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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鳥吧?”

“不要!”

反駁被無視,張玄手中運起靈力,就要將它扔進法陣陣眼中,地麵突然出現一層波瀾,隨著波瀾不斷向外延伸,正中淡色金光彙成一個巨大漩渦,向他們籠罩而來。

張玄凝神屏氣,靜靜看著金色漩渦,漩渦翻滾,仿佛有無數雙白森森的手臂從裡麵伸出,向他抓來,妄圖把他扯進不知名的空間。

“喂,你怎麼了?”漢堡看不到幻象,隻覺得法陣之氣讓自己很不舒服,見張玄神情淡漠,瞳色轉暗,隱隱露出屬於海神的倨傲霸氣,它的聲調立刻委婉了很多,問:“大人,您看到了什麼?”

“很有趣的東西,”張玄嘴角露出微笑,迎著詭異幻象大踏步走了過去,說:“我非常有興趣去走一遭。”

5、第五章

聶行風從混沌中醒來,首先的感覺就是——暗。

這已不是張玄跟白狐爭鬥的午後了,而是夜晚,房間裡一燈如豆,微弱燈光將兩道身影拉得很長,房屋布置製式簡陋,不像是他們的家,倒更像是旅店。

坐在對麵桌前寫字的瘦小側影映入聶行風的眼簾,是張玄,不過似乎稍微大了那麼一點點。

“學習跟學法術一樣,要專心,”他聽到張三說:“你聽聽雨聲,能幫你把算數做好嗎?”

聶行風這才注意到外麵的淅瀝雨聲,雨勢不大,一點點打著枝葉,傳來空洞聲響。

被訓斥,張玄放下手裡的鉛筆,轉過頭,說:“不是啊師父,我在想這裡到底有沒有鬼呢,如果有,那就早點出現嘛,我們打完怪就可以趕路了。”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鬼怪?大部分時候都是那些鬼在裝神弄鬼。”

淡淡酒香傳來,聶行風知道張三又在喝酒了,不過這句話說得真經典,鬼怪靈力有限,很難真正傷人,多數是裝神弄鬼,把人害得心虛,才能趁虛而入。

張玄也連連點頭,問:“那師傅,是不是打怪就不用寫算數了?”

“不可以!”張三打斷徒弟的妄想,品著酒說:“你已經六歲了,不能再整天跟著我混,我跟校長說好了,等回來後,就讓你去上學。”

原來他一晃神,一年時間就過去了,不過看張玄身板沒長開多少,一點不像六歲孩童應有的個頭。

聽著張三的話,聶行風幻想了一下張玄背著小書包上學的模樣,張玄卻眉頭攢緊,顯然是不想去,說:“可我不想跟師父分開嘛,師父你不上學不一樣可以賺大錢?為什麼我要去上學?”

“你總要有一技傍身,現在大家都不信這些了,光憑降妖捉鬼養活不了自己的。”見張玄還要反駁,張三說:“彆再囉嗦,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

張三平時生活隨和,但該硬的時候絕不妥協,張玄明白,沒再辯駁,歎了口氣,拿起筆重新寫算數題,隻在嘴裡小聲嘟囔:“明明就是自己心情不好,才拿徒弟開刀。”

“你在那裡咕噥什麼?”張三訓他,“你是師父我是師父?”

“我說——”張玄笑嘻嘻地回:“師父你不想回去,那就不要去嘛,乾嘛搞得自己這麼不開心?”

聶行風感覺張三在聽了這話後,心情沉落下來,歎氣道:“我沒不想去,隻是擔心擅自回去,師父泉下有知會不高興,不過師恩如山,得知他過世了,又豈能不回去上柱香……”

“可是你師父都死很久了啊,骷髏的話,每一個都差不多,乾嘛要跑那麼……遠,去看一個在我們家鄉到處都可以看到的東東?換了是我,被人看到自己死後的醜摸樣,也會不高興的耶。”

聽到這裡,聶行風很想撫額頭,真是童言無忌,不過以張玄看淡生死的個性,他會這樣想一點都不奇怪,隻是不是每個人都會像他這麼豁達,張三聽了這話,倒沒生氣,反而噗嗤一笑,歎道:“傻孩子,等你跟我一樣的時候,就會明白了。”

“等跟你一樣的老嗎?”

