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1 / 1)

鮮花入殮師 方棗 4033 字 1個月前

機給急救中心撥打電話。

女人的情況不容樂觀。如風中殘燭,生命正一點一點流逝,不知道能不能支撐到救護車到來的那一刻。

遲遲不見成珂歸來,天黑等的有些心焦,最後決定還是親自下樓去叫人,不料起身的時候,衣角一緊。

她回望去,自己的衣角正被女人死死抓在手中。

對方似有什麼話要對天黑講。

可惜她起身太急,女人又用力過猛,陰差陽錯之下隻聽「嘶啦」一聲,從衣角硬生生被扯下一塊布料來。

而女人也因此耗光了所有的力氣。半空中,那隻高舉的手臂終於頹然垂下。

等天黑髮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

女人氣息全無,瞪著一雙眼睛,死不瞑目。

另一邊,有腳步聲在迴廊上響起,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終於,天黑的視線與來者碰撞在一起——不是成珂!而是一位陌生的女侍應生。

女侍的目光在屍體上掃過,下一秒,從口中爆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

警/車呼嘯而來。

月亮酒吧很快就從外拉起警/戒帶。

在經過數小時的現場勘察後,相關涉事人員都被帶回警/局,逐一接受詢問,然後又逐一被放回。

最後,獨獨留下一人!

天黑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成為犯/罪嫌疑人,而且還是一起兇殺案的犯/罪嫌疑人。

她甚至都不清楚這其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被牽扯其中,然後莫名其妙的被隔絕了一天一夜。

消息進不來也出不去,想找個人打聽一下都不能,她著急的快要發瘋。

終於,在第三天的清晨,她見到了律師。

律師首先表明身份,是受方金烏委託。「尤小姐,你現在的處境十分被動。因為涉及兇殺,警/方拒絕了我們所提出的保釋請求。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再努力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況,細節越具體越好。」

整個事發經過,在這一天一夜裡,她對著警/察已經複述過無數次,早就說到麻木。此刻,不得不耐著性子又重述了一遍。

「我和死者無冤無仇,我為什麼要殺她?」直到現在,天黑仍覺得這種論斷不可思議,「我是在死者受害後才遇見對方。這一點,我的朋友成珂可以證明,事發當時我和她在一起。」

律師打開隨身帶來的文件,推至天黑麵前:「這是成珂的口供。和你說的恰恰相反,案發當時,她並不在現場,而是在員工休息室。最重要的是,她聲稱——當晚沒有見過你。」

「不可能!」天黑抓過文件,來來回回看了幾遍。

「她有不在場人證。當晚,她的同事孔雀生病,她一直留在員工休息室照顧這位同事。」

「不可能!」天黑打斷他,「我去月亮酒吧是為了給她送新配的鑰匙。這段日子,她一直都住在我家。案發當晚如果沒有見過我,就不會有我家的鑰匙!那麼,這兩天她住在哪裡?」

「這也正是我要和你說的——當晚從酒吧離開後,她並未返回公寓,而是直接去了男友家。按照她的說法——之前沒有見過你,也沒有收到過任何一把這樣的鑰匙。所以,其實這幾天她一直都住在男友家。」

「這根本不可能!她在撒謊!」情緒漸漸有些失控,天黑不覺提高聲量:「我要見她!我要見成珂!我要當麵和她對質!」

「在沒有排除殺人嫌疑前,你見不了任何人。」律師安撫道,「希望你可以冷靜!目前,所掌握的證據都對你不利。無論是從法醫初步的病理鑒定,還是現場的人證來看,你都是最後一個見到死者並且與死者有過肢體接觸的人。最重要的是——死者手中握有一塊布料,是來自你的衣角。」

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那根本就是一個誤會!」她忽然想到,成珂曾經講過月亮酒吧在每個出入口都裝有攝像頭,「不信的話,你們可以查監控。現場不是應該有監控嗎?」

律師攤手:「早在案發當時,警/方就已經查過監控錄像。遺憾的是,安裝在樓層的幾部攝像都不約而同的壞掉了。」

「竟有這麼湊巧的事?」天黑冷笑了一聲,「你相信嗎?」她看向律師。

「我們相不相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警/方是否相信?」

「期間,我給急救中心打過電話。如果我真的是殺人犯,根本就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雖然我並不想說,但仍舊不得不遺憾的告訴你,醫院的這條電話記錄並不能成為你洗脫嫌疑的證據。換句話說,它和你是否殺人沒有直接聯繫。」

「這麼說,我死定了?!」天黑憤憤道。

「那倒不至於!隻要案件一天沒有定性,你就還有餘地!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盡快找到可以幫你洗脫嫌疑的證據。」

「怎麼找?」

律師略一沉%e5%90%9f:「我們都在努力。也希望你不要放棄。」

「我不會放棄。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殺人。」很快,天黑心中有了新的計較,「能不能想辦法,先讓我出去?隻要讓我出去,不用拜託別人,我自己就可以查出兇手。」

