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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張澄心堂紙輒開使用,有詩為證『往年公贈兩大軸,於今愛惜不輒開』。這樣的愛惜和情深意重,足可見澄心堂紙是有多麼名貴又多麼珍稀。」

「那現代已經沒有澄心堂紙了嗎?」林莓已經可以明白澄心堂紙的珍貴所在。

「流傳下來的正版澄心堂紙,上麵都是名家書畫,如李伯時的《五馬圖》、蘇軾的《書杜工部榿木詩卷帖》、黃庭堅的《砥柱銘》、米芾的《將之苕溪戲作呈諸友詩卷》等,都是書畫在澄心堂紙上。像這樣空白的,怕是沒有了。」

澄心堂紙是所有書畫家夢寐以求的紙張,像齊老爺子這樣級別的大師,自然也對澄心堂紙充滿了憧憬。

「後世倒是有仿製的,但到底不如真正的澄心堂紙。像宋代造紙家潘穀,他就曾仿製過這種紙,世稱宋仿澄心堂紙。潘穀仿紙成功後,送了三百張自己仿的紙給梅堯臣,梅堯臣拿這紙與歐陽修送的正版澄心堂紙作了比較:『而今製作已輕薄,比於古紙誠堪嗤。古紙精光肉理厚,邇歲好事亦難推。』意思是說,仿製的不如原先的光滑厚實。」

如此說來,如果自己手上的這些宣紙真是正版的澄心堂紙,那價格怕是能飛上天!

「外公,你能確定,這些真的是南唐李煜時期造的澄心堂紙嗎?」可別是錯把仿製的認成了正版。

林莓的疑問,讓齊老爺子十分生氣,「我會認錯澄心堂紙嗎?我研究正品和仿品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哎呀,老爺子著急了。

「外公,你別生氣啊。」林莓笑嘻嘻地湊上前,「我這不是好奇,這都好幾百年了,這紙是怎麼保存下來的啊?看著跟新的似得。」

聽到林莓這樣說,老爺子的氣才順過來,「你以為古人多笨啊!想必是用了早已失傳的秘法,才能將這二十幾頁紙完好無損地保存下來。就是可惜,這些紙想必原本是一整張,但為了方便隱藏,才裁開藏入了佛經手稿。」

作者有話要說:

☆、冰裂紋瓷器

林莓手上的澄心堂紙每張大約隻有21*29.7cm的A4紙大小,比常見的最小書畫尺寸33X33cm 的「小品」,都要小上一些。用毛筆小楷書寫一些詩詞文賦還行,但若是想盡情潑墨揮筆,那難免有些桎梏。

對此,齊老爺子頗有些惋惜。但轉念一想,若是沒有這樣的手法遮掩,那這些空白的澄心堂紙恐怕早就因為世間的顛沛流離而徹底消失。

在林莓找到這二十五張空白澄心堂紙前,能見到的南唐時期製造的澄心堂紙基本都是書畫作品。後世的文人騷客,隻能眼饞先輩用澄心堂紙留下傳世名作,卻沒機會在真正的澄心堂紙上留下自己的心血。

齊老爺子也眼饞澄心堂紙很久了,自少年時第一次聽父親用渴慕的口%e5%90%bb提起澄心堂紙後,他便心心唸唸地惦記了它一輩子。沒想到臨到老時,能有機會見到未曾使用過的澄心堂紙。

眼饞啊!

齊老爺子不捨地摩挲著澄心堂紙,眼含期待地看向林莓。

這丫頭是他徒孫,孝敬幾張澄心堂紙給他老人家,不為過吧?

