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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想,沖老闆問道,「老闆,你這書怎麼賣?」

她也就是隨便問問,要是便宜,她就收了。

「不多要,一千。」老闆兩手伸出,比劃了一下。

「貴了。」林莓開始殺價,「看你這邊那麼多舊課本,這書也是按斤稱回來的吧?收回來最多兩塊錢的東西,你賣我一千也太黑了!」

「嘿!那舊課本是隻值兩塊,但你手上那書……」老闆還想給書編點來歷。

林莓可不吃這套,打斷了老闆,快人快語道:

「這書就是哪家姑娘練字抄了套佛經,現在當廢紙賣了罷了。給你二十塊,要賣我就收了回去練字用。」

舊書店老闆一下笑了,「小姑娘人不大,砍價倒挺厲害。二十不行,一百塊我就賣給你。」

「三十。」林莓繼續壓價。

「九十。」老闆也不肯隨便鬆口。

……

掰扯來掰扯去,最後林莓死咬著五十塊不變,老闆妥協,五十塊錢把書賣給林莓了。

剛好小胖子也選好了東西過來找他們,林莓也就跟著走了。

穆行方有點不懂林莓為什麼要花五十塊買本手稿回去,那手稿上的毛筆字他也看了,寫得也就是一般,林莓要是真把這當字帖使,外公估計能一尺子抽斷她的手。

「你真要拿這練字?」林莓先前在店裡不許他說話,直到離開了,穆行方才開口。心裡還想著,要是林莓真拿這手稿練字,他該怎麼幫她擋著外公。

林莓搖搖頭,那隻是她在店裡找的一個借口,免得那老闆當她是凱子不還價,「隨便說說而已。」

「那就好。」穆行方鬆了口氣。

小胖子也湊熱鬧看了眼林莓剛買的手稿,但很快又跟林莓吐起了苦水,說他不僅花光了所有的積蓄,還找媽媽預支了半年的零花錢。在之後的半年,他將過上多麼水生火熱的日子……

「哎,你知道外公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嗎?」聽小胖子說久了他爺爺,林莓也想起了齊老爺子,等到老爺子過壽的時候,她也得準備一份壽禮。

穆行方想了想,「外公過農曆的生日,和元宵節同一天。」

林莓放心了,「那還早。」壽禮可以慢慢尋摸。

又在外麵逛了一圈,小胖子本來說還請他們兩個再去禦食坊吃飯的,但林莓覺得一天白吃人兩頓不好,借口要回家吃飯拒絕了。

回到家的時候,正是晚飯時間。齊老爺子也沒等他們兩個,已經開始吃飯了。

林莓匆匆把今天買的兩樣東西放下,洗洗手,就去餐廳吃飯。

「潘家園好玩嗎?」剛聽說林莓想去潘家園的時候,齊老爺子就覺得自己古玩愛好這一項有傳人了。等了一天,才等到林莓回來,可以問問她的看法。

「還行,我還買了兩樣東西。」邊說,林莓邊往碗裡夾菜。她中午吃了不少,但下午走了不少路,消化得也快,早餓了。

「買了什麼?拿來我看看。」齊老爺子比林莓還激動。

林莓看齊老爺子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也就沒反對,去房間把那本手稿和醜不拉幾的硯台拿了出來。

硯台真的是很醜,齊老爺子拿在手上翻看了兩下,就不忍多看地放下了,轉手拿起了手稿。

翻看幾頁,齊老爺子評判道,「這本手稿抄錄的是《地藏菩薩本願經》,可能是為家中老人祈福所抄。看這手稿的樣子,應該也有幾十年的歷史了。」

才幾十年……除非手稿的主人是什麼名人,否則這手稿大概是沒什麼太大價值了。

林莓倒也不沮喪,她本來就隻是心血來潮才買下這本手稿的。

老爺子倒是想安慰一下林莓,不想打擊她的積極性。就又仔細翻了翻這本書,想要找出一點有價值的地方。

這仔細一翻,老爺子還真發現點不對勁的地方。

「這書頁……還真厚啊!」

作者有話要說:

