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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下麵,我能夠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表情。這時候他也是一臉緊張。

可就在他拿出那塊布,要偷走香灰的時候,我忽然聽到吱的一聲,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從房樑上跑過去了,三下五下,就爬到了無名身上。

無名的臉色頓時大變,身體搖搖晃晃,像是隨時要掉下來一樣。

這時候我看清楚了,剛才的影子是一隻老鼠。它沿著無名的身體爬下來,正在他身上亂咬。

無名疼的呲牙咧嘴,想要伸手把老鼠趕下去,但是吊在半空中。怎麼也使不上勁。

我在旁邊看著,想要幫忙,但是卻幫不上。越來越著急,嘀咕了一聲:「這麼乾淨的寺廟裡,哪來的老鼠?怎麼專門去咬無名呢?」

白狐忽然驚呼了一聲:「不對勁,這老鼠不對勁。告訴無名,取了香灰趕快下來。」

我答應了一聲,仰著頭對無名說:「忍著點,取了香灰再趕老鼠。」木盡嗎扛。

無名在房樑上點了點頭,然後任由老鼠在他頭上抓咬,把那塊油布拿出來了。

這時候,老鼠抓著他的頭髮,趴在他的腦袋上,長長的尾巴在佛像的天靈蓋上掃了一下。

不知道沉積了多少年的香灰被掃了起來。頓時嗆得無名開始打噴嚏。

白狐歎了口氣,然後對無名說:「快走吧,佛像沾上了你的氣息,很快就被驚醒了。」

無名搖了搖頭:「今天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找到這種寺廟救我師父。」

隨後,他一手抓住那隻老鼠,用力的往地下一砸,那老鼠尖叫了一聲,被摔死了。而無名用油布迅速的在佛像的天靈蓋上抹了一下,把香灰沾到上麵了。

可是這時候,我卻聽到周圍響起來一陣梵音。大殿當中,忽然明亮起來了。

我驚訝的抬頭去看,發現無名握著那塊布已經驚呆了。

龐大的佛像已經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緊閉的嘴角露出弧度來。

佛,好像醒了。

這明明是一座佛像罷了,可是我卻分明感受到了真佛的氣息。看樣子,躲在裡麵修行的妖狐道行不低。

白狐正在把手撤回來。他對著無名喊:「還不快下來?」

無名這才回過神來,答應了一聲,手忙腳亂的向下爬。這時候,那尊佛像忽然張大了嘴,一口把無名吞了下去。

這一幕把我徹底看呆了。無名被吃了?

佛像吃了無名之後,臉上露出凶戾的表情來,像極了廟裡麵的金剛。

白狐站起來,手裡握著玉劍,正在猶豫。

我著急的說:「趕快救他啊,他被佛像吃了。」

白狐伸手在我的眼睛上摸了一把:「你再看。」

我抬頭一看,發現廟裡麵的燈火又恢復了正常,變得很暗。而無名仍然倒掛在房樑上,他一動不動,神色保持著驚恐的模樣。

白狐看著無名說:「好像是他的魂魄被佛像吞下去了。」

我問白狐:「那想個辦法救救他啊。」

白狐把玉劍緩緩地抬起來:「我會控製力道,把佛像一分兩半。裡麵的妖狐就會現身。不過那樣的話……它很可能用無名的魂魄做擋箭牌,難免傷到他。」

我問白狐:「無名會死嗎?」

白狐搖了搖頭:「死倒不會,也許會臥床幾個月。」

我跺了跺腳:「那也比被人吃了好啊,趕快救他吧。」

白狐嗯了一聲:「兩害取其輕,確實應該如此。」

他揮了揮手,玉劍中有一道白光迸發出來,馬上就要斬到佛像上麵了。

這時候,我聽到身後響起來一聲:「施主,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毀壞廟裡的佛像?」

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身後站著那老尼姑。她正在安安靜靜的看著我們,臉上滿是平淡,似乎並不怎麼吃驚。

