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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被大車撞嗎?會跑到這種鬼地方來嗎?」

被大吼,娃娃嘴一癟,哇地哭了出來,「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有人欺負玄玄,娃娃想救你……」

其實這話娃娃不說,張玄也明白,被他哭得心疼,忙%e8%84%b1下外衣把他裹住,又把他抱得緊緊的,跑去附近一些亂石後麵,避開風口,安慰著娃娃,順便打量地形,準備找出路,可是前方地麵雖寬,石塊也很多,隻有一條勉強稱得上是路的小徑,路徑灰白,看不出是什麼鋪成的。

冷風把怪異氣味帶過來,讓張玄注意到身旁那條河依舊在泛著波濤,河水緩緩向前流淌,鬼魅的叫喊聲不時傳來,有些瘦如乾柴的鬼怪從河裡探出手,妄圖爬到岸上,甚至還有鬼向他們伸手,像是在尋求援助,但很快就被河水吞噬了,如此周而複始,讓慘叫聲永無休止,唯一寂靜的是河邊綻放的紅花,豔麗奪日,火紅的顏色一直與天際相連,望不到儘頭。

張玄被這詭異的場景弄得發毛,左思右想,怎麼感覺他到了一個了不得的地方?祖師爺保佑,他不會這麼背巴?

娃娃的好奇心也被帶動起來,停止抽泣,趴在張玄懷裡東瞅西看,又拍拍他,安慰說:「玄玄不要怕,我們回家吧。」

「你知道怎麼回家嗎大哥?」

胖胖的小手往前麵一指,正是那條蜿蜓小路。

張玄照娃娃說的走過去,發現路比想像中要寬一些,地麵濕滑,仔細看去,那哪裡是路,根本是一根根白骨鋪成的索道,曆經歲月洗滌,白骨滑而硬脆,稍加用力,骨骸就被踩成碎片,隨風散入空中。

張玄看看腳下的白骨,又抬頭眺望延至遠方的路徑,決定先聯絡聶行風。他還喜孜孜地想還好自己有先見之明,給手機套了防水殼,但等把手機掏出來後才發現,上麵不僅一個訊號都沒有,連待機畫麵上的招財貓圖像也模糊不清,一副被水浸濕的模樣,立刻把他氣到了。

「靠,花了十幾塊美元買的防水殼,它除了不防水外,什麼都不錯!」

這種狀態看來是彆想聯絡出去了,張玄氣呼呼地把手機放回口袋,至於其他諸如錢包、筆記本、還有道符等東西,也都濕得不能再濕,除了一個打火機還能用之外,其他的暫時都成了廢物。

「我們先把衣服烤乾再說。」

如果現在隻有張玄一個人的話,他就直接踩著白骨走下去了,但這裡陰風淩厲,他怕娃娃受不了,不過說要烤火,卻也有難度,在寸草不生的地界裡,誰來告訴他,怎樣才能點起火來?

張玄的藍眸在四周晃了晃,突然計上心頭,把娃娃放下,去附近搜集了一些舊骨,堆在一塊背風的巨石後,娃娃有樣學樣,也來回跑著幫他一起搬,不過一會兒,山石後就堆起了一個白骨小山丘。

在不遠處飄搖的陰魂看到他們,發出垂涎的叫聲,卻忌諱張玄身上的罡氣,不敢靠近,看到這情景,張玄安慰娃娃。

「彆怕,那些都是演鬼的群眾演員,我上次跟你說過的,他們為了一天幾百塊的薪水做事,也很辛苦的。」

「那我們就不要打擾他們了。」

跟張玄在一起常看鬼片的好處是——真鬼對娃娃來說很沒存在感,他現在比較對張玄正在做的事感興趣,歪頭看著他把白骨堆成一個特殊的形狀,然後以罡氣引火,浸濕的道符在他手中輕抖,燃起一串藍色火焰,接著他又將道符彈到白骨上,白骨就如乾柴一般,瞬間燃了起來。