☆、澄心堂紙

一般來說,鑒定書畫類的文物,需要從要從紙、墨、色彩、畫風、筆觸的流暢性等方麵去觀察識別。

齊老爺子先前看了一下字跡,雖然娟秀但少了幾分風骨,讓林莓練上兩年,差不多也能寫出這樣的作品。判斷出這不是什麼名家作品後,老爺子對這本手稿多少起了幾分輕慢之心。

而且,手稿紙張的質量一般,保存的完好度倒挺高,老爺子才判斷這手稿最多也隻有幾十年的歷史。再久的話,像這樣一本沒什麼藝術價值的手稿,多半都隨著歷史的洪流消失了。

就像普通人家小孩練字的字帖,有多少能保存到幾十年後呢?更別談幾百年了。

齊老爺子又細細摸了摸佛經手稿的紙張,但怎麼摸,那稍顯粗糙的手感,都不像是什麼上等貨色。而這樣普通人家使用的宣紙,怎麼會有這樣的厚度?

「我要再仔細看看。」老爺子態度珍重,領著三個小的,去了書房。

林莓雖然不知道老爺子到底看出了什麼,但能讓老爺子重視的東西,想必應該不差。她想了想,又把那塊粗製濫造的硯台也拿著一起去了書房。

三個小的站在書桌的一邊,屏氣凝神看著齊老爺子前前後後地擺弄手稿,又是看又是聞的,忙得不亦樂乎。

這樣折騰了差不多半小時,齊老爺子才長舒一口氣道,「這書裡,藏了東西。」

藏東西?那藏的是摸得著,還是摸不著的東西啊?

林莓微微皺起了眉。

「丫頭,我能把這拆開嗎?」齊老爺子笑瞇瞇地問林莓。

拆開?那應該是摸得著的吧。林莓無所謂道,「拆唄,我也想知道藏了什麼。」

有了林莓的同意,老爺子從抽屜裡拿出一把拆信刀,看架勢,倒是想要從書頁邊緣把書頁剖開。林莓隱隱覺得不對,在老爺子下手前阻止道:「等等!如果這裡麵真的藏了東西,這樣剖開會傷到裡麵的東西吧?」

老爺子也覺得有理,停下了動作,「藏東西的人,肯定準備了打開這的方法。」

齊老爺子、林莓、齊擇為還有穆行方,四個人開始對著手稿冥思苦想,怎麼打開書頁才不會傷害藏在裡麵的東西呢?

林莓對著手稿看了半天,眼神不經意間落到了手稿邊緣的裝訂線上。那根將手稿裝訂起來的粗線,就算拆下來也無礙吧……

「外公,先把裝訂線拆下來吧。」林莓覺得自己好像摸清了藏東西人的想法。

將線頭的部分剪掉,輕鬆將裝訂線從手稿上拆解了下來。林莓拿起一頁手稿,對著光看線穿孔的地方。

——有道像是沒粘好而微微裂開的縫隙。

找到了!

林莓順著縫隙輕輕用力,沒費多大功夫,就將原本厚厚的一頁紙,分開成了兩頁薄薄的紙。在兩張紙中間,還夾著一張色白如雪的宣紙。摸上去,手感極佳。

藏東西的人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從手稿外麵摸不出裡麵藏了一張紙也就罷了,拆開的時候,裡麵的宣紙居然沒有傷到絲毫……看起來倒不像是用膠水粘起來的。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網④友④整④理④上④傳④

「給我看看!」書畫雙絕的齊老爺子對宣紙的研究很深,一眼就看出這紙不一般,急急忙忙就找林莓討要了過來。

林莓倒是有些失望,她本以為書頁中藏著的應該是什麼名人字畫,但居然是一張空白的宣紙!就算藏點金葉子也好啊,沒事藏什麼宣紙?

