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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燈光照在我們的臉上,我們三個都顯得有些緊張。

我問無名:「河神有那麼笨嗎?會把紙人認作我們的肉身。」

無名指了指紙人身上的符文:「放心吧,有這些符咒在,他肯定分不清楚。到時候。咱們隻要一入水,紙人被河水沖散了之後,魂魄就自由了。而河神的注意力,全在玉鐲上麵。不會在意紙人的。」

我點了點頭,小聲說:「但願如此。」

方齡劃著漿,小聲說:「我還能不能活著回去啊,我有點害怕。」

我們笑著說:「為什麼不能活著回去?」

方齡苦著臉說:「聽說過一會就會有大風浪,我又不太會劃船,萬一翻船了,那怎麼辦?」

無名指了指岸上的城隍:「你放心吧,如果你出事了,城隍會出手把你救回去。」

方齡歎了口氣,低聲說:「救回去有什麼用?守著你們的屍體聽鬼故事,真是要命。」

我們幾個剛剛說到這裡。就聽見遠處傳來一陣嘯聲。像是有什麼怪獸在怒吼一樣。

方齡忽然驚恐至極的指著遠方:「你們看,那是什麼?」

我看見在西方出現了一條白線,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我們接近,幾秒鐘後,我認出來了,那道白線是巨浪。

還沒等我們有所反應,轟然一聲,巨浪就劈頭蓋腦的打下來了。一瞬間而已,船頭上的燈火滅掉了,我們陷入到了黑暗中。

而小船開始劇烈的晃動,差點當場傾覆。

這個浪頭,已經讓船裡麵有了不少水。而假扮我們肉身的紙人,也變得軟塌塌的,像是隨時會散架一樣。

方齡帶著哭腔說:「怎麼辦啊。」

我抬起頭來,看見一大片烏雲飄過來,遮蔽了月亮和星星。一瞬間,天地都陷入到一團黑暗中。

我們這艘船,像是行駛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一樣,永遠都尋不到岸邊。這種無依無靠的感覺,實在是太恐怖了。

偏偏在這時候,遠處又傳來了一聲長嘯。那聲音隆隆的衝過來,像是正在迅速接近的火車一樣。而我們身下的小船,已經晃得站不住腳了。

無名大叫了一聲:「祭河神。咱們快祭河神吧。」

我們兩個對方齡說:「小心。」然後一前一後的跳了下去。

方齡坐在船中,兩手死死地抓著船舷,衝我們喊:「你們早點回來啊。」

我的身子泡在水裡麵。河水真冷啊,冷得刺骨,這感覺,和昨天一模一樣。

我抬頭看了看,頭頂上雲開霧散,月亮又露出頭來了。

月光皎潔而平靜,傾瀉在小船上。黃河安靜下來了,那種滔天的巨浪不見了。方齡劃著船,正在慢慢地遠去。

紙人很快就被衝散了。我的魂魄獲得了自由。這時候,我感覺有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腳踝,正在用力的向下拖下去。

我低頭看了看,水中什麼也沒有,但是那種力量,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我的魂魄完全沒入到水中之後,就感覺不到水流的存在了。我像是進入到了另一個世界一樣。在這個地方,魂魄可以自由的呼吸,也可以自由的說話。

我向周圍張望了一眼,並沒有看到無名的影子。不知道他被帶到什麼地方去了。

我握著手腕上的玉鐲,任由那股力量帶著我,將我拽到了河底。

我的腳踩在柔軟的泥沙上。我看見前麵出現了一座小廟。

我心裡麵默默地想:「黃河底怎麼會有小廟?這多半是幻覺了。」

然而,等我抬頭看見小廟上的匾額,差點笑出聲來。上麵寫著三個大言不慚的字:「雷音寺。」

第二百四十二章 雷音寺

我看到雷音寺三個字,心裡麵感覺很好笑。這不是如來佛祖講經說法的地方嗎?想不到有人在這裡建了一個假的。

我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然後走到台階上,輕輕地推了推那兩扇門,木門發出吱扭一聲。被我推開了。