「玄玄好厲害啊!」

小孩很捧場地拍巴掌稱讚,這讓張玄的虛榮心大漲,讓他把衣服鞋襪都%e8%84%b1了,搭在山石上烘烤,又拿了根%e8%85%bf骨拜了拜,撥動著篝火,說:「我們今日走投無路,暫時借大家的東西用一用,反正你們都死了,一副臭皮囊,該放下時要放下,最多我回去多燒紙錢來孝敬。」

回應他的是篝火劈啪的燒灼聲,陰火不同陽間火焰,即使火苗翻飛,也不會帶來多少溫暖,不過有火光照明,附近的光景看得比之前清楚多了,張玄幫娃娃烤著衣服,看到遠處開滿一路的赤紅花瓣,他突然笑了,歎道:「魘夢時,我跟董事長約好一起看彼岸花的,他還答應采給我,沒想到真正陪我看的是你這小東西。」

「娃娃也可以采花花送給玄玄的!」

行了小祖宗,你不惹事我已經謝天謝地了。

想起慶生事件時,爺爺讓娃娃跟他們一起住,祖孫倆還故意說悄悄話,張玄忍不住問:「曾爺爺到底跟你說了什麼啊?」

「嗯,曾爺爺說——不要怕,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董事長和玄玄都會保護娃娃的,所以娃娃什麼都不怕,不怕狼狼,不怕眼睛,不怕燒人的壞蛋!」

原來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啊。

一直埋在心頭的疑惑消除了,張玄啞然失笑,既然爺爺這麼信任他,那他可不能辜負這份期望,默默看著眼前翻騰的火焰,他明白了娃娃每次出現在火災現場的原因,娃娃不是什麼怨靈引路人,也沒擁有天眼,這孩子隻是感應到了危險,想去救人而已,可是那些混蛋不僅不感激,還誣陷他,當真該死!

大%e8%85%bf被推了推,娃娃指著前麵叫:「玄玄看那邊,有花花!」

張玄回過神,抬頭看去,那哪裡是花,而是石塊在火焰的映照下慢慢浮現出了原本刻在上麵的字。

三個質樸遒勁的大字——三生石。

張玄看了一遍,不死心,再看一遍,在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後,他腳下一個打滑,差點栽倒——好的不靈壞的靈,他的預感沒錯,這裡還真是鬼地方,承載了無數死魂靈的忘川、開遍兩岸的彼岸花、矗立在忘川河畔的三生石,這一切的一切都直接指明了一件事——

靠,他居然被車撞了一下,直接撞進了地府!

這是什麼鬼狀況啊?以前師父有沒有告訴他,遇到這種狀況,他該怎麼處理?

張玄頭腦發暈,覺得跟這次的經曆相比,以前那些曆險都根本上不了台麵了,抬頭往前看去,隱約看到遙遠的羅酆山儘頭坐落著一座座樓台,層疊樓閣隱藏在陰沉霧氣之中,隻看到那道氣勢磅礴的前門高聳,橫匾上酆都二字直透雲端。

衣角被拽了拽,娃娃問:「玄玄你怎麼了?

「沒什麼,」張玄摸摸他的頭,長歎:「我們回到你的老家了。」

「老家是什麼?」

「這不重要啦。」

張玄的自我調節恢複功能可說是相當的強大,吃驚的心情沒持續多久,就轉為好奇,把外衣往石頭上一扔,讓它們自動烘乾,他抱起娃娃跑去三生石前,興致勃勃地說:「三生石可是黃泉路上的十大景點之一,平時是要花錢觀賞的,今天既然讓我們有幸遇到了,怎麼能不見識一下下?娃娃,來看看我們的命運。」

三生石上記錄了每個人的前生今生,不過比起這個,張玄更對它的真實性感興趣,可惜他看了半天都沒找到自己的,他鬱悶地給娃娃講解著三生石的傳說,說:「沒我的,好像也沒你的,真是假冒偽劣產品,讓我再來看看董事長的。」

「可是漢堡包說你是從海裡來的,什麼什麼神呀。」↘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靠,那隻混蛋鳥居然連這個都跟小孩八卦,張玄在心裡罵了一句,不過娃娃的話總算讓他釋疑了,三生石上沒他,應該也沒有董事長,可是為什麼會沒有娃娃呢?就算是鬼嬰降世,鬼也是有前世的吧?

