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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想以他老人家的自負,是不屑於用妖物的內丹複生的。”

張洛不置可否,隻說:“先去看一看那狼妖吧。”

三人來到專門用來禁錮妖物的院中,老遠就聽狼妖的叫喊聲和鐵器的激烈撞擊聲,強大戾氣傳來,這次張三感覺到了,狼妖身上帶著那隻神獸的氣息,想起神獸說過的話,這才明白自己之前搞錯了。

再走近一些,便看到被關在鐵籠裡的狼妖,神獸說得不錯,那是隻高貴的狼,一身純白色的皮,雙爪撲在籠門上,足有成年男人那麼高,最令人驚奇的是狼妖居然是九尾,臉部帶著野狼的凶狠,又隱隱透出屬於狐狸的狡猾,眼瞳墨綠如玉,閃爍著勾魂奪魄的光芒,如果它不是被關在籠中,而是出現在雪山野外的話,那份高貴和美麗一定非常令人著迷。

可惜它現在隻是被囚禁的妖物,膨大的白尾和四肢上濺滿血跡,雪色和灰色讓他看起來狼狽不堪,毛皮失去了應有的光澤,卻撲在鐵籠上猛力晃動鐵門,發現無法撼動後,又發瘋似的用頭部和身軀不斷撞過來,拴住它後腳的鐵鏈被牽扯,發出激烈的聲響,從它拉扯的扭曲角度來看,那條後%e8%85%bf應該已經斷了,它卻毫不在意,隻是死命想破開被禁錮的結界。

撞擊讓它身上的傷口重新裂開,血滴一滴滴落到地上,有些濺在遠處潔白雪中,夕陽已落下,但那血滴濺在白雪之上,依舊亮得迷人眼目,它卻像毫無知覺似的,依舊不斷撞動著,手腕粗的鐵棍已經被撞得變了形,若非門上貼的數張道符,這鐵籠根本關不住它。

發現這異狀,張洛急忙奔過去,問:“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我不知道!”

曲星辰一臉慘白地站在稍遠的地方,原本對白狼的憎恨都轉成了驚怕,剛才一聽到白狼的怪異吼叫後,他就立刻跑了過來,畢竟相識多年,就算他再憎恨白狼,也不免帶了幾分牽掛,但他馬上就被眼前的一切震住了。

他曾在白狼殺生時見過它的暴戾,卻也沒這般瘋狂過,從被關起來後,它看自己的眼神一直是哀傷和不信,帶著被背叛的失望,但現在那對眼瞳裡已經沒有他的存在了,墨綠眼眸被濃濃的殺氣溢滿,那種狂野憤怒和狠戾震懾住了他,就算知道籠子上貼有道符,他還是情不自禁地往後退去,否則會被撕成碎片的,他恍惚想到。

問話不得要領,張洛順著白狼的目光看過去,白狼不是無故瘋狂的,它的眼睛一直盯在站在籠子前的兩個孩子身上,眼光如刀,帶著可以將他們碎屍萬段的痛恨。

張正偶爾會隨師兄們來後院,但從來沒見過這麼恐怖的景象,早就嚇傻了,緊緊拉著張玄的衣角躲在他後麵,張玄的反應卻剛好跟他相反,完全沒感覺到白狼對自己的敵意,反而啜著手指饒有興趣地看它發狂,要不是張正緊拉住他的衣服,他可能會跑到近前去看個仔細。

見此情景,張洛眉頭微蹙,張玄跟普通孩子不同,他在第一眼看到時將有所覺察,卻猜不透白狼為什麼會為他發狂,隻有張三和聶行風知道,張玄身上帶著金鱗匕首,白狼一定是嗅到了金鱗的氣味,以為張玄殺了自己的同伴,否則不可能拿到屬於它的東西。