這句話惹到了張三,一下子跳起來,罵道:“為師正當壯年,哪有老?”

“比我老很多耶!”

“混帳,沒大沒小,我說的跟我一樣是指……”

張三罵到一半,眼神跟張玄對上,猛地打住了話茬,拿起捆在旁邊的拂塵向他打去。

其實張三所謂的‘一樣’是指張玄成為普通人吧?可惜這個來頭頗大的家夥注定不可能成為普通人。

看著張三追著徒弟亂打,聶行風想笑,眼瞳卻不由自主地溼潤了,透過對麵的鏡子,他看到張三真的老了很多,現在的他明顯不複六年前的清秀模樣,畢竟照顧孩子是件相當辛苦的事,尤其是對一個沒有經驗的男人來說。

隻是不知張玄將來要怎樣做,才能報答這份養育之恩。

師徒二人正鬨著,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陰森怪風,張三立刻停下腳步,張玄往他身邊湊湊,拽住他衣服下擺,“是妖怪來了嗎?”

張三不答,拿起隨身法器,匆匆跑出去,說:“在這裡等我。”

此時已是初冬,又臨近西北,被冷雨打到,極易生病,一個小妖怪而已,他不想讓徒弟出去遭罪。

可惜這番關心打了水漂,張玄最喜歡湊熱鬨,一聽妖精來了,他的精神頭也來了,立刻拿出屬於自己的護身小匕首,追了上去。

出現在旅店附近的是條長蛇,蛇身用法術隱藏,藉雨水瓢潑,纏到樹上尋覓獵物。張三是在途經這裡時聽鄉人說起,才知道有精怪害人,他們來之前蛇精曾數次幻化成美女,誘惑路人上當後吞噬果腹,不過畢竟是精怪,人氣多的地方不敢進,隻在這種偏僻的小旅店附近出沒。

張三聞到精怪遊走時留下的腥氣,早就知道是蛇精,見它又出現,掏出準備好的雄黃酒,含在嘴裡噴到道符上,向蛇精盤住的樹乾挪去,蛇精被打到,登時現了原形,竟然有丈餘長,碗口那麼粗。

被打傷,蛇精怪叫一聲,迅速從樹上遊下,張開大口向張三吞來,張三對付這類精怪遊刃有餘,絲毫不亂,拔出桃木劍,劍尖挑起道符,仗劍向蛇頭刺去,張玄也不甘示弱,繞到蛇身中段,舉起小匕首向它脊背狠狠刺下。

師徒兩人配合默契,蛇精突然被兩道神符刺到,痛得連連扭動,蛇尾一擺向張玄卷去,張玄早有防備,身體一躍,跳去它的頭頂,又一匕首刺向它的七寸,可惜蛇身粗大,劇烈扭動中那一刀刺歪了,雖然鎮住了它的戾氣,卻不足以讓它喪命。

蛇精痛得慘叫連連,不小心一雙眼也傷到了張三劍下,見他彈出道符,隨著符咒念出,道符就如索命利劍,一劍劍刺向它的要害,它不敢再力敵,猛地一聳脊背,把張玄甩了出去,趁張三接應他時,尾巴一擺化作妖風逃離而去。⊙思⊙兔⊙網⊙

張三急忙縱身追上,張玄緊隨其後,不過他%e8%85%bf太短,沒跑兩步就呼哧呼哧直喘,張三隻好拽著他衣領把他馱到背上,嘟囔:“真沒用啊你!”

