨錠垂直平正,這樣才能磨出好墨。

但隨著墨錠在硯麵上垂直打圈,林莓手上一頓,覺得自己剛剛眼花了一瞬。

難道是這兩天玩得太累了?

短暫的停頓後,林莓右手再度動作,眼睛緊緊盯著硯麵,沒一會,那個她以為是眼花的東西再度出現——

一條遊龍在追著她的墨錠!

林莓手不自覺停下,墨水裡的遊龍也很快消失。

她兀自呆立著,第一次遭遇這種事情讓她有點接受不能。

「丫頭,發什麼呆呢?」老爺子本坐在一旁查看齊擇為的課業,抬頭看到林莓拿著墨錠不動作,開口問道。

林莓微微啟%e5%94%87,不知道該不該將自己剛才看到的靈異一幕說出來。

想了想,齊老爺子見多識廣,說不定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外公,你過來看看我的墨。」林莓有些糾結道。

齊老爺子則是板起個臉,「怎麼,玩了幾天,連怎麼磨墨都忘了?」

「不是……這個墨……」有點古怪。

林莓欲言又止,齊老爺子到底還是心疼她,站起身走了過來。

「我看看,淡了,接著磨。」齊老爺子點評。

林莓一手拉著齊老爺子,「那您看著我磨。」

齊老爺子還當林莓是在撒嬌,笑道,「好好,外公看著你磨。」

林莓鎮定下心神,挺直身體,慢慢持著墨錠順時針研墨。

沒一會,墨錠轉圈帶起的線痕,慢慢化作一條遊龍的模樣,雖然小,但龍頭龍鬚龍爪龍尾俱全。遊龍追著墨錠的方向遊走,甩動的龍尾似乎在撥開漸漸變得濃稠的墨海。

看到此情此景,已經受過兩次刺激的林莓已經能夠淡然麵對,還能認真觀察。

倒是老爺子一臉震驚,大受刺激的模樣,讓齊擇為有點擔心老爺子的心臟。

「丫頭,你告訴我,我剛剛是不是眼睛花了?」齊老爺子不敢置信,「我都這把年紀了,眼花很正常吧?我居然看到墨裡有一條龍!」

林莓淡定答道,「嗯,我們都眼花了。」

☆、第30章 嚴教授

在親自上手研墨,發現遊龍硯的奇妙並不是偶然後,齊老爺子麵色紅潤、眼冒精光,彷彿一下子年輕了二十歲。

「老頭子我有生之年,居然能見到如此奇妙之物……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啊!」小心翼翼地捧起遊龍硯觀賞,齊老爺子又轉頭對林莓稱讚道,「丫頭,你果然是有福之人,天命所歸。先是千金不換的澄心堂紙,再是獨一無二奇妙非常的遊龍硯。再過個幾年,還不知道你能找到什麼好東西呢!」

林莓被齊老爺子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道,「運氣,都是運氣。」

齊老爺子仔細把玩了一會硯台,又有些疑惑,「這等奇妙之物,不該籍籍無名。我怎從未聽說過?」

林莓沒接話,這硯台是她從另一方硯台裡弄出來的,誰知道被封存進去多久了?

齊老爺子想了想,問林莓,「丫頭,你想知道遊龍硯的來歷嗎?」

林莓眨巴眨巴眼,「可以知道嗎?」

「外公有一個老朋友,在硯台這方麵是行家。去問問他,說不定能得到些線索。」齊老爺子雖然很想知道遊龍硯的來歷,但硯台是屬於林莓的,老爺子不會代她做決定。

「那就問問吧!」林莓略微想了想,答應了。

齊老爺子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又有幾分意味深長道,「放心,外公怎麼跟你拿出去的,就肯定原樣給你帶回來。」

