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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道:「你的這個心思,哀家當然知道,哀家怎麼可能不知道呢?除了文淑與灤兒,你又何曾將後宮中的人放在心裡過?若非祖製後宮不可專寵,你也不會冊封嬪妃們,更不會同她們育有別的皇子了。哀家知道,你對她們沒有情意,對皇子們,也不過是盡了本分而已。」

「還是母後最明白兒子的心思,」

元熙帝眸光冷冷的,說出的話亦是冰冷無情,「除了灤兒,兒子的那些皇子們,都是朕可以用來利用的對象。他們既然生在大齊皇家,生在這個尚不安穩的世道,他們就該做到一個皇子應盡的責任。保大齊的江山社稷,保大齊百姓的安居樂業,就是要他們粉身碎骨,都是可以的。何況,如今不過是拿婚事來穩定政局罷了。」

高太後歎息兒子的鐵石心腸,卻又深知兒子這鐵石心腸的由來,她想勸又勸不得,隻能在心裡歎了一聲,才道:「那麼,泯兒的婚事,你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元熙帝之前,隻同高太後說過齊灤和齊溢的婚事,並不曾提起齊泯的婚事。在壽宴之上,高太後也是頭一回才知道的。

元熙帝坦承道:「泯兒的婚事,是兒子臨時起意。但是,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溢兒和灤兒都娶了淩家的姑娘,而淩鼎如今的王妃是表姐的女兒,朕心裡有些擔心。永安侯府跟淩家太近了,朕心裡不踏實。所以,朕才將芸兒許配給了泯兒的。芸兒到底是自家人,還請母後放心,朕絕不會像對待淩家大姑娘那樣利用她的。」

他隻是想拉攏皇家和永安侯府之間的關係,畢竟,永安侯府的兩個嫡姑娘都跟淩家關係太近了,他心裡實在是不安心。所以,在踏進盛寧殿的時候,聽見太後的那一番話,就突然想到了這個,這才又給齊泯和齊宛芸賜了婚的。

高太後聞言笑道:「泯兒的婚事,你雖是臨時起意,但哀家也不怪你,畢竟,泯兒年紀到了,也該成婚了,芸兒的出身好,配他是正合適的。賢妃雖與皇後親近,但素來比皇後安靜,又沒有皇後那麼多的小心思,哀家看著她還好,將來待芸兒肯定也是好的。」

賢妃的家世不及齊宛芸,娶了這麼個高門第的媳婦,想來賢妃也不敢跟齊宛芸擺婆婆的架子,高太後覺得,這門婚事還是不錯的,至少,芸兒不會受委屈,而她的侄女也就不會替自己的女兒擔心了。

高太後道:「至於你如何對待芸兒,哀家倒是不擔心的。論嫡論長,泯兒都是不沾邊的,他自然不在你的考慮範圍之內,隻要永安侯府不親近淩家也就是了。芸兒的身份也不像淩家的姑娘那麼複雜,你自然不必生利用之心,何況,這皇家的婚事,哪能那麼單純呢?哀家是過來人,自不會計較你這些的。」

「你是皇上,許多事兒,你比哀家看得長遠通透,哀家信你的,這個江山也是由你做主的,不是什麼大事兒,哀家也不會替你做主,你就隻管做你認為對的事情就好,」

高太後微微笑道,「隻要你心裡清楚你所做的事兒就行,其他的,哀家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元熙帝點了點頭,鄭重道:「母後放心。這些道理,兒子心裡都是明白的。先帝將大齊交給兒子,兒子必不會辜負先帝的。」