「你自己?查出兇手?」很顯然,律師對她的話充滿質疑,「怎麼查?」

招魂。不過,這兩個字她終究未說出口,「總之,我有自己的門道。你隻要告訴我,到底有沒有辦法可以讓我出去?」

似乎在考量,律師看著她,沉默了有幾秒,「我不能保證。隻能說,盡力而為。」臨走,忽然想起了什麼,「方先生讓我轉告——他相信你!並且讓你放心,一切有他。」

☆、第41章 魔鏡〔13〕

方金烏聘請的律師團隊果然名不虛傳。

天黑不知道他們使用了什麼辦法,五天後,她被獲準保/釋。

在這五天裡,她由最初的憤怒彷徨,到如今已完全平靜下來。

將事發經過又重新梳理了一遍後,她決定從兩個方麵著手——第一來自死者本身,第二是成珂。

目前看來,由前者入手似乎更為直接,也更簡單。

保/釋手續辦完,小丁前來接她返家。

車子在小區門前停下,小丁打開車門:「尤小姐,老闆暫時有事脫不開身,他讓我轉告——您先好好休息一下,稍晚點,他會親自來看你。」

「謝謝。」

單元樓下,遠遠看見花壇上坐著一人,懷中抱著食盒。

是林姨!天黑小跑過去:「您怎麼來了?」

「方先生都告訴我了。」林姨起身,將食盒提到手中,「餓了吧?我給你帶了點吃的,還有柚子葉。一會回去先用柚子葉煮水好好洗個澡,這幾天在裡麵……沒得把晦氣帶回家。」

天黑接過食盒:「您%e8%85%bf腳不便,就該歇著。我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哪有叫您受累的道理。」-思-兔-網-

得知她從早起就等在這裡,冷風地裡吹了幾個小時,原本身體就不好,現在又咳嗽起來,天黑很是自責。

兩人一麵說著話,一麵上樓。

回到家,天黑扶林姨在沙發坐下。聽她咳的厲害,天黑不免有些憂心:「我去給您買點藥吧。」

「不用買,不過是受了點涼。」林姨招呼她,「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天黑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怎麼了?林姨。」好奇她突然變得如此嚴肅。

「你是不是喜歡方先生?」

林姨這句話好像平地起驚雷,天黑嚇了一跳:「怎、怎麼會……」想也不想就去否認。

「我不聾,也不瞎。」林姨一副過來人的樣子,「你是什麼性格,我最瞭解。哪怕再痛苦再挫折,這些年,也沒見你輕易向誰張口求助過。受了傷,隻會一個人偷偷躲起來,眼淚往肚子裡流。可現在,你卻允許一個什麼也不是的陌生男人走進你的生活,並且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幫助。這隻能說明一點,你喜歡他。因為喜歡,所以才會心生依賴。」

「那是您不知道,我也幫過他!」似乎為了推翻林姨的這個論斷,天黑極力想要佐證和方金烏沒有關係,「我和他,應該叫互幫互助才對。」

再互幫互助那也是有限度的。我冷眼看著,他對你也有意。這次你出事,他非但沒有避嫌,反而第一時間為你聘請律師,既出錢又出力,更事事親力親為。你不要忘記,他是一個商人,商人以追逐利益為本。況且,他看上去,可不是一個容易親近且隨隨便便就能大發慈悲的人。」

天黑還想爭辯,林姨已率先伸出手在她鼻尖點了點:「好了!你也不要著急否認,我隻是就事論事。時間,最能證明一切。」隨即,又歎息道,「其實,你要真有喜歡的人,也是一件好事。畢竟……我不可能陪你一輩子。」

「誰說的?我沒有喜歡的人!」天黑反應激烈,「我隻想跟您一樣,不靠任何人,自己清清淨淨過一輩子!」林姨無兒無女,孑然一身。

「傻孩子!你跟我不一樣。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如果能夠遇見一個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的人,一定要好好珍惜。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去嘗試孤獨。因為人是群居動物,沒有人能夠脫離社會脫離家庭獨自存在。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敞開心扉,活得溫暖而快樂。」

天黑沉默良久,湊上去,輕輕叫了聲「林姨」,然後小狗似的趴上她的膝頭,帶著囔囔的鼻音,「這次的事,讓你擔心了。」

「你還知道我擔心?」林姨嗔怪她一眼,「早和你說過,人有人道,鬼有鬼途。你好心幫他們沒錯,但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幫的!好在有方先生,否則……這次隻怕是白白搭上一條命也無濟於事。」

「殯儀館那邊……」被關進去這麼多天,天黑後知後覺的開始擔心起自己的飯碗來。

「沒有人知道。」林姨歎了聲,無奈道:「我已經幫你請過假了。」又忽然想起了什麼,她斂了斂聲,對天黑道,「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見她神情如此凝重,天黑不覺挺直腰背。

「等這件事了結後,不許你再去月亮酒吧!不管是誰,不管什麼事,隻要跟月亮酒吧有關的,所有!一切!你都必須離得遠遠的。」

「為什麼?」天黑不解。

林姨的目光從天黑的臉上轉向窗外,「因為……那是個邪惡之地。」

***

午後,方金烏姍姍來遲。

天黑給他泡了一杯咖啡:「這次的事,多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