失望歸失望,林莓又低下頭繼續拆手稿,她才不信這厚厚一本佛經手稿中隻藏著一張。

在老爺子全神貫注研究那張宣紙的時候,林莓和穆行方還有齊擇為三個人,將手稿拆了個精光。手稿中也不是每頁都藏著這種好宣紙的,有的裡麵放的宣紙一看就很一般。等拆完手稿,林莓將好宣紙歸攏了一下,算上老爺子手上那張,一共是二十五張。

「外公,這紙有什麼特別嗎?」難道是要用火烤一下才會顯現出字跡的藏寶圖?林莓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過去看過的那些武俠劇。

齊老爺子還摸著宣紙在喃喃自語,「……堅滑如玉,細薄光潤,如冰如繭……」

林莓看了眼齊擇為,他和老爺子相處最久,這種時刻他不上誰上?

齊擇為覺得自己真不該收林莓這個徒弟!不主動幫師父扛事也就罷了,遇見什麼問題就把師父推出去當擋箭牌,一點都不尊師重道!

這樣想歸想,該做的事還是要做。

「師父,你看出什麼了?」齊擇為輕輕碰了碰齊老爺子,壓低的聲音喚回了老爺子的神智。

齊老爺子似乎還有些茫然地環視了林莓等人一圈,然後長歎一聲,「丫頭,你果然是有福之人啊!」

林莓被老爺子這神來一句弄的有些茫然,但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外公,這宣紙很名貴嗎?」

「貴!怎麼不貴!」齊老爺子情緒亢奮起來,「澄心堂紙聽說過嗎?」

「是李煜禦用的澄心堂紙嗎?」齊擇為插嘴道。

齊老爺子點點頭,「何止是禦用,還是禦製。」

接著,齊老爺子就給他們詳細講述了澄心堂紙的由來和地位。

根據有關文獻記載,李煜嫌棄蜀箋不能長期保存。就花重金請來造紙高手,在澄心堂大殿為他造紙。據說,他不僅常常去大殿觀賞造紙的進展,還同造紙工一起撈紙、焙紙。每製成一批紙,他都親自試寫,反覆琢磨,反覆改進,直到滿意為止。經過幾年琢磨,才最終按照他的心意,造出了細薄光滑又堅韌的澄心堂紙。

紙造好後,李煜十分喜愛,將澄心堂紙視為禦紙,專供宮廷使用,而他本人對澄心堂紙的喜愛甚至到了「非澄心堂紙不書」的地步。他的「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等傳世傑作,就是寫在澄心堂紙上。

宋滅南唐後,澄心堂紙的工藝就失傳了。隻有部分澄心堂紙從宮中流傳出來,被許多文人雅士收藏。北宋文學家劉敞曾得到一百張,還為此賦詩讚歎:「當年百金售一幅,澄心堂中千萬軸……流落人間萬無一,我從故府得百枚。」

後來,劉敞又送了十張紙給歐陽修,而歐陽修這樣的一代文豪,卻做了首詩說,「君家雖有澄心紙,有敢下筆知誰哉!」意思是說,雖然有澄心堂紙了,但是誰捨得在這上麵下筆書寫呢?

之後,歐陽修又轉贈兩枚澄心堂紙給梅堯臣……

「梅堯臣知道嗎?」齊老爺子問道。

「不知道。」林莓還真沒怎麼聽過。

「梅堯臣,字聖俞,世稱宛陵先生,北宋著名詩人。如歐陽修、王安石、劉敞、蘇軾等人都受到他的熏陶,對他加以高度的崇敬,歐陽修更是始終稱梅堯臣為「詩老」,表示內心的欽慕。可以說對於北宋詩壇,梅堯臣影響巨大。」齊老爺子簡單介紹了一下梅堯臣的歷史地位。

「像這樣的一位人物,在得到歐陽修贈紙後的十五年,他都沒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