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泯深思良久,他隻是一時沒有想到這些,卻不代表齊宛芸的這些話他都不知道。這些年他和母妃在宮中掙紮求存,若非母妃的家世不高,已貴為妃子的母妃根本不需要對皇後如此聽從。他和齊溢雖然表麵親近,但他心中卻沒有將齊溢看得很是重要,更不親近,齊溢結交他們這些皇子,不過是麵子情罷了,並非真心實意的,這一點他早就覺察了,隻不過自己羽翼未豐還未成婚,不敢在明麵上表現出來罷了。

再加上母妃在後宮之中並不算得寵之人,除了文淑皇後,父皇對任何嬪妃都是淡淡的,並不會因為嬪妃的身份高低而有所偏頗。這樣一來,母妃也沒辦法自恃父皇的寵愛而不依附在皇後跟前。所以,他和母妃才一直隱忍未發。

但此時聽齊宛芸的話,他又覺得齊宛芸的意思並非是讓母妃和自己去父皇跟前爭寵,反而是——

齊泯想到這裡,腦中靈光一閃,想起方才齊宛芸待淩二姑娘與眾不同的親近來,他定定的望著齊宛芸道:「齊姑娘的意思,是讓我依附寧王嗎?」

父皇的心,他當然能看透,這些年裡,父皇的心就始終在文淑皇後和寧王身上。隻是文淑皇後已故,寧王又是那麼個冰冷的性子,現而今蕭皇後把持後宮,就算他想要依附寧王,又從何依附呢?更別說,在如今的寧王眼裡,他這個三皇子還是齊溢的親近黨羽呢。

他想依附,寧王肯信麼?

「倒也談不上這個,我隻是想著,殿下有時候裝聾作啞一些,不介入寧王殿下與四殿下之間的事,或者皇上會覺得殿下是個好的,也會多看重殿下一些,其實我的這些都是小心思,殿下未必會不知道的,也是我多慮了,」

齊宛芸抿%e5%94%87笑道,「殿下隻需要知道,現而今殿下不再是一個人了,殿下有我,還有我們永安侯府,殿下不需要依附在誰身上,隻需要遵從本心,做殿下認為對的又對殿下有利的事情就好了。」

就在齊泯以為齊宛芸會深談的時候,齊宛芸竟轉了話題,不往下說了,反而說起這些來。齊泯覺得,今夜齊宛芸的這些話都似有深意,而他,也並非不懂得她的心思,隻是有些話,在兩個人成親之前,他也不方便說得太清楚,隻溫聲笑道:「齊姑娘的厚意,我心裡是明白的。」

如若他跟齊宛芸成親了,那永安侯府才是他的嶽家,那時他才能放心的再尋出路,此刻一切都未成定局,依附寧王之說還是言之尚早,他如今還是好好的先穩住四弟和皇後再說吧。

但齊宛芸的話,還是讓他深思,讓原本就不定的心思更加動搖了起來。

齊宛芸看成效還不錯,就沒有再多與齊泯說什麼,隻微微笑道:「殿下,時候不早了,我便回府了。今夜多謝殿下陪我看燈,告辭。」

她與齊泯告別後,就上了永安侯府的台階,在燈燭映照下往府門走去,齊泯心裡是真捨不得,便望著齊宛芸的背影道:「齊姑娘,回頭,我讓人再做一盞蓮燈送你,好不好?」

齊宛芸沒答他,隻回了他一個淺淺的嬌羞的笑。

待齊宛芸進門後,她臉上的笑才漸漸變淡了,眼中的嬌羞靦腆褪去,又變成了理智冷靜的眸色。

此時,永安侯夫人高氏的貼身丫鬟蘭溪早已得了消息等在府門前了,見齊宛芸回來,便上前來迎齊宛芸道:「二姑娘回來了。二姑娘覺得身子可乏?」

齊宛芸知道高氏還在等她的消息,便對著蘭溪笑道:「我不累,母親還在等我吧?我這就去給母親請安。」

齊宛芸到了高氏居所,果然高氏還未曾歇息,正在等她回來,此時見齊宛芸好好的回來了,高氏這一顆心才算是放下了,等齊宛芸見過她後,高氏才問道:「芸兒,怎麼樣,你可試探出三殿下的心意了?太後的意思,你同他說了麼?」

