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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他幹嘛?隻要把東西找回來之前他還活著就行。」

浮塵晃了晃葫蘆:「把它打開吧。」

天厭子用三隻手指捏著葫蘆底,嘴裡麵念了兩句含義不清的咒語,然後猛地在葫蘆底上拍了一下。我感覺到有一陣寒氣從葫蘆裡麵冒了出來。

這寒氣化作白霧,白霧又化作白霜,一時間天地皆白,像是下了一場大雪一樣。我裹緊了衣服,心想:「幸好出來的時候穿的比較厚。不然的話,今天恐怕會把我凍死。」

天厭子和浮塵明顯穿的都是單衣,他們兩個卻神色自得,沒有一點難受的意思。聽說功夫練到一定程度。不怕冷,不怕熱,不覺得饑,不覺得渴。難道他們兩個已經達到這種程度了?

雪神就站在風雪中,身影若隱若現的,也是一道白氣。過了一會,天上紛紛揚揚的雪花落下來了。雪神的模樣也就徹底露出來了。

他滿臉賠笑的看著浮塵,低聲說:「師父,你老人家近來可好?」

浮塵搖了搖頭:「你走了之後,我是茶不思,飯不想。過得很不好。」

雪神苦笑了一聲:「想不到師父對弟子這麼看重。現在弟子痛改前非,希望師父能不計前嫌。」

浮塵淡淡的說:「你痛改前非?我看未必。我不計前嫌?那是不能。」

雪神一聽這話,轉身就想要逃走,但是他的身子隻是晃了晃。就又站穩在地上了。

天厭子笑嘻嘻的說:「師兄,你這徒弟好膽識啊,居然想要逃走。」

浮塵也笑著說:「這也算膽子大?挺多是有賊心沒賊膽罷了。好徒弟,你怎麼又不逃了?」

雪神恭恭敬敬的說:「師父和師叔神功蓋世,我就算想逃也逃不掉啊。」

浮塵滿意的點了點頭:「你知道就好。」

然後他豎了豎眉毛,厲聲說:「你的肉身呢?」

我聽了這話,感覺很奇怪:「他們見了麵,不應該問長生的法門到哪去了嗎?怎麼反而關心起雪神的肉身來了?」土雜圍技。

然而,雪神和天厭子臉上卻沒有任何波瀾,好像料到了浮塵會有此一問一樣。

雪神小心翼翼的說:「我的肉身,不是被師父打壞了嗎?」

浮塵像是剛剛想起來一樣,他淡淡的哦了一聲:「是啊,你逃走的時候,挨了我一掌,肉身被打壞了,不能用了。」

他歎息了一會。臉上滿是難過的神色。忽然又以極快的手法捏了一個法訣,砰地一聲,打在了雪神的身上。

那一瞬間,我看到半空中出現了一隻金色的手掌,自上而下,猛地壓了下來。雪神的魂魄受了這一下重擊,頓時吐血不已,有一半魂魄都散掉了。

我看的心驚膽戰,心想:「如果這一下打在我的身上,那我肯定活不成了。」

雪神挨了這一下,氣息萎靡,卻一句話都不敢說,隻是搖搖晃晃的站在那裡。

浮塵問雪神:「長生的法門,你弄到哪去了?」

雪神艱難地說:「被人搶走了。」

浮塵冷笑了一聲:「被什麼人搶走了?」

雪神搖了搖頭:「弟子不知道。但是師父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把那個人找出來的。」

