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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芝氣得臉都白了:「無恥!簡直無恥!」

「臣可以作證,晉王世子的確差一點就捉住雪狐。」出乎意料,玉輕塵站了出來,「當時臣也在,因與華公子發生爭執,才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但臣看得清楚,的確是晉王世子抓住了雪狐,卻因墜入陷阱,反被雪狐逃脫。」

安平帝聽罷,轉眼朝華廷玉看去:「英國公世子所言當真?」

華廷玉的手指緊了緊,沒想到玉輕塵說出這樣一番話,且將他拉下了水。

明明是玉輕塵布下一切,早早來到事發地,看足了戲,被他發現才率先走出去叫停。

低下頭,說道:「回皇上,那陷阱設得蹊蹺,應當著人一查。」

「來人,去搜索獵場周圍,遇見陷阱便填平!」安平帝立即下令,然後道:「既如此,便著晉王世子與煜王再比一場。誰捉著雪狐,便可向朕索求心願。」

宮人從斐煜手裡取了雪狐,來到林子邊緣,撒手拋出。「咻」的一下,雪狐鑽入了林中。

眼見雪狐小巧的身形鑽入林中,阿容與斐煜翻身上馬,立即追了上去。一乾侍衛隨後,分成兩邊跟隨而去。

雪狐身形小巧,動作卻是快如閃電,不多時便消失在林中。阿容與斐煜縱馬的身形,亦是很快消失在眾人眼前。屠飛鳶微微蹙眉,目光望著林子裡頭。想起上馬之前,阿容神采飛揚的側臉,隻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

「阿鳶倒是好福氣。」耳邊忽然響起一個低低的溫柔笑聲,扭頭一看,是溫倩。在她旁邊,晉王妃亦是滿臉打趣的神色。

兩人都是天底下頂頂聰慧的女子,見阿容不惜禦前失儀,也要爭取雪狐,哪裡不明白為什麼?故此,頗有些興味地看著屠飛鳶。晉王妃更是裝模作樣道:「阿鳶不要擔心,阿容靈敏矯捷,必把雪狐搶回來。」

屠飛鳶頓時煙下臉,扭過頭不看她。

約莫過了兩刻鐘,林間傳來馬蹄聲,逐漸地露出一道人影來。未幾,人影清晰映入目中,乃是興高采烈的阿容。

但見他一手握著雪狐,一手扯著韁繩,身上的藍白色騎裝已經髒汙一半,俊秀無雙的麵容也被塵土汙了,偏偏一雙眼睛明亮極了,滿是純淨的喜悅。他衝出林子,跳下馬背,直衝屠飛鳶而來:「阿鳶,我捉到了!」

屠飛鳶見他眼角掛著泥土,隨著他笑,撲簌簌直往下落。幾粒灰塵墜入他的睫毛下方,令他不適地眨動眼睛,偏他察覺不到似的,也不理會,兀自快活地笑著將手裡的雪狐,往屠飛鳶的手裡塞。

「別動。」屠飛鳶抽出帕子,輕輕擦去他眼角的塵土。一點一點,細細拭淨他俊秀的臉頰。阿容笑得更開心了,一雙清亮的眼眸,純淨得猶如春日山間的小溪:「阿鳶,給你,拿去許願吧。」

俊秀無雙的少年,真誠快活地獻寶。場中一時鴉雀無聲,神態各異。

「不作數!」就在這時,林中迸出一聲大喊,伴隨而來的是愈見清晰的馬蹄聲。眨眼間,斐煜帶著一眾護衛鑽出來,指著雪狐大叫道:「皇上先前說,誰將雪狐『毫髮無損』地帶回來,就許他一個心願。」

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斐煜翻身下馬,大步來至屠飛鳶身前,伸出手臂,掏屠飛鳶手裡的雪狐。阿容抬臂一格,將他擋住,斐煜頓時惱了,繼而冷笑,指著屠飛鳶身前的血跡道:「皇上,雪狐受了傷,不作數了!」

他得不到的,誰也休想得到!

「那不是雪狐的血。」阿容不慌不忙,轉過身,將右手展露在眾人麵前:「方纔我追雪狐時,他偷偷用木棍砸我的手背,我的手受傷了,不小心染到了雪狐身上。」

眾人神色又為之一變。

「你受傷了?」屠飛鳶亦是臉色一變,急忙捉過他的右手。但見白皙秀麗的手掌,已是血汙一片,自手背中間,可見一道深深的溝,竟從中間骨頭斷裂!心中咯登一下,不覺聲音尖銳起來:「怎麼傷得這麼重?」

第162章

阿容的身體詭異,每每受了傷,總是發生奇怪的現象。屠飛鳶每當想起解毒時阿容替她受過,變得詭異的情形,心裡便一陣發怵。所以她千叮嚀萬囑咐,又獎又罰,隻叫他切莫受傷。怎知,他竟還是因為她而受了傷。

