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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也白搭。她才不信,玉輕塵當真為了她,這般豁得出去。而且,哪怕當真有人告了狀,將他打入大獄,她心中未免不自在,畢竟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他當真是好算計,叫她兩下難做。

「郡主實乃天真爛漫之人。若非看透郡主人品,我又怎會傾心至此?」玉輕塵交代完一切,不再支著身子,鬆開手肘,緩緩伏了下去,不免又牽動了傷勢,口裡發出吸氣聲。

屠飛鳶聽見了,臉色更不好看。

誠然,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然而經過凶險萬分,倘若侍衛救援不及,或者其中哪個步驟出了差錯,他便喪生在狼爪之下。這般豪賭,饒是屠飛鳶不贊同,也不禁敬佩萬分。

「你好好養傷。」屠飛鳶同他實在無話可講,「方纔之事,休要再提。」

隻要他不再提以身相許,那麼她也不會將他做的事捅出去一絲半分。

「換做郡主,下了這般心血工夫,豈會甘心放手?」玉輕塵屬於青年男子的磁性聲音輕輕響起,「郡主拒絕我,難道是因為晉王世子?恕我不解,晉王世子固然貌美,然而幼稚單純,不通世事,如何配得上郡主的早熟多慧?」

聽他講阿容的壞話,屠飛鳶冷笑一聲,張口想要刺他一通。然而看著他因為失血而有些蒼白的臉色,終究沒有說出口,頓了頓道:「世子多想一想也就懂了。」

不再多言,轉身掀開帳子離去。

「阿容?」才出了門,便見阿容站在門口,不知等了多久。

見他臉上不見笑意,也不知聽了多久,都聽見了什麼。想必玉輕塵最後那句話,多半被他聽去了。屠飛鳶牽了他的手,說道:「咱們走吧。」

第166章

誰知阿容掙開,道:「我去瞧瞧他的傷。」

他力氣極大,但凡拿定了主意,屠飛鳶是拉不住他的。隻見他掀開帳子走進去,因怕起衝突,也跟了進去。

本以為屠飛鳶去而復返,誰知竟是阿容,玉輕塵挑了挑眉:「晉王世子前來,所為何事?」

「你要做什麼——啊!」玉輕塵但見阿容走到床前,卻不停腳步,心中一突,莫名有了不好的預感。隨即,預感成真,痛叫出聲,嗓音都變了腔調。

跟在後麵走進來的屠飛鳶,看見這一幕,不禁眼皮一跳,連忙快步上前:「阿容住手!」抓住阿容按在玉輕塵背上的手,驚疑不定地看向玉輕塵:「世子無事吧?」

玉輕塵被阿容重重一掌按在傷處,痛得五官猙獰,話都說不出來。

「阿鳶,你瞧他多醜?」阿容指著玉輕塵因痛而猙獰的臉,撇了撇嘴。被屠飛鳶抓住的手,巧勁一翻,抽了出來,摀住屠飛鳶的眼睛:「咱們走吧,以後都不要來了,看多了晚上連覺也睡不著了。」

玉輕塵的臉更加猙獰起來,這回不僅是痛得,還是氣得:「你,你站住!」

阿容果然站住了,眼中閃過一絲什麼,趁著屠飛鳶不注意,悄悄將一隻手背到身後,捅到玉輕塵的背上,狠狠一戳:「叫我幹什麼?」

「啊!」玉輕塵這回痛得冷汗都流下來了,一張俊臉更加猙獰,已然看不出原樣來。

見他痛得厲害,屠飛鳶心裡也怕了,連忙喊道:「來人!快看看世子的傷怎麼樣了?」

站在一旁做背景的下人,這才急忙上前來,掀開玉輕塵的被子,解開他的傷口。但見紗布上染滿了新鮮的血跡,便急急給他重新上藥。

背上火辣辣一片,玉輕塵咬牙忍痛,透過圍在床頭的下人的間隙,看見阿容拉著屠飛鳶快步出了帳子,直是氣得頭頂冒煙。再一想,方才在傾慕之人麵前失了態,氣急之下,理智頓失,狠狠捶向床鋪!

這邊,阿容拉著屠飛鳶走了出去,步子又大又急。屠飛鳶覺著手被握得有些痛,心知阿容不痛快了,心裡有些憐惜他,便道:「你不是在帳子裡休息嗎?怎麼出來了?」

獨自一人麵對數條大狼的是阿容,雖然有麻一暗中相助,然而貼身肉搏不是作假的。

想到這裡,再對比玉輕塵的卑劣,屠飛鳶不禁覺得,阿容暗暗氣惱的模樣,也萬分可愛。思及方纔他使壞,將玉輕塵教訓了一頓,不禁撲哧一笑。

「臉色還有些蒼白。想吃些東西嗎?我叫人給你做?」屠飛鳶握著他的手柔聲問道。

阿容低頭瞧她,滿心的憤惱鬱卒,漸漸都化作了委屈:「阿鳶也覺得我沒有他好嗎?」

「怎麼會?」屠飛鳶訝道,「他連你的一根手指頭也比不上。」

她說得信誓旦旦,阿容不禁眉眼彎彎,委屈全都變成甜蜜。拉了她的手,低語道:「我哪裡好?」

「哪裡都好。」屠飛鳶一口咬定道。

阿容不禁更開心了,笑得兩眼彎彎,猶如盛了碎陽的溪水,昂起頭來,驕傲說道:「他連我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回了帳子,屠飛鳶叫屠大海遣走其他人,附耳過去,低聲對他說了玉輕塵的事:「我不覺得他瞧上了我,隻怕多半是圖咱們安國公府的什麼。」

