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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隻喝了兩口,就聽到娃娃在旁邊放聲大哭,孩子過於奇怪的反應讓他心一動,忍住湯粥的香甜誘惑,把碗放下了,轉去抱娃娃。

「不合口嗎?」

「沒有,挺好喝的。」

張玄嘴上說著,卻沒有再動那碗粥,草粥喝下後帶來的冰冷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便以哄弄娃娃的借口把粥推開了,張三眼露失望,卻沒再勸,溫和地說:「看來這種陰間的東西不適合你們,那我還是馬上去找陰差好了,可以讓你們早點回去。」

「謝謝師父。」

張玄站起來想隨張三一起去,被他攔住,說:「你們 不是鬼,出去反而招眼,我一個人就行了,在這裡等我回 來,千萬不要亂走動,要是遇到鬼差就麻煩了。」

張玄答應了,隨著張三的離開,娃娃也安靜了下來,一個人乖乖坐在長椅上翻著小布袋,像是要找吃的,但結果當然是令人失望的,他又抬頭看看桌上那碗粥,探起身把碗拿過來,張玄以為他要喝,誰知他手一歪,瓷碗摔到地上,砸了個粉碎。

明顯的厭惡舉動,不過這次張玄沒罵他,問:「真的這麼討厭師公嗎?」

娃娃點點頭,張玄苦笑:「人成了鬼,許多地方總會變的。」

但不管張三變成什麼樣子,或怎麼對他,都是他的師父,這一點永不會變。

可惜這番心情小孩子不會懂,娃娃低頭嘟囔:「鐘鐘學長是鬼,喜歡鐘鐘學長。」

「鬼跟鬼也是不一樣的,像鐘魁那種笨蛋鬼,我敢打賭全天下你再找不到第二個。」

「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啊?」娃娃看他,「餓,想漢堡包。」

如果漢堡聽了這番話,一定感動得熱淚盈眶,但很可惜娃娃隻是想吃東西而己,張玄本來想罵他餓還把碗打碎,但看到孩子可憐兮兮的樣子,又不忍心,安慰道:「睡會兒吧,睡著就不餓了。」

奔波這麼久,他也困了,習慣性地給聶行風打了通電話後,就趴到桌上準備眯一覺,卻被娃娃抓住用力扯,「不要睡,玄玄不要睡!」

他也不想睡啊,可是真的很困,明知娃娃在耳邊吵嚷,卻全身乏力懶得應付,迷迷糊糊中突然聽到鈴鐺聲,那是係在娃娃腳上的銀鈴,響聲在耳邊大作,把他從夢中猛地震醒。

隨著醒來,鈴鐺聲也消失了,張玄睜開眼,首先看到的是一對泛著血色的眼珠,可能沒想到他會突然醒來,眼珠裡毫無掩飾地透出了屬於主人的狠戾和貪婪,張玄本能地向後避開,這才發現那對眼珠是屬於張三的——剛才張三竟一直在他熟睡中盯著他,靠得實在太近了,他幾乎可以聞到陰鬼身上的臭氣和儘力遮掩的殺氣。

張玄注意到張三微微彎起的手指,指甲烏黑尖長,像利刀一樣搭在他的頸上,要不是娃娃的鈴鐺聲示警,他頸上的動脈可能會被輕易割斷。

第九章

「師父!」

張玄在稍微慌亂後鎮定了下來,站起身左右看看,見娃娃不在,忙問:「我兒子呢?」

「不知道。」發現自己的殺意被覺察到,張三臉上露出懊惱之色,冷冷回道。

張玄推開他,向門外跑去,手剛觸到門,就聽張三在身後說:「外麵到處都是鬼,我勸你最好彆出去。」

話被無視了,張玄轟地推開門,陰氣隨著門的打開向他迎麵撲來,外麵比他來時更陰暗了,仔細看去,竟然是一片黑鴉鴉的鬼魂,除了曾追殺過他的餓死鬼外,還有各種橫死厲鬼,看到他,一齊挺起身,像是餓極了的野獸看到獵物,嘴巴張大,把貪婪和狠毒發揮得淋漓儘致。

