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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是地府信使,為什麼你幫忙都沒用?」

「陰使也不是萬能的,你把這個當作是出國可以嗎老兄,進出是要有簽證的,蓋一次戳就失效了有沒有,除非你拿免簽護照。」

「所以你在地府混了這麼久,都沒有拿到免簽嗎?」

鐘魁這樣問不是想刺激漢堡,純粹是出於好奇,但這句話強烈地戳傷了漢堡的自尊心,二話不說,一轉%e5%b1%81%e8%82%a1,掉頭飛走了,口裡罵著靠靠靠,要是有免簽,它早拍%e5%b1%81%e8%82%a1走人了,還會整天跟著那幾個神棍師徒混嗎?

陰鷹不幫忙,挑戰更不可能成功,銀墨也轉身離開了,隻有素問留下,見鐘魁站在那裡垂頭喪氣,他上前安慰道:「救人還有很多辦法的,馬先生不幫忙,我們可以找初九問一下。」

事己至此,也隻能這樣了。

陰風己過,陽光重新普照下來,看到還貼在陰位上的符籙,鐘魁走過去,紙符的邊角都被風吹皺了,他有些不甘,蹲下來,手按在符籙上,說:「開一道門而己,就真的這麼難嗎?」

話音剛落,原本寧靜的空間突然狂風大作,一道墨色大門隨著鐘魁手的離開,在他麵前緩緩開啟,頓時陰氣衝天,陽光被黑霧完全遮蔽,四周驟然陷入極度陰暗的狀態,鐘魁什麼都看不到,隻覺得有股強大的力量扯住自己的手腕往黑暗中拉去,他急忙向後退,想從陰風力量中擺%e8%84%b1出來,可惜掙紮就如螳臂擋車,輕易就被從鬼門旋出的陰氣吞噬了。

素問眼睛不方便,倉促之間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急忙甩出軟鞭抓住鐘魁,大叫:「快來幫忙!」

銀墨幾乎在發生狀況的同時就奔了回來,縱身躍入黑暗漩渦去拉鐘魁,銀白則化回原形,在後麵扯住弟弟,漢堡緊接著趕到,一看這情形,驚得頭上的毛毛立刻彈了起來,大叫:「鬼門關開了!」

「趕緊救人!」

銀白一尾巴甩過去,漢堡被甩到,失去了平衡,翻滾著跌進了陰風漩渦裡,銀白衝黑暗中大叫:「鐘魁,快抓住漢堡!」

鐘魁正被陰風吹得在陰暗空間裡旋來蕩去,隱約感到有東西跌過來,急忙伸手去抓,剛好抓住漢堡頭頂那撮毛,漢堡吃痛,變回了原本屬於陰鷹的碩大原形,馱住鐘魁想飛回陽間,可惜鬼門關卻在這時關閉了,周圍陰風狂卷,化作一隻無形大手,扯住他們向地獄墜去。

與此同時,地麵上的人被陰風襲到,隨著狂風戾氣一齊跌了出去,等他們再起來時,眼前那道墨色大門己然關閉,陰風漸散,四周重又恢複了一開始平靜的空間。

「鐘魁呢?」

素問被陰風穿過,冷得簌簌發抖,爬起來跑到剛才的地方,伸手摸過去,觸摸到的卻是硬硬的柏油路麵,他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急忙轉頭問銀墨。

「他們開啟了地獄之門,當然是被帶進地獄了。」

銀白縮回寵物蛇的大小,爬上弟弟的手腕,替他做了回答,「不需要太擔心,他們一個是鬼,一個本來就屬於地府,狀況不會比我家主人更糟,或許有他們在,還能幫到主人的忙,我跟銀墨先去聯絡董事長,素問,你回去把事情告訴馬先生,看他怎麼說。」