林莓秒懂齊老爺子的話中話。

看來,有齊老爺子在前麵擋著,她不必擔心有人覬覦遊龍硯了。

齊老爺子那位研究硯台的老朋友——嚴博古老教授,現在不住在京城,而是在前幾年從大學退休後,回到了他南方的老家修身養性、調養身子,日子過得很是閒適。

而在嚴教授又一個躺在院子的躺椅上曬太陽的下午,一通來自京城的電話打擾了這份閒適。

「老齊,找我何事?」嚴教授是南方人,常年說話都是溫溫柔柔的嗓音,服帖得不像是剛被吵醒午覺的人。

齊老爺子聲音還帶著幾分興奮,「老嚴,你還在研究硯台嗎?」

「當然,我可是把資料都搬回來了。」嚴教授退休後,就把他所有和硯台有關的資料,千裡迢迢從京城運回了老家,半點都不願丟掉。

「很好!」齊老爺子略微克製一下自己想和小夥伴炫耀的心情,「我問你,你可聽過一方雕刻著遊龍的硯台?雕工還頗有幾分陸子岡的風範。」#思#兔#在#線#閱#讀#

「雕刻著遊龍的硯台?現代還是古代的?」龍在古代是帝王的象徵,敢往硯台上雕龍,多半是現代的雕刻師,沒那麼多忌諱。不過若是古硯台,那恐怕是為皇家所造。

齊老爺子雖然擅長書畫,又是書香門第出生,但他委實不擅長鑒賞硯台。自然看不出年代,若不是遊龍硯的奇妙之處,他估計也會將這方硯台等閒視之。

「老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怎麼看的出來?」

「那除了刻著遊龍外,還有什麼特別之處讓你特意打電話給我?」嚴教授知道齊景遷不是無聊之人,打電話來谘詢,便說明這方硯台肯定有不一般處。

齊老爺子頗有幾分炫耀道,「在研墨時,硯池裡又出現了一條遊龍,由墨汁組成身體,追著墨錠遊動,你說夠不夠不一般?」

「老齊,你在消遣我嗎?」嚴教授研究了一輩子的古硯台,自己也收集了兩百多方古硯台,囊括漢、唐、宋、元、明、清等各個年代,卻從未見過甚至聽聞這種奇妙的硯台。

齊老爺子神神叨叨道,「我還會騙你?若不是我看不出硯台的來歷,才不讓你知道這事呢!」

嚴教授此生唯一的愛好就是研究和收集硯台,讓他知道了遊龍硯的存在,肯定會和自己死磨硬泡,讓自己割愛給他。

但這可是我家丫頭發現的寶貝!誰也別想碰!

齊老爺子掛斷電話,得意地想著:

遊龍硯在丫頭手上,自己還能常常借用一番!

臨到老年,還收了這麼一個寶貝徒孫……上天待他不薄啊!

至於遠在南方老家的嚴教授,還拿著電話聽筒思考齊老爺子話語的真實性。

齊老爺子是有信譽的,但他口中說的事情太離奇……讓人忍不住給真實性打個折扣。

但如果是真的呢?

嚴教授的心漸漸火熱起來。

如果是真的存在如此奇妙的硯台,他卻因為懷疑而錯過……那他到死都不會原諒自己!

罷了罷了,就算被騙,也不過是走一趟京城,就當去見見兒子和老朋友,自己也算不得吃虧。

打定了主意,嚴教授叫來兒子給他請的保姆,「幫我收拾一下行李,我要去我兒子那住幾天。」

嚴教授的兒子子承父業,現在正在京城大學歷史係當教授,等他再熬些資歷,就能升上院長。

嚴教授的動作也快,齊老爺子打電話過去的第二天下午,人就來齊家拜訪了。

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他兒子嚴鳴。

嚴教授長得很瘦,穿著正裝戴著眼鏡,一派儒雅的學者風範。再看他兒子嚴鳴,同樣都是搞學問的,他則胖胖得像個彌勒佛,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肉將眼睛擠成彎彎的兩道縫,倒是和藹又親切。

「老嚴,你兒子養得可真好啊!」齊老爺子上次見嚴鳴都是大半年前了,沒想到半年沒見,居然長胖了這麼多。剛才若不是嚴鳴喊老嚴爸爸,齊老爺子都認不出他。

嚴教授顯然也是才知道嚴鳴肉長了這麼多,不滿道,「天天應酬吃酒席,能不胖嗎?有那些功夫,不如多看幾本書!」

嚴鳴抖著滿臉肉賠笑,內心也有些鬱悶。他也不想天天應酬,也不想長出一身肥肉。但為了院長的位置,不應酬怎麼和人拉關係?嚴教授雖然餘威猶在,但到底是退休了,所謂人走茶涼,院長的位置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