「那就好,」

高太後笑了笑,又問道,「對了,那泯兒的婚事,是在灤兒之後再辦麼?」

元熙帝點點頭道:「是。兒子已經決定了,明年開春給灤兒辦過婚事之後,再過兩個月,就下旨立灤兒為皇太子。之後,朕會再下旨冊封泯兒的王爵,之後,就是泯兒的婚事了。」

「至於溢兒,他年紀還小,就先訂了親,再等兩年成婚,也就是了。」

*

就在元熙帝與高太後在盛寧宮中議論今夜的賜婚時,淩遙也在馬車內同齊灤議論著今夜的賜婚。

她問齊灤道:「阿灤,對於皇上今夜的賜婚,你怎麼看?」

齊灤聞言笑起來,眸中星星點點的皆是亮光:「高興。心願得償。特別開心。你呢?」

淩遙一愣,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齊灤答的是他們兩個人的賜婚,她當下便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是問你,對於三皇子和四皇子的賜婚怎麼看待的。」

齊灤眨了眨眼睛,這才答道:「對於父皇給他們的賜婚,我並不意外。你若要問我怎麼看待,那我便答你八個字。意料之中,情理之中。」

「嗯?」淩遙道,「你不意外,你事先知道?」

-本章完結-

☆、第一百三十章 百年恩怨,男人的信仰

「我事先當然不知道,父皇隻對我說過會給你和我賜婚,卻從未告訴過我今夜也會給三弟和四弟賜婚,」

齊灤抿%e5%94%87道,「不過,三弟四弟的賜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隻要細細一想,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淩遙聽了這話,便問道:「怎麼說?」

齊灤微微笑道:「三弟已有十七歲了,更已出宮建府,按照他的年紀來說,早可以娶妻生子了。不過是因為這幾年,我還未成婚,父皇才一直沒有給他定親而已。如今我既然已經同你定了婚事,自然他也是要定下婚事的了。」

「而四弟已有十五,也正是可以訂婚的時候了。他是皇後所出,身份上不差我什麼。方才父皇領著我們去盛寧殿給皇祖母祝壽之時,我也確實看見了四弟看著淩玥失神,如此,父皇自然是要成全他的。」

淩遙卻不信齊灤的看法就隻有這麼些,她抿%e5%94%87道:「阿灤,你就真的隻想到這麼多?」

她追問道:「對於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定親人選,你就不想發表一下你的意見?」

「我知道你這話的意思,你是想問我,父皇為什麼要選這兩個人給三弟和四弟為妃吧?」

見淩遙點了點頭,齊灤才笑道,「據我猜測,父皇給三弟定下永安侯府家的姑娘,應當是想拉攏永安侯府與皇家之間的關係,畢竟,明王府的老王妃和現如今的王妃都出自永安侯府,一個是永安侯的姑母,一個是永安侯的女兒,這永安侯府跟淩鼎的關係太近了,這不是父皇所樂見的。」

齊灤微微笑道,「至於四弟的婚事,父皇應當是想拉攏淩鼎的,此時局勢不適宜與淩鼎鬧翻。想來這一點,阿遙你也是能看出來的。至於父皇所言,說四弟心繫淩玥,不過是表麵上的說辭罷了。父皇是想借這兩場婚事,拴住淩鼎的心思,不叫他回雲南去。」

淩遙想了想,覺得齊灤的話在理,而且,齊灤的分析與她心中所猜測到的大略相同。齊灤是元熙帝最看重的皇子,父子之間的相處比一般的皇子要多,淩遙覺得,齊灤的這些話雖為猜測,但應該是元熙帝的想法,也正是因為她覺得齊灤瞭解元熙帝,才會問他是如何看待這個問題的。

見淩遙不說話,隻顧著垂眸沉思,齊灤便含笑問道:「阿遙,想什麼呢,這般出神?」

淩遙沉%e5%90%9f片刻,才望著齊灤道:「我在想,皇上心裡究竟想怎麼對付父王。對於雲南,皇上又是怎麼個心思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其實,父皇的心思也很簡單,」

齊灤笑道,「我曾經也問過父皇這個問題,我也問過父皇究竟打算如何處理雲南的問題。父皇當時說,他的心願很簡單,就是雲南歸附,大齊民人和回真人能和平相處。雲南異族眾多,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各個族群之間都會有衝突和矛盾發生,那裡就是個亂地,不好治理,亦不好處置。」