我驚訝的看著她:「你不是去睡覺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白狐的臉色變了變,把劍收了回來。上下打量了她幾眼,淡淡的說:「想不到昨天晚上我看走眼了。」

老尼姑笑了笑,然後走到白狐身邊。她兩眼直勾勾的看著白狐,過了一會,緩緩的說:「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但是又大有區別。真是奇怪。」

白狐淡淡的說:「曾經有一位白狐,耗盡修為把我救了。」

老尼姑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怪不得呢。」

我奇怪的看著老尼姑,又看著白狐:「這是怎麼回事?」

老尼姑衝我笑了笑:「小姑娘,你可別害怕。」隨後,我看到她的腦袋晃了晃,變成了一隻狐狸頭。

我嚇了一跳,向後退了一步,指著她脫口而出:「妖怪。」

我叫了這一聲之後,又覺得不合適,稍微定了定神,然後朝她尷尬的笑了笑。

老尼姑把腦袋變回到人的模樣,倒也沒有生氣,而是笑著說:「我虔誠修煉了很多年,已經能化作人形了。以後可不能叫我妖怪了。」

我點了點頭,心中已經起了驚濤駭浪:「原來妖狐不止藏在神像裡麵修行。它們還假扮成尼姑呆在寺廟裡麵。」

白狐的神色依然很平淡,他看著老尼姑說:「剛才的狂風,老鼠,都是你幹的吧?」

第七百零五章 現出原形

老尼姑笑了笑:「不錯,是我幹的。我見你們三個像是要褻瀆神佛,所以出手阻攔一下。不過……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白狐冷冷的說:「現在能把我們的朋友放出來了嗎?」

老尼姑笑了笑:「當然可以,這有何難?」

她走到佛像麵前。伸出手,在佛像上拍了拍,輕聲說:「師妹,把人放出來吧。」

隨後,我聽到一陣笑聲。大殿當中出現了兩個人影。木盡餘巴。

其中一個是年輕的女孩,另外一個,則是略顯狼狽的無名。

這女孩雖然長得和人一模一樣,但是氣息神態。明顯是一隻狐妖。我看到她之後,頓時向白狐身後躲了躲。

女孩笑嘻嘻的走過來,對著白狐說:「想不到,在這裡還能見到同類。」

她一邊說話,一邊伸出手指,向白狐的%e8%83%b8膛上摸過來。白狐拿出玉劍,將女孩的手擋住了,冷冷的說:「你這些手段,和佛理恐怕不相容。」

女孩笑嘻嘻的把手收回去了。

白狐伸手向頭頂上揮了一下,倒掛在房樑上的無名晃了兩晃就掉下來了。

無名的魂魄連忙跑過去,把自己的肉身接住了,費了老大的力氣,魂魄才回到肉身上麵。他經歷了這一番折騰之後,臉色都有一些蒼白了。

老尼姑問我們:「你們今天來這裡,就是為了取香灰?」

白狐點了點頭。

旁邊的女孩笑著說:「如果你們需要香灰。直接跟我們要就可以了,何必做賊呢?」

這女孩說話的時候,無論是聲調還是神態。都很魅惑,即使是我看了都有些不自在。旁邊的無名更是臉紅心跳了。唯有白狐一臉淡然,沒有任何反應。

白狐看著她們,淡淡的說:「我聽說有的妖狐藏在佛像當中。如果有人來取香灰,它們就吹一口氣,把香灰吹散,讓人什麼都得不到。所以香灰隻能偷,不能要。」

老尼姑微笑著說:「我們學佛,本來是為了得道。但是在學佛的過程中,知道了很多大道理。既然香灰能夠救人,我們當然會雙手奉上,你說的那些妖狐。它們心量太窄了。恐怕難成正果。」

白狐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多謝了。無名,帶上香灰,我們走吧。」

無名答應了一聲,就要跟著白狐離開。

等我們要出廟門的時候,老尼姑忽然叫住白狐,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問:「救你的那位白狐……他死了嗎?」