「母親放心,經過前幾次的相見,殿下與我熟悉了很多,我也按照母親和太後的吩咐試過他的心思了,我看殿下他,並不是真心與皇後娘娘和四皇子殿下交好的,所以說,要想讓殿下依附寧王殿下,甚至做寧王殿下的幫手,不是不可能的,隻是需要一些時日而已,」

齊宛芸抿%e5%94%87道,「這事得緩緩地來,不能太過急躁。女兒想著,既然已經試出了殿下的心思,那麼若是想要扭轉過來,還得女兒和他成婚後,讓咱們侯府真正成了他的嶽家,那時方可圖之了。」

「你說得不錯,我和太後也是這個意思,畢竟這事兒急不得,不然的話,也難以瞞住皇後,也確實是要等你們先成婚才行,」

高氏點點頭,又道,「芸兒,你試探三皇子殿下心思的時候,沒有引起他的懷疑吧?沒有讓他對你產生什麼誤會吧?這事兒原本也不該你去做的,隻是我和太後思來想去,除了你,實在是沒有合適的人選的,這才讓你去的。但是娘心裡,總覺得對不住你,若是三皇子殿下因此心中不喜歡你了,那倒是娘的錯了。」

「母親放心,這事還難不倒我的,原本我就把握得很好,再加上今夜燈會上還發生了一件事,倒是讓我順理成章的說出心中所想,又順利試出了殿下的心思,而殿下也沒有因此而誤會我的,所以母親不必憂心,」

齊宛芸抿%e5%94%87笑道,「至於讓我去做這件事兒,女兒從沒有怪過母親和太後的,女兒是要嫁入皇家的人了,若是連這些事都辦不好,將來如何去做皇子妃,又如何做王妃呢?所以,母親不必多想的,女兒心裡都明白,何況母親這些年的教養女兒也不是白受的,縱然身子弱些,這些事卻還不難的。」

齊宛芸的話,高氏心裡也是明白的,縱然她心疼女兒病弱,將女兒多留幾年在身邊,但女兒終歸是要嫁人的。而以永安侯府嫡姑娘的身份,女兒也絕難低嫁的。

如今女兒懂事,又如此有心,就算嫁入皇家,有太後護著,高氏也能放心一下了。

隻不過聽女兒的話,似乎是今夜還發生了一些不在她們意料之中的事情,高氏心中一緊,當下便問道:「芸兒,今夜還發生了什麼事?」

「母親不必緊張,這事與咱們也沒什麼相乾,隻是讓女兒順利試出了殿下的心思罷了,」

齊宛芸一點也不擔心寧王會在這件事上吃虧,所以神情也是一派輕鬆,她將方纔在燈會上遇到寧王和淩遙,再加上前前後後所發生的事情都與高氏說了一遍,又把她對齊泯的分析也說了一遍,這才笑道,「母親放心,寧王殿下絕不會吃虧的,縱然四皇子殿下將這事告到皇上跟前,皇上也絕不會怪寧王殿下的。倒也正是因為這個,我才試出了殿下的心思,殿下並非是真心同四皇子殿下交好,想來賢妃娘娘也是迫不得已才屈從於皇後娘娘的,所以說,將來勸服殿下依附寧王,也是指日可待的。」

「嗯,你這話倒是不錯,皇上和太後那樣疼愛寧王,又是四皇子先出言不遜的,想來皇上定不會怪寧王傷了四皇子的,再加上皇上素來就不是那等看重禮儀規矩的人,寧王與淩二姑娘在燈會上做的那些事兒,沒準還會合了皇上的心意的,這事兒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皇上要是有意維護,絕不會怪罪寧王,反而會怪四皇子多事的,」

