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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了點頭:「看樣子。你是活人。」

方齡笑著說:「你在開什麼玩笑?我當然是活人了。」

我衝她擺了擺手:「咱們趕快走吧。」

方齡一邊吃飯,一邊說:「我還沒吃完呢。」土何團弟。

我歎了口氣:「別吃了,這根本不是給人吃的飯,是墳頭上的供飯。」

我這話一出口。方齡差點把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我指著鄰桌的兩個紙人說:「你看不出來嗎?他們都是紙人。」

方齡疑惑的看了看:「如意,你是不是看錯了?他們是活人啊。再說了,鬼怎麼會大白天出來?」

我怔了一下,這個念頭在我心裡麵反覆盤旋:「鬼怎麼會在大白天出來?鬼怎麼會在大白天出來。」

我長舒了一口氣:「是啊,現在是白天,為什麼會有鬼?」

我這樣想了之後,眼前一陣恍惚,等我再回過神來之後,發現一切都變正常了。

眼前是熱氣騰騰的飯菜,周圍行走著的是有說有笑的活人,而食堂也恢復了以往的模樣。

我搖了搖頭:「我今天是怎麼回事?出現幻覺了?」

我吃了一口飯,飯菜的味道和以前一樣,但是我吃下去之後,總覺得心裡怪怪的。因此今天的飯,我隻吃了一小半。

等我們兩個匆匆吃完之後,我就拉著方齡走出來了。

我對她說:「咱們恐怕得去道觀一趟。」

方齡說:「是啊,你最近又是月亮眨眼睛,又是見鬼的。確實應該讓無名給你驅驅邪氣。」

方齡這話隻是說笑,但是我覺得,這恐怕要成真了。

我們兩個走到道觀的時候,看見無名正坐在太陽下麵,翻看那本書。

方齡笑著說:「你倒是挺愜意啊。」

無名笑著坐起來,問我們:「怎麼今天這麼有空,來我這裡玩啊?聽說你們快離校了,不是應該忙著找實習單位嗎?」

方齡擺了擺手:「實習單位隻是形式罷了,其實有一個蓋章的地方就行了,這個不著急,咱們如意倒是有點著急。」

無名奇怪的問我:「你怎麼了?」

我現在感覺無名有點像是老中醫,而我被方齡拉著來看大夫了。

我想了想說:「我剛才看見鬼了。」

無名搖了搖頭:「這不可能。白天哪有鬼?」

我歎了口氣:「是啊,我也覺得白天沒有鬼。但是有那麼十幾分鐘,我看到活人變成了紙人,桌上的飯也變成了供飯。」

方齡在旁邊補充說:「還有啊,如意看到白天忽然變成了晚上,太陽變成了月亮,而且一直眨眼。」

無名聽了之後,眼神有些發直。

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想什麼呢?」

無名怔怔地說:「這是無常眼。」

這個名字就讓我有些擔憂了,我問他:「你說清楚點,什麼叫無常眼。」

無名歎了口氣:「通俗的說,就是人的眼睛,變成了鬼的眼睛。把白天看成晚上,活人看成死人。等下一次你再出現幻覺的時候可以試一下,你會把真錢當成紙錢。」

我猶豫了一下:「也就是說,我在用鬼的視角看世界?」

無名想了想:「也不全是。你隻是把活人當成了死人,把死人當成了活人而已,顛倒了一下。」

我有些害怕了:「這麼說,我晚上遇到一個活人,和他聊一會之後,有可能忽然發現,他是一隻鬼?」

無名點了點頭,有些同情地說:「你自己根本區分不出來。」

我有些無奈的問:「為什麼我會這樣?」

無名翻了翻書,然後問我:「你該不會是服過毒吧?」

我奇怪的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無名東張西望的想了一會:「比如,同病相憐,藕斷絲連,同生共死什麼的。一個人死了,另一個人也活不成那種……」

無名顯然忘記了毒藥的名字,但是這種毒藥太特殊了,我馬上就想到了。

我點了點頭:「我和白狐吃過。」

無名點了點頭,他歎了口氣說:「那就對了,一切都有解釋了。」

他把書翻開了某一頁,一邊看,一邊說:「根據書中記載,服用了毒藥的兩個人。當其中一個遇到危險的時候,另一個就會有感應。當其中一個處在生死邊緣的時候,另一個人的眼睛就會變成無常眼。」

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活人的眼睛,看到死人的世界。所以會陰陽顛倒,人鬼不分。」

無名還在唸書,而我則嘟囔著說:「你的意思是,白狐有危險?」

無名咧了咧嘴,確切的說:「是在生死邊緣。」

第三百七十七章 窺血墓

我坐在椅子上,怔了好一會。然後對無名說:「你確定嗎?」

無名苦笑了一聲:「我怎麼能確定?我隻是按照書上念的。」

我點了點,想了一會說:「那你是不是應該幫個忙,去救一下白狐啊。」

無名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來,他吞吞吐吐的沒有說話,方齡倒替他說了:「無名這點本事。能夠救得了白狐嗎?」

我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我閉上眼睛,長歎了一聲:「這可怎麼辦呢?總不能見死不救。」

無名忽然在我旁邊說:「書上說,白狐處在生死邊緣,也不一定會死。就好比他正在和血墓打鬥。有可能生,有可能死。總之,他現在處在一個很關鍵的時候。」

我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那我們是不是不能打擾他?不然的話,他一分心,就有可能被血墓殺了。」

無名點了點頭:「我感覺是這樣。」

我在道觀裡麵來回踱步,走了兩圈之後,對無名說:「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你不是有辦法讓我看到百裡之外的白狐嗎?現在再讓我看看,行不行?」