看到餓死鬼撲來,張玄急忙關上門,就聽門外碰碰亂響,有些靈力高的惡鬼竟將尖爪穿門而過,向他抓來,張玄捏了指訣,衝惡鬼彈去,又迅速在門上畫上封印訣,誰知法訣剛畫到一半,就聽冷風從腦後逼來,他閃身避開,砰的一聲,張三的巴掌拍在門上,打散了他畫的符咒。

「這種爛符咒也能鎮得住鬼嗎?」張三譏諷道:「你的法術真的跟以前沒兩樣,不過不用怕,就算沒這種東西,它們也進不來。」

張三像是變了個人,因為不需要再掩飾,臉上泛出慘白死氣,尖長指甲不時蜷曲著,做出進攻的架勢,這分明是枉死厲鬼的模樣,哪有生前的清雅灑%e8%84%b1?感覺到他的怨恨,張玄壓住怒火,再次問道:「我兒子在哪裡?」

張三%e5%94%87角勾起,回複了他一個輕蔑的笑,「我剛才說過了,我不知道。」

「師父!」

眼前之人如果換了其他任何人,張玄相信自己都會毫不猶豫地動手,但現在他偏偏動不了手,輕聲說:「我知道你在陰間過得不好,我當初那樣待你,這十幾年也從來沒孝敬過你,你恨我,怎樣對我,我都毫無怨言,但不要傷害娃娃,這件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怎麼能說沒關係呢?」張三低笑,惡毒地說:「難道他不是你兒子?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他不是我%e4%ba%b2生的孩子,隻是義子……」

「他是不是你%e4%ba%b2生的不重要,隻要他對你來說是無可取代的就行了,我要你嘗嘗失去重要東西時的痛苦,那種你全心全意去疼一個人,卻被他背叛的痛苦!」

由於憤怒,張三的臉極度扭曲起來,被他的怨氣影響,外麵的拍門聲更猛烈了,白骨手臂穿過木門揮舞著向裡麵抓來,有一隻還飛到了張玄麵前,他閃身躲避,誰知眼前突然一黑,身體失去了控製,被那隻手骨狠狠拍到,跌了出去。

張三衝上來緊接著又是一腳,張玄被他踢得就地連翻兩個跟頭,一時間%e8%83%b8腹間痛不可當,咬牙躬身趴在了地上,看著張三走近,他說:「師父,彆逼我出手!」

「逼你出手又怎樣?這些年你的功夫和法術有長進嗎?沒有了索魂絲和道符,你連三流道士都不如,這樣的你也配自稱天師?」

嘲諷聲中,張三又飛腳踢來,他的拳腳夾了陰風,力道出奇得大,張玄被他打得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再加上頭暈目眩,沒過幾招就被厲風卷住仰麵甩到地上,張三再度逼近,抬腳踩來,冷笑:「你不知道吧?仙茈草雖然是鬼類的最愛,卻也是劇毒,用它的花%e8%8c%8e熬的湯我們也隻敢聞其味,你既然喝過了,今天還想逃%e8%84%b1嗎?」

難怪他喝過湯後就一直困乏無力,還好娃娃阻止他多喝,否則……

眼見陰風再度揮到麵前,張玄抬手接住了,手拈驅鬼指訣彈出,張三不防,被符咒擊中,向後晃去,這本來是進攻的好機會,張玄拳頭握越,卻在半路停住了,咬牙叫:「師父!」

他知道他虧欠張三太多,所以就算他看出了張三的不妥,卻沒有點破,他並不怕張三的報複,但他不想張三的心智被複仇之火控製淪為惡鬼,那樣就永遠都沒有輪回的機會了,他不希望張三再次因為自己而受傷害!