浮塵繞著他走了一圈:「如果我殺了你,就再也找不到那個人了,對不對?」

雪神沉默不語,顯然他就是這麼想的。

浮塵歎了口氣:「也罷,就留著你一條命。反正我有一百零八種古怪的刑罰,盡可以讓你生不如死。什麼時候我出夠了氣,再殺你也不遲。」

雪神一聽這話,身子開始不住的哆嗦起來了。

天厭子晃了晃火葫蘆:「怎麼樣?再把你的徒弟裝進去?然後咱們好好計劃一下,尋找長生?」

浮塵搖了搖頭:「我還有幾句話要問他。」

浮塵走到雪神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捫心自問,平日裡師父對你怎麼樣?」

雪神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雖然有些嚴厲,但是把功夫傾囊相授,沒有藏私。」

浮塵點了點頭:「是啊,我從來不藏私。不像我這位師弟,教徒弟從來不教真功夫。」

天厭子嘿嘿笑了一聲,這聲音裡麵滿是得意。

浮塵對雪神說:「我得到了長生術,參悟透了之後,自然會傳給你,你何必把它偷走呢?為師生氣倒在其次,傷心倒是主要的。」

雪神聽了這話之後,居然嘿嘿冷笑起來了,然後他緩緩地站直了身子。

之前他一直半彎著腰,恭恭敬敬的呆在那裡。等他站直了身子之後,我發現他比浮塵還要高半個頭。看他的神色,已經打算和浮塵撕破臉了,所以也就不必畏懼了。

雪神看著浮塵,冷笑著說:「師父,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打算把長生術傳給我嗎?」

浮塵麵不改色,隻是有些不快的說:「不傳給你,傳給誰?」

雪神歎了口氣:「我原本也以為,你是難得一見的名師,這長生術,一定會傳給我的。直到我遇到了一個人,才知道了師父你收徒的真相。」

第四百零三章 浮塵子

浮塵神色平靜,淡淡的問:「你發現什麼真相了?」

似乎無論雪神說出什麼話來,他都不會在意一樣。

可是我發現在月光下,浮塵的影子正在輕微的顫唞。我心裡麵奇怪:「他為什麼要發抖?他在害怕?不對,不對,他是在生氣。雪神恐怕要遭了。過一會浮塵可能會一氣之下把他給殺了。」

雪神像是沒有發現一樣,還在幽幽的說:「我進入師門之後,師父對我管教極嚴格,每天督促我打坐練功,不許我踏出廟門一步。說是擔心我受了花花世界的誘惑,把一身修行都壞了。」

「可是八月十五那一天,師父你卻走出了廟門。我在廟外麵越來越好奇,越來越想出去看看。於是……嘿嘿,我就在後麵悄悄地跟著你。」

浮塵臉上露出一層薄怒來:「你敢跟蹤我?」

雪神嘿嘿笑了一聲:「跟蹤自己的師父,確實是大逆不道的事,不過和您老人家做的事比起來,卻又不算什麼了。」

浮塵把兩隻手攏到袖子裡麵,淡淡的說:「好,我倒要聽聽,我做了什麼事了。」

我看到他的兩個袖子高高起。裡麵像是有強大的氣流,宣洩不出來一樣,我敢肯定,浮塵隻要揮起袖子,在雪神的身上輕輕一擊,就能讓他魂飛魄散。

雪神瞟了浮塵的袖子一眼,滿不在乎的說:「那天晚上,師父在街上行走。忽然被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婆婆拉扯住了。這老婆婆跪地哀求,模樣淒慘得很。可是我那德高望重的師父卻神色冷漠,如果不是顧忌著街上尚有行人,早就把這老婆婆一腳踢開了。」

浮塵淡淡的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有些乞丐拉扯行人。強行索要財物,這有什麼稀奇的?」

雪神點了點頭:「是啊,開始的時候,我也這麼想。我這單純的小徒弟心想,我師父是得道高僧,不便和你爭執。但是我就不一樣了,我隻是不聞一名的小和尚,正好幫師父做這件事。於是我撕下一塊衣角,包柱了光頭,又把僧袍脫下來,免得敗壞了寺廟的名聲。就這樣走過去了,打算教訓那老婆婆。」

浮塵臉上居然露出讚許的微笑來:「做的不錯。」

雪神笑了笑,緊接著臉上又露出失望的神色來:「哪知道我走近了之後,再聽到那老婆婆的哭聲。頓時就愣住了。」

「我聽到那老婆婆說:兒啊,你跟我說,要拜浮塵子道長為師,學藝三年,學成之後,行俠仗義,供養雙親。結果我等了你十年,你始終不回來,我就一路要著飯,到處找你,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了,你怎麼做了和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浮塵淡淡的說:「人老了,難免老眼昏花,認錯了人,又有什麼稀奇的?」

