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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需要一個魂魄,鑽到他的身體裡麵去……」

他一邊說這話,一邊微笑的看著無名。

無名有些不快的說:「你該不會想讓我去吧?」

白狐說:「還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嗎?」

無名歎了口氣:「也罷,我也算是為斬妖除魔而獻身了。」

幾分鐘後,無名靈魂出竅,進入到周進的身體裡麵了。而他自己的肉身,則留在了周進家,托那老兩口照看。

無名捏著紙錢,動作僵直的從家裡麵走出來,而我和白狐,遠遠地跟在後麵。

無名走到十字路口,想要蹲在地上燒紙錢,但是他的四肢很不靈便,努力了一下,最終坐在了地上。

他從身上掏出來準備好的小刀,紮進了自己的心口裡麵,然後把心頭血抹在了紙錢上麵。

我問白狐:「為什麼是用心頭血?」

白狐低聲說:「因為周進還沒有完全化作殭屍。心頭血最接近殭屍血了。如果用手指上的,對方可能會察覺到。」

我點了點頭,心想:「反正周進已經死了,這隻是一具屍體罷了,就算紮壞心臟,好像也沒什麼。」

無名笨拙的點著了紙錢,然後一張張的燒了起來。

紙錢燒完之後,周圍就變得很安靜,隻有村子當中的狗,時不時從睡夢中驚醒,懶洋洋的叫兩聲。

我正緊張的等待著。忽然,那些狗劇烈的叫起來了。它們像是受到了什麼威脅一樣,使勁的咆哮。然而,幾秒鐘後,狗的叫聲中忽然充滿了恐懼。它們的聲音變得很低,不住的嗚咽,像是在求饒一樣。

隨後,所有的狗都噤聲了,這裡變得一片寂靜。

這種寂靜讓我緊張不已,我的手死死地抓著白狐,而白狐摟住我,輕輕地蹭了蹭我的臉。這個親暱的動作,讓我心中的懼意減弱了不少。

這時候,我聽到寂靜的夜裡,傳來了一聲銅鈴響。

鈴聲距離這裡極遠,隻不過今夜太安靜了,所以我聽得清清楚楚。

五秒鐘後,是第二聲銅鈴。這一次,鈴聲近了很多。

銅鈴響了幾聲,我看見從黑暗中,走出來一個黑色的人影。

這人身上穿著一件黑袍子,頭頂上帶著一定大大的鬥笠,把整張臉都遮住了。

他晃晃悠悠的走到無名身前,點了點頭,陰陽怪氣的說:「這殭屍,終於煉成了。」

隨後,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無名的額頭上點了一個血指印,淡淡的說:「走吧,跟我走吧。」

隨後,他帶著無名向黑暗中走去了。

白狐低聲說了一句:「原來是黑袍客。」

我緊張地問:「黑袍客是什麼?」

白狐輕聲說:「是很有名的煉屍人。沒想到,他還活著。」

第二百七十三章 舉杯邀明月

走出市區之後,街上就沒有路燈了。我瞪大了眼睛,卻什麼都看不到。在黑暗中,我幾乎變成了一個瞎子。幸好有白狐在身邊,他拉著我的手,慢慢地向前走著。

那銅鈴聲一直在前麵響著。根據鈴聲的大小,能夠判斷出遠近來。我們兩個一直若即若離的跟著他,既不至於跟丟了,也不至於被黑袍客發現。

我問白狐:「黑袍客是好人還是壞人?」

白狐捏了捏我的臉,笑著說:「這世上,哪有純粹的好人或者壞人?你要是這麼問,我可答不出來了。」

我歪著頭想了一會,又問:「那麼……他對於我們來說,是好人還是壞人?」

白狐輕輕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清楚。黑袍客是一個很古怪的人,他從來不和人交往,一直離群索居。人人隻知道他在煉屍,至於他為什麼煉屍。煉好了之後做什麼,以及怎麼樣煉屍,大家就一無所知了。」