我奇怪的想:「我現在應該是在水下,怎麼會聽到木門發出的聲音呢?」過了一會,我輕輕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這應該是河神弄出來的障眼法。」

我走到雷音寺當中,頓時感覺到一陣寒意。我睜開眼睛,看到地上生著蓮花。蓮葉像是翠玉雕琢成的一樣,而鮮花正在盛開。

蓮花層層疊疊,它們互相掩映,中間又隱隱約約的露出一條小徑來,一直通道了大殿門口。這幅景象,簡直漂亮極了。

我忍不住嘀咕了一聲:「蓮花是在水中長得。怎麼現在直接種在地上了?」

這時候,大殿當中有一個不冷不熱的聲音:「這裡就是水底,蓮花當然是種在水中了。」

我心裡忐忑不安。知道說話的人八成是河神。我握著%e8%83%b8`前的美玉,定了定神,然後大著膽子說:「蓮花的根在水底,可是葉子和花都在水麵上的。你這個怎麼全都浸在水裡了?」

那個聲音笑了笑:「這裡有水嗎?」

我站在院子當中,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句話。這裡明明是水底,但是我卻看不到水。連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

或許……或許這是黃河下的一個水泡吧。

我正站在院子當中發愣的時候,又聽到那聲音說:「佛祖正在講經,你為什麼不進來聽聽?」

我心想:「有雷音寺,就有佛祖。這河神倒是把事情做得挺全。」

我慢慢地走到屋子裡麵。看見大殿當中。放著兩個蒲團。有兩個人,相對而坐。

其中一個,全身泛著金光,估計他就是佛祖了。另外一個,全身裹著黑氣,估計他就是河神了。

這一番景象,我曾經在城隍匾中看的清清楚楚,不會認錯的。

我站在旁邊。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而河神也不理我,隻是和佛祖相對而坐。

這時候距離近了,我可以看清楚他們的真麵目了。我看見佛祖的身影有些虛幻,似乎他不是真的,隻是一道虛影一樣。而河神全身都籠罩在黑氣中,也顯得朦朦朧朧的。我看到黑神的臉有些消瘦,上麵寫滿了疲憊。

過了一會,河神忽然張開嘴,淡淡的說:「今天的經講完了,你再好好地想想吧。」

隨後,他向院子裡麵招了招手。有一束蓮花被拔了下來。河神提著蓮花,倒扣在佛祖的頭上。

佛祖光芒收斂。身子一寸寸的縮小,到最後,就被這蓮花扣在地上了。再也看不到了。

這一幕看得我目瞪口呆。我忍不住說:「他是誰?」

河神站起身來,淡淡的說:「他就是佛祖。」

我有些虛弱的笑了笑:「你何必跟我開這種玩笑呢?」

河神淡淡的說:「我沒有開玩笑。他就是佛祖。釋迦牟尼。」

我咧了咧嘴,盡量不去惹怒他:「我明白了,你用法術,讓佛像看起來像是活人一樣,對不對?」

河神搖了搖頭:「他就是活人。是佛祖的真身。嘿嘿,除了他之外,還有誰配給我講經說法?」

我一下,我開始有點懷疑了。我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把他的話聽錯了。緊接著,我又懷疑他的嘴巴出了毛病,到處胡說八道。

河神見我目光猶疑。不屑的說:「怎麼?你不相信嗎?」

我緩緩地點了點頭:「確實有點不相信。且不說真實的佛祖是不是存在。就算存在的話,你有那麼大的本領,可以把他從天上請過來?」

河神笑了笑:「我是請來的,還是抓來的。你就不用管了。總之,佛祖確實是在這裡了。」

我小心翼翼的問:「你是黃河的河神嗎?」上央圍才。

河神點了點頭:「不錯,有很多人這樣稱呼我。」

我又小心翼翼的說:「那麼……你為什麼把自己困在這裡?」

河神臉上露出猶疑的神色來:「我為什麼把自己困在這裡?」在那一瞬間,他的目光變得有點迷茫。過了一會,他淡淡地說:「我想起來了,我正在黃河底閉關參禪,除非大徹大悟,不然的話,絕不出去。」