雪神冷笑了一聲:「是嗎?當時也有人勸那老婆婆,說她認錯了人。可是那老婆婆勃然大怒。對眾人說:哪有認錯自己兒子的?然後她當場指出來,師父的肩膀上有一處胎記。」

雪神歎了口氣:「圍觀的路人或許不知道,但是我跟了師父這麼久,還是清楚的,我知道,這老婆婆沒有認錯,你確實是他的兒子。」

「那天我沒敢驚動你,就慌慌張張的回到了寺廟,然後躺在房間裡麵裝睡。時間不長,師父你回來了。回來的第一件事,是檢查我有沒有出門。這樣一來,我就更加懷疑你了。」土雜餘號。

浮塵淡淡的說:「你懷疑我什麼?」

雪神笑了笑:「開始的時候,我懷疑你確實是那老婆婆的兒子。你確實曾經拜一位浮塵子道長為師,然後,你殺了浮塵子道長,冒用他的名號行走江湖。後來,又覺得不妥當,於是換了僧衣,改命叫浮塵。」

浮塵冷笑著說:「你的道術學的亂七八糟,講的故事倒是精彩。」

雪神搖了搖頭:「這可不是故事,後來,我就開始暗中調查。本來我之前對師父深信不疑,無論你做什麼事,我都不會懷疑,自從對你起了疑心之後,我發現很多反常的地方。我首先發現的就是,這位經常來寺廟的天厭子師叔。」

天厭子在旁邊一直麵露微笑,像是看一場好戲一樣。這時候聽到雪神提到自己,微笑著說:「想不到,你們師徒的恩怨,我也有份。」

雪神淡淡的說:「當然有份。那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一個叫天厭子,一個叫浮塵子。你們兩個又互相叫對方師兄師弟。這分明曾經在一塊出家做道士。可是……我師父到底是不是真的浮塵子?如果他是假的,那你這個師叔,是不是真的天厭子?」

天厭子笑著說:「是不是想破了腦袋都沒有想明白?」

雪神歎了口氣:「是啊,我想了很久,也調查了很久。終於讓我發現了一點端倪。你們兩位曾經幫著人降妖驅鬼,有不少人家都供奉著你們的畫像,感謝你們的恩德。我發現,這些畫像,最早是幾百年前畫成的。」

浮塵淡淡的說:「真是難為你了,這也能走訪得到。」

雪神笑了笑:「這就叫有誌者,事竟成。我多方打聽,根據那些老百姓口中的故事加以整理。發現你們兩位幾百年前就活在世上了。而且……你們的容貌,每隔五六十年就要變化一次。」

浮塵和天厭子對視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笑著說:「這個徒弟果然天資聰穎。」

對這種半是嘲諷的誇讚,雪神並不在意。他接著說:「我接著查下去,終於發現一件可怕的事。我發現,師父你每一次變化容貌的時候,都會變成自己徒弟的樣子。換句話說,當師父你垂垂老矣,肉身已經無法承載魂魄的時候,你就會打自己徒弟的主意。」

「把徒弟的魂魄勾出來,自己躺到他年輕的身體裡麵去。你就是靠著這種辦法,活了幾百年,是不是?所以,那個老婆婆才會以為你是她的兒子。其實她並沒有認錯人,隻不過,這肉身裡麵的魂魄,早就已經換人了。」

第四百零四章 奪舍

道家有奪舍的方法。道術修煉到極高的道士,可以讓自己的魂魄進入到別人的身體裡麵,然後用新的肉身在世上行走,誰也發現不了破綻。

雪神看著浮塵:「你是不是用的這種方法?」

浮塵和天厭子一樣,隻是微笑,卻不說話。

雪神又說:「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