白狐猶豫了一下,緩緩地點了點頭。

老尼姑長歎了一聲:「好了,我知道了。幾位請慢走,我要回去唸經了。」

隨後,我看到老尼姑的衣服忽然委頓在地,她的身體居然消失不見了。幾秒鐘後,從衣服裡麵鑽出來一隻狸貓一樣的狐狸,迅速的跑到寺廟當中,消失不見了。

女孩衝我們笑了笑:「我師姐心腸倒是很好,不過明顯定力不夠。聽到一點事情。難免就會驚慌失措,連原形都露出來了,你們可別見怪。」

隨後,女孩就把廟門緩緩地關上了。在剩下最後一條縫隙的時候。女孩伸出腦袋來,沖無名笑了笑:「小道長,有空來玩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無名縮了縮脖子,像是很害怕看到她一樣。而那女孩嬌笑了一聲,把門關上了。

我們三個人沒有再耽擱,加快腳步向道觀走去了。

在路上的時候,我忍不住感歎了一句:「真沒想到,原來世界上真的有妖怪。」

白狐笑著說:「嚴格的說,也不算妖怪,隻是一些有了靈智的動物而已,她們和人也沒有什麼區別,大多數甚至比人還善良。」

我笑著說:「是啊,早知道她們這麼善良,就直接要香灰好了,何必這一晚上擔驚受怕的?」

我和白狐說的熱鬧,但是無名卻一言不發,隻是低著頭跟在我們後麵。

我奇怪的看著他:「你怎麼了?」

無名慌亂的抬起頭來:「我沒怎麼啊。我好得很。」

我奇怪的說:「怎麼你的神色有點不對?看起來精神恍惚。」

白狐笑著說:「也許還在想那個女孩呢。你不會是中了她的媚術吧?」

無名使勁的擺手:「沒有,當然沒有,你們可別亂猜,我在擔心我師父。」

我笑著點了點頭:「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擔心師父能把臉擔心紅了的。」

無名聽我這麼說,開始東張西望的打岔,說一些不找邊際的話。好在我們很快走到道觀門口了,算是把他給救了。

等我們進了道觀,無名把布交到白狐手中,問他:「這些香灰怎麼辦?直接給我師父吞下去嗎?」

白狐搖了搖頭,拿著那塊布走到天厭子的魂魄旁邊。

天厭子仍然躺在床上,嘴裡麵還在嘟囔著:「我是天厭子。」隻不過聲音更加微弱,頻率也更低了,看樣子,很快就會失去神誌。

白狐對無名說:「這香灰雖然少,但是進入他的身體以後,會像是烈火一樣,有可能把他燒得魂飛魄散。所以你用蠟燭擺一個陣勢,把周圍的陰氣都聚攏過來。」

無名答應了一聲,熟練地開始擺蠟燭。

過了一會,燭陣已經擺好了。我站在陣勢當中,感覺越來越冷,好像又回到了寒冬一樣。

白狐衝我笑了笑:「你在外麵看著就行了,別把你凍壞了。」

我笑了笑,就站在了燭陣外麵。

白狐把那塊布放在了天厭子臉上,上麵又蓋了一張白紙。

隨著天厭子的呼吸,我看到有一條火齊,忽然從他咽喉中迸發出來,一直衝到了他的%e8%83%b8膛裡麵。而天厭子也尖叫了一聲,像是疼痛難忍一樣。

好在這時候,燭陣聚攏過來的陰氣護住了他的身體,免得他被火齊燒得魂飛魄散。

火齊進入他的身體之後,馬上和圍繞在心口的黑氣碰撞起來了。

白狐沖無名笑了笑:「等火齊吞掉鬼的詛咒之後,你師父就康復了。」

無名點了點頭,臉上總算露出笑容來了。

可是接下來的事,讓我們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了。那火齊並沒有把鬼的詛咒吞掉,反而像是勢均力敵了一樣,和它對峙下來了。

第七百零六章 等死

天厭子的身體已經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