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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入殮師 方棗 4054 字 1個月前

去,可是每每都卡在麵試環節。

後來有招聘單位隱晦提及拒絕的原因,她才知道是因為自己這張影響市容的臉。

雖不說企業招人要求傾國傾城貌,但起碼不能有礙觀瞻。就好像裝修房子,不要求奢華高端上檔次,但起碼做到乾淨整潔這也算是最基本的訴求吧,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連做一個普通人都會成為奢望。

後來終於被一家公司錄取,做庫房保管員。

庫房租在城郊,公車坐到終點下來再步行二十分鐘。如果遇上雨雪天,二十分鐘的路程就有可能變成三十分鐘或四十分鐘。通常一天忙完,回到家時天早已黑透。

夏天的時候,庫房熱的像蒸籠,一把破風扇嘎吱嘎吱的搖著,大有搖到下一秒就會散架的趨勢。

最要命的是,庫存多屬纖維麵料。一到年底盤庫,她的臉就要過敏,腫到最厲害的時候,連眼睛都睜不開。每每請假時還要被人說一句:矯情。

有時候陳茹想:殺人不過頭點地。她倒寧願來個痛快的,也好過這樣鈍刀子割肉一天天被折磨。

看著那些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姑娘,大多麵容整潔,或平凡,或秀麗,卻無一不是健康、充滿激情與活力。她們在陽光下肆意的笑,縱情的哭,即使流著眼淚也要勇往直前。

她想:這才是最好的青春。

☆、第47章 魔鏡〔19〕

距離警/局還有一段路程,因為堵車,走走停停。

車內,成珂靜靜靠著椅背,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修長脖頸上細膩如白瓷的肌膚與紅腫潰爛的麵部呈鮮明的對比。

坐在副駕的天黑回頭看了她一眼,隻覺觸目驚心,到底還是沒能忍住:「你的臉……怎麼會弄成這樣?」

成珂的反應有些遲鈍,過了好久,她才「哦」一聲,然後輕輕道了句:「毒麵膜。」

毒麵膜毀容事件,天黑略有耳聞。

無良商家售賣添加了重金屬、螢光劑、激素等三無麵膜產品,導致許多愛美女性長期使用後患上了過敏/性/皮炎和激素/性/皮炎,從此痛不欲生。

成珂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孔雀說,女人保養就要趁年輕,否則等到人老珠黃做再多也於事無補。以前,我還是陳茹的時候,她也常常跟我分享護膚抗痘的心得。所以,當她向我極力推薦這款麵膜時,我深信不疑。」

然而現在想來,一切都是早有預謀的。

天黑有些吃驚:「你是說,她明知道這款麵膜有害,仍然推薦你使用?可是,為什麼?」驀然想到方金烏曾經提及,成珂將孔雀與江石捉/奸在床的事,於是天黑小心試探,「是因為江石嗎?」

「也可以這麼說。」成珂的思緒漸漸陷入回憶,「在月亮酒吧出事以後,我就搬去和江石同居……」

正是在同/居的第二天,成珂發現了自己臉部出現嚴重過敏及皮炎反應。

因為出事,那幾天成珂就沒有顧上敷麵膜。依照之前的習慣,她每天早晚都要敷一片孔雀推薦的麵膜。

而停用的這幾天誘使她皮膚內積攢的毒素在一夕之間全部爆發出來。

當時,她完全失了主意,首先想到的就是向孔雀求助。

可笑的是,那時的她竟然輕易就相信了孔雀無辜的說辭,還因為對方主動留下照顧她而大為感動。

在皮膚剛出現問題的一周內,江石也曾積極帶她求醫,甚至還動用關係幫她請到本省最具權威的皮膚專家,但都不見起色。

因為擁有身為陳茹時的體驗,現在的成珂其實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皮膚想要恢復到以前健康時的狀態幾乎為零。

就算能夠恢復,那也是需要經過極漫長的排毒、調理和反反覆覆的爆發期,也許一年,也許五年……就算她能等,可江石呢?

自從她皮膚出了問題,他們再沒有親/熱過。

終於,某天她就醫回來,將赤身%e8%a3%b8/體的男女捉/奸在床——一個是她最愛的男人,一個是她最好的朋友。生活就是如此狗血。

大吵一架後,她提出分手,江石並未挽留,大概是等不及要扔掉她這個包袱吧。

之後,她主動搬離了江石的公寓。

就在離開的那天晚上,她從孔雀口中意外得知了另一件事情的真相。

起因是——

她質問孔雀:「你喜歡江石,憑本事拿去就好。為什麼要害我?」

孔雀直言不諱:「我是喜歡江石。從我剛進月亮酒吧起,我就喜歡他了。而且我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換女朋友好像換衣服,平常吃喝玩樂,沒事泡泡妞,搞搞一夜/情。但我知道!那都是表象。他內心其實是渴望愛情,隻是還沒有遇見對的那個人。但我有信心,一定可以成為那個最終讓他安定下來的女人。原本我已經計劃好,可是偏偏你回來了。你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什麼還要回來?借屍還魂?!我不甘心!」

成珂吼:「可我們是朋友……」

「停!」被孔雀粗暴的打斷,「你說你是陳茹,那麼你就應該記得自己以前是什麼鬼樣?我是因為可憐你,才勉強讓你跟在我身後。你知不知道?醜可以更好的烘托出美。所以,很感謝你襯托我那麼久。」

「既然說到這,不妨再多告訴你一件事。」孔雀充滿憐憫的看著她,「還記得當初陳茹是怎麼死的嗎?」

成珂沉默了。她怎會不記得?因為未婚先孕。

這對一個信奉基督的家庭來說,簡直就是恥辱,是背叛,是不可饒恕的罪。為此,陳國強狠狠揍了她一頓,陳太太更是表達出對她前所未有的失望之情。

後來,因為墮胎不當導致了她的死亡。

可是,這又和孔雀有什麼關係?