無名撓了撓頭:「當然可以了,不過……這得等到晚上,現在還太早了。」

我看了看表,距離天黑還有幾個小時。

我點了點頭:「好。那我再等等。」

我坐在道觀裡麵,握著那塊美玉,腦子裡麵亂紛紛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道觀裡麵的原因,無常眼再也沒有出現過。我倒希望是因為白狐戰勝了血墓,所以無常眼消失了。

這一下午,我盡量平心靜氣的等著。因為我知道,即使我慌慌張張,冒冒失失的,也做不了什麼。

太陽終於落山了。天也黑下來了。我站起來,對無名說:「現在可以了嗎?」

無名點了點頭。他指著屋簷下的一口大水缸說:「就借助那裡麵的水吧。」

水缸放在屋簷下,是在接房頂上流下來的雨水。我走到水缸前,發現裡麵有滿滿的一缸清水。

我把美玉捧在心口上。然後低著頭向裡麵看。

我看到自己的臉倒映在水麵上,眉頭緊皺,一臉擔憂。

我長舒了一口氣,對我自己說:「沉住氣,放輕鬆。沉住氣,放輕鬆。」

無名在東南角點了一隻蠟燭。然後又開始繞著我轉圈,嘴裡麵%e5%90%9f唱著那一套古裡古怪的咒語。無論是他的腔調還是動作,都滑稽的要命。可是在今天,我是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了。

我的臉倒映在平靜的水麵中。但是這水麵忽然起了一層波瀾。我的倒影被晃得四分五裂,時間不長,它有重新組合出另一番景象來。

我看到水麵正在急速的延伸,它像是一麵可以流動的鏡子一樣。我在裡麵看到了我們的城市,看到了農田和鄉村,最後。我看到了那個山村。

我心裡麵默默地念叨著:「白狐,白狐,你在哪?」

然而,鏡子卻沒有帶我見白狐,反而帶我到了絕戶墳。

我心中緊張的想:「為什麼是在絕戶墳?是了是了,白狐要和血墓大戰一場,當然是在絕戶墳了。」

很快,我的目光已經越過了樹林,到了墳山的範圍,然後我就愣住了。

我沒有看到任何被破壞的景象。所有的墳墓完好無損,甚至一棵樹,一枝草都沒有動過。

我奇怪的想:「他們兩個打起來,不應該天翻地覆嗎?為什麼這裡的一切都沒有變化?」

我的目光向上推移,我來到了山頂。今夜恰好是月圓之夜,可是那些跪拜的小鬼都不見了。隻剩下一座血紅的墓留在山頭上,孤零零的。甚至有些淒涼。^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網^o^友^o^整^o^理^o^上^o^傳^o^

血紅色的墓碑能夠擋得住人與鬼,卻擋不住窺探的目光。於是我進入到了墓室裡麵。

我看到了樹人。

他已經醒了,他正在墓室裡麵張牙舞爪,輕輕地抖動著枝條。但是他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我看了一圈,發現他的身上也沒有任何傷痕。

我心裡麵越來越奇怪了:「這是怎麼回事?好像根本沒有打鬥過啊。那為什麼白狐會處在生死邊緣?白狐在哪?」

這裡根本沒有白狐。於是我開始東張西望。

我的目光沿著樹人的枝葉徘徊,我想要找到蔡婆婆的名字。這上麵有很多竹簡,但是我卻沒有發現蔡婆婆那一片。

我正在奇怪的時候,忽然發現那些枝條動的很詭異。它們正在慢慢地向我聚攏過來,像是一張網,要把我罩在裡麵一樣。

我嚇了一跳,想要馬上把目光收回來。這時候,我聽到一聲怪笑。

樹人早就一經發現我了,它封住了我的退路,正在使勁的向我抓過來。

我著急的大叫:「無名,無名,快帶我出去。」土頁斤號。

我聽到無名的聲音就在耳邊,他在我身邊大叫:「怎麼了?」

我的目光已經被樹人困在血墓裡麵了,我明知道自己的身體就在道觀裡麵,卻偏偏無法回來。

我看到樹人張了張嘴,陰慘慘的說:「龍潭虎%e7%a9%b4你也敢闖?我要把你的魂魄拉過來。」

隨後,我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現在好了,不僅僅是目光被血墓困住,我感覺自己的意識都在向那邊偏移。

我聽到無名的大叫聲,但是這聲音飄飄渺渺的,似乎距離我極遠。我的耳朵裡麵隻能聽到血墓的狂笑聲,對於無名的聲音,那是一點都聽不清楚了。

忽然,血墓當中冒出來一團紅色的火焰。這火焰出現之後,樹人像是嚇了一跳一樣,猛地向後退縮了一下。

而我心中一喜,沿著這一團火焰,使勁的向外麵逃。

等我靠近火焰的時候,我才發現那是一把桃木劍。

我的目光衝出了血墓,然後逃回到了人世間,我猛地把頭從水缸中移了出來,捂著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氣。

方齡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一樣,她在我耳邊小聲說:「如意,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我沒事。」

我睜開眼睛,衝她笑了笑:「差點死在血墓裡麵,幸好回來了。」

無名提著一把桃木劍,苦笑著說:「我這把劍,恐怕廢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孕婦

我回頭看了看無名的桃木劍。我發現那把劍像是被野獸咬過一樣,已經變得殘缺不全了。

我問無名:「剛才是你用這把劍,把我救回來的?」

無名點了點頭:「是啊,我把劍紮進了那缸水裡麵,把樹人逼開了,結果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咬住了桃木劍,把它弄成了這樣。」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把你的寶貝弄壞了,以後有機會賠給你。」

無名笑了笑:「一把劍而已,也沒什麼。」

我看了看那缸清水,現在它已經平靜下來了。不過……裡麵的水好像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