白狐頓了頓:「不過,大家對他的印象還算可以,因為這個人一諾千金,算是一個正直的人。」

我想了想說:「他把死人煉成殭屍,把那些可憐的魂魄困在體內……好像也算不上什麼正直的人。」

白狐嗯了一聲:「這麼看的話,他似乎真的帶著三分邪氣。咱們悄悄地跟過去,找機會抓到他,就可以把一切都問出來了。」

我點了點頭,笑著說:「你這隻厲鬼自從跟我在一塊之後,似乎做了不少行俠仗義的好事。」

白狐很配合的說:「那是你教導有方,把我給感化了。」

我得意洋洋的說:「那是自然。」

時間不長,我看見遠處出現了一點燈光。這燈光很暗,但是對於周圍的黑暗來說,已經夠亮了。

那銅鈴的聲音分明是向著火光去了。時間不長。鈴聲戛然而止。黑袍客應該走到自己的藏身之處了。

我和白狐悄悄地跟過去,發現這是一座很大又很破的院子。院門破損,上麵滿是縫隙,好像用力一推就會散架一樣。

我們趴在木門上麵,小心翼翼的向裡麵張望。

這院子和普通的農家宅院沒有什麼區別,隻不過,裡麵的房屋已經倒塌了,隻剩下高高的院牆,還孤零零的立在那裡。

在這宅院當中,並排放著很多棺材,一個挨著一個,我數了數,恐怕要有四五十具。

大多數棺材黑漆剝落。露出裡麵的木紋來,還有的已經明顯朽爛了,變成一堆破木板。

我心裡怔怔的想:「難道這棺材裡麵的,全都是殭屍嗎?真是太恐怖了。」

黑袍客站在院子當中。在每一座墓碑跟前,都點了一支蠟燭。他一邊點蠟燭,一邊歎著氣說:「殭屍,殭屍,這種東西,是可遇而不可求啊。百裡挑一,耗費幾年的光陰,煉成一具,如果損壞了,我可是心疼得很。」

等所有的蠟燭都點好了之後,黑袍客用手挨個的敲擊棺材。輕聲說:「出來吧,出來吧,今夜月色很好,該吃飯了。」

我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彎月從烏雲中露出來一個角。今晚確實有一點月亮。不過,這樣的月色,實在談不上很好。

黑袍客喊了這兩聲之後,棺材裡麵就傳來一陣亂響。隨後,每一具棺材裡麵,都跳出來一具殭屍。他們排著隊站在院子裡麵,仰著頭,使勁的看著天上的月亮。

我看見這些屍體個個麵色蒼白,瘦骨嶙峋,可是從破破爛爛的衣服裡麵露出來的肢體上,又生著五彩繽紛的長毛。這番景象,真是既恐怖,又詭異。

我回頭看了看白狐,白狐在我耳邊無聲的問:「害怕嗎?」

我輕輕點了點頭。而白狐伸出手掌,摀住了我的眼睛。亞何貞巴。

我伸手拽了拽他的手指,然後從指縫裡麵繼續張望。

殭屍們發出粗重的呼吸,他們正在吸收月光的精華。無名也夾雜在他們中間,濫竽充數的呼吸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袍客拿出來一隻碗。他用一把鋒利的小刀,敲擊著小碗,嘴裡淡淡的說:「你們要吃飯,我也要吃飯啦。」

他走到殭屍身前,把小刀紮進了殭屍的心臟裡麵。我看到暗紅的色血液,沿著刀把流下來,一滴滴的落到了小碗當中。

黑袍客挨個取血,等接了半碗之後。他就把碗端起來,有些瘋瘋癲癲的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他笑嘻嘻的念叨了兩句,就張開嘴巴,將血大口大口的吞嚥下去了。