我看了看被蓮花扣住的佛祖,心想:「無論這老和尚是不是真的佛祖。就憑你這所作所為,恐怕也不能大徹大悟了。」

河神感慨了一會,又淡淡的問:「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你叫下來嗎?」‖思‖兔‖網‖

我心裡清楚得很,是為了我手中的一半玉鐲。可是我仍然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輕輕地搖了搖頭。

果然,河神對我說:「是因為你的玉鐲。」

我裝作很茫然的樣子問:「因為我的玉鐲?這隻鐲子怎麼了?」

河神嘿嘿笑了一聲:「你恐怕還不知道玉鐲的好處。兩隻玉鐲合在一塊,就可以找到一張藥方。這藥方可以讓白骨生皮肉。無論死去多久,腐爛成什麼樣的人,都可以重新活過來。」

他說了這話之後,雙掌合十,做出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來:「真是功德無量。」

我心想:「原來你和白狐的心思一樣,也是要白骨生皮肉。」我看了他兩眼,問他:「你是要用玉鐲復活嗎?」

河神輕輕地搖了搖頭:「我的那一副臭皮囊,早就已經丟了。我要幫另一個人復活。」

我聽到這裡,忍不住想:「原來他是要幫助別人。這麼看的話,河神似乎也不是壞人。」

我這一次來黃河底,可不是為了給河神送玉鐲,而是為了拿到另一半,所以我努力地套他的話:「你剛才說,兩隻玉鐲合在一塊,可以白骨生皮肉。可是我隻有一隻,那怎麼辦?」

河神微笑著說:「巧的很,我有另外一隻。」

我聽到這裡,心中一片雪亮:「看樣子沒錯了,另一隻玉鐲,果然被你給拿去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瘋僧

雷音寺似乎和人世間的所有小廟都一樣,幽靜,平和,古樸。唯一的區別是,這裡沒有佛像,也沒有香燭。

其實這裡確實沒有再放佛像的必要。河神已經把「佛祖」給抓來了。還放佛像幹什麼呢?

河神雖然全身都籠罩在黑氣當中,但是他似乎並不是一個太凶狠的人,反而顯得有些謙和有禮。

他扭頭看了我兩眼,淡淡的說:「為了這隻玉鐲,讓你把命給送掉了,我心中真是過意不去啊。」

我不敢應聲,不知道他這話是出於真心,還是說的反話。

河神衝我說伸了伸手:「現在,你把玉鐲交出來吧。」

他這話說的理所當然,好像我根本沒有其餘的選擇一樣。

我當然不想就這樣把玉鐲交出去,可是河神太強大了,我又怎麼能鬥得過他呢?

我想了想,試探著說:「你能不能讓我見見另一隻玉鐲?」

河神斷然說:「那就不必了。小姑娘。你年紀很輕,福分也薄,這種寶物戴在身上,有害而無益。你還是給我吧。」

隨後,他衝我招了招手。我感覺自己的胳膊不由自主的抬了起來。左手就開始去褪右手上的鐲子。

我的心頓時就慌了。因為他在隔空控製別人的身體,這種手法,我在白狐的身上也見過。看樣子,河神的本領並不比白狐差,那麼我們今天還有勝算嗎?

眼看玉鐲已經離開了我的手腕,我的手一寸寸的遞出去。倒像是主動把鐲子送給河神一樣。

可就在這時候,旁邊有一道紅光閃過。以極快的速度向河神衝過去了。

河神有些驚訝的咦了一聲,然後伸出兩個手指,淩空一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