雨勢漸急,打得兩旁樹葉沙沙作響,還好蛇精受了傷,逃遁時留下了腥氣,並不難找,張三帶著徒弟一路追去,很快就進了對麵山林裡,在陡峭山路上如履平地,沒多久就追上了蛇精的蹤跡。

張三嫌張玄在身上太累贅,反手揪住他扔了出去,張玄在空中很靈活地翻了兩個跟頭,剛好攀在大蛇腰身上,緊緊抱住不放。

不過他人小力弱,在蛇精的劇烈甩動中把握不住,馬上又被它甩出去了,張三趁機揚起道符,桃木劍穿過金黃符紙,猛地刺入蛇精雙目之間,一雙手運功在劍柄上,靈力過處,整個劍身破開圍繞在蛇精身上的妖氣,向它頭顱裡直貫而入。

大蛇發出震天慘叫,劇痛之下拚命遊動粗壯身軀,兩旁樹枝被牽連,在它的碰撞下紛紛折斷,脆裂聲此起彼伏,期間還夾雜著蛇精的慘吼,卻始終無法逃離桃木劍上的神力。蛇尾扭動著胡亂拍動,落腳點卻剛好是張玄摔倒的地方,看到頭大物體撞過來,張玄急忙就地滾開,還好蛇精已是強弩之末,氣力不足,隻是將泥濘甩了他一臉。

張玄閉著眼把濺在口中的泥巴呸出去,又反手摸了下嘴%e5%94%87,見蛇精還沒死,他氣得重新躍到它身上,揚起匕首手起刀落,這一刀正中妖怪的七寸,大蛇身體一陣劇烈扭動,%e8%88%8c頭迎空高高昂起,在發出一連串吼聲後終於不動了。

張玄從蛇身上滑下來,站到大蛇旁邊,激戰過後他全身又濕又臟,臉上也濺滿了泥漿,大大的眼睛裡卻充滿興奮和靈氣,看模樣就知道是平時做慣了的,完全沒被蛇精嚇到,聶行風平時跟張玄相處,見多了他懶散的樣子,沒想到他這麼小小年紀,在激戰時就如此英氣勃發,心想一定是自己養他養慣了,導致他現在越來越懶。

這樣想著,嘴角情不自禁浮上微笑,就見張三拔出桃木劍,走到徒弟身邊,張玄個頭太小,無法跟師父拍掌慶賀,於是亮起小匕首,兩人的兵器在雨中很默契地輕輕碰了一下,表示惡戰的結束。

山大林密,蛇精雖已氣絕,遠遠還能聽到山穀裡傳來它臨死前的嘶吼,張玄收了匕首,轉頭看看扭曲的蛇身,說:“它好大隻,做蛇羹一定會很鮮美吧?”

“那你要先把它肚子裡的那些屍骨清理乾淨才行。”

張玄吐吐%e8%88%8c頭,顯然張三的吐槽成功地讓他沒了胃口,張三拉過他的手,說:“回去吧,全身都是泥,好難受。”

話雖這樣說,自己卻不動,而是低頭看張玄,張玄等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仰頭和師父對視,脆聲叫道:“你不會是忘記路了吧?”

“林子都長得差不多嘛。”理直氣壯地回他。

聶行風一頭黑線,不過張三也沒說錯,剛才他們追著大蛇進了山林,現在四顧望去,的確不管看哪裡,都是黑鴉鴉的一片樹林,風景大同小異,再加上下大雨,來時蛇精留下的腥氣也被雨水衝乾淨了,要找路的確不是件容易事。

張玄做事也很糊塗,但還不至於像張三這麼路癡,嘟囔說:“師父,真沒用啊你!”

感覺到張三被說得氣鼓鼓的,卻無從反駁,聶行風啞然失笑,原來張玄這麼強的報複心是從小就有的,所謂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他想師父已經深諳這句話的精髓了,所以沒生氣,而是虛心求教,“那一百塊是不是可以知道路?”

張玄立刻笑了,拉著他的手往前走,說:“不用不用,我們師徒怎麼能老談錢呢……”

“打住,想要索魂絲的話,門都沒有!”

“那師父你傳我幾招索魂絲的法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