瞅瞅娃娃,張玄覺得有點頭大了,在努力調查馬家謎案的關鍵時刻,他跟娃娃被奇怪的力量拉進酆都,這可不是個好預兆,董事長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了,說不定找不到他們,急得要死。

想到聶行風,張玄掏出手機,手機還是畫麵模糊的老樣子,他試著按了幾下,發現除了沒訊號外,其他功能還能用,於是拿起來對準三生石連拍幾張,這個或許可以成為今後他幫人算命的重要憑證——假若他們能順利返回的話。

「玄玄!」

娃娃的叫聲被張玄無視了,又轉去三生石的另一麵繼續拍,「彆吵,讓我再拍幾張,有錢賺的哦。」

「那你要不要拍拍它們呢?」

娃娃小手往前指指,張玄把手機鏡頭轉過去,鏡頭裡居然出現了無數猙獰鬼魅,有些幾乎逼到了近前,他嚇了一跳,急忙移開手機,剛巧就看到一隻利爪抓向自己的麵門,還好他躲避及時,那隻爪子抓到石塊上,發出刺啦聲響。

惡鬼沒抓到人,轉過身又飛撲過來,被張玄一腳踹了出去,那是隻高大精瘦的厲鬼,全身皮膚像是被骨骼儘數吸了進去,乍然看去,狀似骷髏,骨頭從上到下很清楚地一根根排列著,唯有一張臉勉強還能看出人形,卻是透著深綠的凶惡模樣,它的同伴足有幾十隻,一個個獠牙齜起,貪婪地看著他們,像是餓極了的野狼發現了食物,一起發出興奮的吼叫。

「餓死鬼!」張玄%e8%84%b1口而出。

對一個平時經常跟鬼魅交流的天師來說,餓死鬼並不鮮見,但突然這麼一大堆家夥在眼前冒出來,由不得他不吃驚,這些鬼都是前世貪吃造孽,才會被打下地獄受懲的,不該大群出現在這裡。

想到以它們的貪婪本性,連石塊都能吃下去,張玄頭皮發麻,道符都濕了,靈力有限,也無法同時對付這麼多惡鬼,他沒時間去考慮它們出現的原因,趁它們還沒完全逼近,一把夾住娃娃,另一隻手蕩出索魂絲,卷起還在不遠處烘烤的衣物,轉身就跑。

不料那些鬼動作極快,看到張玄要逃,一齊吼叫著撲過來,衣服在卷回途中被鬼扯去了一半,三五下撕碎塞進嘴裡,竟當成美食吞咽了。

張玄隻好放棄衣服,趁機向前疾奔,倉促之下,他顧不得看什麼方向,隻是悶著頭不斷跑下去,腳下鋪地的白骨在他的踩動下不時發出脆裂響動,和遠處的流水聲交織在一起,形成詭異的樂曲音符,引著餓死鬼不斷追趕。

向前跑了很久,隻聽忘川水聲漸遠,卻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張玄沒餘裕去注意,氣力開始不濟,想到餓死鬼永無遏止的食欲和精力,他覺得這樣一味的奔跑,隻會拖垮自己的體力,再看娃娃,小臉脹得通紅,咬著嘴巴拚命不讓自己哭,看樣子也撐不了多久了,他放緩速度,正準備跟惡鬼乾上一架,路邊突然伸出一隻手臂,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了旁邊突起的山石後。

張玄踉蹌了一下站穩,一張古板木然的大長臉映入他眼中,男人雙目精光四射,一看就知不是普通妖鬼,生怕他對娃娃不利,張玄揮起拳頭就要打,那人做了個噤聲屏氣的動作,又頓頓手中長矛,在地上迅速畫了一道長線,像屏障一樣把他們隔在裡麵。

張玄見他的舉動不像是有惡意,便捂住娃娃的嘴巴,一起屏住呼吸,這須臾工夫,陰風刮來,那群餓死鬼已經奔到了近前,由於屏障的遮掩,它們什麼都沒發現,很快,陰風便呼嘯著向前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