而且,他還可以拿自己收藏的字畫古董和她交換……

咳……

林莓自然明白老爺子的渴望,作為徒孫,孝敬師祖本就是應該的。

而且,這些澄心堂紙對她來說,也並沒有多重要。她喜歡收藏珍稀的文玩古物,但這紙她也沒多大用,留幾張做個收藏,多餘的都可以孝敬給齊老爺子。

她可沒忘記,在她拜師入門後,齊老爺子立刻就送了她一枚鳳凰古玉,雕工精美,千金難求。

齊老爺子以真心待她,她自然也回報以真意。

「外公,這些澄心堂紙我留著也沒多大用,留五張做個紀念就好,其他的都留給你用。」林莓大方地把二十張澄心堂紙都送給了齊老爺子。

二十張澄心堂紙啊!

雖然尺寸小了點,但有數量啊!

歐陽修也隻有十張呢!

齊老爺子有些激動,但也有些糾結,猶豫了半響,還是拒絕了林莓。

「外公知道你有孝心,但外公不能佔你便宜。」齊老爺子滿是不捨地繼續說道,「我收兩張,你的心意就盡到了。我書房裡的那一個宋哥窯八方碗,你不是挺喜歡的嗎?外公用那個跟你再換一張。外公一共拿三張,行嗎?」

用宋哥窯八方碗換一張澄心堂紙?

說實在的,林莓的確很喜歡這件古玩。

這碗不是一般的圓形,而是八方形,弧形的碗壁,八方形圈足。外壁施釉又滿又厚,開片較大,為冰裂紋,其紋片如冰破裂,有種自然的殘缺美。

林莓喜歡這件瓷器,就是喜歡它的冰裂紋,每每把玩總是愛不釋手。

沒想到老爺子居然會注意到這點,還特意用這件瓷器來交換她的澄心堂紙。

齊老爺子的關懷,讓林莓更無法接受交換,執意要將二十張澄心堂紙都送給老爺子。

但老爺子也是說一不二的倔脾氣,聲稱若是林莓不收下冰裂紋瓷器,那他就一張也不要。

一老一少,就這麼僵持了起來……

默不作聲圍觀的穆行方和齊擇為,一時也不知該為哪方幫腔。最後隻能勸兩邊各退一步,二十張澄心堂紙,齊老爺子收五張,林莓拿回去十五張和宋哥窯八方碗。

這樣定下後,齊老爺子才美滋滋地捧著五張澄心堂紙欣賞把玩去了。

除了自己留作收藏的五張澄心堂紙外,林莓手上還有十五張。多出來的這些,林莓本想送給齊擇為,她名義上的師父。但齊擇為堅持不能越過齊老爺子,隻肯收下兩張,還許諾以後林莓以後闖禍,都會為她背黑鍋。

於是,還多十三張……

送了半天沒把澄心堂紙送完,林莓不禁產生一種這紙其實一點也不值錢的錯覺。

「木頭,你說這東西白送咋還沒人要呢?」林莓憂愁地詢問。

穆行方:「……」你還沒問過我。

將「沒人要」的澄心堂紙收好,林莓決定暫時不去管它。今天一天發生了很多事,她太累了,甚至都沒勁去檢查她今天買的另外一個硯台有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將硯台也收到抽屜裡,反正東西都在她手上了,等什麼時候有空了,再來仔細看吧。

這一等,便等到軍訓開始都沒有時間。

在去逛過潘家園後沒兩天,林莓和穆行方就收到了三中的錄取通知書,隨信而來的,還有軍訓提前開始的通知。

三中的軍訓維持一周,地點在某個軍訓基地,學校會包車送他們去。

為了這事,原本跟著穆爸爸去外省軍區工作的穆媽媽還特意趕回了京城,給兩個要參加軍訓的孩子收拾行李。

「毛巾、牙刷、牙膏、肥皂……對了,防曬霜!這個一定要帶!女孩子曬黑了可是很難養回來的。」隨著穆媽媽的清點,林莓和穆行方的行李越來越多。

「零食就不用帶了吧?」林莓雖然沒參加過軍訓,但看過的一些影視作品告訴她:教官很凶殘,零食不讓帶。

穆媽媽憂慮道:「那萬一你們晚飯沒吃飽,晚上餓了呢?」

「那帶兩包餅乾就行了。」林莓看到那一包包話梅、點心甚是無奈。

******

晚上九點,一個將近七十歲,發須全白的瘦老頭子躺在搖椅上,手上轉著兩枚文玩核桃,雙目微閉,嘴裡不停念叨著:「不對勁……這事不對勁……」

「爸,什麼事就不對勁了?」老人的兒子,一個大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在路過客廳時聽到了老人的喃喃自語,不禁好奇詢問。