「出事那天,陳茹來月亮酒吧找我。在三號包廂,被人強/暴……」孔雀頓了頓,「當時,我就躲在窗簾後。」

聽到此處,成珂終於憤怒了:「所以,你就眼睜睜看著那幾個吸了毒神誌不清的男人……」說到這,成珂停住了,強/暴兩個字她始終說不出口。

哪怕現在事過境遷,但隻要再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對她來說都是一種痛苦。

如果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那時她就是死也不會進三號包廂。

那幾個男人都是癮/君子,正是吸完/毒/品飄飄然不辨你我的時候,成珂一頭撞了進去,等於羊送虎口,他們哪裡還管她長什麼鬼樣。

事後,她甚至都不知道那幾個男人是誰。

而她最好的朋友,她最信任的朋友,竟然就躲在簾子後,對這一切選擇視而不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你不要怪我。當時那種情況,如果我出去了,被強/暴的就會是我。要怪,隻能怪你自己運氣太差!」孔雀說。

成珂笑了。突然,在孔雀沒有任何防備的時候,她狠狠給了她一巴掌。打完後,她徐徐吐出一口氣,然後起身離去。

天黑十分意外,沒想到陳茹的未婚先孕竟然暗藏著這樣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最後,她不知是該感歎孔雀的心機,還是陳茹的命運多舛。

「這麼說,孔雀早就知道你的身份?」

成珂沒有否認:「孔雀是我高中同桌。高考後我被本市的大學錄取,而她因為落榜提早進入社會,但我們並沒有因此疏遠。所以重生後,當我無處可去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孔雀。是她向人事經理做推薦和擔保,我才得以留在月亮酒吧工作。最初我是打算向她借住,可惜她也是寄人籬下。所以,後來我隻能又回去找你。」

原來如此。以前想不通的,現在漸漸都能找到答案。

天黑聯想到之前被拘/留時,律師曾出示的一份有關成珂的口供記錄——成珂聲稱事發當晚根本沒有見過天黑,因為同事孔雀生病,所以她一直待在員工休息室照顧孔雀。

天黑問出疑點:「可是我不明白,既然孔雀想要害你,她為什麼還會幫你做不在場證明?」

「其實,她並不知情。」成珂回憶道,「我記得那晚她有些發熱,吃了退燒藥後,人漸漸有些迷糊。一直等到她睡著,我才離開員工休息室。所以,她並不知道我中途曾離開過。」

天黑靜靜看著成珂:「那麼,我呢?為什麼明明見過我,卻要跟警/察說你當晚沒有見過我?」

「對不起。」成珂的眼中閃過愧疚之色,「我不是故意要那麼說。請你相信,這絕非我的本心!」

「那什麼才是你的本心?說謊?莫名其妙的玩失蹤?還是,給你在月亮酒吧製造的命案尋找一個倒黴的替身?」一想到之前,差點被她所做的偽/證害死,天黑就無法再心平氣和去麵對她。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因為羞愧交加,成珂幾乎就要哭出來,她一迭說了數聲對不起。

但天黑並不能原諒她,之前積壓許久的情緒一下爆發出來:「你知不知道?石塔湖車禍,大家發現你不見了都有多擔心?可你呢?卻做了什麼?從一開始,你就打定主意什麼都不說,失憶,騙我收留你……虧我還到處幫你打聽有關成珂的一切。現在看來,我才是那個被你耍得團團轉的人。」

成珂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天黑,你聽我解釋……」

深吸一口氣,天黑道:「好,我聽你解釋。」

「我承認不應該騙你,但當時那種情況——我死而復生忽然變成了別人,連我自己都感到混亂和害怕,我想弄清來龍去脈後再告訴你實情。包括石塔湖車禍,我也是這樣打算。隻可惜,到現在我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至於月亮酒吧,我繼母的死……」說到這裡,成珂的眼神黯了黯,「那完全是一場意外。我沒有想要殺她!而且當時的情況……實在有些複雜。我們先是在言語上發生激烈的爭執,到後來漸漸有了肢體衝突。我不小心推了她一把,她撞到了身後的鹿角壁燈……」

壁燈是鐵藝的,上麵有用來做裝飾的麋鹿角,角尖略鋒利。

當死者受外力衝擊撞上去的時候,麋鹿角便成了殺人的利器。

鹿角由死者陳太太的頸肩部位紮進並深度貫穿。當時,被釘牢在壁間的陳太太並未完全死亡。後來因為燈座承載不住她的體重,連人帶燈一齊墜地。

墜地過程中,頸左側動脈因撕扯破裂,血流如柱,而陳太太在強大的求生本能驅使下仍舊堅持一路爬行,最後被天黑髮現,這才有了後麵一係列事情。

天黑漸漸平復了心緒,「我在迴廊上看到的那個背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