「娘,阿容受傷了,我帶他回營帳。」唯恐阿容當眾露出異樣,屠飛鳶連忙拉了他未受傷的左手,朝溫倩道了一聲,便拉著阿容往營帳的方向走,連雪狐之事都顧不得了。

溫倩連忙道:「好,你先帶阿容過去,我這去請禦醫過去。」也不在意雪狐如何了,隻瞇起眼睛瞧了斐煜一眼,便急匆匆去尋禦醫了。

安平帝見狀,身子朝後倚了倚,靠著椅背,斜斜躺了。對於阿容所指控的,斐煜傷了他的手的官司,一時竟問也不問。

斐煜滿臉惱怒:「皇上,晉王世子乃是汙蔑臣,臣不曾打到他的手!」

安平帝閉上眼,倚著椅背,好似睡著一般,一動也不動。

坐在他身邊的靜妃,開口道:「孰是孰非,待晉王世子歸來,真相自出。」

斐煜隻得忿忿住了口。

半刻後,包紮完畢的阿容歸來了。

「你說你的手乃是煜王砸傷?」安平帝「恰好」醒了過來,坐直身子看向阿容。

阿容點頭:「就是他。」

「你胡說!」斐煜咬牙惱道,「我何時砸傷過你?」

阿容便看過去道:「你還要狡辯?難道你不曾向我扔棍子?眾目睽睽之下,你怎麼好意思耍賴?」

「都有誰看到了?」安平帝立刻沉聲看向人群。

片刻後,一名護衛抱拳而出:「稟皇上,屬下看到煜王曾向晉王世子擲過棍子。」

話音落下,又有兩名護衛出列:「稟皇上,屬下亦曾看到。」

「你們——」斐煜的臉色頓時難看得厲害,「我的確擲出過棍子,可是並沒有砸到他!」

他便是再看不過眼,也不會對阿容出手!

阿容乃是晉王世子,是晉王最愛的女人所生的孩子,也是晉王府承認的唯一子嗣。他呢?雖然是太子之子,卻非長非嫡亦非寵,哪敢對阿容下煙手?

乃是落後半步之時,心裡氣不過,便想一棍子打死雪狐,叫阿容也償不了心願。他可是真真正正、半點兒沒打著阿容的!

然而,沒人信他。阿容的傷勢是眾人親眼所見,禦醫親口證實的——如果不是他,難道阿容自己把自己的手打斷了?那不可能。

「子不教,父之過。哼,回去反思吧!」安平帝拉下臉,對斐煜抬手一揮。斐煜畢竟是皇孫,饒是涉嫌打斷阿容的手,眾目睽睽,安平帝仍舊給他留了麵子,沒有當場處罰他。

隻是,斐煜不識趣,掙紮叫道:「皇上,孫兒冤枉!」

這一聲既出,安平帝真是最後一絲好感也沒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帶下去!」

數名近侍出列,架住斐煜,將他拖著離開了眾人視野。斐煜,最後一絲體麵也沒了。便連太子,也是麵上無光。然而太子畢竟老成持重,隻是喝了一聲:「住口!」隨即出列拱手,道:「臣一定查出事情真相,還晉王世子一個公道!」

太子雖然某些方麵作風不佳,然而腦子卻是好使,亦頗有政績。簡單一句話,便洗去斐煜的惡名,又顯示出嚴父的作風,令人不服不行。

屠飛鳶口裡冷笑一聲。-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阿容悄悄蜷起手指。幸好,他將髒水潑到了斐煜的身上。如果給阿鳶知道,手是他自己不小心弄傷的,日子可是不好過了。

手肘輕輕碰了碰屠飛鳶,眉頭微微蹙起,小聲說道:「阿鳶,手痛。」

屠飛鳶立時回神,見他臉頰有些蒼白,不禁心下憐惜:「你且忍著,再過兩日便不痛了。」

阿容點點頭:「阿鳶摸摸我,便不覺著痛了。」

「誰叫你不聽話的?」屠飛鳶心下一片綿軟,嘴上卻忍不住道:「我不是說過,不要雪狐了?你不聽我的話,偏偏去逮,被人打斷了手也是活該!」

阿容撅起嘴,一臉委屈。屠飛鳶見狀,也不好說他什麼了。恰時雪狐從她懷裡鑽出來,露出玲瓏的小腦袋,頗為可愛,不由得軟了口氣,低聲說道:「謝謝。」

「我就知道,阿鳶喜歡它!」阿容立時笑起來,眼睛亮晶晶的,清澈瑩潤。

坐在上首的安平帝,看著這一幕,微笑點頭:「既如此,靈慧郡主可以向朕許心願了。」

屠飛鳶抱著雪狐,走上前去,在禦前跪下道:「靈慧鬥膽求皇上的筆墨。」

「哦?」安平帝有些驚訝,「靈慧的心願,竟是朕的筆墨?」

他怎麼不知,這小姑娘如此敬仰他?

卻見屠飛鳶仰起頭,脆聲道:「靈慧開了一間店麵,名為『非緣酒莊』,賣的是葡萄美酒。鬥膽求皇上為小店賜下墨寶,為小店撐門麵。」

「哈哈哈!」安平帝聽罷,愣了一下,隨即大笑出聲,「好,好,屠愛卿可是生了個有趣的女兒。很好,朕很喜歡。」說到這裡,止了笑聲,然而眼中笑意卻是不減,「朕賜你墨寶自是不會抵賴。隻不過,此為秋獵之際,你竟張狂為私有小店揚名,可知罪?」

屠飛鳶叩首拜下:「靈慧知罪。待回去之後,定奉上最美味的酒釀,抵此時之罪。」

少女清脆的聲音猶如百靈,雖然嬌身拜下,卻是脊樑筆直。更兼一言一語,一舉一動,皆是不卑不亢。哪怕與當今天子交談,亦不見半絲惶恐。引得一片驚艷目光,紛紛投來。

隱匿在暗中的麻一,遠遠望著這邊,深深歎了口氣。

小主子既得了雪狐,若借此向皇上求得賜婚之事,以他們二人在人前表現出來的親暱,皇上焉有不應?偏偏……麻一隻覺得一口氣堵在%e8%83%b8口,小主子太也實心眼!

晚上,眾人燃起篝火,圍成一圈燒烤。

阿容挪到屠飛鳶旁邊坐下,小聲問道:「阿鳶,這個月的獎勵還有麼?」

屠飛鳶嚥下口裡的烤肉,偏頭問他:「你受傷了麼?」

阿容眨著一雙清亮的眼睛,無辜又可憐地瞧著她:「阿鳶,我是被人害了的。」