齊灤麵上還有笑,眼睛裡的神色卻漸漸變冷:「但凡亂地,總會有想稱王統治的人。父皇想收服雲南,將雲南置於我大齊的統治之下,而淩家世代是回真族的領袖,又是回真教的掌教,這統治之權自然是不肯拱手相讓的。當初大齊開國之時,雲南淩家勢大,太祖皇帝當時同北戎一戰,收服了燕北一帶數十座州府,將北境雪山之南的地方都擴入了大齊的版圖之中,那時雖想收服雲南,卻是無力再戰。為了保住已有的基業,太祖皇帝便沒有出兵雲南,而是將當時已經歸附大齊的淩家家主封為明王,令其世代鎮守雲南府。」

淩遙聽了,反問道:「依你所說,那便是太祖皇帝有心強佔雲南而不得嗎?」

淩遙本來以為,雲南是叛出大齊的,所以元熙帝才非要雲南歸附,以至於使出百般手段想要淩鼎屈從。如今聽了齊灤的話,分明是太祖那時想要武力征服雲南而不得,才退而求其次先封淩家為王,日後再圖侵佔的。

「何為強佔?」

齊灤擰眉道,「雲南本就該是我大齊的國土,如何算是強佔?若非前齊君主庸弱無能,之後致使整個中原乃至江南西南陷入亂象,戰爭頻仍,百姓民不聊生,我東土之地又如何會散落成現在這幅模樣?東土本該一統,之前北戎侵佔中原數十年之久,回真竟也侵兵中原十數年,若非我太祖皇帝驍勇,又何來的大齊今日?」

「父皇此番費盡周折,也不過是拿回本該屬於我大齊的國土罷了。」

「前齊?」

淩遙一愣,齊灤的話她能聽懂,但齊灤話中所說的淵源她卻是有些不懂了,聽齊灤的話,似乎這裡頭還是有歷史故事存在的,但是原主從前實在是太卑微了,回真和大齊之間有仇她是知道的,五年前打了一仗她也是知道的,但是涉及到歷史故事,前朝舊怨,這原主的記憶中壓根沒有,自然淩遙也就無從得知了。

想到此處,淩遙望著齊灤誠懇道:「阿灤,這些舊事我倒不知,你別見怪。」

「我怎會怪你呢?隻是提起往年之事,我心中總是有些憤懣,分明是大好河山,卻被前齊君主糟蹋至此,我心中實在是難受得緊,」

齊灤抿%e5%94%87道,「阿遙,想來你年紀小,又久在明王後院,對這些事不知道也是理所當然的。你若不知,我說與你聽就是了。」

他道:「前齊是南人所創立。立國兩百餘年,前齊在時,東土一統,就是如今的北戎、南疆、雲南,也都是前齊的國土。但歷朝歷代,開國之時總是極好的,盛世繁榮,而越是往後,往往越是出現積弊和頹敗。前齊的最後幾個君主,皆是貪圖享樂之輩,他們不理朝政,不見朝臣,致使國政混亂,官場更是混亂,到了最後,前齊君主已經無力約束各個州府,各地之人揭竿而起,都想在那亂世中稱王,統治地方成為一地諸侯。」

齊灤歎道,「如此一來,自然前齊一統的局麵就此瓦解。各地藩鎮割據,不隻是中原各個州府之間相互用兵,就連南疆之地,各個異族之間也是互相不服統屬,都想自立為王。就在這樣的亂象之中,北戎韃子驅馬南下,輕易就攻取了東土大片州府,便在燕北之地,建立了北戎。他們的騎兵很厲害,當時中原各個州府根本無力抵抗,除了南疆之地,都落入了北戎手中。」

淩遙聽得入神,見齊灤停下來,又追問道:「那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