見妖狼的動作越來越激烈,張洛上前又在道符上多加了兩重法印,卻依然無法擋住妖狼的撞擊,到最後它已經不是想逃出去或是傷人,而是單純的自殘,狼首昂起,發出淒厲嗷叫,聲音遙遙傳向深穀,在穀中不絕回響,嚎叫中充滿了絕望和悲傷,到最後漸漸嘶啞失聲,頭卻依然高昂,它的凶殘讓人驚懼,但驚懼之餘又不免為它桀驁的氣勢所震撼,為之傷感起來。

張三不懂狼語,但猜想它是在呼喚神獸同伴,可惜那隻神獸被他騙去了極北之地,跟這裡相距千裡,就算它法力無邊,也無法聽到同伴的呼喚。

看狼妖眼瞳澄淨哀傷,雖然充滿戾氣,卻戾而不邪,淡淡白色氣息環繞周身,那是靜心修煉的證明,犯過殺戮的妖獸不該有這樣的純正氣場,九尾狐狸已是難見,九尾白狼更是珍禽,張三不由起了惻隱之心,問:“看它修行多年,早已修成人形,怎麼會輕易犯殺戮?”

“妖魔鬼怪的想法我們怎麼會懂?”聽出張三不信他們的話,張雪山冷笑:“你離開這麼久,心腸也變軟了,彆忘了當年師父的教誨——除惡務儘!”

張洛也點頭稱是:“不要被它的可憐模樣騙到,那天它殘殺生靈時我們都看到了,它若是可憐,那那些無辜被害的人怎麼說?”

他請張三隨自己離開,張玄還想再看,被張三扯著衣領拽走,張正也急忙跟在他們身後,隻有曲星辰藝人獨自留在原地,默默看著籠子裡的白狼,一臉的失魂落魄。

張雪山搖頭歎氣,走遠後才小聲對張三說:“其實傷得最重是曲師弟,那狼妖騙了他六年,從他那裡得了不少法術秘訣,修道者,最難過的就是情這一關,當初你是這樣,現在他又這樣,要是師父地下有知,又怎能放心啊。”

一席話徐徐道來,看似感歎,聶行風卻聽得大不對勁,既然大家都認為師父會複生,又怎說他地下有知?可惜張玄聽得懵懂,張三則正在心亂,誰都沒去多想。

當晚張洛做東宴請張三師徒,其他幾位師兄弟席間作陪,聶行風聽他們聊起,才知道張洛出身富庶,因為自小多病,才被家人送到門下修道,他本人又對修行頗具靈性,便一路學了下來。

至於其他幾名師兄弟,或是半路修道,或跟張三一樣是被撿回的棄嬰,隻有曲星辰是幼年時家中遭精怪禍害,僥幸被師父救下的,一家人中就隻有他一人活下來。

幼年%e4%ba%b2眼看到家人慘死,相比其他人,曲星辰對精怪之類尤為痛恨,所以在得知喜歡的人是狼妖後,他倍受打擊,席中神情恍惚,其他師兄弟都知道他的心情,也不去管他,任他一人低頭喝悶酒。

酒宴很豐盛,張三卻食不知味,或許離開得太久,他已經無法再融進這個世界了,不管是正直古板的大師兄,還是處事圓滑的二師兄,都讓他覺得格格不入,更彆說其他師兄弟,看似客氣,實則疏離,雖然大家都沒說破,但張三明白,當年師父最疼的是他,最器重的也是他,如果不是那件事,現在這個掌門的位子該當是他的。

光是這點,就足以讓人心生嫉妒了吧。

他大口喝著酒,心裡自嘲地想,什麼叫除惡務儘?精怪就算再惡,難道還惡得過人心嗎?