素問離開了,等他走遠,銀白讓銀墨靠近陰位,盯著那個方位看了很久,卻不說話。

「有什麼不對嗎?」銀墨問。

「有,鬼門關是怎麼打開的?」銀白冷笑:「就憑鐘魁那幾道符?」

鐘魁有多少斤兩大家都知道,彆說他的符是拓印的,就算是真正的天師符籙,也不可能開啟陰間之門,如果這是碰巧,那也太巧了,可惜剛才他們跟漢堡都離開了,素問雖然在,眼睛卻不好,所以沒人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微風吹過,幾張金黃道符旋到了他們麵前,是鐘魁用過的符籙,被陰風卷得都碎掉了,看到其中較大的碎片,銀白心中一動,擺擺尾巴,將碎符卷到銀墨手裡。

道符燒焦了,上麵拓印的符籙變得模糊不清,焦黃紋路蓋住了上麵的符字,陽光下看去,宛如人的半隻掌紋。

張玄一直認為陰陽兩界最大的不同是人跟鬼的區彆,但現在他發現,其實生與死才是它們最大的界——就像他跟張三,相隔隻有幾步距離,他甚至可以看到前麵那個人頭上並不顯眼的白發,卻越不過生死間的屏障。

那道鴻溝拉開兩人間的距離,也隔斷了他們的牽絆,雖然他們還像很久以前那樣——驅鬼歸來,懶散的師父在前麵負手而行,小徒弟走在後麵,淘氣地跺著師父的腳印跟隨。

他就是這樣一步步跺著師父腳印長大的,學會了師父的法術,為人的風骨,還有那股刻進了骨子裡的懶散氣。

穿過長長的冷清的街道,在寂靜中張玄隨張三來到一間不起眼的小屋前,張三推門進去,吱呀的酸澀聲響傳來,把他的思緒拽回,這才注意到他們貌似走出了很遠,四周低矮灰黑的房子零落排列著,透出令人不適的陰晦氣,偶爾鬼影閃過,很快就又飄遠了——這裡看似連鬼魂都不想多加停留。

「我現在就住在這裡,等待輪回的名額。」張三把他帶進去,很平淡地說。

張玄看了眼房間擺設,布置得很簡單,木頭桌椅過於陳舊,散發出怪異的腐爛氣味。正中桌上有盞燈燭,熒藍如鬼火的光芒在眼前跳躍著,陰森森的氣息,卻也是整個家裡唯一帶來光明的地方。

「師父……」

想到張三一直生活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張玄心中發堵,把娃娃放下來,彎腰想向張三行叩拜禮,誰知他的膝蓋才剛點地,娃娃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睡得正香的孩子突然失去了溫暖的依靠,很不開心地抓住張玄的衣服亂搖,又張開小手,一副求抱抱的架勢。

怕娃娃的哭聲再把陰差招來,張玄隻好先把他抱住,拍著後背哄弄,娃娃哭聲低下來,卻雙手圈住他的脖頸,怎麼都不肯放。

看到張玄要跪,張三的手本來攥緊了,但張玄的臨時退開讓他不得不又鬆開了手,眼中狠戾一閃而過,溫聲問道:「你兒子?」

「是,他叫娃娃,快三歲了。」

「時間過得真快,我帶你的時候仿佛就在昨天,可一轉眼你兒子都這麼大了。」

歎息聲傳來,帶著淡淡的傷感和眷戀,張玄的心情也不自禁地被牽動了,把娃娃抱在懷裡,說:「師父,那件事……」

「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人各有命,你又是怎麼來這裡的?」

怎麼會來這裡,老實說連張玄自己都莫名其妙,要是把整個事件從頭說起,那又太長,隻道:「一言難儘。」

「看來這是老天要讓我們再見一麵,」張三讓弟子坐下,一臉平靜地說:「我快熬到頭了,再過兩天就是我的輪回之日,能在走之前見到你,也算了了你我師徒之間的緣分。」

熒火明滅,照得眼前那張臉陰晴不定,但灑%e8%84%b1隨性的感覺是不變的,除了兩鬢略有斑白,身上鬼氣頗重外,張三跟二十幾年前相比並沒有太多變化,說話時嘴角噙著笑,似乎早把當年的不愉快拋之腦後,隻想著今後的重生。