「齊景遷那個老傢夥,以前八百年不給我打個電話,這三天居然連打了五個!你說這事對不對勁?」老人口中的齊景遷,就是穆行方的外公齊老爺子。

老人的兒子也覺得有些古怪,「他都跟你聊什麼啊?」

「澄心堂紙。」提起這,老人長歎一聲,「聊得我心癢啊!若是能得到一張澄心堂紙,我便是死也甘願!」

「爸,你別說這話呀。」老人的兒子連忙安慰道,「不是給您找著在嗎?」

難吶!

用澄心堂紙繪製的書畫作品好找,但空白未曾使用過的澄心堂紙難尋啊!

齊景遷那個老傢夥,不也一樣找了一輩子也沒找到嗎?

老人灰心喪氣地想著。

「叮鈴鈴……」客廳的電話響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老人接起電話,齊老爺子愉快的聲音自電話那頭傳來。

「老田,我們上次說到哪了?哦,黃庭堅的《砥柱銘》……」

關於澄心堂紙的話題,不該是越聊越悲傷嗎?怎麼齊景遷這老傢夥,越聊越興奮?

田老爺子年近古稀,日子也不是白過的,思來想去,一個最不可思議的猜想出現在他的腦海。

田老爺子故作冷淡,用一種不經意的語氣問道,「你找著澄心堂紙啦?」

這樣一個語氣冷淡,偽裝得如同日常問候語般的問句,一下就穿透了齊老爺子的防備。

「對啊!我家丫頭找到啦……」語音截然而止。

田老頭暴跳如雷:「齊景遷!你個老臭蟲!這麼大的消息你居然不告訴我!還逗著我玩!等著,我馬上就去找你!」

齊老爺子果斷掛斷電話。

田老頭喘著粗氣,氣洶洶地對他兒子吼道:「備車!我們現在就殺去齊臭蟲的蟲窩!」

老人的兒子苦著臉:「爸,現在都這麼晚了,我們明天再去吧。」

「不行!」

「現在開車,等到的時候都大半夜,別人家都睡了。」老人的兒子苦口婆心地勸說。

「我都沒睡!齊臭蟲更別想睡!」田老頭很頑固,「這事我不弄個明白我眼睛都閉不上!」

老人的兒子想了想,換了個角度勸說,「爸,你一個人上門,萬一他不承認怎麼辦?不如你多叫幾個老朋友,明天一起去齊家?」

田老頭想了想,覺得兒子說的有道理。光憑他一個人的力量,肯定很難逼迫齊臭蟲就範。這時候,就要發動群眾的力量。

「我去給那幾個老夥計打電話。」按齊景遷那性子,那幾個老夥計,這兩天肯定也被騷擾過了。

是夜,國內的幾名書畫界的大師,都難以入眠。

☆、班主任

根據錄取通知書,林莓和穆行方都分到了一班。

跟著穆行方找到了班級,林莓剛進去,就看到了小胖子王升在和一個長著一雙狐狸眼的小正太聊天。

那個小正太長得不高,大約也就一米四;白白嫩嫩的臉上,一雙狡黠的狐狸眼滴溜滴溜轉,一看就知道這傢夥滿肚子壞水。

「木頭!你來得挺晚的!」小胖子王升看到了穆行方和林莓,興奮地招呼他們過去,「我給你們佔了位置。」

新生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