短暫猶豫的後果是張玄的%e8%83%b8`前衣襟被刀風割開,張三的掌風化成彎刀順他的%e8%83%b8膛斜劈而下,頓時血流如注,染紅了馬麵剛送給他不久的新衣。

張玄向後退了兩步,血的腥氣讓他頭腦更加暈沉,低頭看傷口,皮肉隨血的淌出翻卷著,足以看出張三對他的恨意和殺機,他苦笑,將%e5%94%87邊的血跡抹下,問:「其實你一開始就動了殺機,才帶我來這裡的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說呢?」

張三削瘦的手骨伸蜷著,不時化作彎刀的模樣,冷笑聲中又再度向他衝來,張玄身上無力,隻能左右躲閃,忍痛大聲道:「師父醒醒,你再有兩天就要輪回了,真的要為了一念殺機斷送來世嗎?」

詢問換來的是更狠戾的一掌,張玄被打得翻到房門上,馬麵給他的銅錢被震落了,眾鬼聞到生人氣息,都紛紛衝上,數隻森白手骨穿過門牆,[ぉ香]從外麵將張玄扣住。

如果換了平時,這些陰鬼張玄完全沒看在眼裡,可是現在竟無力掙%e8%84%b1,隻能任憑那些指骨抓住他,妄圖將他拖出那道木門!最後還是張三過來,揪住他的衣領,將他從眾鬼手上拽出,又順手甩到一邊,用尖銳手指掐住他的喉嚨,嘿嘿陰笑道:「你說得沒錯,殺了你,我就可以順利輪回了,我等這一天己經等很久了,不過在殺你之前,我要讓你嘗到被欺騙是什麼滋味!」

身上被陰風幾次重擊,張玄終於忍不住,隨著張三的擊打噴出血來,恍惚看到刀風又襲來,他抬手勉強握住,咫尺相對,凝視眼前這雙充滿仇恨的血紅雙目,他覺得自己再也找不到當初的感覺了,陌生感越來越強烈,他忍痛問:「要怎樣才能化解你的怨恨?」

「你死!」張三的手刀繼續壓下來,獰笑:「想想你當年是怎樣對我的?你知道這些年我在陰間是怎麼過的?我早不再是我了,你還期待師徒情深嗎?」

「人可以化厲鬼,但如果張三連前世一點仇怨都看不透,他憑什麼自稱修道人!?」

張三一怔,似乎沒想到張玄會這樣反駁自己,他一掌拍下,陰惻惻地笑道:「修道之人化為厲鬼,隻會更狠毒,要不是上頭有交代,我見你第一眼時就殺了你了!你不是想知道你兒子的去向嗎?出去看看就知道了,那些都是我召來的惡鬼,它們餓很久了,石頭都可以吃得下,你兒子那點肉還不夠給鬼塞牙縫的!」 叮鈴鈴……

串著紅線的兩個小銀鈴亮到了張玄麵前,那是他%e4%ba%b2手係在娃娃腳踝上的鈴鐺,孩子說任何時候都不會摘下來的,所以……

張玄眼瞳瞪大了,死死盯住銀鈴,湛藍色彩瞬間布滿整個眼眸,讓他眼神透出詭異的殺氣,為了克製憤怒,他垂下眼簾,張三以為他認命了,相隔咫尺,看到他%e8%83%b8口上怦怦跳動的心臟,眼中露出貪婪,再次化掌為刀,迫不及待地向他心口插去!

尖銳刀鋒在堪堪靠近心口時被握住,彎刀在強大罡氣下消失了,轉化成張三的手掌,沒想到張玄身受重傷後還能抵擋住他這一擊,他驚訝之後想把手抽回,卻絲毫動不了,隻覺得殺氣騰起,毫不留情地向他籠罩而來。

張玄抬起眼簾,深晦如海的眼眸,由於太過陰暗,幾乎看不到裡麵的瞳孔,金線在暗瞳深處遊離,帶著不可一世的凶煞之氣。

「你不是我師父!」

比冰更清冷的嗓音,完全不像剛才虛弱得不堪一擊的張玄,手中的銀鈴被張玄奪走,張三吃驚地看過去,就覺眼前亮光閃過,隨即右眼傳來劇痛,鮮血從眼眶裡冒出,他的一隻眼睛竟不知被什麼東西刺瞎了,痛得用另一隻還能活動的手捂住眼睛慘叫起來。

耳邊傳來輕笑,猶如惡魔發自地獄的笑聲,「你的戲演得太過了,反而很假,我試了你幾次,你果然中計了。」

「張玄你居然弑師,還動手兩次,你……」

張三痛叫著,手中卻突然使出殺招,變幻出數枚短劍,劍光爍爍,一齊向張玄%e8%83%b8口插來,戾氣太重,張玄身受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