7、第七章

晚飯一直吃到很晚才結束,看張三有點醉了,張洛送他回房,那是張三離開前住的房間,到了之後,張洛沒進去,在門口站住,說:“你的房間一直沒動過,以前我總想勸師父讓你回來,後來聽說了神道張三的名頭,當知道那是你時,就想這裡你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修道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張三隨口應了一句,推開房門要進去,張洛急忙叫住他,“師弟,那件事是師父問起,我不敢隱瞞,我並沒想要為了這個位子才趕走你……”

“我知道我知道,”張三回過頭,月下看到張洛焦急的神情,他微微一笑,安慰似的拍了拍張洛的肩膀,說:“我個性散漫,根本不適合做掌門,而且那件事我早就沒放在心上了,師兄你又何必耿耿於懷?”

張洛看著他,眼神複雜,似乎還有許多話要說,張三卻沒再等候,輕聲一笑,走進房間,將房門關上了。

“師父,你師兄還有話要說耶,為什麼不聽完?為什麼不聽完?”

好戲沒看到全場,張玄的好奇心被吊得高高的,抓住張三的衣袖用力搖,被張三一巴掌拍開了,斥道:“關你何事?洗澡去!”

等張玄洗完澡,房裡的燈已經關了,張三平躺在床榻上,以手臂為枕,另一隻手晃動著酒瓶,像是還意猶未儘。-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張玄爬上自己的床,跟張三頭對頭躺下,半天不見他說話,便主動說:“師父,我不喜歡這裡,我想你師父也不喜歡,所以才趕你走。”

黑暗中張三沒說話,隻是淡淡一笑。

“珽之,我已經沒什麼可教你的了,出去闖一片天吧,你天生靈力,命格精奇,一生仙緣與死劫糾纏,今後恐將麵臨諸多變數,不過隻要以平和心應對,一切都將變得很精彩……但有一點你要記住,下了這追雲峰,你不再是張珽之,不再是我的弟子,今生今世,莫再踏此半步!”

這是他離開時師父對他說的話,很厲決絕,當年他年少氣盛,隻當是師父對自己失望,才會說永不相見,現在才明白,師父不想他回來,或許是算到回來對他不利,看今晚眾人表現便知道,一桌的人,除了張洛對他有幾分感情外,其他的都隻是敷衍,如果這次不是為了請他出手相助,隻怕連這份敷衍都沒有,直接跟他明說,讓他歸還索魂絲了。

師父用心良苦,收回了對他的感情和名字,卻單單將至寶法器索魂絲留給了他,隻可惜這番用心直到多年之後他才慢慢悟出,還不如一個六歲孩子看得透徹。

不過到頭來,即使明白了師父的用心,他還是回來了,在接到張洛的書信後,師恩如海,哪怕是回來看一眼也是好的,至於生死,他隨意一笑,交給老天爺去煩惱吧。

“師父師父,”張三還趴在對麵叫他,“你師父也見到了,那我們什麼時候下山啊?”

“這麼快就想走?”張三沉%e5%90%9f了一會兒,說:“等後天事情辦完再說吧。”

“明天不可以嗎?”

張三沉默不語,但看他的態度顯然是否定的,張玄隻好重新趴會枕頭上,學著大人那樣長長歎了口氣,嘟囔:“明天走吧明天走吧明天走吧。”

張三被他吵得不耐煩了,問:“為什麼一定要明天?”

“嗯……”短暫沉默後,張玄說:“就不喜歡這裡嘛,當初他們把你趕走,現在用著你,又讓你回來,都不是好人耶,包括你的大師兄!”

果然是孩子,也隻有孩子才會說得這麼直接坦然,張三恍惚想起當年的自己,今晚故地重遊,酒喝得太多,朦朧中像是回到了十多年前的時光,閉著眼隨口問:“將來如果你喜歡一個人,他卻不喜歡你,你會怎樣?”

張玄歪著腦袋想了想,“好像到現在為止,大家都很喜歡我耶,如果我說喜歡她,她一定很開心!”

“可他不但不喜歡你,還跟師父說了這件事,以致師父大發雷霆,把你趕走,那你還會繼續喜歡嗎?”

“我想我應該不會那麼倒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