對於屠大海夫婦,屠飛鳶從不瞞著什麼。尤其這樣厲害的事,更不敢隱瞞。

屠大海與溫倩聽了,相視一眼:「阿鳶不必怕。這事便交由我們了,你隻管去玩吧。」夫妻兩人很是憐惜她的性子,也知道她本不耐煩這些,便攆了她出去,在帳子裡低聲商議起來。

兩日後,秋獵結束。

太子調查完畢,並沒有查出有利於斐煜的證據。雖然不甘,卻不得不處置了斐煜。因著朝中有人彈劾,將此事歸咎於斐煜犯上作亂,危及安平帝的安危,不得不從重處罰。將斐煜剝去皇室身份,貶為庶民。

經此一事,屠飛鳶更看清玉輕塵的心機之深、佈署之密,忌憚更深。

斐煜被貶為庶人一事,在朝中掀起軒然大波,久久不得平靜。皇孫被貶為庶人,在本朝,還是先例。

與此相對比的,是名聲陡然崛起的阿容。

那日狼群出禁,阿容的表現不可謂不勇武、可靠。獨自一人,麵對數條大狼,卻全身而退,讓他成為京中未出閣少女的夢中良人。雖然聽說他和屠飛鳶走得親密,但是上門提親的人,仍然日漸增多。

晉王與晉王妃一概都拒了。一來,阿容離十六歲大劫還有兩年,一切都是變數;二來,阿容滿心都是屠飛鳶,是人人都看得出來的。故此,不論誰來試探,晉王妃一律拒了,緣由隻說不打算給阿容早早定下,並不提屠飛鳶的事,也是為了屠飛鳶的名聲著想。

「阿容來啦?可吃過晚飯了?」這日,阿容又來了安國公府,手裡也未帶別的,隻拎著一隻薔薇編成的花環,遞給屠飛鳶:「阿鳶,給你戴。」

屠飛鳶接過,低頭瞧著新鮮水靈的花環,隻覺觸手軟膩,隱有芬芳,訝道:「你從哪裡採來的?」

初冬時分,花兒多枯敗了,這花環卻鮮嫩水靈得很,彷彿春季裡採下來的一般。

阿容抿%e5%94%87一笑,並不答她,捉了她的手,叫她戴在頭上。粉艷的花兒,罩在她烏鴉鴉的頭髮上,襯得一張瑩潤小臉兒,猶如花仙子一般。阿容麵露滿意,點頭笑道:「阿鳶真好看。」

屠大海和溫倩相視一眼,笑著離開。

「別走,正好阿容來了,咱們玩麻將吧?」屠飛鳶連忙叫住他們,「才叫人做的麻將送來了,正好湊夠了人,咱們玩一回。」

屠飛鳶睡得晚,又不愛看書,一到晚上便閒得無聊,索性叫人用輕巧堅固的材質,刻了一副麻將。今兒才送來,正待開封呢。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這倒好。」屠大海與溫倩相視一眼,笑著走回來。

屠飛鳶打開麻將盒,在桌上鋪了絨布,全都倒出來,見阿容一臉好奇,便道:「這個好玩呢,你坐下來,我教你。」

「阿容好好學,這個可不是白玩的,玩過三圈,咱們要加賭注的。」屠大海一邊擺牌,一邊笑道。

臭小子,就知道討未來老婆歡心,怎麼不知道討未來丈母娘歡心?他瞧著屠飛鳶頭上戴的花環,也想給溫倩弄一頂。卻也知道,屠飛鳶既然戴了,溫倩是不好再戴的。便在心裡想著,狠狠贏這小子幾把,叫他好好孝敬些東西上來。

「手裡有十三張牌,每次打牌之前要先取一張。」屠飛鳶擺著自己的牌,一麵給阿容講著打牌的規矩和法則,「等你打兩圈便知道了。」

她是莊家,摸出一張閒牌打了出去:「你瞧,這樣的就是閒牌,要打出去的。」

「嗯。」阿容點了點頭。

屠飛鳶下手是屠大海,似笑非笑地看著阿容,摸了一張牌,不禁笑了。再來兩張,他便聽牌了,隨手將一張閒牌打出去:「八萬。」

「阿鳶,你看我是不是胡了?」阿容歪過身子,叫屠飛鳶看自己的牌。

屠飛鳶心裡好笑,哪有這麼快的?偏頭瞧了一眼他的牌,立時瞪大了眼睛:「還真胡了?」

「什麼?」屠大海不信,站起身走過來,但見阿容手裡的牌,筒筒條條,獨七萬、九萬之間差一張八萬,「還真胡了?」

溫倩也好奇,她就坐在阿容的上手,歪過來瞧了一眼,因笑道:「都道新人手氣好,可不就是。」

「還沒打一圈呢?」屠飛鳶咂%e8%88%8c。

第二圈。

「二筒。」屠大海為莊家,見牌比上回更好,僅差一張就聽牌,喜上眉梢。

牌剛落下,阿容就推了身前的牌:「胡了。」

嬌嬌的聲音,好聽得緊,入了耳中,卻叫屠大海火大:「怎麼可能?」探身一瞧,果見阿容的牌,一到九萬都全了,三張一筒,一張二筒,頓時噎得說不出話來,「你這孩子,手氣也太好了點兒?」

溫倩仍舊沒來得及打牌,見狀吃吃直笑。屠飛鳶也才擺好牌,沒出一張呢,見狀也不知是哭是笑了,推倒說道:「再擺吧。」

嘩啦啦,不多時,洗牌完畢,又擺好一圈。

這回溫倩為莊家,她取了手裡的一張牌,瞧了阿容一眼,笑道:「不知道我這一張打下去,阿容還胡不胡?」

阿容眨巴著眼睛,隻是羞澀地笑。等到溫倩打完了,他瞧了一眼手裡的牌,道:「不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