可以再順利步入輪回,這是件大喜事,跟師父麵對麵坐著,雖然還無法%e8%84%b1離久彆重逢後的拘謹,但張玄覺得一直壓在心頭的陰霾不再那麼重了,微笑說:「恭喜師父。」

張三笑了笑,不過慘白的臉色讓微笑變了味道,娃娃轉頭看了他一眼,馬上皺起眉,像是害怕似的重又把頭埋進張玄肩上,任憑他哄弄,就是不回頭。

張玄不知道小東西又怎麼了,明明平時他沒這麼彆扭的,於是抱著他硬是把他的頭轉過來麵向張三,說:「叫師公。」

娃娃看看張三,把頭彆開了,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好半天才小小聲地叫:「師公好。」

張玄很不滿意,正要訓他,娃娃又撲進了他懷裡,看到孩子這樣,張三苦笑道:「彆怪他,孩子太小,他是被我的樣子嚇到了。」

不管張三生前修為如何,他現在都是鬼,身為鬼魅,任憑行事再瀟灑帥氣,都%e8%84%b1不了那份陰森鬼氣,像娃娃這種年紀的小孩子感應最強,他不喜歡也不稀奇,隻是張玄很難做,要知道造成師父今日這種狀態,他難辭其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師父……」

話到嘴邊,卻覺得任何道歉都是多餘的,於是他把索魂絲拿出來雙手遞上,張三先是詫異,隨即便笑了。

「我是即將步入輪回之人,這些身外之物要來何用?」

「這不是屬於我的東西,還給師父,就當……」

有了索魂絲,張三輪回投胎後,修道不需要再從頭做起,也可以保佑他來生順順利利,這樣做雖然有點投機取巧,但也算是他給張三造成傷害的歉意,將來如果陰差追查起來,大不了責任自己來擔。

聽了張玄一席話,張三把索魂絲拿到手中仔細端詳,良久,頗為感歎地說:「它曾經跟隨我很多年,要說沒感情,那是假的,也罷,我先帶著它,等送你離開時再還你。」

「送我離開?」

「當然要送你走,你還活著,陰曹地府不是你該久留的地方,」張三笑道:「彆擔心,我在這裡住久了,跟陰差們很熟,等天亮了去打聽一下,想辦法讓你早些離開。」

張玄看看屋外,外麵一片漆黑,讓他忍不住想,這裡可能有天亮的時刻嗎?

耳畔傳來嚶嚶聲,娃娃剛剛消停了一會兒,又開始折騰,在他懷裡很煩躁地動來動去,張玄帶孩子這麼久,還第一次見他這樣,不知道他哪裡不舒服,張三卻看出來了,噗哧笑道:「他是餓了吧?孩子餓的時候都這樣。」

被提醒,張玄恍然大悟,以往娃娃生活的環境不會讓他有餓的經曆,可能小東西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饑餓感吧,這樣說來,他覺得自己也餓了,折騰了這麼久,緊張感壓住了饑餓的感覺,現在安定下來,馬上覺得饑腸轆轆。

「等我一下。」

張三起身去了隔壁房間,不一會兒,端了碗湯出來,放到他們麵前,說:「我這裡隻有這個,是用仙茈草煮的,先喝了它解解餓。」

張玄聽說過仙茈草這種東西,它的作用相當於陽間的香煙,對鬼類來說隻是吸吸氣味打發時間而己,沒想到它還能喝,不過現在有東西吃總比沒有好,忙道了謝,把娃娃放到長椅上坐下,端給他喝,可是娃娃嗅了嗅,就很厭惡地把頭一扭,避開了。

「你給我聽話!」

餓了卻又不吃東西,連張玄都不知道娃娃出什麼狀況了,沉下臉訓他,誰知剛罵一句,小東西就癟癟嘴,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張玄拿他沒辦法了,隻好哄道:「那我喝了,等會兒你叫餓可沒人管你。」

「玄玄不要喝。」

小手伸過來,像是要阻攔,張玄推開他,湯碗端到嘴邊,見那是類似紫芋粥的濃稠液體,湯粥冰冷,卻流淌出極香的氣味,蠱惑著他去品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