高氏也同齊宛芸一樣,一點兒也不擔心寧王會因此事而吃虧,她關心的反而是另外一件事,高氏望著齊宛芸道,「那這麼說起來,芸兒,你是見到淩二姑娘了,是嗎?」

齊宛芸點點頭,笑道:「是啊,母親。淩二姑娘果然跟太後說的一樣,是個性子爽快伶俐的姑娘,而且她的模樣真的很漂亮,許是因為回真族的關係,她的模樣有些異域味道,我看了喜歡得緊呢。就算太後不吩咐我親近她,我也是要跟她親近的。」

「隻不過,我同她到底是頭一回見麵,太過熱情隻怕會嚇著她了,說不準還會讓她心中生疑。所以,今夜我就把我贏來的蓮燈送給她了,言語之間還提及了太後,沒想到她和寧王殿下都明白我的意思,寧王殿下還稱為我表妹,讓淩二姑娘收下我的燈。後來我看淩二姑娘就笑得真切多了,想來,她那麼聰慧的姑娘,定是猜到了我的心思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要齊宛芸與淩遙親近的意思,是高太後的意思。也是高太後與高氏深談一下之後的決定。高氏自然不介意與未來的皇太子和太子妃交好,而齊宛芸即將成為三皇子妃,太後又想要拉攏三皇子依附寧王,這麼一來,齊宛芸自然是要先跟淩遙親近的。

就像齊宛芸說得那樣,在這個天下裡,不論是京城還是宮裡,端看皇上的意思如何。太後與皇上關係親近,太後的意思便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又這般看重寧王殿下,他們永安侯府自然是要跟未來的皇太子打好關係的。而齊宛芸同淩遙交好,自然是很有益處的,高氏也是樂見其成的。

再加上齊宛芸自己也挺喜歡淩遙的,這一點就讓高氏覺得很欣慰了。利益相交終歸不能長久,還是要性情相投真心維繫才行,所以看齊宛芸是真心喜歡淩遙,高氏也就放心了。

剩下的,就端看寧王和淩二姑娘那邊是個什麼態度了。高氏想,有太後在其中牽線,再加上今夜的事情,想來寧王和淩二姑娘,應不會拒絕他們的一片真心和依附後所帶來的利益的。

*

齊溢丟下淩玥後怒氣沖沖的回宮,待到了衍慶宮中,直接就衝了進去,見到蕭皇後,也不管她正在做什麼,直接跪地忍淚痛呼道:「母後!還請母後為兒子做主!」

元熙帝今夜又去了關雎宮中,蕭皇後閒來無事,也是早就見慣了這樣的情態,便鋪了宣紙命人擺了筆墨硯台決意習字打發這漫漫長夜。

這才靜心寫了十來個大字,正在寫新字時,冷不防齊溢也不要人通報,就這麼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見到她之後,就那麼撲通一聲跪在她跟前,說了這麼一句話,還真是把蕭皇後嚇到了。

她受了驚嚇,這手裡正寫著的字自然就毀了,但蕭皇後也顧不得這寫毀了的字,聽齊溢的聲音不對,像是有事的樣子,她便忙將齊溢扶了起來:「溢兒,你怎麼了?有事兒慢慢說,母後——」

蕭皇後這給你做主四個字還未說出,就已經看到了齊溢頸間一片鮮紅和他那血糊糊的傷口了,蕭皇後唬了一跳,忙問道:「溢兒,你這是怎麼啦?誰傷的你?你不是同淩姑娘出宮看燈去了嗎?母後給你派了二十個大內高手護著你,居然還敢有人傷了你?」

蕭皇後又是驚又是怒,一疊聲的吩咐她的貼身宮女和欣道,「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宣太醫來給殿下治傷!還有,去把跟著殿下出門的侍衛全部送到刑司去杖責!他們護主不利,讓殿下受了這麼重的傷!就是打死也不為過!」

和欣是衍慶宮的掌事宮女,此時聽見蕭皇後的話,不敢怠慢,忙著就去辦去了。

倒是齊溢,根本不滿意蕭皇後的安排,他恨聲道:「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