這幅詭異的場麵,看得我差點嘔吐出來。

黑袍客喝完血之後,就搖了搖腰間的銅鈴,向屍體們說:「睡覺吧,回去睡覺吧。」

屍體們僵直的倒進了棺材裡麵,隻剩下無名自己,仍然直愣愣的站在那裡。

黑袍客回過頭來,奇怪的看著無名:「你怎麼不會去睡覺?難道也像我一樣,夜深難眠嗎?」

然後他輕輕拍了拍腦門:「怪我,怪我。我忘記給你找一張床了。」

他在院子裡麵轉了一會,敲了敲其中一副棺材板,搖著鈴鐺說:「來吧,來吧,來這裡睡吧。」

無名也殭屍的向棺材走去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黑袍客忽然說:「不對啊,老兄,你走路的姿勢,好像有些問題。殭屍走路,每一步不差分毫,不會有一個步子大,一個步子小。」

無名吃了一驚,頓時不敢再動彈了。

這時候,黑袍客從身後抽出來一把亮閃閃的劍,他獰笑著說:「老兄,你不是殭屍,你在騙我。」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

無名被黑袍客識破了,眼看就有生命危險。這時候,白狐揮了揮手,一陣疾風吹過,光噹一聲,木門被撞開了。

白狐抱著我,出現在了黑袍客麵前。

黑袍客的臉藏在陰影中,聲音也很陰鬱:「是誰來了?」

白狐笑著說:「黑袍客,我來你這裡做客了。你怎麼還不上茶?」

黑袍客冷笑了一聲:「知道我為什麼叫黑袍客嗎?我就是人世間的客人。哪有讓客人招呼你的道理?」

第二百七十四章 陽間客人

黑袍客把劍架在了無名的脖子上,他淡淡的說:「這個人,是你們的朋友?」

白狐笑著說:「聽說殭屍不怕刀劍,不避水火。你把劍放在他的脖子上做什麼?難道想靠這個威脅我們嗎?」

黑袍客冷笑了一聲:「他如果是真正的殭屍,我當然威脅不了你們。隻可惜,他是假的。」

白狐毫無預兆的伸了伸手。我看到無名的身子開始急速的向門口退過來。

而這時候,黑袍客喊了一聲:「留下吧。」亞何共技。

寶劍一晃,一道白光閃過,像是閃電一般,劈中了周進的脖子。我看到周進的頭顱被砍掉了,在地上滾了幾滾,就靜止不動了,而那失去頭顱的身子,則晃了兩晃,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這恐怖的一幕讓我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而白狐緊緊地抱著我,在我耳邊輕聲說:「別怕。別怕,人已經救回來了。」

我扭頭看了看,發現白狐抓著無名的魂魄,而現在的無名,麵色蒼白,一臉恐懼的看著院子。

看樣子,是屍體被砍壞的那一剎那,白狐出手把無名的魂魄帶回來了。

黑袍客的臉藏在鬥笠當中,淡淡的說:「真是好手段。」然後他搖了搖腰間的銅鈴。棺材中的殭屍像是得到了命令一樣,迅速的跳了出來。

他們之前的僵直和呆滯全都消失不見了,快的像是一道道黑色的閃電,幾個起落,就將我們圍在了正中央。

白狐把無名放開了。他看著黑袍客說:「你的這些殭屍攔住不住我。」

黑袍客有些不服氣的說:「能不能攔住你,要試試才知道。我知道你是鬼,可是鬼的力量再強大,遇到殭屍的時候。恐怕都會大打折扣。」

白狐似乎不願意與黑袍客為敵一樣。他輕聲說:「你為什麼一定要攔著我?」

黑袍客愣了一下說:「因為你們弄壞了我一具殭屍。」

白狐笑了笑:「隻是因為這個原因就得罪我,恐怕會有點得不償失吧。你摘下鬥笠,仔細看看我是誰。」

黑袍客並沒有摘鬥笠,不過他慢慢地抬起頭來了。

地上的燭光照亮了他的臉,我看見他臉上的神色很平和,相貌也很普通,像是大街上經常會見到的路人一樣,根本無法與煉屍的大魔頭聯繫起來。

黑袍客看了一會,淡淡的說:「有點麵熟。而能夠讓我麵熟的人,應該都是了不起的人。」

白狐笑著說:「所以,你不該和我為敵。有時候,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要好得多。」

黑袍客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